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六,文家莊大廳。
前來道賀的賓客鴉雀無聲,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文瑞和站在門口的郭靖。
文瑞看著手持亮銀戟的郭靖,冷冷地說道︰「郭大俠是定要與我文家莊過不去了?」
郭靖仰頭哈哈一笑,道︰「當日听得你文家莊開門迎客,我郭府誠意派人來拜訪,卻不想落得一死一傷的下場,到底是你與我郭府過不去還是我與你文家莊過不去?」
郭靖這一府一莊的稱呼,卻是在點明兩家的差距,暗指文瑞不知好歹。
文瑞冷冷道︰「婬賊楊過死不足惜,令女驕橫蠻奢,我教訓一下也應該。今日乃我與把兄弟大婚之日,你卻硬闖文家莊,打傷我文家護院,卻是無禮的很!」
郭靖冷笑一聲,沉聲道︰「楊過是非無憑無據,皆是從你口中說出,我女兒蠻橫嬌奢自由我這個當爹爹的管教,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了?」
話音一轉,郭靖哈哈一笑道︰「你今日大婚嘛,我郭某也是送賀禮來的。這個賀禮相信你會相當滿意。將賀禮抬上來!」
隨著郭靖的吩咐,隨行的下人抬上了一張軟榻,雪白的帳子里人影綽綽,好像是一個女子。而此時文瑞的心卻是一沉,他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只見郭靖走到軟榻邊上,一把將帳子掀了起來。一個白衣白發的美人臥榻圖現在眾人眼前,只是那原先冰冷的臉上此時卻帶了些淒苦。看到文瑞,她倔強地偏過了頭,一滴淚珠卻不由得從眼角悄悄滑落。
哈哈一笑,郭靖說道︰「這個賀禮文公子可喜歡?」
看到練霓裳那委屈的樣子,文瑞腦際一炸,只感覺耳朵里嗡嗡作響。努力地穩定下心神,文瑞的面色卻是陰沉冰冷的可怕。文瑞沉聲問道︰「你把霓裳怎麼了?」
郭靖淡淡道︰「也沒怎麼,只是像你教訓小女一樣,將你這個不守婦道到處亂跑的莊主二夫人教訓了一下而已。」
郭靖竟然將練霓裳的武功廢了!看著郭靖,文瑞一字一頓地說道︰「你、找、死!」
郭靖哈哈一笑道︰「就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話音剛落,郭靖便感到一股凌烈的劍氣迎面而來,忙雙手持戟平舉胸前招架。只听「當!」地一聲,郭靖只感覺手中一輕,文瑞的烏劍卻是已經貼在了他的脖子上。看看手中斷為兩截的長戟,又看看橫在脖頸的烏劍,郭靖的眼神由震驚轉為羨慕又轉為平淡自信和驕傲。
郭靖傲聲道︰「好兵器!若是我大唐軍隊手中皆有文公子這樣犀利的兵器,何愁四海之內不得平定!」
郭靖這句話卻是給自己圓了一個場,將自己的失敗歸結在兵器上面,以掩蓋自己與文瑞武功之間巨大的差距。其實他也知道,哪怕文瑞手里此時拿的是一塊破銅爛鐵,也同樣能把自己的銀戟削斷。同時這句話也暗中傳遞了一個信息,他在提醒文瑞,別忘了自己在朝廷還有兵馬大元帥薛剛這個軍方的靠山,若是文瑞敢動自己一根汗毛,絕對會讓文家莊永無寧日。
郭靖話中的意思文瑞又如何听不出,在他看來這郭靖卻也是貪名圖利之輩。听說這郭家自認乃名門望族,潔身自好,從不參與商賈之事,而且為了不欺壓百姓,也並無土地田產。那麼身為襄陽第一世家的郭家日常的開支從哪里來?時常接濟窮人的錢從哪里來?安插自家親信入襄州府官場上下打點的錢從哪里來?相信只是一個明眼人就能看得出來。
文瑞沒有接郭靖的話,只是冷冷說道︰「就憑你這兩下子還制不住霓裳。」
意思很明白,文瑞一劍便試出了郭靖的武功根本比不上練霓裳。那麼定然還有另外一個高手,將練霓裳擒住了,然後再交給了郭靖。
郭靖哈哈一笑道︰「練霓裳妄自排在兵器譜十二位,可惜竟然連我十招都接不了。可惜我們郭家已經不在江湖,若不然這銀戟定然……」
這時有賓客卻是忍不住了,高聲問道︰「定然如何?」
郭靖卻只是哼哼幾聲,不再言語。此時文瑞卻是沒有說話,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遠方一個高手的到來。看到文瑞看著門外出神,郭靖眉頭一皺,這樣一直被他烏劍抵著的感覺可不好。
郭靖道︰「文莊主,你看咱們算是扯平了,兩家的恩怨到此為止,如何?」
雖然嘴里這樣說著,郭靖的心里卻是想著以後再找辦法給文瑞一個厲害,但是現在形勢比人強,自己的武功不如人他心里還是非常清楚的。郭靖是打定了主意文瑞不敢傷了自己的,對于能有兵馬大元帥這個靠山,他還是相當滿意的。
看著一臉自信的郭靖,文瑞突然微微一笑。只是那微笑卻讓郭靖有些發毛,因為他從文瑞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絲的戲謔和不恥。只听文瑞說道︰「郭大俠果然胸懷寬廣,仁義無雙。只是我文瑞卻是小雞肚腸,睚眥必報之輩。還有,」
文瑞湊近了郭靖的耳朵說道︰「老子不在乎什麼狗屁兵馬大元帥!」
說完,文瑞烏劍一橫,郭靖脖頸噴出了一蓬鮮血。看著捂著自己脖頸,兩眼凸出滿臉不可置信神色的郭靖,在座的賓客著實震撼了一把,雖然他們也不喜歡漂白了的郭家,雖然他們也恨不能跑過去替文莊主給郭靖一劍,但是他們卻沒有想到文瑞真得敢將郭靖給殺了!要知道郭家的身後不僅僅是兵馬大元帥而已,還有他們經營幾十年的整個襄州府的官場以及延伸出去的廣大脈絡。
郭靖的鮮血,濺在文瑞鮮紅的新郎裝上,很快便滲入布料,消失不見。文瑞將練霓裳抱起,道︰「郭府來人,一個不留!」
只幾聲兵器撞擊聲,郭府的隨從便一個接一個慘叫著不甘心地離開了這個塵世。文瑞將練霓裳交給丫鬟送到後院休息,然後吩咐道︰「打掃干淨,午時一刻準時舉行婚禮。」
吩咐完,文瑞卻是提著烏劍,大步向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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