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也這麼想。老爺和二小姐天天說有鬼,連門也不敢出,整天躲在房間里,每天晚上非要屋里屋外點得燈火通明才肯睡覺。太太一個人,又要忙著照顧重傷癱瘓的少爺,又要照顧他們,整個人都瘦了一圈。」
「鬧鬼的傳言不是前陣子就有了嗎。說來也怪,當初剛有傳言時,有不少人都看到了鬼影。現在老爸和二小姐口口聲聲說見到了鬼,卻反而沒其他人看到了。」
「這誰知道呢,也許是當初鬼還沒作怪。你看二小姐的臉無故變得那麼可怕,不是鬼做的是什麼?」
「不過,依我看呀,哪里是鬼,分明是怕大小姐回來報復,所以嚇壞了產生幻覺吧。否則老爺又怎麼會時不時對著空處大喊一聲‘大哥、佷女我對不起你們’,二小姐也會在一個人時自言自語說‘妹妹我該死、求你饒了我’。」
「嘖,誰會想到,當初那個無用——不,是體弱的大小姐,居然會變得這麼厲害。眼見老爺他們害怕得快瘋掉,其他當年欺負過大小姐的人,這陣子請假的請假,逃跑的逃跑,都避風頭去了。」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說到底都是老爺,要不是他不把大小姐當主子看,哪里會有現在這麼多事。」
——沒想到,自己當初種下的那一縷心魔,竟會來得這麼快。鳳世同這家人,欺負人時很爽,當報應來臨時,還沒開始,便先被自己的臆想幻覺給折磨瘋了。真是無用之至。
得到自己想要的情報,沒有听她們說完,鳳舞便離開了。
沐浴陽光走在大街上,想到一切進展順利,鳳舞心情格外好。她挑了家人最多的酒家,沒想到剛一進去,就被店家認了出來。隨即,她便被前來瞻仰天才少女的人群圍了個水泄不通。
眾目睽睽之下,還讓她怎麼吃飯?鳳舞一下郁悶起來。剛要離開,卻听到樓上傳來一個挽留聲︰「鳳小姐,不嫌棄的話,上來一起用個便飯吧。」
她回頭一看,竟是曾在迷霧谷有過一面之緣、後來又送她入學考核邀請函的傅思堂。
對這位「美女」,鳳舞還是有些好感的。她道了聲謝,應邀走上二樓包廂,將一干敬仰好奇的目光統統關在門外。
「傅……」鳳舞遲疑了一下,拿不準該叫對方小姐還是少爺。
看出她的遲疑,傅思堂有些尷尬地說道︰「想必你已看出我是那個……嗯,男扮女裝,就叫我名字吧。」
「傅思堂。」鳳舞從善如流,好奇問道︰「你為什麼要扮成女裝?」如果是女子穿男裝,還可以解釋為好玩,或在外行走方便。一個男人扮女裝卻有些古怪了,雖然他扮上的確是個大美人。
「去年我姐姐為我佔卜,說我今年若是外出,會遇上一生命定劫數。但我因為某些原因,不得不到藍楓鎮走一趟,姐姐便讓我變裝,說這樣也許能化解掉這劫數。」傅思堂解釋道。
剛才听到她的生疏稱呼,他心中不知為何有些悶悶不樂,連偶遇的喜悅都被沖淡不少。但他畢竟是家教良好的世家子弟,旋即將這一點不明所以的郁悶壓下,問道︰「我看你今天心情不錯,想來是事情辦完了?」
那天鳳舞向樂習校長告假時,他雖沒有現身,卻也在簾幕後听到了。
「嗯,今天就可以辦完了。」感受到懷中小團子的小心抓撓,鳳舞知道它是嗅到酒菜香氣嘴饞了,便問道︰「我有位小朋友想一起出來吃飯,你不介意吧?」
「小朋友?」傅思堂微奇,隨即看到從鳳舞衣襟處探出一只長著圓耳豆眼的小腦袋,馬上醒悟過來︰「是你豢養的小魔獸啊,當然可以。」
小團子頗通人性,听到這一聲,不再等主人允許,便歡快地叫著跳上桌面,撲到一盤早看準的檢鼠桂魚面前。這十天來它被迫陪著煉藥的鳳舞,每天吃的都是**的肉干大餅,早積了一肚子的饞蟲。
鳳舞瞧它吃得不亦樂乎,心中卻有些羨慕︰原本她也想大吃一頓的,結果突然冒出個傅思堂來。她雖然不太在意別人的眼光,卻也沒厚臉皮到可以在不熟的人面前毫無顧忌踞案大嚼的地步。算了,丹藥已經煉好,離開學又還有十天,這多出的五天假期,隨時可以來吃大餐。
把心思從飯菜上移開,鳳舞同傅思堂閑聊︰「你沒和林家少爺一起去學校嗎?」
算算時間,林秦杰最遲在五天前就該上路了。作為他的好朋友,傅思堂竟沒有隨同,有些奇怪呢。
听她問起此事,雖然明知對方無心,傅思堂還是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目光︰「我……我事情還沒辦完。」
其實,他只是不放心她,擔心她誤了開學。他早決定,如果到開學五日之前她還沒上路的話,說什麼都要把她帶走。
「哦。」鳳舞哪里知道他的想法,見他欲言又止,以為是什麼不方便說的事,便「體貼」地沒有多問。
兩人本不甚相熟,聊了幾句便再沒什麼話好說。鳳舞倒是無所謂,傅思堂卻有些郁悶︰他也不知是為什麼,沒見時心心念念想著要見她。但當真正見面後,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直到鳳舞這邊悠然填飽了肚子,傅思堂才憋出一句︰「我雖已經可以畢業,但還會在學校中留一年,以鞏固境界。到時你在學校若有什麼問題,盡管找我便是。」
「嗯,謝謝。」鳳舞把還在努力啃一塊紅燒排骨的小團子捉回懷中,無視它的抗議︰「我有點事必須今天辦完,就先告辭了。謝謝你的招待,改天我請客。」
「啊?好,你路上小心。」目送鳳舞背影消失在門外,傅思堂又是後悔沒多和她說幾句話,又是奇怪︰怎麼就獨獨對這小女孩另眼相待呢?明明知道她很強,卻還是忍不住想保護她。
出得酒樓,鳳舞正要穿過街心,冷不防有一輛馬車疾馳而來,若不是她避讓得快,顯些就被撞倒。
「真沒禮貌。」看著車壁上刻了一個大大「肖」字的馬車絕塵而去,鳳舞皺了皺眉,也沒多做計較。她還急著去迷霧谷辦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