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溪河水向北流 211心結難解一

作者 ︰ 兔四哥
-!李金鳳走出倉庫就後悔了-,阿爸的話也對;一家人弄成這樣是挺傷阿爸姆媽的心!姐姐貪小,嘴巴不好。天康哥為人不錯;不管怎樣,李金鳳想勸木森退一步,太平無事!

林木森被後院門夾了腳,自感沒趣;抽支煙,怏怏地進了屋,涎著臉說︰

「生氣了?沒有,哪你怎麼不等我……」

李金鳳說︰「我進來給你泡茶。來,喝茶。讓你少喝酒,偏喝!」

林木森說︰「大家都喝得挺高興,我能掃興嗎?舅媽呢?」

李金鳳說︰「給阿爸送飯去了。洗把臉。把毛巾給我;連個毛巾都擰不干。」

林木森說︰「你說什麼?不是擰毛巾……對,舅媽送飯……舅舅為什麼不回來吃飯?」

李金鳳說︰「……生氣了!」

林木森說︰「我知道舅舅生氣了!他生什麼氣?翻新豬羊棚不是他同意的嗎?」

李金鳳說︰「阿爸說,來人幫忙是大事,可家里沒人主事;大的不敢出面,小的不願出面……生氣了!你瞪著眼楮看著我干什麼?阿爸是……是怪你對天康哥還沒有對建華一半好,比對阿淦他們還差。你在家,連薛帥姐弟倆都不敢來……」

林木森冷冷地說︰「要待人好,人就會待你好。你說,這麼多事,我怪過他們嗎!」

李金鳳說︰「天康哥他們來家里,你總是不吭不聲地,他們心里就感到你陌生。你不在家,隊里分些什麼,都是天康哥幫著擔回來的。姐姐的嘴巴直,可心不壞。他倆……」

林木森恨的就是金娥的嘴。同一娘胎出來的姐姐,竟在大庭廣眾宣揚妹妹的私情,以至成了田間地頭的「逸聞」;還讓朱麗雯听見。今天還咒我……近來,因「大王島的桑葉」,二隊對他買大隊的「非包工分」,隊上沒現金收入,意見紛紛。金娥叫得最凶。不過,她認為林木森「吃國家糧」根本不應該買工分。「醉翁之意不在酒」;金娥想讓林木森把工資上交,她好從中漁利。這回,一頭一百五十六斤的豬賣了;錢卻要「借」給金娥蓋雜屋。他冷冷地說︰

「你是說我不對,怪我在挑他們的刺?」

李金鳳輕嘆一口氣,說︰「我沒這樣說。算了,我不會說話,你自己去想,怎麼說大家也是親戚……」

林木森最煩就是「大家是親戚」這句話;「親戚」讓我進了「龍溪繭站」二十一天,「親戚」讓我左臂骨裂三處,「親戚」讓我晚進公社一年半……

見林木森眉結緊蹙,李金鳳有些慌亂了;忙尋些話頭讓他開心,說︰

「今天和大牛、梅英作了親家,開心嗎?」

林木森心里有鬼,卻警覺了,反詰︰「你不也是親家。你不高興?不高興怎麼不反對!」

李金鳳一笑,說︰「梅英是找你結親家的;誰知道你倆結的是干親還是濕親……」

話出口,李金鳳悟到這句大家常用的玩笑話對木森不妥;想解釋兩句,林木森己拉下臉來,綴綴地說︰

「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和梅英當著大家在演戲?」

李金鳳說︰「沒有,我沒有這樣說!」

林木森說︰「沒有?哪你說‘大牛哥,你認定他是你的好兄弟?’是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真的。」李金鳳不知怎樣解釋了,急了,說,「是你作賊心虛。」

話出口,李金鳳更加慌亂了。李金鳳生怕林木森會暴跳如雷;沒料到林木森只是鼓了鼓眼楮,閉上了嘴。

林木森被刺中了要害,他感到很是難堪、失落、不安。女人真可怕!授于把柄,就象脖子上有根絞索被她捏住。

林木森雖然對李金風知道他和梅英的私情有些惶恐,但他很自負,認為李金鳳對他很崇拜,寄望在李金鳳會對他謙讓。沒料道李金風對此事耿耿于懷,這或許會成為她的武器,一旦有什麼,她就會舀來奚落嘲諷一番。林木森心底的自信、傲慢被擊潰了,「小別」的喜悅隨之淡去。他感到很是失意,感到沮喪,感到渾身疲憊不堪……

「我知道了……」林木森咕了一聲,倒在床上;酒勁涌上,很快,睡著了。

李金鳳傻了。

作了夫妻,就是實實在在地過日子,說話自然就直白了。李金鳳覺察自己說的話有些過份,又認為沒錯;只是欠考慮,還有就這麼一句一句地趕上來了,沒料道林木森的反應會這樣。此刻,她寧願木森對她吼叫、拍桌子、摔杯子,甚至打她一巴掌……

在鄉間,男女偷情的事並不看重;被抓住了,打鬧-場,擺桌酒,請人從中撮合二句,散場。

戴了「鸀帽子」的男人回家,乘酒勁把娘子打一頓,又借著酒性壓著娘子折騰一番;女人理虧,忍著皮肉疼痛施展些手段讓男人快活,乘男人精疲力盡時撒嬌發嗲哄上兩句。男人忍不住笑了,氣也消了。翌日,倆口子相伴著出工;肚子比面子重要。「坍台」的男人回到家,被娘子擰住哭鬧一陣。在自己家,是自己的娘子,男人擱下臉皮,一把摟住,拖抱著到床上,說幾句軟話,強行月兌衣解褲,女人又槌又打,又哭又罵,在自己家,是自己的男人,衣服撕破了要錢買,半推半就**一番。看孩子的份上,忍了。

也有女人比男人強悍的,戴了「鸀帽子」的男人聲都不敢吭。為掩人耳目,女人和野男人結個「干親」,花了「親家」的錢,男人就得騰出床來。半夜里回去,氣惱之下,在娘子**的襠間發泄一番。故,有「濕干親」之說。這番窩囊又怎麼辦呢?休了她,再娶個黃花大姑娘也困難;找個寡婦、「二婚」,她不也和別人睡過嗎?

王阿桂是王家道場有名的「風流胚」,她娘子沒少與他哭鬧過;哭鬧時要投河上吊抹脖子,第二天照常出工。女人們一番哄笑,她理直氣壯地辯解說,「這冤家乖巧得很,你罵你鬧,他就色眯眯地笑,甜言蜜語地哄你;上了床,你不理他,他死纏著,模呀揉呀,等你累了、困了,他便乘機爬上來。女人就是賤,任你怎樣發誓、賭咒,說不給他攏邊。可他抓住褲腰,心就軟了,裝著扭幾下,怕他不好月兌褲子,還把抬起來。等他壓上來,嘴上還在罵,顛簸得比簸米還勤、還有趣……」

就是王阿土也風流過。出事後,阿土娘子一句重話都沒有。女人們很是不解,阿土娘子說,「怎麼辦?你吵你鬧,事已作了。自己男人自己疼,人在世就一張臉皮,你幫他護著,他心里就會有你。」

果然,王阿土再也沒有沾過腥。

李金鳳時時用阿土娘子的話提醒自己,再三告誡自己這樣作。怎麼還是這樣?李金鳳想起了「草帽里的菱角」;還是姆媽說得對,木森的臉皮薄,被揭了底,傷自尊了。呆呆地望著鼾聲大作的林木森,她想,「明天再說……」

李金鳳嘆了一口氣,從牙縫里擠出二個字︰「冤家!」

徐貞女捱到半夜才回家。女兒合衣倚在大床檔上睡著了。

「起來,你怎麼睡……」李金鳳沒吭聲,月兌衣睡下;徐貞女啞然,半晌,罵了一句,「兩個冤家!」

林木森早早地就醒了,他躺著沒動;似乎要熟悉一下環境,他對這張一年四季蒙在蚊帳里的小床突然有些不習慣了。

鄉里的床上一年四季張蚊帳,並不是為防蚊子,是擋風塵,遮**。在這里還要擋灶屋的油煙。蚊蠅對蠶繭有害,繭站規定定期消除蚊蠅。繭站蚊子少,不用張蚊帳,林木森一個人住單間,也不用遮**。躺在床上,沐浴清柔夜風;睜開眼楮,看見窗外的霞光。

昨晚林木森睡得早,又喝了酒,一覺醒來,夢都沒作一個。

在繭站,林木森常作夢;夢中,他總是在攀岩。「山外青山樓外樓」,身處在一片白茫茫之中;象霧,彌漫,又象雲,飄浮。時聚時散;聚時,朦朧混沌一團;散時,四周怪岩峭拔。林木森夢中行在一條小道上;小道曲折窄小,時而有台砎可登,時而需要攀枝爬岩上去。每次登石砎回顧,身後台砎、陌徑已被野蒿荒草遮掩。每次攀岩更甚,腳下竟是深淵……醒時,氣喘吁吁,心痙亂蹦;渀佛真是登山歸來。

有時作的夢很瀟灑、很舒適;「雲日相輝映,空水共澄鮮」有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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