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道回府的路上,趙三忌一行的陣容顯然比先前南下時的陣容豪華了許多,但缺了幾個人。
藍未央這家伙對虎子哥的說風就是雨的雷厲風行做派表示自己跟不上時代的步伐,死皮賴臉賴在娛樂事業相當發達的廣州城不走,道是之前他在某某某夜店拋長線釣大魚所砸下去的那些錢還沒收回本,不能這麼一走了之,那些溫婉可人的妹子們還等著他這頭四十五碼特大號情聖去臨幸呢,怎能忍心叫她們獨守空閨化作望夫石。趙三忌對情聖的彪悍人生沒有大傷脾肺地去過多橫加指責,也就听之任之,只是要他注意安全,尤其要小心曾士奇那幫余孽。
而孤家寡人的張憲睿,應範大叔要求,趙三忌最後忍痛割「愛」,把這個首批追隨自己的得力干將留在了此地,美其名曰幫現在已經改名成「天朝娛樂」的傳媒公司拓展業務。而在廣州城圈養著馬六這麼條爆菊花不需要花銀子甚至還可以恣情sm的張玻璃,對這等美差當然求之不得,更何況趙哥兒還將偌大一份傳媒公司攤給他管轄,要知道傳媒里頭的那些花花草草,在曲意奉迎的本事上,比起歡場男女的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甚至張玻璃現在就可以想象,待得日後自己位高權重時,那該是怎樣的一番的倚紅偎翠光景。心底制定下了往後非處男不爆菊,非徐娘不**的崇高理想後,張玻璃當下朝趙三忌拍胸脯打包票,給他一兩年的時間,一定會把天朝娛樂拓展成大陸內地業內的龍頭老大。錢五岳對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張憲睿表示鄙視,高指標、放衛星、浮夸風的話兒三歲小孩都會吹,他只希望到時候張憲睿上位後不要來個瞎指揮,就阿彌陀佛了。然而,一個能進得了範江水法眼,並冠之以「大器晚成」美名的張玻璃,其自身的厚積薄發程度,誰又拎得清道得明?趙三忌只覺拭目以待就是。
除此之外就是孫田丐及孔青羊這兩條發跡于山川大岳墳墓間,落魄于市井宵小輩的山東響馬,趙三忌心懷感恩,給這兩條任勞任怨的漢子一筆可觀的遣散費。記得屠晚清說過,當初自己找上他們的時候,這兩漢子正在廈門圍里村那邊合伙開一家小飯館,孔青羊掌勺,孫田丐跑腿端茶遞飯,小子日過得雖然不滋潤,但也符合了他們大風大浪後只求個安穩淡然的愜意。孫田丐這會兒倒沒推月兌,大大咧咧地接過趙三忌遞上來的那袋紅彤彤大鈔,表示年後自己還會回廈門市扎根,到時候趙哥兒要有什麼事,一句話,他這莽漢無論上刀山下火海,肯定萬死不辭。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有些私事要處理,需要耽擱些日子。同孫田丐打小兩人就穿同一條一塊捏泥巴長大的孔青羊這會兒卻是不解,粗鄙點的說了,孫田丐這家伙就算胯下有幾根鳥毛,他也一清二楚,啥時候變得這麼神神叨叨了,當下問起了根底。孫田丐沒好意思否認,直言道,自己老來騷,看上了個女人,趁著過年這會兒還有些閑工夫,想去她家鄉看看。
趙三忌若有所思,隱約想起了那時候在唐呂娘那套小公寓時孫田丐看待陳花枝的眼神,心中恍然,心照不宣道,上門的時候記得幫自己買幾件女娃的衣服。緩了緩,最後解下脖子上的玉觀音,道,順便把這東西送給那小丫頭。這事唐呂娘卻制止了趙三忌,輕聲笑說,男戴觀音女戴佛,還是我的這件比較合適。
孔青羊一陣雲里霧里,念叨著道,連小孩子都有了?狗日的,孫子你瞞得山羊好苦哇!
孫田丐抽動著橫貫鼻梁的刀疤,干巴巴笑了笑,接過唐呂娘遞過來的小玉佛,不解釋。
當趙三忌問起孔青羊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孔青羊淡笑說,趙哥兒要不嫌棄,就讓老羊繼續跟你吧,再說,孫子走了,玻璃又外放了,除了九指,廈門城場子里頭的那些小混混就他一個殘疾人肯定料理不過來。
趙三忌輕輕瞥了一眼旁邊被孔青羊罵成殘疾人的潘付,微笑道謝。男人間,不需要太多矯揉造作,就像他遣散孫田丐後而不擔心別人月復誹自己是個卸磨殺驢的厚黑角兒一樣。
一行十來個人五輛車,上了沈海高速公路時,趙三忌殿後。大約行駛十分鐘,他透過後視鏡看到緊隨在自己大眾車後的一輛狂按喇叭的福特,同時接到了個電話。趙三忌看著電話號碼笑了笑,百密一疏了,示意駕駛席上的瘦猴把速度放慢些,再靠邊停一小會兒。瘦猴言听計從。
很快,跟在大眾後頭的福特也隨之停了下,先是從副駕駛席里頭鑽出一個一襲騷包阿瑪尼白色休閑西裝的帥氣青年,微揚的嘴角在這冬日的午後陽光下,頗有幾分青蔥校園里偏偏佳公子的味道,只是這男人一開口就露了底兒,冷嘲熱諷趙三忌不夠兄弟,要走也不吱一聲,好歹也讓他這個東道主盡盡地主之誼啊,吃喝玩樂別的不敢說,至少在女人方面,3p、4p的肯定不在話下。只是蕭鳴蟬話音剛落,頭上就重重挨了從駕駛席上走下來的男人一記暴栗。
趙三忌朝著周傳語尷尬笑了笑,操著蹩腳的謊言,解釋道,事發突然,這回沒時間去拜訪姑父姑媽,等下次,一定登門蹭飯去。
周傳語似乎有殺雞儆猴的意思,手起指落,再次重重敲了身旁不大肯老實下來的蕭鳴蟬一記,後者齜牙,終于沒敢做聲。
趙三忌尷尬之色更濃,試探性地說,要不我現在就隨你回去?
周傳語輕輕嘆了一口氣,幽幽道,強扭的瓜不甜,算了。不過你小子,咋,老哥來了也不讓我見見弟妹?
趙三忌白了周傳語一眼,不情願地把唐呂娘從後座里喚了出,並細心的月兌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這會兒唐呂娘微紅著臉,黔首低低喚了聲,「哥。」
周傳語這才心滿意足點點頭,從西裝的內襯口袋掏出了一小盒外包裝樸素無華的小玩意兒,趙三忌不用想也知道這根雕狂送上的東西是什麼,遞給唐呂娘,語氣敦厚道,「往後這小子要敢虧待你了,跟哥講,我保證到時候把他修理得連你都不認識。」
唐呂娘撲哧一笑,抬頭看向周傳語,依舊微紅著腮幫子,甜美一笑道謝。
周傳語伸手撓了撓唐呂娘的腦袋,不同于趙三忌看待唐呂娘溫柔的眼神,這男人眼底有的盡是兄長對小妹應有的呵護。隨即又重重一記敲上了自打唐呂娘一鑽出車門就愣在當場的蕭鳴蟬頭上,後者吃疼回過神,卻也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往副駕駛席位置走去,同時不忘悄悄朝趙三忌豎起了根大拇指,最後一抹嘴角的口水,似是下足了大決心,果斷鑽進了車廂里。
因為高速路段都是單向道,所以福特在回程的時候不可避免要逆向行駛,不過這事兒穩重的周傳語可干不來,因此這任務最終落在蕭鳴蟬身上。蕭鳴蟬趁機坐地起價,開口要挾周傳語,最遲來年的元宵,這段時間內傳語哥一定要玉成小蟬子和小喬的好事,否則,他就下車自己走完這條十多公里的馬路去。周傳語眼觀鼻鼻觀心,對蕭鳴蟬的要挾視而不見,如老僧坐定。最後還是小蟬子妥協,不情願地踩起了油門,不過也沒張揚到逆向行駛還能踩出一百碼的拉風車速,而是保持在四十甚至三十左右。或許這就是他和藍未央最大的不同。
一路舟車勞頓,趙三忌一行五輛車回到廈門境內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而自打上了高速就一直喋喋不休朝虎子講自己在美國那邊的見聞的藍半城,這時已經在副駕駛席上沉沉睡去。
修車工出身的瘦猴穩當的把那輛租來的大眾車開到了台灣山莊的別墅,隨後就同九指一伙人匯合去了。
下車後的藍半城也不和虎子哥客套,興許乏了的緣故,連驚訝和感慨虎子哥在廈門這邊居然有這麼豪華的一棟別墅的功夫也省略,一進屋就隨便找了間有床的客房鑽進去呼呼大睡,那鼾聲,饒是別墅里頭的隔音效果頗為優良,依舊沖霄而上,惹得即使對睡眠環境不怎麼挑剔的趙三忌,楞是一晚上沒能睡踏實,其中有兩次時候,叫他差點直接破門而入,把藍半城給拎出去睡大街了。
次日,于睡夢中在死神邊緣徘徊過兩三次的藍半城不自知,一早早起床後就精神抖擻,朝頂著老大兩只熊貓眼的趙三忌笑呵呵地打招呼,而飽受睡眠與**糾纏的趙三忌,這會兒神經已經相當衰弱,看著飽漢不知餓漢饑的藍半城,趙三忌真想丫的一巴掌拍死他,口蜜月復劍開口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一切依照在趙家堡時兩人的老規矩,現在就給老子環小區跑三十圈去。」
藍半城不清楚趙三忌一心只想把他支開自己好補眠的心思,只道虎子哥是為了他的身體著想,當下領命,從隨行的行李掏出了一套滌綸運動裝和一條毛巾,利索換裝後,就推門而出晨練去了。
趙三忌瞅得房間終于消停了,急忙起身回去美美地睡了個回籠覺,只是天不遂人願,趙三忌大約只眯了一個鐘頭左右,別墅樓下再次傳來一陣厚重金屬顫抖音律,迷糊著眼楮,趙三忌趴樓梯口處往下一看,發現這會兒藍半城正在擺弄等離子電視旁的那台bose音響,隨後跟著里頭的節奏,搖擺著身子在客廳里頭跳起了扭秧舞。
趙三忌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