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出意外,本來今天下午——最遲今天晚上七八點的時候,就可以回到家里的余俊賢,這個時候卻不得不靜靜地呆在車上!
由于堵車,不能前進,車上那些急著趕到目的地去的乘客,便顯得有些著急,心焦,煩躁不安,甚至還有人開始罵罵咧咧的,整個車廂里顯得亂糟糟的。
本來還在瞌睡著的父親和弟弟,經這麼一吵一鬧,醒了。
「咋回事兒?車怎麼不走了?」弟弟問。
「據說是前方修路,堵車了!」俊賢說道。
「怎麼這麼倒霉啊,看來今晚上是回不到家了!」父親嘴里嘟嘟囔囔的。
「天災**,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回不去拉倒,走到哪兒就在哪里住下唄。」弟弟安慰著父親。
「回不到家看來是真的了,可總是要走到咱新置縣的吧。咱就在寺頭下車,在路邊隨便找個小旅館住下,明天一早再往家回。」父親隨即又換了口氣,估計是想到了俊賢,怕他著急,故作輕松的說。
「來的時候,我已經和我哥聯系好了,如果到咱縣往家回坐車不方便,他就從瓷廠請假開車送咱們回去。」
忘了告訴大家︰余俊賢兄弟姐妹共六個。哥哥八十年代中期在西北邊疆當了四年兵,轉業後進了他們縣一家瓷廠當了工人;在部隊時學會了開車,進工廠後就進了運輸隊,開著一輛解放牌南京嘎斯車,負責運輸產品。他們的工廠就在縣城南,離他們下車轉車回家的寺頭站不遠。弟弟在家幫父親干活,開了一間磨房。姐姐已經出嫁;大妹在家專門負責放牛,幫媽媽做些零碎家務活兒;小妹還在俊賢任教的沙窩初中就讀初三年級。
出門在外,人在途中,最怕的就是堵車。尤其是在那些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尤其是在冬春兩季,天氣寒冷,吃沒吃的,住沒住的,——一旦遭遇堵車,那才叫活受罪!
而現在,雖說已是陽歷四月,但今天春天倒春寒,再加上今天下雨,又逢修路,雨濕路滑,泥濘不堪。因此,車眼看已在這里堵了一個小時了,還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俊賢父子三人先是一起合計好了今天後半天的行程打算和計劃,然後,又從行李包里掏出了昨晚今晨在醫院準備好的面包和餅干。弟弟和父親照顧著俊賢吃了大部分,他們也象征性的多少吃了一些。然後,俊賢讓弟弟掏出在動城車站轉車時買的那本雜志,看了起來。
不久,弟弟和父親在百無聊賴的等待中又昏沉沉的睡去。
而不知何時,車窗外馬路邊上,陸陸續續的圍攏過來不少賣面包、餅干、點心、方便面和礦泉水的當地人。
這些人可真會發國難財!這不是趁火打劫嗎?這不是唯恐天下不亂嗎?
所幸的是,不知何時,前邊的車開始慢慢移動起來。等得太久的司機師傅早已按捺不住心頭的火氣,控制不了焦急的心情,——所以,哪怕是能前進一點兒,他們也不願放棄,跟在前邊車的後頭,亦步亦趨,走走停停,這樣的大約又過了二十分鐘,終于挪過了那段最狹窄的咽喉地帶,道路一下子變得寬敞起來。
雖然外面還下著雨,但車速明顯快了許多。到晚上七八點鐘的時候,車到了新置縣寺頭站。俊賢父子三人艱難的下了車,就近在路邊一家簡易的小旅館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