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悠就那樣貪戀的坐在床前,看著老爹熟睡嘴角帶笑的畫面。葉傾城知道勸不走她,只好就那樣抱著她坐著。過了好久,他看著臉上迷人的溫柔微笑,有些羨慕又略帶嫉妒的嘆惜說,
「不知道有沒有一天,我睡著了,你也這樣溫柔的看著我!」
她回頭有些惱的說,
「你別做夢了,才沒有那一天!」說完後,又擔心自己的聲音過大把爹吵醒,緊張的看了一眼,發現爹還熟睡著,又小聲說,
「其實我剛剛是想到小時候,爹經常這樣坐在床前哄我睡覺。我想,在我睡熟不知道的時候,他肯定也是用著充滿父愛的眼光靜靜的凝視我一夜。他不知道在夜里看過熟睡我的多少回,而現在,我終于能靜靜的望他一次!」
他略有感觸的緊緊抱住她說,
「回去休息吧,來日方長,你身子若倒了怎麼辦?」
她從他懷里坐起來,推推他說,
「你回去睡,明天順便把平安帶過來,爹看到平安肯定會很開心的,今天晚上我不想走!」
他知道她的固執便道,
「我在這里陪你!」
她紅著臉推了推他,嬌氣的說,
「不要,你在這里我會分心,今天晚上我就想誰都不想,然後好好的看著爹!」
他忍不住心動的親了她一下,她緊張的一看左右無人,這才氣憤的捶了一下他的胸。他笑著站起來轉身朝外走,向二位兄長說明了情況。嫂子給慕容悠拿了件衣服披上,便安靜的退了下去。
慕容悠才看到半夜便趴在床邊睡著了,但因為手緊緊握著父親瘦弱的手,所以床上的人一動,她就醒了。笑著喊,
「爹,你醒了!」
慕容宇雙眼瞪大,一驚才問到,
「傻孩子,你怎麼不回房睡?」
慕容悠笑笑說,
「小時候我怕黑,怕一個人睡,爹不知道這樣坐在床前陪了我多少回,如今我這個不孝女只陪爹一夜又怎麼了?」
慕容宇眼眶瞬間失濕。真好,真好。他本是想,有生之年可以再見女兒一面,知道她過的好就行,沒想到,還能父女和好如初。
他嘆著氣伸手拍拍慕容悠,感嘆的說,
「悠兒長大了!」
慕容悠笑著扶起他,一臉神秘的說,
「一會兒還有一個驚喜給爹呢!爹要準備好,可不要被刺激的昏了過去才是!」
慕容宇連連一臉喜色的問,
「什麼驚喜?什麼驚喜?」因為這一臉的喜色,一大早整個人也顯得精神許多。
正好要早飯時候,葉傾城帶著一提冒著熱氣的包子,牽著平安的小手走了進來。其實平安跟葉傾城長的是很相像的,但因為沒人敢多看葉傾城,所以見他手中牽個小孩兒,一時間有些奇怪。
直到平安叫了聲「娘」撲到慕容悠懷里,他們這才發現,這孩子笑起來跟慕容悠有些像。
慕容宇呆呆的看著小孩子,連筷子掉在地上都不知覺!
慕容悠與老爺子坐在一起,把平安抱到腿上,親昵的磨磨他的頭頂說,
「平安乖,叫外公!」
平安看了看母親期待的眼神,再看看眼前這個目瞪口呆的老爺爺,雙眼好奇又帶著怯意的望向他,輕輕的喊,
「外公!」
小孩子的聲音細聲細氣,卻仿佛震動了慕容宇的所有心弦。他一下子站起來抱起平安驚喜的喊,
「我有外孫兒了,我老爺子竟然有外孫兒了!」說著就要把孩子往高處舉,興奮的不得了。
慕容悠站起來拉住他勸說,
「爹你坐下來,平安又重,你身體不好,萬一摔倒了怎麼辦!」
慕容宇連飯都不吃了,抱著孩子就高興的想往外走,嘴里直說著,
「沒事,沒事,老爺子今天高興,什麼病都有沒有了,身體也好了!」
看他興奮的樣子,所有人都無奈的朝慕容悠望去。慕容悠眉頭皺的緊緊的,生怕老爹出現個萬一。
還是葉傾城聰明,他站起來拉住興奮的老爺子說平聲說,
「爹,平安一早上沒吃飯就過來了,不如先吃完飯,再陪您出去玩怎麼樣?」
慕容宇一听,連說,
「對,吃飯重要,孩子得長身體呢!來來來,平安,咱們去吃飯,都是外公錯了,竟然餓著咱們的小平安!」
飯桌上,看孩子乖巧的吃飯,慕容宇又忍不住問「平安」這名字是誰給取的!
慕容悠頓了頓才答,
「一位很好的人幫平安取的名字!」說起平安名字來緣的事,還真是個傷心事。那一幕仿佛刻骨銘心的印在眼前,老人說出「平安」兩個字,手在顫抖的模了一下孩子的臉,便垂了下去永遠的閉上眼。
她永遠不知道,一個人,需要多大的毅力,才能與病痛做抵抗,堅持等到那一刻。
慕容宇听了點頭說這個名字好。雖然平凡普通吧,但就是取這樣的名好養活,他只是奇怪他家丫頭怎麼會給兒子取這個名字。
慕容悠听了撇撇嘴說,
「還有大名呢,叫葉慕!」
慕容宇听了一愣說,
「啊,原來大名都取好了?我本來還想我幫著起個名字的,沒想到我好不容易有個外孫了,這起名字的差事還是落不到我頭上,大名小名都被人搶了先。」
慕容悠看老爹那故作可憐的表情,似個小老頭一樣,笑著說,
「說這麼可憐做什麼?等我再生個女兒給你取名字唄!」話一落,所有人都看向她。桌上另一個女性,嫂子臉紅的把腦袋扭到一邊。
只有葉傾城壓著嘴角在心中暗笑。
慕容悠眼楮瞪的老大,無辜的無聲掃視眾人尋問,我說錯什麼了嗎?
最後慕容宇恨鐵不成鋼的瞥了她一眼,嫌棄的說,
「不害燥!」
慕容悠這才想起之前那句話,仔細想想也沒什麼啊,不再意的說,
「我又沒說錯,我本來就還想要個女兒啊!」夾菜的時候,漫不經心中看到葉傾城意味深長的眼神,想到昨天在馬車里,他壓著她,眼神如火的找她再要一個女兒。
那曖昧的動作,熱熱的呼吸,瞬間讓她臉紅起來。
把菜喂到嘴里,低著頭嚼,順便遮住自己的臉紅,心中暗罵,這木頭男人怎麼越來越膽大了,不過心中卻是甜甜的。
慕容宇無奈了,他就知道女兒的性子,從來不會拐個彎抹個角,也不怕人家多想她說的話。只得給葉傾城夾一筷子菜說,
「葉將軍你別見怪,她從小就是這樣口無遮攔!」
葉傾城連忙站起來接過慕容宇夾來的菜,受寵若驚的說,
「爹,您不用這麼客氣的給我夾菜,我自己夾就可以了!」
慕容悠嘟嘟嘴說,
「爹,你好偏心啊,怎麼就給外人夾,不給自己的親生女兒夾啊!」
慕容宇瞪了她一眼罵,
「這里哪里有什麼外人?不會說話就閉嘴!小時候給你夾個菜,你就像吃毒藥一樣把菜扔到一邊,你爹我還敢給你夾菜嗎?」
慕容悠裝作不高興的樣子低頭吃菜,卻暗中對葉傾城做了一個眨眼的動作。葉傾城回以她感激一笑。
其實從昨天葉傾城就感覺到了慕容家的人對他的客氣生疏,他臉上淡笑著,心里卻是有一些難過和無奈。特別是剛剛慕容老爹給他夾菜時,還客氣的稱他為「葉將軍」也許是那丫頭,看出了他眼神中的落寞,居然那樣聰明。
听到慕容宇說「這里哪里有什麼外人?」他的心就不禁好過起來。
又多偷看了她兩眼,發現這丫頭真是越來越善解人意了,于是,就怎麼看怎麼美,挪不開眼神。
他這樣直盯盯的盯著別人看,其它人自然也看在眼底。大家心中突然明白,這葉傾城長的是不怎麼好,話也不多,可就是能看得出來他對慕容悠好。
吃飯後慕容悠給老爹找了最好的大夫,可慕容容宇死活不見大夫還說自己一把老骨頭,能活一天是一天,何必浪費錢。
慕容悠先是不耐煩的勸解,讓他看病就看病,哪有這麼多廢話,又不讓他出錢。見老爹固執己見,堅持不看醫生時,她又忍不住火大的發脾氣。
估計她發起脾氣來真的很嚇人,總之等她清醒過來時,平安躲在葉傾城身後怯怯的看著她,大哥大嫂也一副傻呆的樣子看著她。
慕容宇「噢」了一下,便二話不敢多說的,乖乖伸手就醫。
在慕容悠的一通脾氣下,慕容宇不敢反抗,听了大夫的話,開了一堆藥,慕容悠這才罷休。
看老爹看著那堆藥發苦的神情,慕容悠臨走前又交代嫂子說,
「他要是敢嫌藥苦不吃藥,嫂子你來找我!」然後又留給慕容宇一個惡狠狠的眼神,嚇的慕容宇一縮。
出了門外,到了馬車上,葉傾城摟著平安忍不住直笑。
慕容悠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
「笑什麼笑?」
他笑的牙齒很白的答,
「沒想到你能那麼凶。平常就以為你是個小野貓不開心的時候撓撓爪子,沒想到你卻是個小母獅!」
慕容悠想到自己剛剛沒控制住的脾氣,突然苦笑一下落寞的說,
「我是不是很失敗?」
「怎麼了?」葉傾城不解的問。
她淡淡的說,
「就在昨天見到爹時,我還說一輩子對他好,什麼話都听他的,不對他發脾氣。昨天晚上看著他熟睡時,我也在想,以的的每一天,一定都讓他開開心心。可是剛剛、、、、、、唉,我卻沒能控制的對他發那麼大的火,還在大哥二哥面前那麼凶。怎麼說他都是我爹,我卻這樣吼他,罵他,弄的他好沒面子。我覺得自己好差頸好失敗,明明說好了要對他好,不對他發脾氣,每一天哄他開心,可這才剛剛開始,我就對他吼了!」
原來她是在擔心這個,他抱了抱她輕聲說,
「這有什麼,我想他們都能明白的,關心一個人才會急嘛!你那麼凶,也只不過是想要爹超快好罷了!」
她擺擺頭急切的說,
「不是的,不是的,我明明有那多方法,可以勸爹吃藥,可是我卻選擇最笨的那一種,對他凶,還吼他。我明明知道他的心結,他是覺得愧對你,所以不想給你添麻煩,不想花你的錢,但我仍然沒有選擇好生好氣的跟他說話。如果他不願意看病,我可以多勸勸他啊,如果他還是不願意看病,我可以纏著他對他撒嬌啊,雖然時間花的有些長,但是最後,他肯定會答應的嘛。可是我干嘛那麼生氣的沒忍住,沖他吼了呢!」
葉傾城看她這樣自責,安慰的說,
「慢慢來,人的一生就像修行,你還小,哪能說改就改。這個世上許多事都是說到容易做到難,特別是人與人之間的相處還有感情方面。你今天能這樣反省就是進步,我想下次再遇到同樣的事,你肯定會變的有耐心而不再亂亂脾氣!」
慕容悠可憐的皺著臉說,
「我怕我做不到,我是個急脾氣,一急就忍不住說話大聲了!」
他親親她說,
「我相信你行的,慢慢來嘛!」說完又對平安說,
「平安,你娘今天對長輩這樣大聲吼,你千萬不要學,那是錯誤的,听到沒有?」
平安很听話的點點頭。雖然不是很懂大人的話,但還是知道娘的情緒不好吧。
慕容悠這才想起,她竟然在孩子面前做了壞榜樣,听到葉傾城這樣就,心想還好有他在,不然她又把孩子帶壞了。
想到他剛剛那樣安慰自己,又說什麼「人的一生就像修行」好像是個得道的僧家一樣,忍不住眉一挑斜著他問,
「你不是說你從小是個孤兒,沒條件識字讀書,怎麼今天還給我講了一堆大道理?」
她以為他又會答什麼我比你大,走過的橋比你走過的路都多,所以當然明白這些做人的道理,結果他卻望著她深情說,
「為了能配得上你,我努力奮發圖強得到的成果行不行?」
她心跳的厲害,卻故意裝作嚴肅的樣子說,
「我討厭你!」
他心里一緊,連抱著她的雙臂都不自覺的緊了一些,緊張的問,
「怎麼了?」她看他還如從前那般笨,這樣容易就上當了,扭頭眼里笑意閃亮如流光樣的說,
「我還是覺得你從前笨笨的不多話的樣子比較好欺負!不過呢,現在這樣也好吧,終于在我的教下有了些情趣!」
那一剎,她在他眼里,就哪閃亮遮不住光芒的明珠。他屏住呼吸,情不自禁的朝她靠近。
還好慕容悠清醒著,看平安睜大眼好奇的看著他們,臉紅的推開他斥,
「你干什麼,孩子還在面前!」
葉傾城這才訕訕退開。他真是鬼迷心竅了,這都結婚多久了,他怎麼一看到她還傻傻的丟了魂呢!
平復了好久的情緒,低頭看到平安還轉著大眼珠子好奇的看著他們,眼楮在他們兩人之間轉來轉去,他頓時正襟危坐的嚴肅正經說,
「平安,剛剛你娘脖子上有個蚊子,我只是想替她打蚊子!」
平安更好奇的問,
「打墳子不是用手打嗎?為什麼爹的頭卻探過去了?」
葉傾城臉紅無語抵對,最終偷偷偏過臉。
慕容悠卻笑的格外高興的說,
「你爹跟別人不一樣,別人是用手打蚊子,他是用嘴打蚊子!」
平安想了好久,才頓悟的說,
「原來是這樣啊,難怪平常爹吃飯都要吃四大碗了,比我和娘加起來吃的還要多。原來是因為爹和別人不一樣!」小孩子純真的語氣和表情,說的話好像跟真的就是剛剛明白一樣。可這話听著又像嘲諷。
葉傾城左右挑不出毛病,也不能訓斥兒子,只得憋著氣坐著。
慕容悠看了更是忍不住憋笑。其實平安看似乖巧,卻因為常常和楚無極在一起,也變成了一個小月復黑。在皇宮中不知道變著法子整了她多少回,到外人面前就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剛好他不笑的時候,五官就看起來格外沉靜乖巧,一點兒也看不出他的一肚子壞水。
一到了家下了馬車,慕容悠就說要去洗澡。葉傾城去照顧兒子睡覺,等平安睡著了後,他大步走向臥房,看到丫環站在外面便輕聲問,
「夫人呢?」
丫環恭身答,
「夫人說要泡澡,剛剛又換了熱水!」
葉傾城心想,還在洗?頓了一會兒便沉聲說,
「你先下去!」等人退下去,他卻推開門,眼里閃過興味。
他這個小娘子,一向膽大包天,連他們最初那次晚上,也是她比他主動。後來的每次,都要掌握主動權,從沒有那種女子的嬌羞,在外人面前,倒還是會臉紅一下。
她不好意思的事,他當然更不好意思。有過鴛鴦浴的想法,但沒好意思開口。本以為她已經睡了,沒想到她還在泡,想想是個好時機。
雖然她再怎麼膽大,還是個女子吧!兩人是親蜜多次,可那都是在被子下,又沒燈光只有月亮的時候。
他在腦海里已經想象出他推開門,正在沐浴的她看到他的闖入大驚失色的往水里躲,又或者臉紅的惱喊命令說,
「你出去!」
但無論哪種樣子,芙蓉出水的畫面一定是極美的。
誰知門一推開關上,浴桶中的她閑閑回頭,看到是他,眼皮都沒張一下,更別提什麼緊張臉紅了,一副你來的正好的表情欣然說,
「你來的正好,幫我搓背!」
葉傾城頓時手腳抽畜。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就是沒人家的道行高呢?
他朝前跨走兩步,心里恨恨的想,就是不信這個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