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天下 第一百一十一章 酒吧(下)

作者 ︰ 這貨不是飄灑

金芙蓉不喜歡酒吧,甚至打心底兒抵觸那種風魔亂舞的雜亂無章地兒,所以當她接到就連錢五岳也束手無策的事時,問清楚地點後,她一度在心里徘徊到底要不要過去收拾那個爛攤子,曾經幾次拿起電話想過問一下王繼的意思,不過最後還是作罷。

一路嘀咕過來,金芙蓉依照車上的導航儀把車開到了b-f酒吧,進門後第一時間用戴了一只尾戒的細手捂住鼻子,這才挪著身子擠進了此刻里三層外三層的圍觀人群,就在她好不容易忍著股作嘔沖動終于擠到人群的最前列時,看清了現場的情況,終于沒能控制住喉嚨處的那縷蠢蠢欲動,「哇」的一聲,吐得稀里嘩啦。

此刻趙三忌護著懷里的唐暖竹站在場中,在他前面,還站著個已經鼻青臉腫的錢五岳,手上抓著個不知道是敲破了別人還是被別人敲破的啤酒瓶,擺著個功夫熊貓的架勢,板著張比起趙三忌的清冷眼神也不遑多讓的冷淡臉孔,滑稽中略帶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威嚴。至于終究是小女子一枚的上官秋月,明哲保身地站在二樓欄桿處遠遠觀望,一副不似做作的擔心模樣。

與趙三忌或說是與錢五岳對峙的是一個留著兩小道八字胡的年輕人,西裝筆挺,勉強英俊的臉上布滿陰沉,冷冷地掃視了趙三忌方圓十米之內的狼藉後,抬起陰鷲的眼珠子,盯著單憑一己之力就能撂翻己方五六號人馬的趙三忌,厲聲道,知不知道這是誰的場子?

錢五岳率先趙三忌發話,先是草了一口不太嫻熟的粗口,這個在澳門沒少和一些老外喝下午茶跳舞會的中年大叔,就連罵人時還帶著股紳士的優雅,之後開口道,不管是誰的場子,今天老子兩砸定了,你待如何?

八字胡的年輕人並沒以牙還牙,事情的始末他清楚,剛開始那會兒錢五岳確實嘗試著交涉過,只是今晚值班的保安隊長火氣沖了些,三言兩語不和,這才導致了後面的這起風波,事已至此,還是不能弱了自己一方的名頭。冷聲朝周圍還有二十來票的人手道,給我打,往死里打,出事了六爺兜著。

一聲令下,周圍一群黑衣人適時而動,就在那些隔岸觀火人本以為又會上演出一起血腥時,干嘔過後的金芙蓉緩過神來,一聲歇斯底里的「住手」,在這充滿男人血腥的午夜顯得格外刺耳。

踮著腳尖,金芙蓉踉蹌跨過栽滿一地保安,踩到了趙三忌跟前,漂亮的臉蛋瓜子透出股不經血腥的蒼白。強自鎮定的朝趙三忌點頭打了招呼,瞥了眼已經癱倒在他懷中的女孩,類似這種直白的場面,腦袋瓜子本就好使的金芙蓉當然不難從中模擬出現場,說到底無非就爭風吃醋的橋段。之後又別有深意地看了趙三忌一眼,金芙蓉轉身朝八字胡道,今晚的事都給雙方個面子,所有損失由我賠,就這麼算了,你看怎樣?

八字胡抬了抬手,制止了周圍那群躁動的黑衣人,他到底是個生意人,也遵循和氣生財這麼一說,如果這會兒還有機會息事寧人又能賺大頭的話,他當然不會腦袋犯渾地再次把自己的場子給弄得一團遭。只是就在他琢磨著開出多少價碼合適時,始作俑者趙三忌發話了。

「先別著急,讓他說說,這酒吧到底是誰的地兒?」趙三忌好奇現在廣州的地下格局是怎樣,這碼子事他曾經也問過唐于飛和錢五岳,前者的回答有,但不全面也不到位,至于後者,一門子心思就都放在劉氏和王繼底下那家傳媒公司身上,給出的答案甚為不詳,所以有心借今晚的事情模模底兒,老實說,即使沒有錢五岳,趙三忌自己一個人也會跑趟這個龍蛇混雜的酒吧,並借機生事,當然還是大事,不然怎麼能引蛇出洞呢?

八字胡看眼自己跟前異常漂亮的女人,饒是沒少玩些小明星的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確實是屬老**們口中的那些「親上一口,即使短命十年也心甘情願」的尤物,光那雙露在涼拖外面的小腳丫子,都夠自己把玩一晚上了。不過想歸想,女人到底只是件華麗的外衣,所以八字胡很快收起那些無謂的念頭,回答道,「喬六爺的場,怎麼,小子你想試試虎口拔牙是怎麼個不得好死法?」

「喬六爺?什麼來頭?」趙三忌低頭瞅了瞅懷里的唐暖竹,這小丫頭片子直到現在還在滴答淚珠子。

這下八字胡可沒大費唇舌地同趙三忌解釋,倒是錢五岳和金芙蓉,生生打了個激靈。

「泥菩薩。」錢五岳小聲道出了三個字。不過謹慎歸謹慎,但也沒弱了功夫熊貓的名頭,抓著手里的啤酒瓶,挺了挺胸脯,他拼了。

「東北的泥菩薩?」趙三忌問。

八字胡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人名樹影,即使喬五爺的重心並沒放在南方一帶,但光憑「軍火大鱷」這名頭,就能陣住一大片跳梁小丑。只是趙三忌的「大言不慚」,再次令他意外。

「石佛之後的泥菩薩,是個挺能刨人牆角的妙人。既然是他的場子,那今天的事先就這麼算了。大牛哥,上樓收拾東西,咱們走。」趙三忌不廢話,扯了扯身前的金芙蓉,這會兒臉色已經徹底慘白的美人兒,一個站地不穩,晃了兩下,仰頭栽進了趙三忌的懷里,這把原本還躲在趙三忌懷里梨花帶雨的唐暖竹嚇了一跳,生生止住了淚水,無聲抽泣。

「就這麼想走?」八字胡皺了皺眉,他都還沒開口要價呢。

趙三忌左右架著兩女孩,抬頭看了看八字胡,「難道你想讓我把這地兒夷為平地?」

「自不量力。」八字胡有兩把刷子,一把刷自己,一把則是刷別人,這也是他能在泥菩薩的手下站穩腳跟的原因,見趙三忌如此不識好歹,他當下沒墨跡,吆喝了周圍的黑衣人一擁而上的同時,同時自己則也沒閑著,腳踩流星步,迅速欺身而上,一照面就對準了趙三忌的臉門。很威武剛猛的一拳頭,如果掄結實了,換做是普通人,肯定得當場腦袋開花。

月復背受敵的趙三忌自打昨晚在天台以摧枯拉朽之姿挫敗唐氏壁後,對太極這門子功夫有了更深層次的認識,不再膚淺的停留在它只屬老爺子們養身健體的花把勢,眼見八字胡一個砂鍋般大小的拳頭襲來,當下錯開腳步輕易錯開了拳鋒,利索一個看似輕飄飄的肩撞,卻是出人意料地把八字胡給撞翻到了人堆里,甚至壓倒後面幾個緊隨而上的黑衣人。

「別給臉不要臉,就是泥菩薩在浙閩兩省搞的那些小動作,趙子安他不在乎,小爺還想找他算賬!」趙三忌左右架著兩閨女,冷眼看著被自己一個肩膀給撞進了人群的八字胡,然後把目光瞄向了已經扎進人堆里廝打的錢五岳,發現這伙高矮胖瘦不一的黑人,落拳雖然毫無章法,但如出一轍的是,每個人身上都有一股狠勁兒,雨點般密集的拳頭招呼到錢五岳身上,絲毫沒有花哨。

「再他媽躺在地上裝尸,信不信老子真把這邊給夷為平地了?」趙三忌再次冷聲道。

八字胡掙扎著從地上爬起,額頭處爬滿青筋,冷汗直下,此時他再也沒有仗著人多勢眾的念頭,自認很沒骨氣也很不江湖兒女地被人給擒賊擒王了,這事兒若擱在十年前,或許那個愣頭青即使捅破天不要了自己小命也會和對方拼個魚死網破,但養尊處優的日子的確也讓八字胡生起了貪生怕死的想法。喝止了一群圍著錢五岳拳打腳踢得不亦樂乎的人馬,八字胡臉上努力擠出一絲鎮定,只是這會兒底氣沒有先前那般中足,但也輸人不輸陣,江湖兒女僅剩的那點小尊嚴,讓他鼓起勇氣問了趙三忌的名字和聯系地址,說改天自己也登門拜訪。

趙三忌招呼過這會兒已經面目全非的錢五岳,又抬頭看了看二樓處的上官秋月,樓上的閨女明白就里,蹬著一雙大高跟噌噌蹭跑下樓,舉止倒也不慌張,就是倉促了些。趙三忌並沒回答八字胡色厲內茬的問話,這讓八字胡碩果僅存無幾的尊嚴再次受辱,多少也激起了點當年玩命江湖時的悍勇,一抬手,招呼著那伙還沒盡興的黑衣人,就想再次欺身而上。俗話說,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功夫再好,一磚撂倒。打著好漢架不住人多,亂拳也能打死老師傅的心思,八字胡還真不信憑自己這麼些爺們,還整不死跟前這個拖家帶口的小子。

八字胡的算盤打得倒是響,但未等他們沖上前,突然見三道偉岸的身姿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抬起三把烏漆的手槍,黑壓壓的槍口對準正八字胡的腦門,這讓首當其沖的他亡魂皆冒,生生止住了腳步。菜刀再好,板磚再硬,終究也敵不過連鋼板都能打穿的子彈。

這主兒都他媽淨是些啥人,一個比一個神出鬼沒。八字胡想著想著,覺得自己應該受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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