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溪河水向北流 273 金鳳來了

作者 ︰ 兔四哥

張水旺代表漁業大隊再次「請纓」;林木森還是不同意,說︰

「漁業大隊處于非常時期,一個‘漁民新村’在地委都掛了號。說不定將會是個‘**型的典型’;不到萬不得以不能‘亮’出去,如果時機不對,會畫虎不成反類犬。」

「工作組」開了半天會,楊興說︰

「還是良種場來吧!」

林木森苦著臉說,「楊場長,殺富濟貧吧!」

大家都聞之一顫,王琳的嘴張得老大,誰也沒說話。

晚上,林木森輾轉反側;孤寂難眠,都說飽暖思婬欲,孤寂時**更濃。他思念起李金鳳了,真想騎車去錢北……

李金鳳竟真的來了。昨天散會後,林木森就避開所有人;他想用什麼辦法來樹典型。下午二點,林木森正在稻田里,托著-束沉甸甸的稻穗在數粒數;這是良中玉專門培育的長禾新稻種,一穗有一百一十二粒,比普通稻穗多二十四五粒,生長期長十五六天,如果在躍龍大隊推廣,雖說少種一季,畝產可增產一成。當李金鳳滿頭大汗地站在面前,林木森一下愣住了。

「不認識了嗎?」李金鳳嗔道,「是我變丑了;還是當官了,不想認了?」

「什麼話!」林木森忙取下草帽遞給她,「看你曬的,快戴上。」

「你戴。我整天在田里地頭作事,還怕太陽?」李金鳳說著,接過草帽戴上了,說,「到底是干部,十月底,還戴草帽;怕曬黑呀?」

林木森想笑,忙忍住了。在湖鄉,男人不作興戴草帽;要戴也戴頂蓆草編的「涼帽」,款式象禮帽,還編有透氣孔,又輕又涼爽。男人不怕曬,只遮遮日頭不晃眼就行了。草帽檐寬戴著悶,作事時還兜風;只有干部才戴,捂得白白淨淨地,象個女人似的。林木森戴草帽是學良中玉的;在田間地頭跑,草帽可是一「寶」。遮陽扇風,作板凳,還可作籃用。

林木森領李金鳳到宿舍;李金鳳四下打量,象在尋什麼東西。

林木森端進一盆水,說︰「這屋里沒衛生間。來,洗臉。」

李金鳳忙接過水,擰把毛巾遞給他,說︰「你先擦,先擦一把嘛!」

林木森擦了擦臉,要去換水;李金鳳攔住他,說︰「不要倒,我還沒洗。」

林木森說︰「就是一盆水呀!」

「我喜歡用你用過的水。」李金鳳擦把臉,又搓了一把,捂在臉上,「這天真熱,好想洗個澡……噯,你提水桶干什麼?」

林木森說︰「去食堂拎熱水。你不是想洗澡嗎?」

「你折我的壽呀!就這盆洗臉水,我會記住一輩子!」略停,李金鳳又真誠地說,「你真好……不象那些男人……你體貼人,真好!」

林木森說︰「你呀!我在家,你哪天不給我打洗臉水?」

李金鳳很認真地說︰「你是我男人,服伺你是應該的!」

林木森笑笑;真是一個根深蒂固的封建農村女子!

「你的毛巾真香!」李金鳳把捧在手上的毛巾深深地聞了一下,「你能幫忙扯上窗簾嗎?我想擦一下。」

林木森拉上窗簾。有了愛情的滋潤,李金鳳的身體成熟了,胳膊變圓了,胸脯更豐滿,把內衣脹得鼓鼓地,滿是汗跡。林木森想到自己給她買的禮物,從櫃子里取出一個紙包,遞給李金鳳。

「什麼呀?」李金鳳看見是件女式紗背心,眼楮都閃出光,「你買的?」

林木森一笑,說︰「我可從不偷東西!」

「你偷過;饞貓偷過魚!」李金鳳笑了,臉上象綻放的玫瑰,「一會趕路又是一身汗,回去再換。」

林木森說︰「今天要回去?」

李金鳳說︰「我來請你的!你又作……干爸了。梅英的兒子明天‘滿月’……」

林木森說︰「干爸?怎麼變真的了!不是說著玩嗎?又沒答應他們。再說,再說你不是不願意嗎?」

「梅英、大牛可是真心實意的!」李金鳳見他滿臉尷尬,捂嘴一笑,說,「大牛昨天來‘行禮’,我都答應了。只要你……就算是我的干兒子行不行?好了,收拾一下,走吧。」

「就走?」林木森想「盡夫事」,討好一下李金鳳,「要不,晚上再走?」

「晚上……」李金鳳頭一歪,一笑,臉緋紅了,說,「想我了!」

「想!」林木森說得干脆利落;充滿溫情。

「……還是走吧;還要到龍溪街上買東西。」李金鳳低聲說,「這里是單位,大白天,會有人……家里方便些……」

林木森想想也對。還沒「開鐮」;農閑時,沒準有人來。還有,王琳去大豐也快回來了,千萬不要讓這「刁蠻公主」踫上。

「怎麼,生氣了?」李金鳳俯在林木森耳邊說,「我也想你;好想好想……可我沒帶藥出來……」

李金鳳讓林木森先去龍溪;說和宏銘哥約好在「百貨大樓」門口見。

「姆媽說,和梅英作干親可不能太寒酸!姆媽讓我給干兒子買八身衣裳。」李金鳳解釋說,「家里沒有布票,金珠姐和阿珍姨尋遍了,只有七尺布票;我到龍溪找姨媽借布票,宏銘哥、愛玲嫂嫂知道了,宏銘哥說七尺布票夠了,他答應去想辦法弄些‘尾子布’。」

尾子布是每匹布扯剩的最後一塊;長短不定,大人很難踫上合適的衣料尺寸,給小孩作衣服倒還很富裕。因是「尾子」,不但價格打七折,還免收或只收一半的布票;這一來,尾子布反成了「俏貨」,沒有一定的關系可弄不到。林木森沒料到王宏銘會幫忙。

龍溪供銷社商店是公社規模最大的商店,有二層鋪面;龍溪人都稱作「百貨大樓」,說話口吻決不亞于城里人說的「百貨公司」。凡到龍溪鎮的人都會進去逛一逛。王宏銘在商店碼頭的大柳樹下,見到林木森他倆過來,招招手。

「木森,來了。」王宏銘滿臉是笑,對李金鳳說,「金鳳,我已說好了。你去樓上的布匹櫃,肖大姐在哪里等你。」

等李金鳳走開,王宏銘說︰「木森,你現在已經是公社領導干部了,怎麼還搞這些事?」

林木森說︰「我也不想。可……說也說不清!」

「還沒結婚,兒女都有一雙了!」王宏銘笑了,小聲關照說,「木森,錢北是王部長的‘點’,列入了全縣的‘典型’!你回去,盡量回避,少說話;任何事都不要表態!」

林木森听出王宏銘的語氣里有股擔慮,想到蔡阿毛和田樹勛的「關系」,感到事態比他想象的還嚴重,說︰

「宏銘哥,是不是找田樹勛談一談?」

王宏銘說︰「來不贏了,運動一展開,群眾運動熱情高,不是說收就能收的。木森,你的步子太慢;愛玲說,你們以良種場作‘試點’,應付一下還行。還得有個思想準備,‘以點鋪面’,總要‘鋪’,一味拖延也不是辦法。」

林木森說︰「我也不想拖,現在最頭痛的是躍龍的儲備糧歸倉。」

王宏銘說︰「木森,些事讓大隊自己去辦。躍龍的儲備糧可以不去理會,他們怎麼辦就讓他們去辦。」

林木森略有所思,說︰「宏銘哥,現在普遍問題還是集體經濟落後。我想在讓漁業大隊和良種場辦個藕粉廠;‘大豐雪藕’名氣大,利用良種場空閑的蠶室。大豐、躍龍、永安大隊都有種藕的水面;增加集體的收入,不違反‘社教運動’的原則,社員也得到實惠,抵觸情緒會少些!」

王宏銘說︰「事情愛玲向我說過。木森,辦藕粉廠,首先要有大規模的種藕面積,擴大種植面積,必須經黨委、革委會討論決定,還要扡縣里批。木森,有一條我得提醒你,躍龍大隊的深淤田目標太大,不可輕意動。還有,資金從哪里來?‘舊建材款’、民工隊的‘管理費’可不能動,沈書記指望著‘救火’的……回頭再說,沈書記他們來了。」

李金鳳抱著-摞布,笑得合不攏嘴。沈心田、肖楊也跟著走過來。

「沈書記,肖老師。」林木森忙迎上前,打招呼。

「木森,來了!」沈心田和林木森握握手,轉身對妻子說,「肖老師,農科所的教育不全面喲!看看你們的‘得意門生’,一當官就擺架子;都不進去拜見你。看來還是我尊重婦女,能陪著愛人買東西。」

「沈書記,這就是‘南橘北枳’。」肖楊沖沈心田一笑,說,「在青山品學兼優的同學,怎麼回到龍溪就變了?木森,這姑娘是誰呀?」

林木森說︰「她是李金鳳。金鳳,快叫沈書記,肖老師。」

李金鳳早傻了,沒料到幫自己買尾子布的是沈書記娘子。林木森一說,她忙上前向沈心田、肖楊鞠躬、問好。

「讓我看看,不錯!挺精神;樸實,還漂亮!」肖楊拉住李金鳳,上下打量,李金鳳的臉臊紅了;肖楊說,「常听老沈和宏銘、愛玲提起你,今天是見了廬山真面目。多大了?」

李金鳳說︰「進十八了。肖老師好!」

肖楊說︰「還年輕喲!你們的情況,宏銘給我說過;有些特殊性。對不對,沈書記?」

沈心田說︰「我和木森談過。談戀愛,我不能干涉;結婚,至少還要三年!」

「別嚇唬金鳳姑娘!」肖楊摟過李金鳳,笑著說,「金鳳,沈書記也是為你們好。晚婚,晚育對我們婦女的身體是有好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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