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前月 一百一十九章 你不仁我不義

作者 ︰ 風過雲芊

「不不不,樓兄,我確實已算好,實在是沒料到這上古神鑒還會這般。」百里義百口莫辯,又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沉思道,「可方才那逆祇鑒化作粉末後,我分明看見似乎是被吸進了顏姑娘體內,這又作何解釋呢……」

樓兄低頭冷冷看向百里義,道︰「呵,百里兄,你千萬別告訴我這是和你下的蠱起了沖突,才使得逆祇鑒破裂。」

百里義聞言雙眼瞪大,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除了這個,怕別無他因了。」

樓兄怒不可遏,上前抓過百里義的衣襟,死死瞪住,青筋爆出,深深吸著粗氣,卻欲言又止,一把放開便奪門而去。事已至此,又能如何……

百里義也不追去,只呆呆站在原地,眉頭緊鎖。

「怪,真是奇怪,我的巫咒雖比不得巫族中人,但也自認不會有這等失誤,難道……這顏姑娘身上有何我不知道的秘密……」想到這里,百里義咦了一聲,隱隱見顏沐予身上泛出古咒青光,再定楮看時,卻又蹤跡全無,「呵,看來是我施咒靈力散亂,頭眼昏花了吧。」

搖頭自嘲一笑後,發覺這四周真是靜的嚇人,再偷偷多瞥了幾眼顏沐予的面龐,不覺又飄然若仙起來,低聲道︰「這幾日苦思它物,今日才發覺此等妙事,清風,靜地,還有……仙子相伴……呵,美極,美極,難怪樓兄如此痴迷,以前不敢細看,怕唐突了顏仙子,如今只多瞧上幾眼,便、便……心神向往……如此佳人,讓我在此守候一世也心甘情願,甘之如飴啊。」

屋外窗邊,樓見跑了幾步卻停了下來,終是不放心將小仙女一個人留在這里,便垂頭欲回走,卻從窗沿不經意看去,身軀一震,目光寒意大盛,原來竟是瞥見百里義正痴痴地看著顏沐予,靠近一听,竟是听到這些話語,雙拳緊攢。百里義,你終是露出尾巴了。

是夜,月光如劍,自密葉穿透而下。

「百里兄,何以在此嘆氣。」

百里義轉身過來,見是樓見拿著兩個水袋走來,點頭道︰「樓兄,這是什麼。」

樓見笑道︰「自釀藥酒,強身健體罷了。」

百里義接過其中一個,掂了掂,豪爽笑道︰「哈哈,果然好兄弟,有酒也少不了我這份。」

樓見聞言雅然一笑,道︰「哎,百里兄客氣,若你不嫌棄我這酒難喝,今夜便一醉方休。」

百里義一愣,心道這樓兄真是好氣量,如此豁達,倒顯得我小肚雞腸,也罷也罷,便哈哈一笑,舉著酒袋道︰「哈哈,兄弟先干為敬,請!」言畢,拔開塞子仰頭便咕嚕咕嚕喝下幾大口,抬臂抹去淌下的美酒。

樓見朗聲一笑,道︰「百里兄果然好酒量!」也陪著灌下了幾口。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灌著,喝的盡興起來,便隨意往地上一坐。

「樓、樓兄,我跟你說,要、要不是見你如此氣魄,我真、真以為是錯交了朋友,是兄弟我的不是,該罰,該罰!」百里義舌頭打結起來,看來這藥酒果然夠烈。

「哪里,該罰的是我,百里兄仗義助我,我卻一直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多次錯怪與你,還望兄弟海涵。」樓見勾嘴輕笑一聲,拍著百里義肩膀道。

「哎,說起這個,我真是過意不去,明明是想幫你,卻本事不佳害了顏姑娘……唉,多善良的仙子,竟就這般去了……」百里義面有苦澀。

「嗯?听百里兄語氣,似乎對沐予……」樓見聞言聳眉,笑道。

「不不不,樓兄莫要誤會,我對顏姑娘,只有仰慕,只敢遠遠觀之,不敢靠近分毫褻瀆仙子,只要見到仙子的笑,我死了也無遺憾了。」百里義搖頭干笑道。

「哦?就這又這樣嗎?」。樓見一笑,哼聲半開玩笑道,「若你不說,我還以為這一切是百里兄你完美的計劃,先是下莫名的蠱,再是帶走她,然後讓我冒死去找逆祇鑒,卻發現我活著回來,只好假裝再救不回沐予,等日後有機會再用什麼法子讓沐予醒過來帶她一走了之了。」

百里義清醒不少,忙道︰「當然,我百里義向巫神大人起誓,若有任何虛言,不得好死。」

樓見擺手笑道︰「你撒謊,依我看,你們的巫神大人也幫不了你了。」

百里義臉色一沉,剛準備起身解釋,卻發覺四肢無力起來,晃晃悠悠道︰「嘿,樓兄的酒著實厲害,我自認酒量非常,這才喝了半袋就……」

忽地捂住左胸,緊張地看向樓見,道︰「樓兄,這藥酒是用什麼泡的?」

樓見鎮定地站起身來,低頭看著百里義冷笑道︰「你知道也沒用了。」

百里義如被萬蟻蝕骨,抱作一團連連打滾,道︰「樓兄,你、害、我!」

樓見拿起一旁的大刀,走近道︰「百里義,你死有余辜!」

百里義半坐起來剛欲辯駁,嘴張到一半卻再無法動彈,不可置信地看著胸前血紅的刀口,指著樓見斷斷續續道︰「樓……樓見,你這個……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的卑鄙……」

只見那大刀再一進,百里義眉頭緊鎖,就此沒了聲息,倒地而亡,雙目卻死死睜開,怕是死不瞑目吧。

樓見輕舒一口氣,丟開大刀厭惡地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死人道︰「我就是太輕信于人,才會中了你的奸計,老天開眼,你是罪有應得。」趁夜做了個簡單的架子,費力地將尸體拖去了那潭水邊,剛想用腳去踹,卻自嘲一笑,改用雙掌推了下去,只听得潭水劇烈攪動起來,想來這百里義已葬身魚月復了。

心頭大恨已除,樓見這才發覺額上早有冷汗留下,輕輕拭去後,轉身便回了草廬去陪顏沐予。看著床榻上美麗不可方物的小仙女,心中這才寬慰了不少,再多的苦難也值得。

「沐予,你莫要怕,若你真不能活過來,見哥哥定會在這里陪你一生一世。」樓見眼中充滿血絲,撐著木杖近到床頭慢慢坐下,欲抬手去握沐予的縴縴玉手,想了想還是停了下來,挨著沐予的手放著,靠著牆竟就這樣睡去,許是太累了。

不知是否幻覺,黑夜中,挨著樓見的那只手微微動彈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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