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都這麼晚了,我看是沒機會看到日出了。」輕柔的話音如同溫水般,卻帶著濃烈的遺憾,楚心穆靠在戚老四懷中,臉色蒼白,目光渙散。
「不會,會有日出,再等一會兒就出來了。」溫潤的聲音緩緩的劃出,戚老四轉頭掃一身後,清雅挑眉冷笑,眼底有妖嬈的殺氣彌漫。
弓箭隊領頭,被戚老四那殺氣中帶著警告的目光,嚇得心怯,好似他下令放箭,戚老四就會沖上來將他碎尸萬段。
四島的人誰不知,北島戚家的四公子,溫雅斯文,卻是雷霆作風,是典型的笑面虎。
可王的命令,誰敢違抗?
所以他很為難,這箭是放還是不放,一咬牙,他讓上蒼決定,這日出一出來,立刻放箭,若日出沒出,他領隊走人,只當沒踫見過兩人。
「我們都等了這麼久,為什麼還沒出來?」楚心穆揚起一抹笑靨,卻蒼白致極。
「我們來早了。」戚老四回頭,攏了攏她身上單薄的衣衫,指月復掠過她額際將那縷吹亂的發絲拂到耳後。
「是嗎?」楚心穆抬眸,渙散的目光凝望著這個她深愛的男人,渾身散發出如同王子般矜貴的氣息,想抬手最後模模這張臉,卻怎麼也抬不起。
戚老四看穿她的心,粲然一笑,那笑容如雪蓮瞬間綻放,恢復了一慣的尊貴清雅,握住她的柔荑貼在自己臉膛上,溫潤如玉的聲音劃出。「天還沒亮,我們就來這里等候,不怪你會覺得久。」
「喔。」楚心穆虛弱的應了聲,指尖一點一點的刻畫著他的五官。「老四能嫁你為妻為你生下兒子這一生我我真的沒遺憾了。」
「娶你為妻,此生之福。」戚老四將她的手移到唇邊,輕吻了下,目光深情如水。
楚心穆目光一怔,輕嘆一聲,仿若流雲劃過天際般飄渺,听在戚老四耳畔,卻極其悅耳動听。
「老四,照顧我們的孩子以後若有女子視我們的孩子如己出你就與她好好過彌補我」
「好,你放心,我會照顧好我們的孩子,若真踫到對我們的孩子如己出的女子,我就與她好好過。」戚老四極力壓制,才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如常。
「那就好」楚心穆心里悶悶的,自己的丈夫,自己的兒子由其他女子照顧,那種感覺真的很難受。「老四乏了」
「心穆,別睡,再堅持一會兒,日出很快就會出現了。」聲音已然哽咽,帶著若有似無的厄嘆,戚老四溫柔的撩起她的一縷發,放在唇邊。
「好。」嘴角揚起一抹絕美的弧度,卻揪人心扉。
氣息愈加薄弱,意識也月兌離,楚心穆輕倚在他懷中,輕閉上眼,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滑落,靜靜滑落在戚老四手背上,燙痛了他的心。
「心穆。」狹長的鳳眸倏地一緊,晦澀陰暗,隱藏在眸底的東西終究浮起,模糊了視線,仰頭將眼眶里的液體逼退。
緊緊摟抱著懷中的人兒,清雅如玉的嗓音在懸崖邊響起,楚心穆再也沒回應,只有戚老四自言自語,悲愴籠罩著整片天際。
很難想像,坐在懸崖邊,這個完美如天神一般矜貴的不可褻瀆的戚家四公子,面對愛妻的死,也可以淡然處之,不似其他人,失去愛妻,如失去伴侶的野獸,悲鳴狂嘯。
戚老四說了很多話,悲傷卻不見其瘋狂,很多事情,心穆都瞞著他,甚至知情的老三也幫她打馬虎眼,她是他最親密的人,真能瞞天過海嗎?
即便他不是大夫,可自己枕邊人的身體狀況都不清楚,他這個丈夫也夠失敗,裝毫不知情,是他相信老三的醫術,才會讓她冒險。
身體本就差,加上早產,身體徹底衰敗,就算等到老三來,也無力回天。
這樣的結果在他意料之外,他能怪苗化雨嗎?
不恨,不怨,亦不後悔。
這是命!半點不由人。
日出漸漸爬起,楚心穆卻再也欣賞不了。
「心穆,快看,日出出來了。」戚老四揚起宛若月光流水般靜謐的微笑,歷經滄桑的利目卻閃爍著淚水。
咻的一聲,一只利箭劃破空氣,噗嗤一聲輕響,利箭從戚老四的後背穿透過,刺入前胸。
艷紅如妖的血噴濺而出,染紅青竹外袍,鮮紅妖嬈欲滴。
戚老四緩緩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箭頭冒出一點點,清雅一笑。「心穆,生不同時,死當同穴。」
抱著懷中人兒,縱身一跳,異常的悲壯,詭異的淒惻。
「不。」一聲撕心裂肺的叫聲響徹雲霄,戚老三沖到懸崖邊,只見那翻滾的浪潮,撞擊在石壁上濺出無數浪花,洶涌澎湃,哪還見人影。
「戚老三,你瘋啦!」在戚老三縱身欲跳下去救人時,手臂被冷逆徑拽住。
「放手。」厲眸一掃,冷冽陰森。
「這是你們的地盤,這地形你比我更清楚,人若跳下去,早就沖出幾百米之外,你是救人,還是自殺?」冷逆徑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將孩子綁在懷中,而不是抱著,否則他還真騰不出手拉住戚老三。
「放手。」一字一頓,冰冷徹骨,戚老三就是因清楚,才要刻不容緩去救,否則
「戚老三,你醒醒,戚老四根本就能躲開那一箭,可是他沒有,這意味著什麼?從他平靜面對楚心穆的事,將孩子交給你,就抱有必死之心。」冷逆徑不想將話說到毫無回轉的余地,可這是戚老三逼他的。
「老二已經沒了,若老四再沒了」後果戚老三說不出來。
冷逆徑倒吸口氣,怪不得他的情緒波動如此強烈,拽著他的手依舊不放。「戚老三,這是戰爭,有戰爭就有犧牲,我不知道你們因何而發動戰爭,但是我卻清楚,東島與北島勢力懸殊,你們戚家人不是神,是有血有肉之軀,沒理由只有敵軍倒下,而你們戚家人毫無傷亡。」
見戚老三蹙眉,冷逆徑停頓了一下,接著又說道︰「四島如陸地上的國家,每個國家都有百姓,我不相信,四島沒有老弱婦孺,殺了你的小跟班,我就離開戚家,尸橫遍野,卻沒有像兵荒馬亂,老人婦人孩子們的哭泣聲,你別告訴我,你們北島只有壯丁,沒有老弱婦孺。」
戚老三反駁不了冷逆徑的話,小瑩一個月前就暗中將老弱婦孺疏散走,四島,每一島都設有自毀機關,除了王,其他人只知有此機關,卻不知在哪兒。
拳頭緊握,無法再壓抑,一拳揮向冷逆徑。
冷逆徑沒讓他得逞,頭一偏,躲過那一拳,伸手包裹著他拳頭。「你確定,這時候我們要起內訌?」
戚老三猛然一愣,凌厲的眸光掃過那一批弓箭隊,眸中猩紅一片,殺氣暴發開。
嘴角揚起,陰毒的笑如盛開的罌粟,妖艷絕命。
瞬間,箭如雨點,殺聲震天,猙獰無比,戚老三身影閃動,瘋狂的攻擊起來,視人命如草芥。
冷逆徑相助,護著懷中孩子,躲過密密麻麻的箭,站在安全處看著戚老三廝殺。
劍影如虹,殺氣猙獰,如死神揮舞鐮刀收割著生命。
幾百名射箭精英,全死在戚老三劍下,濃濃的血液四濺飛落,濺到他妖冶的臉上,深紫色衣衫沾染上鮮血,詭異的猩紅,愈加妖艷。
戚老三有內傷在身,瘋狂的廝殺後,體力透支,他也倒下。
冷逆徑慶幸又心痛,他還真擔心滅敵後,執拗的要跳下懸去救人。
救個鬼,懸崖不高,浪潮卻洶涌,一個浪花打來,天知道打到哪兒去了。
臨近晌午,一道黃光在天空乍響,一艘大船,二艘小船從遠處飄蕩而來,雖時間沒到,只能蕩漾在海面上。
戚家人立刻朝海面殺去,此信號是王鐵令,以上船為目的,戚老五是第一個殺出重圍,上了一艘小船,管家跟戚老爹其次,也上了一艘小船,戚老三跟冷逆徑上了一艘大船。
兩艘小船先行,大船留下來等戚瑯瑯等人。
「娘親,你跟小琰先走,我去找爹爹。」小墨將小琰交給戚瑯瑯,爹爹不知道此信號,他只能去找。
「小墨。」小琰不干,可他不會輕功根本追不上小墨,腳下被一具尸體絆倒,小琰趴在尸體上,伸出手,望著小墨離去的方向,可憐兮兮的叫道︰「小墨。」
戚瑯瑯走上前將小家伙拉起來,兩人對視一眼,小琰踢了一下地上的尸體。「這些敵軍又不傷我們,逃什麼逃?我們應該掩護他們離開才是。」
小琰雖小,卻承繼軒轅莫的冷漠與無情,不是自己在乎的人,死多少人都與他無關,加之想要靠近小墨,就不能害怕這些尸體。
「正解。」戚瑯瑯一掌拍在小琰後腦上,第一次,她與小家伙達成共識。
戚瑯瑯心系韋寒的安危,怎麼放心丟下兒子女兒相公獨自離去。
拉著小琰的手殺回去,不,不應該說是殺,而是跑,那些敵軍一見兩人,立刻讓出道。
「噗!」韋寒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只覺五髒六腑都快被震碎,一陣眩暈擊來,眼前的事物模糊不清。
「君潛睦。」戚老大冷聲大喝,扣住韋寒的肩,縱身躍起,落到牆角,而剛剛韋寒坐的地方,地板飛震起,焦尾琴也被震碎。
戚老大心有余悸,若剛才自己反應稍慢一刻,韋寒絕對尸骨不全。
「原以為你晨曦便可攻破,沒料到晌午才攻破,君潛睦,看來我還是高估了你。」噗!話一落,韋寒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我也低估了你,不應該說是音攻。」君潛睦冷邪一笑,手腕一轉,收起軟劍,他是勝者,卻也極其狼狽。
近八十年來,韋寒是有始以來,第一個將他逼到如此地步之人。
「大舅、爹爹。」小墨見兩人安然無恙頓時松口氣,只要不倒下,受傷都是小事。
「小墨。」戚老大跟韋寒齊聲叫,隨即蹙眉,小墨怎麼又回來了?
「爹」
「小墨,帶你爹快走。」戚老大一把將韋寒推給小墨,身影迅速一掠,與君潛睦交纏。
小墨沒有任何猶豫,拉著韋寒的手轉身離去。
「楚兒,你明知阻止不了我,我也不想傷你,但是若你執意如此,休怪我無情。」面對戚老大凌厲的攻擊,君潛睦只是閃躲。
「對你而言,情是什麼?」戚老大一拳迎上去,被君潛睦輕易避開。
「當年我最大的錯,就是不應該心軟成全她與戚唉!」君潛睦嘆口氣,堅定決絕的說道︰「我不會再心軟成全小瑯兒與韋寒。」
「既然如此,你繼續一錯再錯下去,對誰都好。」在戚家人看來,只有君潛睦放手,天下太平。
「犧牲自己成全你們,我沒那麼偉大。」對雲樂他放手,這次教訓足已,對戚瑯瑯,他絕不再放手。
「你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小時候君潛睦是真心疼愛他,戚老大對君潛睦也是有感情,前提是不傷到戚家人,如今他已經傷到戚家人。
一陣痛意劃過心口,戚老大這話讓君潛睦很受傷,一旦被對方的言語傷到,就會反擊,同樣用言語傷對方。「下地獄的是他,實話告訴你,戚老二跟化雨,戚老四跟楚心穆,雙雙歸西。」
「你說什麼?」那麼突兀,戚老大冷艷的臉上,暗沉陰森,頗有暴風即將來臨的趨勢。
「這還不是最殘酷的,你應該擔心戚瑩在東島的狀況。」君潛睦勾起嘴角,邪冶的臉上那笑容不見泣血,卻殘酷至極。
小瑩,戚老大只覺後脊骨一僵,徹骨的寒冷向他侵襲而來,漫延四肢百骸。
「君潛睦,我跟你勢不兩立。」擲地有聲,字字誅譏,戚老大冷艷的臉色全是絕殺之氣。
小墨帶著韋寒往海邊殺去,血玉短蕭毀了,焦尾琴也毀了,韋寒武功本就弱,此刻又受了內傷,悲催!
索性戚瑯瑯跟小琰來接應,戚瑯瑯一見韋寒,整個人活力四射,撲向韋寒。「相公,真是太好了,你還活著。」
「娘親,爹爹受了內傷。」小墨眼明手快拉開韋寒,戚瑯瑯撲了個空,卻也沒跌倒。
「沒事。」韋寒掙月兌開小墨抓住他手指的小手,長臂一伸,將他魂牽夢縈的人兒拉入懷中,總算體會到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滋味。
「相公,我有保護好我們的寶寶。」戚瑯瑯仿佛在邀功般,抓住韋寒的手貼在月復部,讓他感覺孩子安然存在。
「謝謝。」韋寒喉嚨一緊,他想說,寶寶沒你重要,可見她臉上喜悅的表情,不忍心破壞這份美好。
「我不要口頭上的謝謝,我要實際上的謝謝。」戚瑯瑯搖晃著韋寒的手臂撒嬌。
「好,只要你想得到,我都為你做到。」低沉的聲音透著柔情,韋寒眼神更柔和,充滿寵溺的凝著她。
戚瑯瑯滿意了,雙臂纏上他的脖子,墊起腳在他唇瓣上咬了一下,嘗到血腥味兒,令她蹙起眉頭。
「小墨。」小琰也撲向小墨,抱著他的腰,小臉蛋兒在他胸前蹭著。
小墨回抱著小家伙,天際響起一聲海鷗長嘯聲,小墨臉色一變,涼意從腳底緩慢爬上來,手心都逐漸冒出冷汗。
這是姐養的海鷗,姐出事了。
他們失算了,低估了君潛睦,東島他留有後路,還是一張王牌,姐獨領一萬精英去反攻東島,等于是自投羅網。
「是小瑩的海鷗。」戚瑯瑯听見海鷗的叫聲,抬頭指著盤踞在上空中的海鷗,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她卻听不懂這只海鷗在叫什麼,其他海鷗的叫聲她都能听懂,唯獨這只小瑩專養的海鷗,除了小瑩跟小墨,戚家人誰也听不懂。
韋寒也隱約覺察到什麼,心悶悶的痛著,不是因內傷,而是一種失去親人的痛。心里祈禱,小瑩千萬不要出事,對這個女兒,他缺席了七年,在知道小墨存在的時候,也不知她的存在,對她的虧欠多過于對小墨。
「娘親,相信小瑩。」小墨望著戚瑯瑯,優雅一笑,笑容是那麼真,看不出任何異常。
戚瑯瑯一愣,隨即鄭重點頭,狂傲說道。「我們家小瑩是最強的。」
韋寒也寬慰一笑,心卻愈加凝重。
只有相信,就不會出事,顯然有些自欺欺人。
小墨回眸,握住小琰的雙肩微微拉離開,小家伙抬頭,嘟著小嘴,琥珀色的眼楮滿是憤憤,他還沒抱夠,小墨就拉開他。
很生氣,很生氣!
倏地,小墨捧起小家伙的臉蛋兒,唇突然貼上小琰的嘟起的唇,粉女敕粉女敕,小琰眼一睜,腦里一片空白。
小墨吻他,小墨吻他,他的初吻耶!
被小墨這麼一啄沒啦!
各種滋味席卷而來,將他團團包圍,甜蜜蜜。
韋寒眼角一抽,戚瑯瑯被這突然如其來的一幕,華麗麗的震顫到了。
是她兒子主動的,是她兒子主動的,這種感覺糟糕透了。
「小墨,這樣是不對滴。」戚瑯瑯欲上前,卻被韋寒拉住。「相公,放開我,此刻不捧打鴛鴦,更待何時?」
韋寒緊握住她的手,俯在她耳邊低聲道︰「患難見真情!」
敵軍也被震撼到了,他們是小孩子,這家教真失敗,若有機會活著回去,定要加強孩子們的教育。
戚瑯瑯錯愕的望著韋寒,相公同意了,完了完了,相公都同意了,徹底完了。
嗚!她想哭,她引以為榮的兒子,就這麼毀了。
「小琰,答應我,保護我娘親和爹爹上船,等一下我去與你們會合。」小琰不干,嘟著小嘴,欲開口小墨又俯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小家伙呆若木雞,小臉蛋兒頓時紅了,如彩霞,可愛至極,傻乎乎的樣兒,估計自己姓什麼都給忘了。
等小家伙回神,小墨已經消失在他眼前。「小墨。」
戚瑯瑯走到小琰面前,伸手毫不留情的捏著他肉乎乎的小臉蛋兒,調侃道︰「小屁孩,我家小墨到底跟你說了什麼,瞧你的小臉蛋兒紅成這樣,嘖嘖嘖!肯定在想不符合你年齡階段的事。小屁孩,你才多大啊?」
「小琰早熟,你有意見。」小琰揮開她的手,雙手叉腰,想到小墨剛剛在他耳邊的話,這下連耳根也紅了。
「如果我沒記錯,你才五歲,這也忒早熟了點吧?」戚瑯瑯滿臉鄙視。
「你確定我們要繼續討論這個問題,而不是先殺出去。」軒轅琰問。
戚瑯瑯一愣,感覺自己眼花了,她怎麼見這小屁孩仿佛瞬間長大了般,似乎更好奇小墨跟他說了什麼。
「先殺出去,再繼續。」壓下滿心的好奇,戚瑯瑯果斷的說道。
達成共識,于是乎兩人保護韋寒離開,韋寒要抱小琰,小家伙不讓,敵軍不殺他,可不代表他也不滅敵軍。vlhp。
兩人保護韋寒離去,是件很輕松的事,眼見就要到海邊,不知誰突然一道命令下達出,三人又被逼到原點,無計可施之下,小家伙拿出彈弓,掩護韋寒跟戚瑯瑯。
戚瑯瑯對北島透徹,帶著韋寒往西面逃去,那兒也是懸崖,浪潮卻沒有南面洶涌,跳下去若有船還是能活命。
小琰跑在兩人五十步之外,臨近懸邊,戚瑯瑯打算再靠近一點將韋寒推下去,信號已經發出,大船會等在下面。
戚瑯瑯將前路醞釀得很透徹,甚至都算好韋寒沉入海底多久會被撈起,可計劃永遠趕不上突變。
小琰邊跑邊上彈丸,扭身欲朝身後彈去,卻突然左腳絆住右腳腳,身子扭回來,重重摔倒在地,塵土飛揚,而彈丸正中戚瑯瑯腳邊。
戚瑯瑯彈跳起,怒吼。「小屁孩,你往哪兒彈啊?」
「走火了。」小琰抬頭,吐了吐口中的灰,見那彈丸並沒有立刻爆炸,而是在地上轉動,臉色一變,這可是他成功之作,用來壓軸。「快趴下。」
韋寒敏銳的嗅到危險,撲向戚瑯瑯。
戚瑯瑯背著面,被韋寒撲過來,力大之下兩人跌落懸崖,而剛剛戚瑯瑯站的地方,同時轟一聲,震耳欲聾,響徹雲霄,碎石朝海里滾落,懸崖邊幾乎坍塌。
大船也因潮水的波浪晃蕩著,站在船上的戚老三跟冷逆徑也不受控制踉蹌後幾步,戚老三縱身躍進海里將兩人救起來。潤渙柔般。
兩人陷入昏迷,戚瑯瑯看起來還好,韋寒後背血肉糊涂,見者心驚,就連戚老三跟冷逆徑都倒吸口氣。
在戚老三為韋寒醫治時,冷逆徑準備為戚瑯瑯把脈,卻見整個北島開始下沉,顫抖的手指著北島,瞠目結舌。「戚戚老三。」
戚老三順著冷逆徑手指的方向望去,蹭的一下跳起身。「小瑩開啟自毀機關。」
這一環節不在他們商議範圍內,他們有考慮過自己陣亡,卻沒考慮毀島。
「戚老三。」冷逆徑又是一聲尖叫,海面上,密密麻麻的黑點朝北島靠近,太遠以至于他看不清。
戚老三緊攥拳頭,冷逆徑看不清楚,不代表他也看不清,這是戰船。
君潛睦這是撤軍,還是對他們窮追不舍。
「戚老三。」耳畔又傳來冷逆徑的尖叫聲,戚老三有撞死的沖動,這家伙叫一次準沒好事。
「冷逆徑,你給我閉嘴。」戚老三咆哮一聲,看著冷逆徑手指的方向是戚瑯瑯,見血液正從她大腿根部流出,心一陣窒息,瞪圓了眼楮,抱起戚瑯瑯朝船艙跑去。
冷逆徑也抱起韋寒,轉身進船艙。
片刻,戚老三又跑了出來,曲起小指放在唇邊吹了一聲,轉身又回到船艙,大船如月兌弦的箭驅使而去。
鳴金聲頓時響徹天際,收兵。
一名清雅飄逸的男子站在船頭,大概十六七歲,一雙紫眸華麗炫目,眸底深處帶著一抹幽邃的笑意,菲薄的唇微微勾起,不似君潛睦那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氣息,而是清高至極,矜貴至極,仿佛嘲諷世間一切的俗物。
看著陸續離開的軍隊,他帶來的戰船,還剩上百艘,不悅的蹙眉,紫眸一片冰冷,仿佛凝聚了千百年的怨氣。
他低估了戚家人,更低估了戚瑩,三十萬人敵對戚家十萬人,原以為犧牲十五萬就能拿下北島,豈知戚家十萬大軍是全軍覆沒,而他們三十萬,只剩十萬。
這一仗,他們勝,代價相當大,這是他的失誤。
「少主。」一名黑衣女子抱著小琰來到紫眸男子面前。
「軒轅琰?」紫眸男子垂眸,認真的打量著小琰。
「是。」黑衣女子心一緊,生怕少主怪她抱錯孩子。
紫眸男子眸光一閃,伸手捏了捏小家伙的臉蛋兒。「這張臉胖乎乎,兩只眼楮,兩只耳朵,一只鼻子,一張嘴巴,根人長得一樣,沒什麼特別之處,真搞不懂義父怎麼會看上他,還認定他是下任東王。」
黑衣女子低頭不語。
「你先帶他走。」紫眸男子手一揮,跳到沙灘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