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不出意外，灰骷髏正坐在沐白的書桌前，翻看著手上的一本綠色的厚皮書。
昨天晚上沐白忘了整理的書本，已經整整齊齊地靠在了書桌角落，靠牆立好了。
（唔……果然又來了啊……）
沐白嘆了口氣，看到灰骷髏明顯沒有站起來的意思，便坐到了床上。
雖然心中對于看不到眼珠的灰骷髏是如何閱讀的事情，感到有些怪異，不過既然是游戲，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既然灰骷髏沒有開口，沐白便也沒有搭理它，而是從懷中把那本薄冊子掏了出來。
（看起來真寒酸。）
破舊的封皮上沾了不少污垢，泛黃的紙頁上看得出來，已經有了些年頭。
（如果轉職了聖騎士的化，這個東西直接往上點技能經驗就可以了吧。）
沐白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在微微閃著白光的提示框上點了否，翻開了書頁。
……
……
……
唉？這一團亂碼是怎麼回事？
當然，亂碼的不是書頁上那明顯是手寫的如尼文字，而是翻譯過來的漢語文字。
僽僋儕僋偟偰僎儉僗僩偟偰壓偝
混蛋，這都是些什麼情況啊……沒听說過啊……
沐白下意識地去揪劉海，卻抓了個空。
（如果能上論壇就好了……）
此刻的沐白，從來沒有那麼懷念方便的隨身信息網系統，雖然她並非是依賴癥候群，但是只有當意識到的時候，才會發現沒了城市無線信息網的人們，該有多不方便。
琢磨了半天，沐白在全息操作面板的角落里，發現了問題所在。
提示︰神秘學與宗教知識不足，無法閱讀。
……
……
……
好吧……系統你贏了。
（看起來還是得一步步地來啊。）
沐白暫時把書冊丟到床腳上，然後跪坐在床上，挪動著身體，向床位的書桌靠了過去，想要找本神秘學相關的書。
將手放到一本紅皮書上的一瞬間，沐白的手被灰骷髏手中的那本綠皮燙金封面的大書給壓住了。
「從你拿起我丟給你的那把劍開始，已經過了不少的時間了，小小姐，你覺得對于戰士而言，什麼是最重要的？」
沐白有些驚訝地抬起頭，卻看到骷髏黑洞洞的眼眶深處，正準確地盯著自己的眼楮，等待著她的回答——說實話，要不是已經習慣了話，還真有些讓人毛骨悚然的。
沐白收回了手，端坐在床上。
「大概是作戰的技巧吧。」沐白試探性地回答道，這幾天灰骷髏教她的，除了如何使用劍，就是如何使用劍——而成果也很顯著，作為體力比不上男性的女子，沐白剛一開始就在她所在的劍訓生間，獲得了不錯的成績，而今天更是戰敗群雄。其最主要的原因，正如杰森所說的那樣，是因為灰骷髏所教導她的劍術。
雖然為此她可是吃了不少苦頭。
沒想到，灰骷髏卻搖了搖頭。
「如果僅僅是技巧的話，那麼也不會有那麼多劍術好手死在區區的三階魔獸手里，而熟悉魔獸習性的更弱小冒險者，卻可以利用陷阱，將這些戰力標準超過自身很多的魔獸輕易捕殺了吧。」
「但是獵殺野獸是獵人的工作吧，所長不同，必然會出現有所側重的情況。」
沐白卻並不認可灰骷髏的說法。
「嗯哼，你能意識到這一點很不錯。」灰骷髏看起來稍稍有些高興，點頭的動作變得比平時稍快了一絲，「不過劍術就是這樣，踫上合適的對手，就可以發揮出數倍不止的戰力，但是反之亦然。但是作為一位戰士，我們卻不能說，我們擅長對付的敵人是山賊，就不去面對那些襲擊人類的惡獸了。」
「無論敵人是人類，魔獸，還是沒有不死生物或惡魔，我們作為一名戰士，都不得不站到防御列陣的最前線，抵擋住敵人的攻擊。」灰骷髏總結道。
「唔……」沐白思索了下，然後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那麼是武器或強健的？」
「武器？」灰骷髏笑了笑，「你需要什麼武器？更強的？還是更長的？」
「附了魔法的，鋒利無比，無堅不摧的幻想武器？還是說龍槍與長矛？堅甲重盾？」
「呃，嗯……」
沐白愣了下，但是不等她想明白過來——
「但是無論是多麼強大的戰士，手持著多麼強大的武器，他都很可能會死于一場不名譽的偷襲，下毒，死于疾病，戰斗時的疏忽，甚至一枚飛過的火炮——而且，如果光是與武器強大就足夠的話，那麼劍技這種東西，早就不復存在了。」
「而更何況，強大的力量需要持之以恆的鍛煉，與秘術的強化，而強大的武器本身，就更需要很多珍惜的材料，價值不菲，制作困難。」
「而無論是射程多長的武器，當身處不利的環境中時，都可能被最普通的輕裝步兵輕易獵殺——不如身處叢林中的弓兵，或深陷泥沼的騎士。」
啊……
沐白意識到了灰骷髏想要的答案，但是灰骷髏卻感覺到了她的想法，豎起了一只手掌，阻止了她的回答，而是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
「如果是杰森那孩子的話，大概會說是榮耀，而如果是雷切爾，則更鐘情于紀律。但是本質上他倆所信奉的都是同一種東西——那就是‘精神的力量’。」
「但是‘精神’的強大雖然可以讓你更具進攻性，並且也能忍耐承受更多的痛苦——但是在這個世界上，精神與戰斗意志最強大的戰士，莫過于卡爾瑪蠻荒軍團的冰風野蠻人了。」
「但是即使是這種手持藍刃巨斧，身披龍鱗輕甲，奔行如風，進攻如火，不畏痛苦，永不後退的可畏戰士，在歷史上，依然曾多次被他們的敵人yin*進伏擊圈，全軍覆沒，一度大幅度地消減建制。」
「雖然身體與武器的強大不可避免，但是在手中籌碼相同，或稍微弱勢的情況下——」
灰骷髏說到這里，終于頓了頓，示意沐白把接下來的話補完。
「我們所能依托的，便是知識與智慧了吧。」
不等灰骷髏點頭，沐白手指輕輕敲打著腰際的劍柄，又繼續說了下去。
「既然無論是武器，劍技，都沒有最強的，只有最合適的話，那麼對于對手的了解，以及對他們的弱點的分析，就變得非常重要了——如何在自己手中資源有限的情況下，給予更強大的敵人造成更大的打擊，除了我們自身的戰斗力與武器裝備之外，還有地理與天氣時機這類自然情況，以及敵我關系與機動力量的支援狀況所共同決定。」
沐白沒有看過孫子兵法與戰爭論，然而因為耳濡目染的原因，基本的知識還是有的，雖然對于現實中的專業人士可能算不上什麼，但是很明顯，忽悠游戲中的NPC還是足夠了的。
不過因為臉上缺少必要的肌肉與臉皮，所以除了下顎掉了下來之外，沐白也看不出來灰骷髏是什麼感覺，她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道。
「不僅是戰斗，戰術上的多兵種對抗，乃至戰略上的不戰而屈人之兵都是如此。」
「而紀律嚴明與意志強大，雖然在戰術上，對于軍隊有很大幫助，但是如果戰術上的勝利，無法達到戰略上的目的，那麼後果也只有敗亡一途可言——並且，雖然從精神上強大的軍隊是強大的，但是從個人上而言，個人的精神強大，卻很難有如同軍隊那樣明顯的效果，實際上，個人的偏執，往往都是起到反作用的。」
沐白仔細地翻找著記憶深處，幾年之前，從父親口中所听過的見解——雖然沐白本身對于軍事與戰略沒有太大的興趣，但是蘇父卻有著身為共和男兒，那種典型的對于軍伍文化的深情厚愛。
「必敗的戰斗沒有必要打響，因為戰爭是一種讓損失擴大的行為，而戰爭所造成的雙方損失，最後終將落到戰敗方的頭上，所以如果戰爭本身是必敗的話，那麼戰爭的行為便變得沒有意義。」
「這這種時候，除了屈辱地接受欺凌，然後最終靜待王國之外，就別無他法了嗎？」。
對于沐白的說法，在短暫的驚訝之後，灰骷髏卻突然用琢磨不定的話語反問沐白道。
「當然不。」沐白一口否定，「臥薪嘗膽，合縱連橫——既然弱小，那麼在戰略上，就聯合其他弱小的勢力；在戰術上制造出分散對方兵力，形成局部兵力優勢的時機，再與強敵一戰。」
「而如果考慮到時間對于我方，比對于敵方而言，更為有利的話，那麼龜縮忍隱，韜光養晦等到時間把敵人消弱，或者把我方實力增強之後，再行出擊——」
「相比之萬夫不當之勇，知識與智慧，對此的幫助更大……」
沐白總算說完了，靜靜地收了個尾。
在短暫的沉默之後，灰骷髏輕輕拍了拍手。
「雖然到了後來，已經不能說是對于戰士最重要的東西了，而是應該說是指揮官所需要的的東西。」
「不過說得確實很好，我不禁都開始覺得小小姐你，是不是哪家依斯蘭德將軍的千金了。」灰骷髏輕輕地贊賞道。
對于灰骷髏試探的話語，沐白沒有說話。
「稍稍說得遠，但是也差不多。」
「對于戰士而言，最重要的不是體力，也不是武器，而是冷靜，以及看破對方的進攻，以及足以擊倒對方的方法——而這些，都不是盲目的沖動與熱血上頭就足以做到的。」
「冷靜，忍耐力，觀察力，知識，急中生智，本能反射，還有就是那麼一點運氣。」
「如果不是兩個實力差距過大，或者實力太過接近的對手的話，真正決定了戰斗勝負的，就是這些。」
「而除了運氣與知識之外，其他幾項可以通過訓練成長。而了解自己的對手，在所有必要條件里，卻無疑是重中之重。」
灰骷髏抬起頭來，黑洞洞的骷髏眼眶中，有著莫名的深邃。
「想要戰勝你的敵人，你必須了解它，熟悉它，明白它的武器，它的強大，還有它的弱點，它最害怕的東西。」
「所以，這些可愛的小東西，對于我們而言，是必不可少的。」
灰骷髏把手肘壓在被它放在書桌上的那本厚皮書上，輕輕地拍了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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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討論了下最近很火的那個理查德•派克與少年Pi。
另外就是我把角川刷下來的文丟到老作者號上去了嗯。
一個有關少年，少年，異世界怪物與突擊槍與異能力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