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溪河水向北流 247蛇打七寸

作者 ︰ 兔四哥
-!王建民是「首犯」,單獨關在後院的宿舍。哈-他是太湖大隊的黨支書,看守又都是王建華過去的同事;大家並不為難他,窗不封,門不關,讓他到門口曬曬太陽,活動活動。

見到林木森,王建民略一忖,他扭轉頭,似乎與他不認識。林木森朝趙小龍一笑,說;

「建華的哥哥,我得打個招呼。行嗎?」

趙小龍說;「林主任就是來處理案件的;我陪你過去,免得引起誤會。」

林木森略忖,雖說趙小龍與王建華的私交一直很好,可「時不可以苟遇,道不可以虛行」。當年,抓自己進繭站,說起來自己與趙小龍、王建華也私交頗深,同船判為路人。他說;「小龍,不怕我通風報信?」

趙小龍說;「自家兄弟,有難不幫,白披張人皮!」

一語表心跡!林木森放心地走過去,掏出香煙說;

「建民哥,抽煙。」

「謝謝!」眾目睽睽,王建民擺出一副受寵若驚樣,恭敬地接過煙。

趙小龍眉結一蹙,對門口的兩個治安大隊隊員說︰

「讓王建民進屋去,外面人來人往,太亂了。」

說著,趙小龍往門口的凳子上一坐;兩個治安隊員心照不宣,裝著有事走開了。

林木森進屋便急忙問王建民︰

「建民哥,不是已去攔北山的船了嗎?怎麼搞的!」

王建民嘆了口氣,說;

「是建華帶了二條船去的,可他與北山的方向弄偏了。昨晚我問了北山人,他們說是吃了中午飯就出來了,一共五條船,見時間早就停在小王島上休息;晚飯後開的船,風太順,一下就攏到龍溪口。路上,有條船的帆索斷了,落在了後面,老鄧就在哪條船上,哪條船一直沒來,估計只讓建華攔住了。四條船到龍溪口後,沒人領頭。他們不敢去淤泥灘,只好等人接他們去王家蕩。說是有條船迎了上去,問,‘是北山的嗎?跟我們走。’頭條船進了龍溪口,他們發現不是去蘆蕩,就有些懷疑,听見岸上有人喊,‘快打轉,快打轉!他們是治安大隊的!’四條船忙轉頭想跑,趙洪權已領了兩條船從蘆蕩出來攔在後面,船上的民兵有槍,他們只好泊在了龍溪口岸。只有最後面的船掉頭快,跑了。這邊也走月兌了三條糧船,建華帶去二條;我讓人領著張大發帶條船進蘆蕩,拐兆豐進了躍龍湖,躲了起來。時間太倉促,龍溪口上一動手,這邊陸寶林帶人一下子就被圍了過來。空船可以鑽葦蕩,太湖的人地形熟,尋了機會溜了幾條。糧船吃水深,只能一條條地走,唉!沒來得及。」

「已被圍住了,能走月兌三條糧船就很不錯了。」林木森安慰他,更多的是在慰籍自己,又問,「建民哥,北山的人知道建華嗎?」

「他們只知道龍溪這邊是個姓王叫建什麼的領頭,我昨晚就搶先自報家門,承認是我王建民,龍溪這邊是我領頭的,北山有幾個人腦袋轉得快,他們跟著說是我,北山人也都認同了。事出了,怨不得誰,保住一個是一個。木森兄弟,拜托了!」

林木森點點頭,他更清楚,保住了王建華,等于給自己加了道保險。

王建民又點支煙,有些為難地說︰

「還有件事,木森兄弟,想想辦法,最好不要牽出張大發來。太湖的三條糧船走月兌了二條,可漁業大隊五條糧船被抓了四條;漁業大隊的居住問題一直是公社的難題,這次他們敢冒風險,實屬無奈。遭此大劫,張大發在外面才能穩住漁業大隊,如果他出事,人心一亂,事情便復雜,恐怕連生產都會亂套,這樣影響就大,問題就更大了。」

「你一個人背了,太湖的人會怎樣想,他們的嘴緊不緊?」

「木森兄弟,就是再扯上幾個,我王建民也還是這個罪。太湖大隊被扣的船上有三千斤薯干,是建華從于林酒廠弄的;這些損失我們兄弟認了。太湖大隊社員的損失不大。鄧光明是條漢子,會盡力以木材了事的,社員盼著分木料,不會亂說。再說我姆媽是個明大理的人,有我娘子在,他們不會亂說的。北山人大多搞不清內幕,昨天我己打了招呼,要他們咬定是三條木料船。木森兄弟,你不要參進來,千萬要冷靜!有你昨晚的情份,王家兄弟已領情了!木森兄弟,拜托一件事;在龍溪,漁業大隊和太湖大隊的人都關不了好久。但,北山人就難說,至少得到事情有個結論,麻煩你過問一下他們的生活,免得他們生亂。」

林木森想起去年鄧光明在船上狼吞虎咽的樣子,點點頭;對小龍說︰

「反正卸船也不急于這一下,讓他們休息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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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小龍說;「知道了。林主任,這里有我,一會我讓虎子他們幾個來負責。你放心!關鍵在張大發……」

林木森見他指指嘴,知道趙小龍暗示要「口徑一致」,笑著點點頭。

從後院轉進收繭房,稻谷、大米、薯干堆成三座山,估計也差不多上完了;陸寶林見林木森出來,問︰

「木森,後面搬得怎樣了?」

林木森說︰「還好。可能餓了,我讓他們吃了中飯再干。」

「也好。他姆媽的!老子還真沒見過這麼多木料,可惜,跑了一船!」

林木森一笑,說︰「寶林哥就是耿直,換了別人就絕對不提跑掉了一船。」

「為什麼……等等,兄弟就是兄弟!真的,難怪老子總是吃力不討好。自以為是實事求是,結果是自己在貶低自己。姆媽的!看來還是要多讀點書。謝謝兄弟!走,我們去見張漢春,看他有什麼話說?」

「你去吧。我去算什麼?」

「算什麼?兄弟,是沈書記、王主任點名要你參加的。」

張漢春坐在繭站辦公室,听陸寶林問,笑了一下,說︰

「沈書記,王主任己向‘縣革委全’請了假,等他們回來再說吧?」

「我向他們匯報了;王主任指示,讓我先向在家的公社黨委,革委的委員通報情況,再組織‘專案’班子,落實材料。」

「我同意。」張漢春說,「情況我知道了;下一步,組織班子;是沈書記褂帥還是王主任牽頭?」

「這是件大案,由沈書記任組長,王主任任第一副組長,你.我,還有劉副書記任副組長,成員有許副主任,張國慶,林木森,趙洪權,趙小龍和派出所老李幾個;怎麼樣?」

「我同意。許副主任作成員?還是讓她也作副組長吧。只是案子涉及漁業.太湖兩個大隊,他們不參加,工作不好開展。」

「一個婦女,能作多大的事?我是怕遇上女人糾纏不休,才想到她的。這是小事,當副組長也行。干脆,讓張愛玲也參加。不過,兩個大隊的支書就是策劃人,怎麼能參加?」

「王建民當場被抓,證據確焀;你懷疑張大發,有證據嗎?」

張漢春冷冷地問;張大發是他的佷兒,血脈相連,他有些惱火。

「張大發是僥幸逃月兌,只要查出來,我立即把他‘隔離審查’!」

「對大隊黨支部書記進行‘隔離審查’,要由公社黨委討論決定。」

「張副主任,這是哪年的‘黃歷’;好,我不和你爭。張大發是否參于策劃,你我都不插手;讓木森去查,行不行?」陸寶林是早有準備,及時亮出了「牌」,說,「木森正好在這里;張副主任有什麼意見?」

張漢春沉思片刻,說︰「我同意!木森,你盡管去查。如果張大發參予了,我決不姑息!」

林木森感到突然;雖然他想保王建華,可他不願涉及其中。現在一邊是「恩師」一邊是「姐夫」,倆人都認定他能秉公辦理;怎樣能保住張大發,他有些措手無策。何況,他還有「通風報信」的「尾巴」,雖說陸寶林一口否定了。他是認定內外有別,倘若有人揪住不放,尋出止蛛絲馬跡,順藤模瓜,豈不難逃干系?此時,林木森真正領悟出朱麗雯所說他不適應在公社作事的論斷。

張漢春主持了龍溪公社黨委,革委「臨時會議」。在陸寶林「通報」案情偵破過程後,張漢春宣布了「‘九.二二’專案組組織名單」。

「我說兩句,我有一個疑問;」蔡阿田說,「陸主任,你和趙支書早就發現了苗頭,為什麼不及時制止?」

「我同意蔡站長的意見。」張國慶附議道,「我們黨的政策是‘懲前毖後,治病救人。’怎麼允忍事態發展到這種地步?」

「你們問我為什麼不制止?鄉里有句俗話,生了疔瘡就得讓它爛,灌膿後一刀就好。老子就是有意允忍事態發展。**教導我們說,‘千萬不要忘記階級斗爭!’現在許多人認為揪出了‘*彪反革命集團’,‘文化大革命’勝利了;可以刀槍入庫,馬放南山,可以安心睡大覺了。同志,階級斗爭是長久的,復雜的。現在不刮‘紅色風暴’,牛鬼蛇神都蠢蠢欲動,階級敵人也不老實了,我就是要看看有些人跳到怎樣的地步?」

陸寶林毫不掩飾得意的樣子,一拍桌子,說︰「有些人甚至認為龍溪的‘治安’工作軟弱無能;他們肆無忌憚,胡作非為。好呀!我就引蛇出洞,讓你自鳴得意;我打你的‘七寸’,看你如何猖狂!」

會議的氣氛頓時困凝了,似乎連空氣都僵滯了。與會委員們都沉默不語;張漢春說聲「散會」,起身便走。

大家魚貫而出;陸寶林和趙洪權沒有走,繼續大聲地談笑。

林木森在走廊里點燃一支煙,感到屋里的笑聲陰森可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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