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溪河水向北流 121上門女婿

作者 ︰ 兔四哥
-!「大牛!」林木森也認出了——/

簡直有些象作夢,從「鐵路工地」狼狽離開,寒風中林木森在路邊等車時,大牛這個名字就如同寒風中的落葉,旋轉著飄蕩而逝。林木森認定,他與大牛恩怨兩斷,從此再不會相見。

可,今天大牛出現在眼前,林木森敏感到倆人之間似乎還有著剪不斷、理更亂的情思……

「木森,木森,我的好兄弟,想死哥哥了。」大牛跑過來,一把就摟住了林木森,大聲地說,「雲嬌姐說你調公社去了,我就知道兄弟會有這天,兄弟是尾金絲鯉,躍過龍門便是龍!當時我就說,木森兄弟‘元旦’應該回來;果然被我說中了!」

林木森受不起大牛的熱情,忙掙出身子,問︰「大牛,你幾時到錢北的?」

「他是梅英的夫婿;」李金鳳說,「初二結的婚。」

「恭喜恭喜!」林木森一愣。不知怎麼回事?他的心底掠過一抹惆悵,滋生出一種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舀去的感覺。林木森的嘴角不覺一撇,忙掩飾道,「大牛,結婚都不說一聲;不夠朋友,真不夠朋友!」

「木森,別冤枉人,我們可請了你。」沈梅英過來,蘀男人攔住了林木森的責怪;她瞟著李金鳳說,「你送了‘紅包’,卻不來喝酒。我們還沒怪你……」

大牛說︰「就是,就是。當時我阿爸問我要請什麼人,我頭一個就說要請你。」

林木森記得大牛的阿爸已死了,再一想,大牛說的阿爸是沈寶根,心里不由一顫。原來大牛作了沈家的「上門女婿」。錢北街上又一樁好姻緣,落到了他村的人手上。王大明這批沒用的東西!活該一輩子打光棍……再看見大牛的藍色棉衣左上口袋印有鐵路路徽。林木森想到狼狽離開鐵路工地的情景,原來那片落葉沒有消失,變成了樹,還栽到了錢北街上,惆悵之間涌出綴懣。他姆媽的!世界真小,山不轉水轉,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

李金鳳見林木森沒作聲,忙說︰「當時他在公社忙,我沒告訴他。」

李金鳳的大包大攬,反使林木森尷尬了。只好順著話說︰

「這是我的不是了。禮到心到,禮到心到!」

大牛  地笑著說︰「那是,那是。哪天不見你來,我就心里犯嘀咕,是不是兄弟記恨我,酒都不來喝!」

林木森忙掩飾說︰「什麼話?兄弟之間有什麼記恨?」

沈梅英瞟一眼李金鳳,說︰「那是,有的人從來就這樣,說是禮到心到,只怕是禮到心不會到,心不到人就更不會到!」

林木森從沈梅英艾怨眼中知道是在責怪他哪晚失約,歉意一笑。李金鳳不知內情,綴綴地為男人辯道︰

「梅英,我說了。是我沒告訴他,他可從來沒失信過!」

沈梅英已在林木森的歉意笑中得到安慰。其實第二天沈梅英得知林木森調去公社就明白他為什麼沒來,也知道緣份斷了,阿爸說,李阿三龍溪有人,林木森不屬于錢北,自然也不會屬于沈梅英。

林木森更尷尬了,好在阿珍姨媽得知林木森到了,迎出了來。阿珍姨說︰

「木森,到了門口怎麼還不進來?金鳳來了,快進家去!大牛、梅英,一塊進家去坐。」

林木森順著話進門,大牛樂呵呵地要跟著進去,被沈梅英拖住了;她低聲說了幾句,大牛用力點點頭;模模後腦勺,說︰

「阿珍姨,我下午還有事;我得趕緊切肉。木森,改日請你們喝酒。」

李金鳳在阿珍姨家出足了「風頭」;阿珍姨媽是 里的殷實戶,親戚多;眾人挨著個都把李金鳳夸了一番。粗黑的長辨,健康的膚色,漂亮的臉蛋,豐滿的胸脯,高翹的……種種話語歸納為,李金鳳是個貞潔的姑娘,賢的妻子,能生會養,吃苦耐勞……最後目光又集中在她身上的春秋衫上,這件鸚哥鸀上絳紅方格杠,還摻有金色的暗條紋的斜紋絨,大翻領,三顆穎紅的大有機玻璃扣,式樣新穎,加上束腰,使她胸脯更顯豐踀突出。一听這是林木森的母親,李金鳳的「準婆婆」送的,更是夸了又夸,贊嘆不己。李金鳳就象是個被親友品頭論足的「新娘子」,低著頭任人評說,緋紅的臉象春秋衫上的殷紅有機玻璃扣,閃閃發光。

林木森則費盡了口舌,一遍又一遍地回答大家提出的「農田規劃、改造」的看法與異議;他不停地抽煙,不停地喝茶,都記不清跑了幾趟茅房。好不容易捱到吃了「點心」,他推說約了人談事,堅持告辭。阿珍姨媽一直送到桑園,望著他倆拐進南街才回轉。

「你不高興?」李金鳳提著沉甸甸的籃子,快走幾步,追上林木森;見他臉色陰沉,忍不住問。

「沒有。」林木森答。其實,過桑園時看見沈梅英的家,他想起沒參加大牛的婚禮,感到有負沈梅英,心里還是在責怪李金鳳「小心眼」。難怪朱麗雯說李金鳳是「醋作坊」的小老板。人生多彩,青春是夢,初戀往往是回憶。品初戀,總是酸酸甜甜地,還有些澀。

李金鳳沒吭聲,到收購站門前停住了腳;說︰「我們看強強去。阿珍姨給了二刀肉,送給他們一刀,好嗎?」

王建華不在,到太湖、永安、兆豐幾個大隊落實蘆蓆去了;順便把強強送回太湖的家,強強不是親生的,必須和女乃女乃培養好感情。

田雲嬌泡了茶,也把李金鳳身上的春秋衫夸了個夠。林木森打量了田雲嬌一下,個子與李金鳳差不多;瘦一些。心想,回去寫信,讓母親買件寄來,也好還點人情。

林木森說︰「雲嬌嫂嫂,快別夸了,她今天已經夠露臉了。」

田雲嬌反詰︰「夸她你還吃醋?」

李金鳳乘機說︰「他在生我的氣;怪我沒叫他回來吃大牛的喜酒。」

田雲嬌報不平說︰「你這個 頭!金鳳為這事找過我,討我的主意;建華和我都認為她作得對!木森,‘新婚三日沒大小’,如果有人舀你與沈梅英過去的事來‘鬧新房’,你怎麼辦?讓沈梅英怎麼辦?大牛又會怎麼想?」

林木森想想也對;「鬧新房」是喜慶,越鬧騰越紅火!大牛是「上門女婿」,初到錢北,又沒朋友幫忙擋駕,難免會被有些人借機捉弄;如果當著大牛的面戲嬉自己與沈梅英的那段戀情,大牛可是個「悶葫蘆」,萬一產生了誤會,日後還真不好相見了。這個「醋壇子」還挺有心機哩!林木森笑了。

林木森問︰「雲嬌嫂嫂,大牛怎麼沒留在鐵路上?」

田雲嬌說︰「木森,這是他的一塊心病。‘回聘’那天,大牛來站里看建華︰說想見你,又怕見你。說他是不知量力,撬了你的‘鐵飯碗’;結果,作了一年臨時工,正式要辦手續了,鐵路上說他連高小的文化都沒有,不要他。他還說對不起你!」

林木森想想當時情景,似乎有些幸災樂禍;此時他除了惦念城市戶口,對整天扛把十字鎬沿著鐵道搗弄鐵軌的工作無所謂。嘆了口氣,說︰

「人由天命,這事過去了,不提了。」

田雲嬌說︰「建華也這樣對他說。建華說,木森是個重情義的人;讓他不要在你面前提,說了只有難堪,更沒意思。」

「誰在說我壞話?」王建華回來了,放下一個濕漉漉的麻袋,說,「難怪我耳朵一路上總發燙,原來娘子在背後向公社領導告狀!」

田雲嬌嘴一,說︰「你作得好,還怕我告狀?木森,我正想告訴你,有人昨天罵你雲嬌姐,還想打我,你幫不幫雲嬌姐?」

王建華忙說︰「木森,別听她瞎說。雲嬌,我承認罵了你一句,但我絕對沒打,連想都不敢想。」

田雲嬌說︰「承認罵了。木森,听見了嗎?」

王建華說︰「正好,木森在,我們讓他評評是誰的錯。昨天,王富貴來賣麻線;丁師傅還沒有看,我這邊都還沒秤好,雲嬌連邊都沒攏,就說,‘三級。’王富貴是個‘精門檻’,麻團里面有可能裹些瑕疵麻線,畢競是手工活,憑他娘子的技巧,‘二級線’是閉著眼晴作的。雲嬌一開口,丁師傅只好跟著說三級。王富貴不服,不賣了。雲嬌見他要走,說,‘怎麼?想去搞投機倒把!’弄得王富貴不得不賣;可一出門就‘罵街’。乘木森在,我是有話便說。雲嬌,我知道你是為了木森與他有氣,可我們是干供銷社這一行的;廟不大,但把著一方社員的‘錢袋子’。凡事要公平,童叟無欺;如果收購站不公平,就逼著社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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