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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況的發展大概和所有人預計都差不太多，只不過在面對現實之前，所有人都對未來心存一絲僥幸而已。
希望能出現什麼突然的轉折，或者有什麼出乎意料的發展，總之是不會給自己留下這樣一個困境，不會真的停止在這里，會有其它變化。
只可惜事情的發展幾乎就如同所有人預計的一樣，毫無變化的朝著最糟糕的那條線路走了下去，看到現實符合自己的預計，在這種時候反而讓人輕松不起來。
第二天中午時分，迄今為止最猛烈的一次進攻剛剛結束，哪怕卡莉爾當時身處地下，光是從那種輕微地震一般的感覺，都仿佛能在耳邊听到震天的喊殺聲一樣。
卡莉爾並不喜歡這種感覺，坦白的說，每次看到這種場景都有點讓她覺得毛骨悚然。
所以上午時間明知道地面上正激烈的交鋒著，每一次地面輕微的震動都會讓卡莉爾心中一陣不舒服，有一種若有若無的難受。
這讓她今天的進展無與倫比的慢，因為總是不能專心致志的投入進去。時不時的會被從自己的世界中驚醒過來，然後又要花一段時間重新投入到研究中去。
不過好在昨天晚上的狀態不錯，進展總體來說還算順利，滿打滿算明天應該也能完成第一版設計了，有條件的話，最好還能找個機會做一個測試版出來試試看看，不過卡莉爾覺得按照現在地面上的節奏，想要讓自己找個機會出測試版恐怕是有點困難。
甚至說不定讓自己安然無恙的和其他人一起從這里走出去，可能都有點困難。
希望一切靠得住吧……
卡莉爾放下羽毛筆，地下又一陣震動，不知道上面又在搞什麼。屋頂上木料和石板相交的地方，隨著震動落下一縷青灰，不偏不斜灑在卡莉爾的工作台上，一部分直接撲進了旁邊的水杯里，混在水中沉了下去。
「倒霉……我還正想要喝點」
卡莉爾隨手把杯子晃了晃，讓水里的灰塵揚起來，然後倒進了廢料池里，把杯子放在一邊，用力吹掉了桌上的灰塵。
各種設計圖散亂著，鋪滿了以卡莉爾為中心的周圍所有能放東西的地方，時不時有些扭曲的金屬裝置作為陣圖的測試元件壓在圖紙上面，把周圍堵的水泄不通，反正以卡莉爾自己的身手，想要不收拾東西就不踩著圖紙從房間里出去，大概是不可能的了。
今天的一場突襲從中午開始停了下來，墨斗記錄器自從剛才的大震動之後再也沒有留下過明顯的痕跡，上面的戰斗應該已經停了下來——當然，停下來的原因也可能不是森德蘭撤離了人手，而是自己這邊被撕開了防線。
卡莉爾正趁這機會開小差的時候，按照每天的標準時間，煉金室的門又響了起來，和平時一樣標準節奏的敲門聲響起，然後在卡莉爾都沒說話的時候，清祀端著東西從外面推門走了進來。
「你的午餐。」
清祀端著盤子，上面寥寥放著些吃的，雖然味道不怎麼樣，至少份量還不錯。
不過今天和昨天兩天不一樣的是，清祀進來之後，身後還跟著一臉疲倦的安格斯。就在清祀把盤子放在旁邊還算空余的桌上時，安格斯就用一雙眼楮緊緊地盯住了卡莉爾。
這眼神迅速又收了回去，讓卡莉爾不由的覺得，是不是自己看到了幻覺，實際上安格斯什麼也沒做。
「你今天怎麼也來了？」卡莉爾問道，她把手邊幾張稿紙疊在了一起放在旁邊，暫且空出一塊空間，從清祀手里接過午餐來，放在桌子上。
然後在清祀轉身的一瞬間，在他袖口上發現了一點點紅色。毫無疑問是血染的痕跡。
卡莉爾沒說話，只是覺得既然能讓清祀也不得不出手的話，實際上的戰斗可能還要比自己想象的慘烈一點。
「嗯，來看看你」安格斯找了個位子坐下來，他已經換掉了身上的鎧甲，穿著一套粗糙的襯衣就下了地下，肩頭一道血漬被筆直的割斷，應該是被鎧甲遮住了一部分，僅留下一丁點灑在襯衣上。
「看起來……事態很嚴重？」卡莉爾問了句廢話，她拿著勺子在湯里攪合了一下，居然沒胃口吃起來︰「有其他人受傷麼？」
「沒有，至少，暫時還沒有，我是指，重要的人」安格斯說道，他和清祀呆在房間的另一半，卡莉爾周圍的稿紙像是光環一樣圍繞著她，讓兩人根本無從下腳，干脆就遠遠的呆在了另一邊。
「吶」安格斯又問道︰「你的研究進行的如何？」
「還不錯，順利的話，明天就能出第一版設計，這東西能讓你們的劍不費吹灰之力就切開森德蘭的鎧甲。」卡莉爾揚了揚眉毛，雖然氣氛不太對，但是一說到研究還是忍不住讓她小小的得意一下。
「那就好……」安格斯點點頭。
「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卡莉爾開始慢慢的吃起來，現在這三人的樣子怎麼看都像是某種死亡Flag的感覺，比如影視劇中某個不怎麼出現的人物突然出現還很感慨的樣子，那多半就是那個家伙很快就要掛了。
「我們可能撐不過24小時了」清祀直接了當的說道，安格斯和他相互斜視了一眼，神情頗為復雜，不知道在交流什麼。
卡莉爾的湯匙在空中一頓，撒了點出來，然後再送進嘴里，說︰「毫不意外吧，那現在是什麼情況。」
安格斯輕嘆口氣回答︰「我們的人多半已經相當疲勞，上午的進攻之後想必森德蘭也很明白這一點，上午差點都要被他們登上要塞了。」
安格斯看了一眼清祀袖口上的血跡。
「但是現在暫時守住了？」
卡莉爾繼續問，這些都不是安格斯說這些話的主要原因，按照他的習慣，會突然來說這些應該是有些更顯而易見的理由影響。
「嗯，中午開始下起雪來，現在外面能見度相當低，風力也不小，森德蘭暫時放棄了下午的進攻計劃，不過」安格斯停頓了一下︰「他們的工程機械到位了。」
卡莉爾終于忍不住抽了下嘴角，一口面包差點沒咽下去。
這時候重型武器到位的話，基本上就可以宣布這邊的游戲要結束了……
「不久前……」安格斯繼續說︰「他們使用了一下那些東西，朝著這里發射了一支重弩箭，那支箭的尺寸……大概有清祀的劍那麼長吧。」
安格斯隨手指了一下清祀的佩劍，那把劍劍柄從清祀的右肩後面伸出來，劍尖從他身影的左側斜下刺出，差點都能夠到地面。
「不過大雪影響了他們的部署，那只弩箭打在了要塞牆根上，只打碎了外圍一層石頭，要是它正中薄弱位置的話，扎進外牆恐怕也不是問題。」
卡莉爾木訥的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听著安格斯說話，她現在明白為什麼剛才有一次較強的震動了，還有安格斯為什麼會下來找她，這還真有三分最後的晚餐的味道。
如果安格斯知道那種攻城弩還能連發，恐怕連說話的心情都沒有了吧。
「天氣來看這場雪很快就會結束，最遲也只會持續到明天上午」清祀說道，他雙手抱在身前，站在一旁。
「而到了雪停的那一刻，就會是森德蘭發起攻擊之時」
安格斯平靜的說了一句，這意味著什麼大家都明白。
「快吃吧，明天……我再來看你。」他默默從位子上站起來，又看了卡莉爾一眼，轉身從煉金房里走了出去，留下清祀和卡莉爾兩個人在房間里，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記得我說過的話」
清祀說完，也離開了房間。
從這里帶走我……麼？
卡莉爾把湯匙丟在半碗湯里，把盤子往前一推，用力靠在椅子上，用雙手蓋著自己的臉頰，使勁搓了搓，然後把東西全都收拾了起來。
今天已經沒有心情在繼續下去了，剩下的部分……等到安全下來再完成吧，反正如果大家都保不住，完成這設計也已經沒有了任何意義。下午的時間，就多走走好了。興許還能有什麼峰回路轉的辦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雪也在入夜後逐漸減小，所有人一夜都沒合眼，安格斯和清祀，正陪著卡莉爾站在要塞的高牆之上，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已經沒有太多可以期待的了吧。
雪把整個要塞蓋上了一層白色，暫且掩蓋住了岩石上殘破的裂痕，等到了天亮，這份雪白就會被染成一片血紅。
「你們回去吧。」安格斯平靜的說︰「把你的東西帶回去，將來還能希望一下。」
在失守這里之後，森德蘭正面部隊進入國境內將是一片平坦，橫掃斯卡洛亞境內簡直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現在撤走，能撤到哪去？
「實在不行我就帶你們走，或許我們的人能給個驚喜，在森德蘭進攻之前到位呢？」卡莉爾說道，她遠遠的玩著前方，森德蘭的部隊整整齊齊的部署在冰雪女神要塞正前方的位置。在大雪逐漸停止，天空逐漸明朗的時候，甚至能親眼看見在遠處他們的人在走動。再更遠的地方，隱隱約約能看見一些龐然大物，排列在遠處，在需要的時候發出致命攻擊。
「別傻了，奇跡總是不會在人們最需要它的時候發生」安格斯輕笑了一下，事到如今反而輕松了許多。
不……我們會有的。
怎麼可能在這里就結束這一世的旅途。
「區區奇跡，我們會有的。」
卡莉爾望著遠處低聲說道。
「什麼？」安格斯問了一句，卡莉爾的聲音太小，沒能听清說的是什麼。
「會有的」
卡莉爾大聲說道。
因為她突然看到了遠處一些不尋常的動靜。
「會有的！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定需要我們自己來做！」
遠處森德蘭的人群一陣躁動。
「我們等不到奇跡，但是會有人努力為我們創造啊……」
森德蘭的部隊，如同施了魔法一樣，放過了近在咫尺的目標，潮水般向後退去。(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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