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發生得那麼突然，除了一直冷漠不語注意顏卿的赫連清榕外，其他人都驚愕住了。
「她在哪里？」顏卿低沉道。
「我遇到她的那一年，之後她就重病去世了。」封玉璇答道。
「她臨死說過什麼？」盡管如此，他還是想知道。
這時封玉璇頓住了，沒有很快的回答，略有深意的瞧了他許久。在他被瞧得渾身不自在的時候，終于開口了。
「為什麼摔了她視如珍寶的玉扣？」聲音冰冷透著一股寒氣，眼神凌厲的瞪著他。
「視如珍寶？」他喃喃自語，眼神迷惑。
她不管他的的疑惑，繼續說道︰「她說她等不到你回來，只有來世再續前緣。」語氣里有著猜不透的哀傷。
他听了如五雷轟頂，腦中「轟轟」作響。那時他只是回來晚了一兩日，他們還見了面，何來等不到？！難道……
他顫聲沙啞地問︰「她說等不到我回，是什麼意思？」身體不由主的顫抖，垂在身側的手，捏得緊緊的，害怕是心中所猜想的那樣。
「她當年被她妹妹趁機迷暈，丟入江河中，後來是打漁的漁夫救起她，但也因此落寒的病根，沒多久就無藥而亡。」封玉璇平靜的道出當年那些事，悲從心起，眼里有著無法言語的傷痛，那時娘也是這樣的在她身邊逝去。
赫連清榕走過去，溫柔的把她攬入懷里，默默不語。感到他的溫暖，她突然覺得心里沒有那麼難過，安心的讓他擁著自己。
「不！」顏卿突然悲痛欲絕的捂住臉，不知何時項雁松開了對他束縛，跌坐在地上，顫抖地拾起那破碎的玉扣，嘶聲大吼︰「為什麼會這樣，珠兒！珠兒！」
「顏卿，你怎麼了？顏卿！」項雁見他如此，驚嚇不已，慌亂不知怎麼辦。
「我們走。」赫連清榕拉著封玉璇說出今夜的第一句話。
「好。」她也不滯留，跟著他走。這還是他第一回主動拉她的手吶，他的手很暖暖的，手心相貼處，一股熱流傳了過來，流進了心里，滿滿的暖意。
「封姑娘，在下姓孟，剛才多有得罪，請原諒。」一直站在項雁身後的黑衣突然攔住他們的處路，作揖歉意道。
「無妨。」封玉璇看了他一眼，冷冷道。
那黑衣人也識趣，讓開道，目送他們遠去。而後無奈的看著面前的兩人，輕嘆一口氣。
「回去吧，太晚了，林子里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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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項雁悄然來到楓葉居。
「師姐，別、別開口，就讓我叫你最後一次師姐吧。」項雁見她要開口，立即阻止住，繼續道︰「我這次是來和你辭別，見了你後我就回霧連山，從此以後不會下山了。」
封玉璇听聞，很吃驚，忙問︰「你真的決定好了？那個叫顏卿的人呢？我看的出來你是喜歡他的。」能為一個人，不，應該是一個鬼魂，為了見面，不懼艱險一次又一次接受隨時可能喪命的任務。不是為了情，何來這麼大的勇氣。
「我講一個故事你听。」她避而不答，眼楮望向院中一簇簇的紅艷花朵，自顧自的講起故事︰「在白河鎮，有一對美麗的賣魚女，她們是雙生姐妹，兩人長得一模一樣，很難分出彼此。姐姐愛穿白衣，妹妹愛穿紅衣，因此被人就衣服顏色區分她們。」
講到這里她稍微停了一下，回頭看了一眼師姐，苦笑道︰「師姐，我想你應該知道我講的是誰的故事吧。」
「顏卿。」封玉璇輕輕的吐出一個名字。
「是的，當年他偶遇白家姐妹，與姐姐白珠兩人一見鐘情，私定終身。當時顏卿決定回去與父母說明，再回來接她。而妹妹白珍也在第一次見面就愛上這個溫文爾雅的俊朗公子。白珍的愛就像火一樣瘋狂熾熱，看著姐姐沉醉在幸福的甜蜜中，妒火蒙了心志，一次給姐姐端茶時下了藥，最後趁夜丟進大浪滔天的白河中，這一天也是顏卿說要回來的日子，結果沒回來。後來顏卿終于回來了，只是遲了一兩天，他見到了白珠——穿白衣的白珍。」
「顏卿回來了，帶來的是壞消息，他父母不同意娶漁家女，還給他安排了一個書香門第的千金小姐，他一听之下離家出走。」項雁無奈的笑了一下，想著名門望族的門當戶對的觀念果然根深蒂固，像她這樣一個江湖女子可就不懂什麼傳統。
「白珍听了後，為了能永遠和顏卿在一起，又不讓他知道她不是白珠，以殘忍的詭異儀式殺害顏卿，後來不知為何白珠瘋了，最後不知所蹤。」
「顏卿怎麼會以鬼魂的方式出現？不人不鬼。」封玉璇見她說完，問出心里的疑惑。
「這也許是緣分吧，是我放他出來的。」項雁簡單的說明，並沒細說具體的情況，她也不多問，對此她並不好奇。「他已經回到他該去的地方了，我也該斷了這情了。」
幽幽的話語透著沒有人讀得懂的憂傷和痛苦。其實最怕的不是生離而是死別，只要那人還活著，就算沒在一起自己也可以活下去。
封玉璇端著茶細細的品，白茫茫的熱氣迷茫她的眼，不是因為項雁和顏卿的幽冥相隔，而是白珠瘋狂的愛，得不到的毀滅，最終犧牲了三個人的幸福。
「師姐，你手臂上怎麼有淡淡的鞭傷？」項雁突然湊近，驀地開口，嚇了她一跳，一口水嗆在喉嚨里，劇烈的咳嗽起來。
「哎，你……咳咳……離我遠點！」捂著嘴忍不住的咳了起來，伸出另一只手推開項雁。
「好，好，我不突然嚇你了。」項雁退開，嬉笑道。還不忘伸手輕拍她的背，幫她順氣。
過來好一會，封玉璇終于不咳了，平淡開口︰「著了人道。」
「誰？我……」項雁一听，激動得跳了起來，揚手就要去找人報仇。
「停！你師姐是那麼好惹的嗎？！」封玉璇及時阻止她，聲音里透著一股陰冷之氣。這幾天听蓮心說，古皓越被神秘人嚴刑拷打，還把他生前做的惡事寫下來，連同尸體一起送回古家，死狀慘烈，是中毒全身潰爛而亡。
項雁知道師姐是怎麼樣的人，也不再問。只有欺負別人的，沒有別人欺負自己的，這樣的心理就是因為有一個神秘莫測的師父在，師父特別愛護她們，這也是她決定留在師門不願離開的原因之一。
「師姐……」項雁突然抱住封玉璇，低聲喃語。
封玉璇被她突然的動作，嚇愣住了。
「我該走了，你好好保重。」話語一說完，就飛也似地施展輕功離開，留下還沒反應過來的封玉璇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