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山遠在皇國以南,是皇朝與南虞國國土交接之山。一路顛簸,已行千里,經過多天的磨練,如塵身上的嬌氣去了不少。可是這一趟依然還是讓他們高興而來,敗興而歸。他們以探親的身份求見玉面狐狸,雲山老母並不接見,只傳出話來說玉嬌嬌自從動了想女兒的心,已離開雲山多年。一行幾人皆郁郁寡歡起來。
行至一小鎮,如塵做出疲憊極致的樣子,對另外幾人說︰「我想住店歇息一天,明天再走。」
如塵說話,無人反駁,于是就住了下來。
玉面狐狸並沒有回雲山,她究竟會去了哪里呢。如塵和衣斜臥,任龍哈沙冰兩人幾次敲門要送點心和茶水過來也不開門。窗戶漸漸黑了下來,如塵懶得點燈。再說也不需要燈做什麼,就依舊在黑暗里默默思忖著。
突然她的窗戶吱吱響了幾下,如塵下意識把劍抓在手里,從床上翻到了簾帳後,隱約可見一個人影跳了進來,卻落地無聲,如塵斷定此人定是輕功非凡。進屋的黑影竟然躡手躡腳地往床邊模來。
劍出鞘……黑影跳閃……較量搏擊……
如塵的劍,不僅有爹悉心傳授,幼時更得到「無情劍客」的點化,劍上玄虛已非常人所及。此黑影雖也使劍,卻漸漸難敵如塵一劍劍的靈巧輕盈。只听黑影開口說道︰「俠士,你我想必無冤無仇,請暫且停手,容小女子說話。」
「好,你且站在那里一動也不許動,動一下我的劍便不留情」如塵收了劍,移步到燈台點亮了燈。
燈光下,一個清秀的女子,短衣打扮,執劍而立。
如塵目光如電,直逼那女子內心︰「說為什麼闖到我房間來,來做什麼」
那女子听出如塵的女音,又打量了如塵的男裝裝扮說︰「這位妹妹,實不相瞞,我乃大姐閣小妹,今日出來執行任務,遇上點麻煩,看見此間房沒點燈火以為沒有客人,就進來避上一避,實在得罪了。」
大姐閣?如塵一震,她長這麼大雖沒涉足江湖,卻早從龍吟和龍哈的談論中知道近年來江湖中崛起一個神秘組織大姐閣,專靠搜集江湖情報,出賣機密消息為業,內部人物個個經過非常的特務訓練,伸手和頭腦皆非一般人能及,如有想模進大姐閣做臥底的,不出三日即被揪出並鏟除,那還是在大姐閣最底層的小妹營,任何臥底也不能混進閣內高層組織。
既然大姐閣組織森嚴……如塵腦海閃過一絲疑惑,「你為什麼直言告訴我你是大姐閣人?沒有內部規矩嗎?」。
女子淡然一笑︰「因為你不是江湖中人,我的身份對你沒用。」
如塵釋然,她走到窗邊合好窗戶,回身望向大姐閣小妹︰「的確如此,俠女姐姐請坐。」
「我叫秋水。」女子將劍置于桌上,「今日承蒙妹妹相留避難,日後如有用得著的地方,定當回報。」
如塵心念一動。
此刻門外又傳來龍哈的聲音︰「塵兒妹妹,我給你送熱包子來了,你喜歡吃的牛肉包子呢,晚上不可以不吃飯的。」
如塵在心里也感動的內流滿面呢,只是秋水在,她不好開門,于是聲音煩煩地說︰「我不餓,我睡下了。」接著一口吹熄了燈。
門外沒了動靜後,屋內的兩人開始了嘀嘀咕咕。
……
天亮了,龍吟等準備上路卻喊不應了如塵,不管怎麼叫喊里面也無聲無息。沙冰一腳踹開房門,六雙眼楮瞪大了,那個悲啊,看見開著的後窗,和桌上的一張字條,幾個人立馬一臉黑線……幾個大男人被一個丫頭甩了……這世道……到哪里覺醒去……
如塵和秋水飛馬在皇朝的國道上,身後,塵煙滾滾。
「你說,你那幾個哥哥現在會不會急的跳河的跳河,上吊的上吊呢?」秋水格格格笑得得意洋洋。
「他們才不會跳河上吊呢,沒有我在他們也不會吵不會打了。」如塵恢復了女兒裝,而秋水則穿了男裝,就像兄妹倆出行。這樣總比兩個人都是女裝要少了不少麻煩。
「記住了,從現在開始,你要叫我哥。」秋水叮囑道。
如塵想起她那幾個哥,此刻說不定除了跳腳,就是哀嚎,尤其是龍哈。轉而,她又開始佩服起秋水來了,瞧人家也是女的,比我也大不了幾歲,人家在江湖那個來去自如,多帥,而自己被幾個哥哥牢牢地保護在左右,過得簡直就是暗無天日的悲催日子,不是昨晚遇見秋水,她哪里能呼吸到這麼自由的空氣,多咱才可以踏平江湖路哦。
秋水已經放了鴿子傳出去消息,看看暫時沒有急事了,兩人開始優哉游哉起來。
「說真的,我第一眼看見你就好喜歡你,就像上輩子我欠了你什麼似的,一下子就想對你挖心掏肺了。」秋水歡喜地說。
如塵看著秋水也是很來感覺,剛剛相識不過一兩日,卻覺得就像很久前就熟悉了的。
陽城關是過了雲山第一道關口。如塵順利入城。
星星點燈。這麼另類的客棧名字,好特別如塵決定就住這家了,于是喊住秋水拴馬進店。
「來一壺酒,幾個小菜,兩碗米飯,再要兩間上等客房。」落座後,秋水揚聲對店家說。
店家立馬跑過來對如塵和秋水點頭哈腰說︰「菜有飯有酒也有,就是上等客房今日沒了,少爺小姐您二位來晚了那麼一小步,要不就住樓下的二等房如何?」
秋水鳳眼一睜︰「你這店名叫星星點燈是啊?」
店家滿臉堆笑著點頭。
「信不,我立馬就叫你這店里真的被星星點了燈。」秋水在江湖上闖蕩時日已久,深知一些店家玩的小花招,任何有點排場的店家,上等客房絕不會說沒就沒了的,都會留一手以應付不備之需。
店家瞬間直得瑟,這話大的他不得不得瑟,想又是何方高廟一個難惹的主,「少爺息怒,的確小店不是藏私,是真真沒了,都被……那位公子包……了……」店家一指坐于東窗邊的一位男子。如塵望去——
那人自斟自飲,悠閑自在,仿佛當任何人都不存在。
如塵收回目光問店家︰「上等客房他包了?他包了幾間?」
「兩間。」店家在心里暗暗叫苦,那客官為了讓他交出最後兩間上等客房,剛剛就用兩個指頭就差點把他的脖子擰下來,他敢不給嗎。
明明是一個人嘛,干嘛要包兩間客房?如塵移步走到東窗坐于那人對面,手心推出去一錠銀子︰「一間客房不過幾兩銀子,我給你二十兩,勞煩閣下讓間客房給我。」
哼那人丟了一粒花生米進口,往椅座上一靠,兩眼朝天,鼻孔往外噴氣,竟是望也不望如塵一眼。
當我是空氣?如塵自幼驕縱慣了,本就受不得任何人臉色,此刻看此人如此德行,忽然就怒火中燒起來。
對方伸手端過盛裝花生米的盤子,往嘴里又丟了一粒,忽然就望著如塵嘻嘻笑起來︰「妞,我不要你銀子,房間麼,你可以住。」
哦。如塵放松了表情,剛想道謝,卻又听得那廝說︰「只是我也只能讓一間給你那兄弟,你麼,就陪哥哥我同住一間,怎樣?」
瞬間,如塵美目含霜︰「你給我去死——」
話落,腿到,房子晃了幾晃,椅子上人沒了。
只見那廝嘴角掛血,躺在地上一通哀嚎︰「哪里來的野妞,這麼橫,說打人就打人,你不對哥哥我溫柔點,我咒你這輩子都嫁不出去,爹爹呀,媽媽呀……我不要出來學做什麼買賣啦……這世道,陰盛陽衰啊,媳婦竟然欺負相公啊……」
「信不信你再胡說八道,我把你嘴巴割下來。」如塵怒極。
那廝竟慘然一笑︰「你舍不得……」
「你又不是我啥,你看我舍不舍得。」如塵的目光一定不夠狠,讓這廝看出了什麼,其實,初涉江湖,是真的很不忍心下狠手的。
店家瞪大了眼楮,一臉見鬼的表情,那廝剛剛明明就捏的我骨頭都在咯吱咯吱響,這會怎麼這樣不堪一擊?見鬼,真見鬼了。
如塵笑吟吟地一腳又踩上那廝手腕︰「客房讓不讓?」
「哇呀呀,別踩斷了我的手啊,我沒手不行的,你這妞強大,算我不敢模你了,留得本少手,起碼還能模模別的妞。」
如塵腳下在使勁。然後听見了驚天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