清早,葉傾城與慕容悠一起起床,慕容悠帶著葉傾城轉慕容府。慕容府富麗堂皇,氣勢雄偉,壯麗龐大的建築物,室內鋪滿紅黃色的厚地毯,院有一潭波光粼粼的小湖,假山流水,石橋連接著兩頭,橋上雕琢著老虎的雄姿。如此大氣奢華,果真是皇親國戚。
對于從小貧窮的葉傾城來說,心中自然有些不自在,還好有慕容悠一直陪著他,勾著他的手臂,聲音活潑愉悅的在耳邊說著,那感覺就猶如橋下的水從柔柔軟軟的流過心房,讓人心神舒爽,于是,他的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這樣轉著,到了客廳,慕容宇端坐在主位,慕容悠帶著葉傾城去拜見父親。
葉傾城一直讓慕容悠回來,就是怕她有遺憾,這會兒見到慕容宇卻有些緊張。因為他不僅沒有打招呼的就奪走了別人女兒,以後還可能沒有在慕容府這麼好的日子給慕容悠享受。
他唯有的,也許就是一顆赤誠之心罷了。那顆心告訴他,他會永遠照顧他身為的小姑娘。于是,心中一陣忐忑過後,他也變的不卑不亢,表情異常堅定了。
慕容宇還在審視著面前這個刀疤男,不知道他到底哪里出色了,竟然自己挑剔的女兒看中,突然男子跪在他面前,堅定的說,
「慕容大人,請把您的愛女交給我,我會……好好待她!」在長輩面前,還是不要說的太浮夸過好。他想了想,又把那很長的諾言,變成簡短的四個字,好好待她。
慕容宇還震在那里,葉將軍的戰神名號,這大夏誰沒听說過?那樣冷酷威嚴如神的男人,突然在他一個小小不起眼的人面前跪下,真是讓他受寵若驚。他雖然是朝廷的官,不過是濫竽充數沒有什麼真的作為。哪里像面前的男子,真正為國家做著貢獻。不過看男子跪在那里仍舊是一身挺直霸氣,一臉堅定,他忽然明白女兒喜歡上這個刀疤男的什麼了。
或許葉傾城天天游走于戰場,身上有著一種不可抹滅的血性,那種血性讓他的男人魅力盡顯。而在他慕容宇所認識的人中,找不出一個這樣血性的男人,就連夏武跟葉傾城比起來,也是過于陰柔。
女兒從小任性刁蠻,少有人能管住她,慕容宇想,也只有這樣一個高大,舉手投足充滿男性魅力的男人才能讓女兒折服吧!
他心中驚嘆了一會兒反應過來,連忙扶起他說,
「葉將軍請起,真是折煞老頭我了!」
慕容悠怎麼也沒想到葉傾城會突然跪下。也許是從小哥哥兄長們的燻陶,她一直認為男人不該進廚房,也不該做一些洗衣服之類女人做的事,更不能下跪,因為男兒膝下有黃金啊。更何況是葉傾城,她心中如天神一樣高大的男人?
她立即要扯著扶起他,可他就是跪在那兒,執著的望著父親紋絲不動。她望著他堅定的臉龐,心慢慢受了感染。雖然他從前少話,最近一段時間臉上笑也多了些溫和了些,大部分的事都讓著她,但她知道,他其實是一個驕傲的男人。那隨時隨刻挺直的胸膛,能讓她清楚的知道他的傲骨。
他願意讓著她,無非是寵她。
而他今天這樣突然跪下,無非是喜歡她。
她想起在谷里時他說,因為我沒有父親,所以我覺得有父親是一種很幸福的事。
她想起他拉著她的手,鄭重的說,我不想你有遺憾。或許你現在不覺得,但以後想起來時,總會有的。那時,我什麼也幫不了你。只能看著你郁郁寡歡。我不想那樣。
心中一瞬間軟的糊涂,最近一段時間她一直覺得自己在變,而變的原因總是圍著他。看著他偶爾傻傻的樣子會笑,听到他許諾的話語會感動的哭,看到他真摯的眼神,就像掉到了溫暖的湖里,再也不想爬起來。
似乎到這一刻,才知他有多喜歡自己。似乎到這一刻,才知她的喜怒哀樂早已交付于他。
原來,這世上最難得,便是兩情相悅。
茫茫人海中,找到一個喜歡自己的,自己也喜歡的,然後好好的走下去。
明明這段日子,她並沒有經歷什麼事啊,可是,一個恍然,她卻覺得自己二十多歲了,心智成熟了那麼多。
就在她抹著淚要跟著跪下時,父親扶起了他。
葉傾城被慕容宇扶起身,看到慕容悠在掉淚,眉頭一皺,伸手替她抹著淚責聲問,
「怎麼哭了?」
他的手帶著厚厚的繭,磨著她的皮膚癢癢的,她又忍不住的想笑。
葉傾城看她笑,眉頭又松了開來,一邊輕揉替她擦淚,一邊笑著無奈說,
「又是哭又是笑的,也不嫌丟人!」
她氣的嬌羞的輕捶了他胸膛一下,哼,竟敢取笑她?還不都是因為他。
慕容宇看到他們兩人這樣,心里酸痛。男的高大,女的嬌小,就那樣站在他的面前。他們並沒有說特別的話語,可是男子為女子抹淚,心疼又小心翼翼的神情,就是讓他心疼。女子撒嬌卻帶怒的幸福表情,就是讓他難過。
那種明明沒有大動作,明明沒有海誓山盟,簡單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一個輕笑,便讓他看出他們之間的情份猶如海深。
他只是一個父親啊,女兒是他養大的,他當然知道女兒的性格。在女兒十四歲之前,他一直在想,將來要找一個什麼樣的男人才能包容女兒的脾氣?他甚至有想,若是一直找不到那樣一個男人,他會一直養著女兒,哪怕不嫁人,也不能讓女兒嫁過去受委屈,因為他只有一個女兒。所以當夏武求親時,他歡天喜地。因為他看著他們長大,知道夏武對女兒有多麼包容。
可是現在呢,那個包容女兒的男人終于出現了,他們這麼幸福的站在他面前,而他,能做些什麼?
他只是一個父親,只想看到女兒幸福!可是,他不是女兒一個人的父親。他身後還有慕容家,還有兩個兒子,還有許多靠著他養的小妾,還有姐姐期待。
這麼多年,若不是姐姐拉他一把,他根本沒有現在的好生活。他一直覺得此生幸運,有貴人相助,沒有歷經什麼大磨難。
這時才知道自己的懦弱害了多少人。就因為別人的扶持與恩惠,他才不能開口說一個「不」字,才看著女兒幸福的樣子痛苦的想要流淚!
他想起自己早逝的妻子,那個陪他吃苦的女人。假如他挺起傲骨,寧清貧卻挺起胸膛過一生,此刻也許不必這般了。
不必這般明明有淚有痛,卻仍深深呼吸,壓抑著所有,笑著努力平聲溫和說,
「都坐下吧!阿大,上茶!」
這是一個美麗又恍惚的一天。慕容宇努力想找出葉傾城的缺點,然後讓自己狠下心後不必難過,可是越深交,越相處,他越發現葉傾城的好。
慕容宇年輕時風流過,當了官後也見過官場,基本算是什麼樣的人都見過。年輕人要莫就是沒本事的自負,要莫就是驕傲過了頭,要莫就是仗著家里有錢而極度囂張。可面前的這個年輕人不一樣,他話雖少,卻字字扣住重點,不多不少,不急不燥。明明就是個看似平凡的人,听著他的談吐,卻感覺他很有博學似的。
他明明是個戰場上的將軍,應該是個霸道威武的蠻人吧,可他卻事事細心體貼。
喝茶,下棋,聊天下,慕容宇突然開始好奇,這天下怎麼還有如此完美的男人?當然除了他臉上的那條疤。
他是個名動大夏的將軍,戰功累累,卻只字不提他的戰績,不驕。
言談間,他字字句句皆平淡,不傲。
下棋時,女兒在身邊喊他下錯了,他明明走了一步很好的棋,卻仍笑著卻女兒溫柔說,「你真聰明!」然後後退一步,听女兒。那種鐵漢的溫柔,更是迷人。
聊天下時,女兒听著無聊的睡著,讓她進屋里歇息她不去。慕容宇看見葉傾城望了望窗外,然後轉了轉身體。
慕容宇先是不懂,當坐到有些冷時,發現有涼風吹進來,看著那些樹葉吹倒風向,才突然明白葉傾城剛剛那個看似無意的轉身子是什麼作用。
原來,他是默默為女兒擋風。
慕容宇盯著面前靜默的男人,心思百轉千回。
葉傾城讓慕容悠回屋里睡,她又不去。慕容宇在面前,葉傾城自然不敢喝斥她命令她去屋里睡。可現在是秋天,風大,葉傾城擔心她受涼,想把她抱到懷里吧,在長輩面前,又覺得那樣過于輕浮,想了半天,只好看看風往那邊吹,為她擋擋風吧。
雖然起不了什麼作用,但至少,會好那麼一點點。
在葉傾城局促不安的情緒中,慕容宇問,
「葉將軍好像心不在焉似的?」
葉傾城怕慕容宇誤會他不耐煩自己听他說話,趕緊不好意思的說,
「沒有,風有些大,我擔心悠兒會受涼。她不喜吃藥,到時候怕是難纏了!」
看他緊皺著眉頭,頭疼的模樣,慕容宇笑笑說,
「你抱著她去歇息吧,晚上吃飯,我讓人準備好酒菜,我們父子倆好好喝一回,我這個女兒啊,實在難纏!」
葉傾城眼里閃過不可置信的驚喜,那抹光亮似是點燃了天空。他激動的差點又要跪下,慕容宇拉住他笑著勸說,
「好了,先抱悠兒回屋吧,免得驚醒了她。她要是沒睡好,又該撒脾氣了!」
葉傾城激動的點點頭說,
「謝謝爹!」
慕容宇看著他的背影消失,臉上的笑就沒了,換成一臉沉思。他想了又想,終于掏出懷中的紙包藥,望了望窗外,眼里閃過狠過,一抬頭,那藥便分到窗外了。紙包蹦到枝頭上,被扯了開來,粉沫被風吹的四處飄散。
慕容宇哀哀在心中說,悠兒啊,爹疼了你十四歲,如今,就讓爹拼了這條老命,疼你一輩子吧。
爹一生沒有傲骨,就在死之前,做一次男人吧。
他壓住心中的哽嗯,把管家叫來,表情第一次鄭重而嚴厲的交代說,
「寫封信去,叫浩兒與楓兒近期內不要回來!我知道鳳琴與阿兵一直有交往,你去告訴她,讓她現在就與阿兵走吧!」
管家一愣,這鳳琴可是老爺最寵的四姨太啊,哪有男人帶了綠帽子了,還眼睜睜放著別人走的?
就在管家疑惑時,又听慕容宇說,
「至于其它的姨太太,每個人給她們一百兩銀子,讓她們今晚就回娘家!」
管家為難說,
「老爺,府里暫時沒這麼多銀子!」
慕容宇眉頭不皺的俐落說,
「那就把我的那些古董都賣掉!」
「老爺,您之前可說那是您的命根子啊!」慕容宇臉一厲罵,
「你怎麼這麼羅唆?叫你賣你就賣!還有準備一輛馬車,記住,一定要是汗血寶馬。馬車上放足夠的銀兩與干糧!」
看管家不解還想問的樣子,慕容宇喝斥一聲,
「還不快去?」
管家身體一縮趕緊轉身跑了。說真的,他來慕容家三十年,還沒見過慕容老爺發脾氣。今天這交代的,分明是遣散家人,以及要跑路的嘛,只是慕容家也沒看出有什麼大事發生啊!再說,表少爺都當了皇帝,慕容家還有什麼好怕的?真是不明白,老爺在操心什麼。
管家抱怨著去做事了。
清風徐徐,天色漸暗。床的慕容悠終于睜開眼,一睜眼便看到那又溫柔如水的雙眸,想起剛剛,有些緊張的回握住他的雙手問,
「怎麼樣,過關了沒有?」
葉傾城不說話,只是低頭吻住她。他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等了她一下午了,就是想像現在這樣,等她一睜眼就吻住她,告訴他的喜悅與激動。可是她竟跟個小豬一樣,睡了一下午。
慕容悠氣急了,不依的掙扎的捶著他的胸膛罵,
「嗚嗚……快說嘛,人家急死了!」
他不理她,反緊扣住她,吻的更深入更纏綿。
**漸發,他越來越收不住,理智盡失時,突然想起她有身孕,又一個粗喘退了開來,攏了攏她的衣衫,柔情的撫撫她紅潤的臉頰說,
「爹讓我們晚上去吃飯,他準備了好酒好菜。」
慕容悠激動的扶住他的肩問,
「真的?老爹他同意了?這麼快?」
他點點頭,有些緊張的說,
「真的同意了,你不要激動,也別喊的這麼大聲!」
她嘟嘟嘴說,
「我才不信,我爹什麼都愛跟我對著干,才不會這麼快就同意,一定有什麼陰謀!」
他又氣又笑的點點她的小腦袋說,
「應該是你什麼都愛跟著爹對著干吧,盡把話給說倒。再說,你相公我這麼……嗯,玉樹臨風,當然很容易讓人接受!」
慕容悠笑著捂著肚子半天沒緩過氣來。葉傾城也被他笑的不好意思了,這才他第一次自夸,實在是有點興奮過頭,沾沾自喜了。她一笑,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用了什麼詞,玉樹臨風用來形容他,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而這話竟然是他自己說的。
看他難為情的樣子,慕容悠勉強止住笑,拍拍他的肩安慰說,
「還好啦,你的確是玉樹臨風,不然,本小姐怎麼會看上你呢!」她說著又驕傲的揚起小下巴。
他忍不住伸手把「驕傲」攬在懷中。
兩人坐在床上,一前一後,她背靠著他胸前,幸福的依著他。他從後雙手摟著她的縴腰,下巴放在她的頭頂,輕輕感受她軟如絲的黑發。
她突然撞撞他的胸說,
「誰讓你喊爹了,不害燥!」她記起他剛剛的話,兩次都有咱爹的意思,心里甜甜的。
他摟緊她,興奮的跟個孩子樣的說,
「我就是高興,我終于有爹了!悠兒,以後我會很疼疼你,也會好好孝敬爹的!」
她笑著斥罵,
「傻樣!」又坐了一會兒,葉傾城突然倒吸一口氣緊張問,
「悠兒,你在干嘛?」這小調皮,又不安份了。
慕容悠可愛的嘟嘟嘴說,
「繼續剛剛的事啊,你不知道你剛剛做到一半勾起人家全部的**停下來很不人道啊!」
他不被她逗弄就心癢癢的很,更別提被她逗弄後了。一邊慌張的擋著她的小手,一邊努力擺出認真的神色說,
「別鬧!」
慕容悠訝異的看向他。基本在男歡女愛上,只要她勾勾手指頭,他就如餓狼一樣的撲了過來,今天怎麼假正經了?
「你不會是不行了吧?」她開玩笑帶著挑釁的問。
他狠狠瞪了她一眼說,
「沒有,天不是黑了嘛,一會兒要吃飯了,如果……嗯,我怕你起不來!」慕容悠一听氣急,一個翻身壓住他說,
「我起不來?哼,那是我懶得陪你玩好不好?今天我一定要榨干你,讓你起不來!」說著她又動了起來。
葉傾城憋的難受,可他又實在不懂生怕出了什麼事。要說輕一點兒吧,他一踫了她欲火焚身,那時候根本管不住自己,唯有不踫她。
可她又使力誘惑著自己。葉傾城倒吸口氣,被她逼的無奈,只好喘息求說,
「悠兒,停下來,我……我有事告訴你!」
慕容悠俯視著他好一會兒,終于拉著臉說,
「最好有什麼大事,不然……」她威脅。哼,竟敢不給她面子?太此有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