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君風雪歸 第二十二章清明節

作者 ︰ 花難一笑

在赫連別莊住了好些天日子,很少見到他,他從不在楓葉居留宿,只睡在蘭溪院,可以說她被他冷落了!府里的下人對她也很冷淡,她不在意,只是在意他這樣的冷落她。

趁著這些天空閑,她去了一趟客棧,路途遇到古皓越,狠狠地整了他一頓,還故意留了一些東西給他享受。惹到她的人,她是都要報回去!

她也大概知曉了也些赫連世家的事。赫連家主赫連傲娶了兩房妻妾,大夫人生了一男一女,赫連清軒和十二歲的赫連晴晴。赫連清榕的娘是二夫人,多年前就死了,同時死了還有他二歲大的妹妹青青,听下人說是回娘家的路途遇到黑衣人襲擊慘死的,她想,他臉上那道疤痕應該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從那次出事的時候開始,他就住到這個別莊了,听說這里是以前他娘居住過的地方。那時因為大夫人堅決不同意赫連老爺納他娘進府,因此才會居住在這里,後來他娘懷了他才被接進了府。

微微嘆了一口氣,為什麼世上的男子娶了妻還要去妾,甚至是娶更多的女人?為什麼不能娶一個?爹也是這樣,娘就是因為如此離家獨逝異鄉。

她不由自主的想到他會不會再娶人回來呢?她會接受嗎?不再娶了,可否?她想問,但又覺得沒有必要,他不愛她,又怎麼會為她不再娶。他愛的是古月嬋,這個在他掀開蓋頭的那一瞬間看到自己的時候就清楚了。

「小姐,今天是寒食節,還是很陰冷的,進房里去吧,你才剛好些,別真染上風寒了。」蓮心從房里拿了披風給封玉璇披上,嘀嘀咕咕說過不停。

聞言,封玉璇輕笑出聲︰「蓮心,你別這麼擔心了,我沒事,好著呢。」忍不住揶揄她一下,「像個老媽子!」

「小姐,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我都是為你好啊。」蓮心不滿的委屈道。輕扯了一下封玉璇的衣服,狀似不高興的背過身子不理她。

「哈哈……」封玉璇看她樣子,忍不住大笑開來,一掃之前的陰郁。笑了一會,她正色道︰「蓮心,你剛剛說明天是寒食節,是嗎?」

「是啊,明天就清明了。」

「這樣啊。」看著望不盡的遠處,幽幽低喃︰「過得好快啊。轉眼間我都已嫁人了,娘親,你可是看見……」

蓮心忙著煮茶,沒听清她在說什麼,以為是想姑爺了,忍不住問出心里的疑惑︰「姑爺為什麼不留宿在楓葉居,總是在蘭溪院就寢?冷落了小姐,小姐,你踫到這樣的良人,你可怨?「

「怎麼不怨,但我又心甘情願。」他心里沒有我,我又能怎樣,怨又能怎樣?不過,我會讓他心里有我,不再是那個人……只是我能等到那一天嗎?

「啊,小姐我忘了說,早上姑爺說,明天要帶你出門去祭拜二夫人。」蓮心突然想起,忙道︰「對不起,小姐,我忘了,小梅直拉著我討教繡花是事,一時興起就忘了。」語氣中滿是愧疚之氣,低著頭不敢看封玉璇。

「沒事現在說了也不晚,回房吧。」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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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明。

赫連清榕就帶著封玉璇坐馬車出來門,只帶了青榆趕馬車。路上冷冷清清的,天陰沉沉的,昏暗陰霾,像是要下雨的樣子。偶爾還會吹來一絲冷風,冷得行人縮了縮頭,瑟瑟發抖。

馬車里暖暖的,或許是因為起得早,封玉璇都有點懨懨欲睡,小腦袋晃啊晃。赫連清榕看了她,伸手拉她入懷,閉目養神。

她現在身體還沒完全好,動不動就會受涼,昨天吹了一下冷風,今早起來,頭昏沉沉的,很不想起來。上車沒一會就困,突然被赫連清榕一拉,受驚嚇的立即清醒了過來,睡意全消,驀地進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她不安的動了動,想抬頭,抱著自己的手臂突然一緊︰「別動!」

听到他不含情緒的柔和聲音,封玉璇不再動了,安心的窩在他懷里,嘴角上揚,睡了過去。

馬車 轆轆的在出城的道路上行駛,不時的會趕超過拿著冥紙香燭的路人,他們的臉上都帶著掩不住的憂傷思念之情。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在了一個山道上。

「少爺,到了。」青榆在外面喊道。

听見了青榆的聲音後,封玉璇醒了過來,紅著臉從他懷里離開,然後跟著他下了馬車。

馬車剛好停在一個山道岔路口,有一條通往山上的石階小路,馬車上不了,就在這里停下了。封玉璇心想應該是要從這個石階走上去,果然赫連清榕下了車就朝上走,青榆拿著祭拜的物品緊跟隨後。

青山隱隱曉霧茫茫,兩邊參天樹木,遮陰蔽日,郁郁蒼蒼,清石潺流,深林中鳥鳴如泣,更顯得淒憂愁悵。封玉璇看著在前面的赫連清榕孤寂的身影,心里涌起一絲難過,想要上前去拉他的手,陪著他一起上去。

最終她還是沒有去,她趕不上他的步伐,才一會就累得氣喘吁吁,實在沒有力氣去趕上他的腳步。不想為了追趕他累得上不了山,還要麻煩他,她決定就這樣走,他現在也許不需要自己的安慰,下了馬車就走,連頭都沒回一下。

沿路不小心踢到凸起的石頭差點跌倒,都是青榆及時扶住了自己,才得以幸免。結果還是在一株伸出樹叢的葛藤下悲慘的摔倒。赫連清榕覺察到,回了頭,冷冷的看了眼,回過身繼續走。

「二少夫人,你沒事吧?」青榆急忙上前,都怪自己一時分心,沒有護好二少夫人。不過這二少夫人委實弱了些,難怪少爺這樣冷落她。

「沒事。」利落的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泥土樹葉,忽略心中一剎那的失落,從容的往前走。

青榆有一瞬間以為二少夫人會武功,不然她起來的時候為什麼會那麼輕盈利落。可看到她差點又摔倒,無奈的搖了搖頭,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邁著步子繼續走。

其實青榆想錯了,少夫人是會武功的,只是受過傷,現在柔弱了點。要是那天瞧見她練武,不知道他會不會看得瞠目結舌。

沒走多久,繞過影影綽綽的彎曲小道,就在一塊平坦的空地看到一座孤零零的墳墓,旁邊還有一個小一點的墓,並排在一起。走上前來的封玉璇立時明白,這應該就是他的娘親和妹妹青青的墳墓。只不過在這個孤僻的深山里安葬,實在奇怪了一點,而且拜祭應該是家人一起,為何只有他們三人呢?把這些疑惑放在心里,不再去想了,這些于她來說不重要。

默默地和他一起跪拜在墓碑前,封玉璇鄭重其事的叩了三個頭。赫連清榕低著頭靜靜的燒著冥紙,一張一張的,星光點點,燒起的煙霧,裊裊升起,朦朦朧朧看不清他此刻的神色。陪著他跪了不知有多久,久到她雙腿麻木毫無知覺之際,他拜了三拜後起身,毫不停留地朝山下走去。封玉璇亦步亦芻的緊跟著,手指緊揪著裙擺,不安的掙扎著︰有人跟蹤著他們!剛剛在跪拜的時候就感覺到了。

不過他武功不弱,應該覺察到了。緊揪的手指立即松了下來,快步緊隨其後,袖下的手卻緊緊的握著剛剛跪拜時,不動聲色抽下的簪子,隨時做好謹慎防備之勢。

「嗖」的幾聲,數支利箭從兩邊的樹林射出,破空射來,咻咻的直朝他們這個方向射來。

千鈞一發之間,封玉璇猛地朝前一撲,帶著赫連清榕沿著山路向下滾,避開了射向赫連清榕的箭羽,射進泥土中,深不見箭頭,只留半截箭羽在地表。

「少爺!」後面的青榆此時也反映過來,大叫一聲,抽出腰間的劍,抵擋如雨的箭羽。不時之間,從林間沖出了十數名蒙面黑衣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就在這時,赫連清榕抱著封玉璇止住了極速往下翻滾趨勢,縱身一躍,站起身,右腳一勾把封玉璇踢進一旁的草叢中,動作連貫,一氣呵成,瞬間完成。眨眼間,迅速抽出腰際的軟劍,擊擋住了一個黑衣人迎面刺來的一劍,欺身上前,瞬間撂倒一個。霎時,五六個黑衣人上前圍住赫連清榕,劍影掃過,地上就倒了一個黑衣人,一時之間其他人根本無法進他身,個個身上掛了彩。

其實他早就知道有人跟蹤,及早做好了防備,就等他們先出手。萬萬沒料到的是封玉璇會突然撲過來,用自己的身體替他擋住那些箭雨,心里不經意劃過一絲異樣,沒想到會有人為自己這樣的不顧一切。對付這些人,他綽綽有余,根本用不著她的幫忙,她的挺身反而遲緩了他的行動,不得已的帶著她連滾幾翻,躲過接踵而來兩三支利箭。

封玉璇無聲的趴在草叢中,靜觀其變,沒有出去。她現在想動也動不了,臉色煞白,小腿處一片血紅。好在那些黑衣人並不殺自己,這就讓她奇怪了。不過,看到他們衣服上的火紅的煞字,頓時就明白了。原來是絕煞門的殺手,絕煞門的殺手只殺任務要殺的人,其他人只要你不惹他們,他們就不動你。

一番打斗,刀光劍影間,圍著赫連清榕的數名黑衣人應聲倒地,脖子處都有一道血痕,顯然是一劍致命。青榆也不是一個平常的小廝,迅速的也解決了那些黑衣人,不過沒有赫連清榕輕松,身上有數到血痕,衣服都破爛不堪。

「少爺,他們是絕煞門的。」青榆走了過來,查看過地上的黑衣人,對赫連清榕說道。

「恩,回去吧。」

赫連清榕淡淡道,走到草叢,抱起封玉璇,朝著山下走去。

青榆見此頗覺奇怪,不經意間看到二少夫人褲角上的大片血跡,頓時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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