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狼計劃》,听著這個名字就知道是部什麼類型的電影。動作加科幻,噱頭十足,當時的投資達兩千萬。
在2002年的時候,兩千萬的投資在國內算是非常巨大的。這部片子,請來了香港金像獎的新科影帝吳偉明,花了大價錢。拍攝的團隊都是從好萊塢請來的,下了血本。
「你們的另一位女主角是周瑾對吧?」孫哲問。
「沒錯,就是周瑾。」張大明在回答這個問題是言語間不自覺的流露出了一種蔑視。
「張導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您每天在劇組忙來忙去,可要注意身體啊!」李洋瞅準了張大明眉宇間對于周瑾的不滿。
可是,李洋根本不知道孫哲的不滿,他還不清楚李洋與周瑾之間的瓜葛。
「我跟你們說,其實周瑾根本就不配上這部戲,她的演技太爛了!而且她哪里夠名氣與吳偉明搭戲!」張大明搖搖頭,「而且你們不知道,最近制片方又請了好萊塢的一個大明星來給周瑾配戲,簡直了!」
「我覺得周瑾挺好的啊,長的漂亮,人也好。我看她之前的片子也不是演的很爛嘛。」李洋天生的脾氣,他好事地周旋張大明的怒氣。說完,他還對孫哲說︰「孫哲,你說對吧!」
孫哲掩飾內心的不安,裝成沒事的樣子。這就是他這麼多年煉出來的演技,在別人面前扮演一個孫哲。
張大明道︰「唉,為了讓她上位,花了這麼多錢,也不知道這錢從哪里弄來的。」
「嗨,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有人願意投錢捧她,就是她的本事兒。」李洋確實很佩服這樣的人,他們靠自己辦事兒,根本沒錯,沒有任何的錯。
轉眼間,到了片場,下車時,張大明一再的囑咐道︰「等會你們就是跟周瑾搭戲,你們小心應付。她怎麼要求就怎麼做,別逆著他,不然又得換掉你們了!」
「什麼叫做又?」李洋把重點落在了「又」字上面。
「這麼跟你們說吧,其實我們拍這場戲拍了一整晚了,從昨天到現在還沒拍完。就是因為之前的群眾演員不配合。不過你們懂的了,是群眾演員沒達到周瑾的要求,所以一遍一遍的重來。到最後,周瑾索性炒了兩人,重新找。這不,就把你們找來了嘛。」
「嗯,明白了。」李洋听完有些擔心的樣子,他看著孫哲,孫哲倒是一副特別淡定的樣子。他環顧四周,無論是器械還是工作人員都是井然有序地等著。
不過,很明顯能看出他們疲態。據張大明說,他們已經連續工作了三十六個小時了。
回到片場,孫哲似乎又回到了2012年。
如果是在2012年,只要他出現,背後必定跟著經紀人和助理,甚至有保安。到了現場,工作人員會送上他中意的咖啡,還有專門屬于他的椅子。導演和制片會過來畢恭畢敬地打招呼,會送上劇本跟他聊戲。服化部門立即上來,給他化妝,他一邊化妝,一邊跟導演聊下一場戲的台詞和走位。
他是片場的老大,但他不是耍牌的戲霸。工作人員都喜歡跟他合作,演員都喜歡跟他搭戲。這些,都是孫哲在2012年的片場面臨的。別說呼風喚雨,但至少在那里他說了算。
然而,今天他只是一個小龍套,一個不會露臉的小龍套。今天他也不是老大,老大是曾經欺騙她感情的女人,周瑾。
周瑾,一個群眾眼中的女神,一個萬人迷,一個人品好到不行的大明星。可是,業內人都知道,包括孫哲,都知道周瑾是個什麼貨色。
「好啦,群眾演員到了,可以準備了。」張大明一聲喊,打盹的工作人員立即有人起身。
執行導演立即安排工作,讓助理去請周瑾準備,另一方面開始準備機器。換鏡頭,調焦,讓替身先走位,一切井然有序。
孫哲看著,一種親切感撲滅而來。
這時,演員副導演跑了過來,呵斥道︰「喂,你還站著干嘛,趕緊跟我去化妝!」
演員副導演語氣生硬,臉色難看,讓人很是不爽。然而孫哲點點頭,拉著李洋跟著演員副導演走去化妝間。
「等會你們小心點啊,別壞事兒,好好演,別耽誤我們的工作。你們知道嘛,我們耽誤一個小時就要損失好幾十萬呢!」演員副導演罵罵咧咧地,其實他是在罵周瑾耽誤事兒。
一會兒的功夫,孫哲李洋已經化了妝換了衣服。他們以為會是很牛的造型,結果照鏡子才發現,兩人穿著乞丐服,臉上滿是泥土。
「天啦,這還是我自己嗎?」李洋叨咕著。
演員副導演不樂意了,道︰「是你自己就不要你來了,化妝就是要化到你自己的不認識自己。」
孫哲笑笑道︰「我倒是很喜歡我現在這個裝扮,很有挑戰性!」
「好啦,別墨跡了,周瑾已經到了,要開拍了,你們趕緊的!」演員副導演不管不顧,拉起孫哲李洋往外走。
走出化妝間,張大明就迎了上來,道︰「你們趕快的,周瑾都已經來了!」
遠遠地,孫哲看到了周瑾。周瑾穿著戲服坐在她專屬的椅子上,靜靜地看著劇本,眉宇之間露出的美艷是讓人無法抵擋的。
罵歸罵,恨歸恨,但不管怎麼說,周瑾是漂亮的,是能吸引人的。在來這里之前,孫哲還在金像獎的慶功宴上見過周瑾。那時候的周瑾已經老了,很憔悴的樣子。說起當年,周瑾也是一番的歉疚。她不求孫哲原諒,但求孫哲過的更好。
忽然見到十年前的周瑾,孫哲還是心動了一下。
「別愣著了,趕緊走!」李洋也催促孫哲了。
哪知道孫哲入戲太快,他對張大明道︰「張導,這場戲的劇本呢?」
張大明有些愣,李洋更是愣了,兩人都看著孫哲不說話了。孫哲不明白什麼情況,李洋繼而笑出來了。
「什麼劇本,你就一臨時演員,哪里來的劇本!」張大明說話時竟然沒有演員副導演的那種鄙視,反而從他的眼神里看出張大明的一種霸氣,他覺得眼前的這個20不出頭的男子必定有一番作為。
「孫哲,你想嘛呢!你入戲太深了哈!」李洋拍了下孫哲,又不無討好地跟張大明說道︰「導演,你看,這就是演技,演技啊!」
「干嘛呢,干嘛呢,磨磨唧唧的!」執行導演在後面叫了一句,「張大明,你趕緊讓群眾演員就位!」
眼前的場景是一片廢墟,是搭出來的。執行導演走過來說戲,道︰「接下來的劇情是這樣的,你們倆是殺手,你們走進屋里要找周瑾扮演的女主角。你們剛走進去,突然周瑾冒出來,一刀把你們倆,砍死了!」
李洋和孫哲听的一愣一愣的,李洋問道︰「那然後呢?」
「然後你們就死了啊!死了之後就倒在了地上!」執行導演瞪了一眼孫哲,孫哲笑笑。
「ok,我們明白了,隨時可以開始了。」孫哲微笑著說道。
執行導演多看了孫哲一眼,笑笑道︰「小伙子很專業嘛。」他指著李洋,「你好好學著點!」
孫哲禮貌地點點頭,拉著李洋在一旁等候。
執行導演走到周瑾面前,畢恭畢敬地道︰「周小姐,群眾演員就位了,可以準備開始了。」
周瑾點點頭,冷眼不說話。
執行導演弓著身子走到一邊,對導演說︰「導演,準備開始吧!」
導演這時候從監視器後面冒出了頭,他戴著一個白色帽子,很有派頭的樣子。他點點頭,盯著屏幕。
這時,副導演拿起喇叭,大聲道︰「各部門注意,準備開始了!」
攝像機已經準備好了,周瑾這才起身慢慢地走到廢墟之後的地方。場記走到鏡頭面前,伸出場記板,道︰「《蒼狼計劃》第十二場第三百八十五鏡!」
「啪」的一聲,場記道︰「!」。
李洋還有些發愣,突然一雙手推了他一下,道︰「快上!」
孫哲不慌不忙地上前走,慢慢地出現在了鏡頭之中。
導演在監視器之中看著這個背影出現,突然地心動了一下,他似乎看到了一個未來明星的誕生,他心里在說︰「這背影很專業!」
孫哲和李洋每走一步,都牽動著所有人的心,他們都想這一次一定要過。如果第一個鏡頭沒有過,那這場戲沒完沒了了,甚至昨晚的事情還會重演,說不定又得去找群演。
鏡頭里,孫哲和李洋走到了中間。大家都屏住呼吸,等著周瑾跳出來一刀砍死他們就完了。
哪里知道是什麼原因,周瑾竟然沒有出來。導演心想這下完了,要出事兒了。張大明在一旁看著,早已經掉汗了。
「這倆人千萬別壞事兒,不好壞事兒,一條過,一條過!」演員副導演都在祈求上天的保佑了。
李洋和孫哲是異常緊張的,尤其李洋他站在那都開始發抖了。不過,他的發抖沒有破壞劇情,正好符合他那時候的情緒。他很擔心地看了一眼孫哲,用眼神說道︰「怎麼回事兒!」
孫哲點點頭,他在想,鏡頭不能如此單調,得知道搶戲。
不如,這時候回過頭對著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