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丞相的寵妻 第227章

作者 ︰ 尉遲有琴

司徒皇後說完,景元帝卻沒接話,他的臉色很不好看,似乎有些話想說卻沒說出來,氣氛一時非常壓抑。司徒皇後已經將景元帝的神色都收入眼底,她把信函放在一旁,斟酌著要如何開口,景元帝卻已經先出聲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墨問之死朕總覺得蹊蹺,他本是最好的人選,卻偏偏遭此橫禍,難道是天意如此?」

景元帝的話像是嘆息,又像是自問,司徒皇後皺起眉頭,覺得他似乎話中有話,什麼是最好的人選?他想要利用墨問做什麼?

司徒皇後猜不透,也沒有心思再去猜,因為景元帝說︰「那個墨譽,好大的膽子,朕這些年錯看了他,左相教養出如此孽畜,手刃親生兄弟,實在罪大惡極!」

司徒皇後心神一顫,頭疼得厲害,她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口,卻沒說出來,這些天她想了很多辦法來解決,卻始終沒有頭緒。她只得帶著惋惜和商量的口吻道︰「那孩子向來溫良和善,臣妾自小看著他長大,無論言行舉止都不曾出任何差錯,而且才華出眾小小年紀高中狀元,臣妾以為其中必有誤會,否則以他手無縛雞之力一介書生,如何敢行凶殺人?」

景元帝的目光充滿疑惑地看著司徒皇後︰「皇後是在為墨譽求情?」

「臣妾只是實話實說。從那孩子眼神里臣妾看得出他必定有難言之隱,他本就不是大凶大惡之人,況且年紀又輕,誰沒有在年輕時犯過錯,臣妾……」司徒皇後說著說著,有點語無倫次,與平日里她的冷漠相差甚遠,竟好像墨譽是她很重要的人,不,是比她的尊嚴和高傲都重要。

「誰沒有在年輕的時候犯過錯?」景元帝打斷她的話,突兀地重復了一遍她的這句話,帶著冷笑或者說是苦笑,「皇後這種論調是因人而異的麼?是因為他沒有犯下大錯所以可以被原諒,可以得到改正錯誤的機會?如果連殺人都可以不算是大錯,那麼其余的錯又如何定論?誰又給過他們改過自新的機會呢?」

司徒皇後被問得啞口無言,她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她慣常冷然犀利的眼眸變得躲閃,喃喃辯解︰「那不一樣……」

「為什麼不一樣?」景元帝步步緊逼,他的嘲諷意味越發重了,「他殺了人,殺的還是皇後的女婿,朕的輔政大臣!有人敢犯我皇家天威,害得朕的女兒變成寡婦,讓西秦以此為借口對大興咄咄相逼,這種惡徒,朕定要將他處以極刑五馬分尸!」

「不!」司徒皇後被景元帝咬牙切齒的憤怒逼得跌坐在椅子上,多年來,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顫抖得厲害,第一次褪去帝國皇後的所有堅硬鎧甲,怯懦地對他說,不。

為什麼不?

景元帝逼視著她︰「為了一個相國府的庶子,皇後居然質疑朕的決定?難道在皇後的眼里,朕的女婿就該死,朕的女兒就活該守寡麼!」

作為父親,他始終都記得他的女兒那日看著墨問的尸首對他說的那句話,她說,那個讓她肯認命的人,他死了。她的語氣那般絕望。

只有他這個父皇懂她的絕望,然而,他的皇後、他女兒的母後,居然為凶手求情,這是根本就是在踐踏他們父女的真情,景元帝一頭惱火,臉色鐵青地看著緊咬牙關一言不發的司徒皇後,他哼道︰「天底下沒有像你這麼狠心的母親,你恨我,連帶著也要對付我的女兒,這麼多年,你何曾真心*過她?司徒珊,朕真不知*你什麼,朕早就不該*你!」

越來越控制不住脾性,惶恐與惱怒一齊爆發,景元帝恨道︰「快了,就快了,他快回來了,你惦記了快二十年的那個人,他就快回來了,你看看他是不是還記著你!你什麼都可以帶走,你的人也可以滾開,你不是早就想離開了麼?但是朕的女兒,任何人都別想再傷害她!朕會給她天底下最好的姻緣、最好的一切!」

累積了許久的心病被司徒珊的薄情壓迫到極點,景元帝瘋了似的大吼,然而,風雨過後,見司徒珊的表情恢復了往日的淡漠和無動于衷,景元帝連看都不想再看到她了,他拿過那封西秦大帝的親筆書函,自嘲道︰「朕真是糊涂,跟你有什麼好商量的?自此後,婧兒只當沒有你這個母後便是,無論有什麼後果,朕都擔著!這未央宮,朕決計不會再踏入半步!」

說完,景元帝拂袖而去。

等到腳步聲漸遠,空空的未央宮里只剩下司徒珊一人,剛才的那些怒吼還在耳邊回蕩,她終于听到了這些年最想听到的幾句話,他說,司徒珊,朕早就不該*你。

早就不該……

後悔了麼?這麼多年到底還是熬不住了,連騙他自己都騙不下去了,把*耗盡,把情磨滅,四年不夠,七年不夠,二十年總該夠了。她至此一敗涂地。她的人生一敗涂地。

從頭到尾都只是一個求輸的過程,她終于求仁得仁。只剩一個了結……

……

百里落心知從司徒赫身上無法下手,便轉而去尋捷徑,她去黎國舅府找到了黎狸。

當時小丫頭正在擺弄一只彩塑的泥人,見百里落忽然進門,她一時忘了藏,像是被人抓住把柄似的羞紅了臉,叫了聲「落表姐」。

百里落很善于觀察人心,只一眼就看出這泥人的特別,她笑問道︰「狸狸,這泥人捏得真好,是戍表兄送的麼?」

黎狸從小養在深閨,後來又上山習武,跟百里落並不怎麼親近,但到底是表姐妹,她也不好不搭理,但百里落的問戳中了她的心,她支支吾吾道︰「哦,不,不是大哥送的……」

「那是誰送的?那人如此會討狸狸的歡心,一定很有可取之處,難道是狸狸的意中人麼?」百里落笑著在她身邊坐下來。

「……嗯,是一個很好的人……」一提起司徒赫,黎狸就完全被百里落牽制住,待反應過來,才忙解釋道︰「啊,不,不是的!他不是我的意中人……」

她說著又打住,怎麼不是呢?他明明就是,唯一可惜的,只是她並非他的意中人罷了。

百里落猜想的果然不錯,旁敲側擊道︰「狸狸,從你剛才的話里頭我能听得出來,你非常喜歡他,但好像還不大確定他的心意。然而,人生苦短,你的年紀也不小了,上門求親的人那麼多,既然喜歡他,為什麼不試著去爭取看看呢?」

黎狸皺眉,搖頭︰「不行,他有心上人,他*著那個心上人好多年,誰也沒辦法取代那個人的。」

百里落笑了,溫柔地勸道︰「誰也沒想取代誰,只是……倘若他是你的無可取代,即便不能擁有和那個人一樣的地位,能夠在他心里佔據一席之地,也是好的,至少不會後悔,不是麼?難道你真的想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委曲求全地過一生?」

黎狸不明白百里落為什麼如此開導她,她雖然被百里落說到了心坎上,可她還是搖頭︰「不,他喜歡的那個人已經自由了,他們也許可以在一起,他那麼*她,這是上天對他的仁慈。」

百里落氣得滿月復怒意洶涌,她就不相信了,每個人都*得那麼深,司徒赫對百里婧*到骨子里,連她的小表妹黎狸也為了司徒赫的幸福拱手相讓,都是一群蠢貨!想要的東西為什麼不去搶?!搶到了手的才是自己的!

雖然這麼想,可表面上還要不動聲色,佯裝很訝異道︰「莫非……狸狸的意中人是赫將軍?」

「我……」黎狸嚇得手里的泥人一松掉到了地上,差一點就摔碎了,她蹲去撿,除了大哥之外,第一次有人猜中她的心思,她幾乎要惱羞成怒,卻又覺得無可奈何,眼淚差點就要掉下來。

是啊,她喜歡赫將軍。無論是他的眉眼,還是他的聲音,或者他的紅衣黑發,完美無缺或帶著傷疤的臉,她都喜歡。她喜歡他喜歡得只敢在無人時偷偷哭泣,她猜天邊的星、窗外的樹都已知道她有多喜歡他,因她在夜里的喃喃自語……

然而,那又怎麼樣呢?赫將軍還是只喜歡婧公主,只要有婧公主在,他的眼神從未離開過她。

黎狸拾起泥人,也收拾好了自己的心,她沖百里落笑笑,語氣淡淡︰「是啊,我的意中人是赫將軍,但我不會和他在一起。」

她的口吻很輕松,好像已經認命,因為得不到,所以她不要,她在一旁看著,不插手,不介入,她喜歡著自己的喜歡。

「……」百里落一時怔住,這是一種她完全理解不了的感情,既然喜歡,為什麼不去搶?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搶到手!如果搶不到,就該將那件東西毀去,不讓它佇立在別處擾亂她的心神!這世上到底為什麼有這麼多愚蠢的人?

整理了一下心神,百里落握住黎狸的手,嘆氣道︰「實在是太難為你了,狸狸,看到你這樣,表姐很不忍心。但是我听說,西秦使者此次前來大興是為了和親,可大興未出嫁的公主都還沒到適婚年齡,肯定是不能嫁到西秦去的。也許,西秦的皇室女會和親大興,宮里的幾位成年皇子都已迎娶正妃,自然不能再勝任和親一事,也許赫將軍會成為和親最好的人選。」

「和親?」黎狸詫異,「怎麼會輪到赫將軍來和親?」

但是她對這些家國大事一無所知,無法判斷其中真假,百里落趁熱打鐵道︰「因為他戰功赫赫,又是司徒家的獨子,還不曾娶妻,所有條件都足以匹配西秦皇室女。」

黎狸信了大半,急道︰「那怎麼辦?赫將軍不能和親,他……喜歡的是婧公主啊。」

百里落很是詫異︰「婧兒?赫將軍喜歡的是婧兒?!這可怎麼辦?他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啊!」

「為什麼?」黎狸不解,「從前也許不可以,現在婧駙馬不在了,他們為什麼不可以在一起?」

「因為……」百里落欲言又止,好像有什麼難言之隱似的。在黎狸殷切的目光中,百里落嘆了口氣說道︰「因為我听說婧兒妹妹之前被人陷害,中了一種毒,一生只能跟一人同房,若是再嫁,與另一人做了夫妻,她會死的……」

這些都是閨房中事,黎狸是未出嫁的女兒,听了臉紅得快滴血了,但她卻來不及羞怯,焦急道︰「如果……如果赫將軍娶了婧公主,他們……他們不同房呢?」

百里落心里暢快不已,說出的話卻帶著無限惋惜︰「听說,假如很長時間不同房,她的毒便會發作,那種情形是無法想象的……可憐婧駙馬一死,婧兒這一生便毀了。」

「天下怎麼會有這種毒?是哪個卑鄙無恥下流的奸人使出來的毒計?!太可惡了!那個人就該被千刀萬剮不得好死!」黎狸急得大拍桌子,她想到婧公主的命途多舛,想到赫將軍會有的反應,一絲理智都沒了,忽然拽著百里落問道︰「落表姐,你知道的這麼多,有沒有辦法可以救婧公主?她不該遭受這種對待!」

百里落被她罵得狗血淋頭,手在衣袖中捏得緊緊的,只差沒有發作,這會兒見黎狸終于上了她的勾,她才按捺下怒火,道︰「是有一種辦法可以保住婧兒的性命,但是有點冒險,我這個做姐姐的不敢隨便嘗試,怕人以為我想害她,如果你覺得這方法行得通,可以與赫將軍他們商量商量……也許,他們會同意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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