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前月 八十八章 蠱炎護法

作者 ︰ 風過雲芊

幾十里外。

泥濘的郊野小路延伸開去,在這雨天更是難以行走,一道綠影小心翼翼走在路上,時不時腳下一滑踉蹌一步,又重新撐好傘,用衣袖抹了抹臉上的雨水,看向遠方。這正是因放心不下兮月而私自離開普陀去尋她的小素。

「青蚨你有沒有弄錯啊,兮月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能往這破地方走這麼遠麼……」小素撇撇嘴,搖頭道,「算了,青蚨不會錯的。可惜一到雨天就犯懶不願意飛,真是愁死我……」

「兮月——兮月你在哪里兮月——」一路上打听過去,莊稼人都說沒見過,正當小素要絕望時,卻見路邊下方的莊稼地里有一道藍色若隱若現。

小素心中一跳,顧不了那麼多,閉眼便跳了下去,身上落下了不少泥土。

「兮月兮月」小素跑到藍影身旁,翻過人來,身上到處都是血漬和泥土,真是南宮兮月想來是傷勢過重又路途奔波,這雨天走不穩路便滑倒在這莊稼地中。

「應該還沒淋多久……」小素丟下傘來,拾起千絕劍別在身後,雙手架過兮月便奮力向附近的農家走去。

「有人沒有,救命啊」小素架住兮月,終是挪到農戶屋前,重重拍了幾下。

里頭應道︰「來了來了,老頭兒,你去給人開開門」

過了一陣子,門吱呀打開,一個和藹的老漢探出頭來,見兮月滿身是血,怕是被野獸給咬傷了,連連招呼里屋的人出來幫忙,將二人接了進去。

自是一番好生照顧,將二人安置妥當。又將二人衣物清洗干淨,端上好飯好菜,才算是盡了地主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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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陽鎮。

白衣少女低頭自駐足痴呆的路人中穿行而過,正是那應芸追而不得的顏沐予。驚慌中向那普陀郊外避去,一路走走停停竟是到了昔日樓見獨自生活的草屋前。原來當日樓見燒這屋子,火星子被路過的莊稼人好心澆熄了,這才留了下來。

見後邊似乎有人追來,也來不及細想,匆匆進了這草屋避一避風頭。誰知剛把門關上,脖頸邊一涼,竟是被人用巫杖抵住。男子的聲音傳來︰「別動,不然要了你的命。」

顏沐予點頭,輕聲道︰「你聲音有氣無力,是否受了傷?」

男子一愣,道︰「管這麼多作甚我且問你,你可看見幾個穿著奇怪的人在附近?」

見顏沐予搖頭,又道︰「那……你住這里?」

沐予搖頭道︰「我的一位朋友曾經住在這里。」

男子咳了幾聲,道︰「我放開你,但你不許高呼大叫。」

顏沐予點過頭後,巫杖慢慢移開,被順手置于角落。男子緩緩倚在桌邊休息,道︰「無奈闖入,還請見諒。等我傷好了,一定馬上離開。」

「不礙事,這里反正沒有人住了。」顏沐予淺笑回過頭來,忽然聲音一滯,看著男子的臉道,「你……你不是那個……」

男子聞言抬頭,更是大驚,接著轉為大喜,連連站起身來道︰「原來是恩公方才眼拙,多有得罪。」正是當日樓見所救的黑袍男子,只不過如今已將衣裳換下。

顏沐予笑道︰「沒關系,當**不清醒,記不得我也是正常。對了,你怎麼還沒離開?」

「姑娘有所不知,那位醫術高超的小兄弟將我從閻王殿拉了回來,但這些天沒有藥物,又要躲避那些莫名其妙的仇人,對傷勢多有不利。」男子輕輕拍了拍胸口笑道,「對了,在下百里義,敢問姑娘芳名?」

「顏沐予。」沐予回禮,抬眸一笑,百里義登時就亂了心跳,面紅耳赤地低下頭去不敢再看。

「顏姑娘可是師從岐黃谷?」

「不是,我與當日那兩位都是普陀弟子。」

「那可真是了不得,那位兄弟年紀輕輕醫術居然媲美岐黃谷的上乘弟子,著實佩服。無欲息壤果然多奇人。不知他如何稱呼?」百里義面露崇敬。

「他叫樓見。」顏沐予道,「我看你的傷勢還是不輕,如若你不介意,可以上小普陀找我們,希望能獻綿薄之力。」

「姑娘哪里的話,這真是百里義修來的貴人。唉,當日我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真是對不住了。」百里義搖頭道。

「百里公子言重,沐予……」話未完,卻听得屋外一陣腳步聲,顏沐予心頭一驚,忙噤了聲。

「沐予,沐予你在哪里?」

「四師姐——」

「她們是在找你嗎?」。男子也直起身來,輕聲道。

「我……」顏沐予面有難色,只听得屋門嘎吱一聲被推開,耀眼的陽光射了進來,襯著門前的緋衣女子更是逼眼。

顏沐予啊了一聲,道︰「二師姐……」

應芸想來也是發愣,只是踫踫運氣,沒想到還真被自己找到了,不由得又喜又氣,道︰「沐予,跟我回去」

「我……我不回去,我要去找……」顏沐予支吾道,卻被應芸打斷。

「太不懂事了,你現在去找他又有什麼用,你又要從哪里去找?你一個人勢單力薄,听話,跟師姐回去,師父那麼疼他,怎麼會不去打探他的消息。你先听听師父的意見也好。」應芸走進來,這才發現一旁還有陌生人,警惕道,「你是何人?」

「我……」百里義見這普陀弟子不在少數,自己又受了重傷,一時語塞起來。

「他是我與見哥哥、小素姐姐新認識的朋友。」顏沐予心中暗道,這次定是走不掉了,而且這公子看來很是難受,還是先帶他回去好了。便向男子道,「百里公子,你身上有傷,沐予實在不放心你一人在這里。我現在同師姐回山,不如你與我們一道去,讓見哥哥再幫你看看。」

「這……」百里義本不想去普陀,那地方對自己甚是危險,不過又見這仙女般的沐予盯著自己看,一時沒了主意,哪怕刀山火海也都下了,便拱手點頭道,「那就叨擾了。」

應芸盯著男子看了幾番,也不便當著沐予的面問個底朝天,道︰「普陀乃女子清修之地,你治好了傷便自行離去。」

「師姐你答應了?那真是太好了。百里公子,我們走吧。」顏沐予笑道,引著百里義便向外走去。

百里義撇了一眼牆角的巫杖,心中一橫,便點頭陪笑跟了出去。

一行人走了好一陣,才回了普陀。顏沐予等在小普陀宮外,難得沒有受運簾的訓。沐予緩緩向璇璣塢走去,運簾之前的一席話卻不斷縈繞在耳畔。

「沐予,你可知為師為何總是對你這般嚴苛?」

……

「沐予,你又可知為師為何替你取這名字?」

……

「師父是想讓你明白,承享了上天的恩惠眷顧,更要懂得施恩與人。」

「你自幼心善,卻太過消極,以致不能自保,又何來保護他人予恩他人。師父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沐予不禁輕嘆幾聲,喃喃道︰「承享恩惠……施恩……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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