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上好。」高橋低著頭走進了氣氛沉重的廚房,在希留的身邊坐下。
經過昨天晚上的那件事情,每個人心里都堵著些東西,但卻又表達不出來,或是更想要隱藏起來。
把那兩個大學生的尸體拖出去扔到了遠處的廢墟里,然後把那布滿鮮血的房間的房門關上,就像把所有發生的事情都鎖了進去一樣。相互囑咐了句平安,便又回到各自的房間去了。
雖然表面上什麼都沒有說,但是每個人的心中都自有猜疑吧。
契先生說還不能確定就是自己人干的,之後如果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才能證明。但也許他是想著如果凶手就殺了他們兩個人能算了就算了吧。
「早上好,小高。」留美模了模高橋的腦袋,將早餐遞給他,「今天還是按照昨天的分組出去搜集東西。」
「嗯。」點了點頭拿起勺子。
——
在路上,他們也少了言語,只是靠在座位上看著車窗外的遠方。
「如果真的是我們自己人干的,也就應該是那個長得很胖的大叔或者是那個戴眼鏡的人吧。」高橋突然這樣說道。
「你沒有證據證明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就算有,你想拿他怎麼辦?」希留用他沒有語調的聲音說道。
「他是殺人犯,那不就應該」
「現在的這個世界沒有對與錯可言吧。」淳子彎曲起了雙腿,手臂環住膝蓋,蜷著身體坐在那里,「若是你去制裁他們,你做的事情不就和他們無異了麼。」
低下了頭,高橋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那我們該怎麼做」
「保住自己的性命,若是能保護別人的話就也保護一下。」希留這樣說道。
稍微抬了下頭,宇美雙手抱著胸靠在車門上。
「前面好像是以前K-在的地方,在那里停一下吧。」浩太突然湊到前面去,指了指車窗外。
轉動了下方向盤,希留將車子停在了路旁。
面前的建築倒塌了一半,存留下來的樓層以一個危險的角度倚在那里,看起來十分垂危。正午的風有點大,吊掛在那里的水泥塊和零碎的支架隨著氣流的方向飄動著,發出干澀的摩擦聲,有些刺耳。
剛走近那里就看見了一輛形狀有些扭曲的購物車翻倒在地上,浩太走過去將它扶起推著走了。
「真有購物的感覺啊。」淳子沖他微微一笑。
「留美小姐說還需要一些被褥和枕頭,然後就是食品了。」宇美這樣說道。
「包在我身上~」高橋拍了拍身後的背包。
然後他們便各自搜索去了。
每天都這樣有些索然無味,不過有時能找到一些新奇的玩意。
「我去那邊看看。」宇美指了指那三樓高的殘骸下面。
「小心點。」這樣說著,希留插著口袋轉身向別處走去。
「唉,我還是得去收集食物。」浩太嘆了口氣。
這里曾經是棟綜合樓,一樓是超市,二樓和三樓都是教學的地方。希留對這里特別熟悉是因為他直到今年年初還在三樓的體育館里上劍道課,後來因為他的導師換了肝癌去鄉下修養,便沒有再上過課。
朝著曾經上課的地方走去,是因為在他的印象中大堂的玻璃櫃里總是展示著幾把武士刀,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品不過從劍鞘來看似乎年代久遠。
就算現在的日子看起來還算太平,不過身邊已經有人被殺了看來接下來大家的性命是值得擔憂了。
腳下的地面上堆著半人高的殘骸,他便卷起袖子蹲下來將那些水泥塊一塊塊撥開。也不知道這樣的動作持續了多久,直到看見被折斷了的木框上瓖著的玻璃碎片,才停了下來。
把面前的東西都清理干淨,上面壓著的一塊牆面實在是太重,他便只好挖了個洞伸手進去模索。
全部都是水泥的碎片和玻璃碴,皺了皺眉頭又將手伸進更深的地方。
模索了一陣,突然接觸到了一個有質感的圓滑的東西。
手一用力便把它抽了出來。
刀鞘是樸木瓖牛角鯉魚口,刀柄為硬木外包魚皮,再纏著純棉的黑色刀繩。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重量不亞于龍泉木的木刀。吹了吹表面,將刀拔出鞘。
刀身全長大約一米,刀刃很薄。用手彈了彈刀刃,應該是地基鋼,黑色的刀刃在陽光下泛著光芒。
把刀插回鞘里,又伸手進去。
就在原來的位置下面,還有一把模起來一樣的刀。
另外的這把,外表更為樸素一些,刀鞘上只是簡單的黑銅鍍金。拔出鞘,也是同樣質地的刀刃,大約56到58。
再進去模索,便沒有了其他的東西。
不過希留已經很是滿意了。
能找到兩把重量、長短一樣的刀,對二刀流來說是十分便利的事情。
雖然他本人是一刀流出身,不過面對這樣的組合,很難沒有要試一試的。
把他們一上一下地綁在了左邊腰側的皮帶上,插著口袋站起來。將將站穩,地面就突然晃動了起來。
這似曾相識的感覺,又是地震。
听見高橋的驚叫,希留便快步走了過去。好像是他原本站在廢墟上,這震動讓他腳下的殘骸滑落,弄得他也摔了下來。
「你們都還好吧。」這樣說著走到了他們身邊。
「嗯」浩太環顧了一下四周,「啊!!宇美小姐還在那面。」
朝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剩下來的三層樓高的殘骸隨著震動左右搖擺,上面的水泥都已經有些剝落。希留立刻向那邊跑了過去。
「宇美小姐!!」看著那棟樓突然一下子攔腰截斷,頂上的部分直直向下砸去,高橋捂住了嘴巴。
皺緊了眉頭加快步伐,卻又不得不在跟前急剎車躲開砸落下來的水泥。
咳嗽了幾聲用手揮開面前的灰塵,看向前方堆積成山的殘骸,「宇美!!」
只听見沙石落地的聲音。
「宇美!!」
「她沒事。」平淡沒有起伏的聲音,好像曾經在哪里听過。
希留挑起了眉頭看向廢墟的那一頭。
沙塵中只看見了一個影子,他越走越近,穿過了這片塵埃才看情他的面孔。
黑色的短發和黑棕色的眼楮,長方形的眼鏡反射著陽光。穿著已經沾上了灰塵的校服,懷中抱著一臉驚恐的宇美。
「雨石學長!!」高橋有些興喜地叫出聲。
「好久不見。」他淡淡地這樣說道。
「謝、謝謝。」宇美還是有些沒緩過神來,愣愣地看著身旁的人。
他將宇美放了下來,稍微扶了扶她別讓她摔倒,然後再抬起頭看向希留,「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啊,學弟。」
希留稍微揚起嘴角,將手甩過去像擊掌一樣握住了對方的手。
「不過見面的方式還真是特別啊。我在遠處听見汽車引擎的聲音便走過來看看,沒想到就見到了個頭頂上方有廢墟砸下來還傻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的小姐。」雨石輕笑出聲,又瞥了瞥希留的腰間,「看來你們都已經全副武裝起來了啊。」
「只是剛才找到的。」希留這樣說道。
「雨石學長那邊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情啊?」高橋跑了過來。
「隨處找些吃的,也沒有固定的住所。」他攤開雙手聳了聳肩,「不過倒是在網上收集到了很多有用的情報。」
「手機還有電池麼?浩太的電腦已經沒電了。」高橋看了看他。
「我有太陽能充電器。還有,那不是手機,那是迷你終端機。」扶了扶眼鏡。
「在網上看到了什麼?」希留抬起了三分之一的眼皮。
「我只竊取到了丹麥、荷蘭這些小國家的訊息,他們只不過是很恐慌,不知道該要如何保護自己的皇家。然後就是美國,好像在百慕大群島上有一個針對全球性災難的避難所,有個政府的官員把它的地點透露給別人,想讓他們保護他到那里去。」
「都是距離很遠的地方啊。」浩太走了過來,在他們身邊停下了腳步。
「雨石學長的背包里有什麼東西?」高橋指了指他的身後。
似乎是被高橋這麼突然的問題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稍微愣了愣然後把身後的背包拿到面前來拉開拉鏈,「手電筒、打火石、線鋸、軍刀、幾個罐頭還有一些電子設備。」
「啊,好有野外求生的感覺。」這樣模了模腦袋,「我的包里全是吃的。」
「因為我們是在搜集東西吧,並不是打算帶著這些東西前行。」淳子沖高橋笑了笑。
看到從沒見過的人,雨石稍微打量了她一會。
「淳子,聖嬰的學生。你剛才救下的是宇美,她現在也和我們在一起。」希留簡短的介紹。
「我們現在住在以前的消防局,那里還有水有電,昨天拿回去了個煤氣罐現在還可以煮飯吃。」高橋這樣說道,「我們一共有十三個人啊,不是十一個」
看著高橋的表情變化,雨石看了眼希留,不過他並沒有要多做回答的意思。
「總之和我們一起回去吧,即便只是短暫的停留一下,起碼今天晚上可以吃頓熱的晚上睡個好覺。」浩太撐起一個笑容。
「嗯,謝謝你救了我,一頓晚飯都不足夠報答。」宇美這樣說道,還稍微有些認生的感覺。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