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羽一听那老者所言,心頭火起,娘的明明是他們先來,按理說應該先來後到,也該他們走,現在二話不說就讓他走,怎能不生氣?
他氣沖沖的正要上前搭話卻被包文一把拉了下來,包文沖其使了眼色,然後上前再一拱手道︰「此值深夜,行路已有不便,結識即是有緣,無論善緣也好,惡緣也罷,都是命中注定。∣我∣搜小|說網」
那人老眼來來回回打量陸子羽、包文以及屋內三千御林軍士,又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最後嘆了一口氣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掉,以後如何,且看你們造化了。」
「老人家請!」包文倒也客氣,前前後後始終面帶笑容,縱使趕尸匠多有不善,仍沒有怒色。
為首的趕尸匠掃了一眼包文,也不答話,只是搖了搖鈴鐺,然後帶領著十具尸體進了屋內。三千軍士早被銅鑼聲驚醒,听聞陸子羽與包文的談話早已嚇的魂不附體,如今再見到十具尸體入得屋內,饒是他們平素膽大包天,也難免會有些心慌。
趕尸匠剛走進屋內,三千御林軍士自動退出一塊丈許的空地,誰都不想和他們過多接觸,如果房間夠寬敞的話,他們不介意一直退到不能再退,當然了能夠不與尸體同處一室就更好了。
老趕尸匠見軍士退去,也不走入那方空地,而是帶著這些尸體來到了大門後,把這些尸體一個個放正緊緊靠著牆,以草繩固定,最後取出隨身攜帶的黃色紙符,貼于尸體胸間,頓時原本手腳活泛的尸體身體冰冷僵硬起來。
陸子羽、包文以及三千軍士看到這一幕大氣不敢出,之前雖然偶有傳聞趕尸之神秘,卻一直當作傳說,以為是講述之人故意夸大其辭。但現在看來,不但不覺得夸大了,反而有可能小看了他們的神秘。
收拾停當,老趕尸匠帶著年輕趕尸匠就那般毫無顧忌的坐在尸體前方的地上,取出些干糧和水開始吃了起來。
包文心中尚有不解,不管其他,訕訕的走到他們跟前,送上一些軍士儲備的已經所剩不多的酒肉,然後套著近乎道︰「我听說趕尸通常都是曉宿夜行,不知你們為何突然停留在此?」
老趕尸匠擰開水袋,正要喝水,但見包文送來的大塊牛肉,剛要阻攔,卻被身旁的小徒弟接了過去,知道今日必定不能善了,再听包文所問,心知不好。[我搜小說網]
但是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別人以禮相待,他們也不能以惡臉相迎,看了看巴巴看著自己的徒弟道︰「天有不測風雲,今夜必起大風下大雨,為免尸體遇水尸變,不得不停留在此。」
包文與趕尸匠的對話,陸子羽可是一字不拉的全听下了,待听到他說出的理由,陸子羽都恨不得上去抽他兩巴掌。尼瑪,現在月朗風輕的,哪里會下雨,坑爹嘛,理由也太他媽的爛了吧。
「哦,原來如此。」包文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雙眉一挑,話鋒一轉又道︰「湘西趕尸一直在湘西一帶盛行,不知老人家為何離鄉千里來到皖南?」
老趕尸匠正埋頭啃著手中的干糧,聞听包文的問話,突然停了下來,一把搶下小徒弟手中的牛肉,扔了出去,然後氣憤的道︰「湘西人有湘西人的規矩,不要以為一塊牛肉就能收買我們。」
老趕尸匠這一出不但搞得頗有興致的包文顏面盡失手足無措,而且令陸子羽有些模不著頭腦,這是鬧哪樣啊,不說就不說嘛,至于扔了牛肉還發那麼大火?也沒怎麼著啊,更沒有威逼利誘,怎麼翻臉比翻書來得還快?
包文一時晾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陸子羽一把他拉了回來,二人小聲嘀咕一番,心想既然難以相處就不相處了,大不了明日一早就此分別也就得了。
二人商量好,走入軍士中間睡了。
然而迷迷糊糊中窗外突然狂風大作,刮得破舊的門板 當 當作響,更奇怪的是其間還夾雜著一串串飄渺的銀鈴聲,時而出現在耳邊,時而又遠隔天涯,若有若無,時斷時續。
大風持續了約有一刻鐘,然後就止了聲,只有銀鈴聲仍在天地間回蕩。睡意來了擋也擋不住,陸子羽上眼皮與下眼皮打架,縱然鈴聲有異,還是睡著了。
恍恍惚惚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感覺到由門外飄進來絲絲的濕意,只頃刻間貼身的衣服就濕透,寒意侵體,由熟睡中驚醒,原來不知何時竟真的下起了瓢潑大雨。雨水順著風不斷的飄進屋內,打濕軍士的衣服。
沒奈何,陸子羽只得叫醒一個個極不情願的軍士,讓他們擠在一處躲避風雨的同時也能互相取暖。當然大門得關上,之前因為門後藏著尸體不敢關,但是現在下雨,再不關只怕軍士們就要倒下。
小心翼翼的來到門前,他輕輕的把沒有藏尸體的那一扇關了,但是手一松, 的一聲又吹了回去,沒辦法只得叫包文和他一起關門,同時關上左右半葉門。
門合在一處,才發現大門的奇特,這扇門沒有門栓,也就是說在有風的情況下這扇門是關不住的。但是二人也是便宜之人,心思敏捷,相視一笑瞥了瞥那邊的尸體,就已有了計策。
陸子羽一人緊緊的頂著大門,包文再次來到了尸體旁邊,但是他驚奇的發現,一老一少兩位趕尸匠不見了,只留下十具尸體。
包文驚呼一聲,陸子羽看了過去,果不其然,趕尸匠不知何時不見了,大雨天能到哪里呢?再說了他們本就是為了躲雨才留在此的,怎麼留下尸體,人卻不見了?
陸子羽與包文面面相覷,都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是有一種奇怪的念頭漸漸的爬上了心頭,這是一種不祥的預感。
找來軍士緊緊頂著大門,陸子羽與包文合歸一處陷入了沉思。可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沒有什麼線索,即使是包文曾經以包拯的身份斷過不少奇案絕案,但這等事一時半會還真猜不出來。
可是當他們百思不得其解時,屋外突然傳出了攝魂鈴與銅鑼的聲音,在這兩種聲音之外還有之前響在風里的銀鈴聲,似乎是伴著步子而發出的叮鈴鈴的聲音。
攝魂鈴急促的鈴聲如自行車鈴不斷的響出,銅鑼聲更 之聲不斷,而銀鈴之聲不疾不徐,緩緩游走于兩種聲音之間。
這三種聲音雖然毫無關聯,但是仔細辨听又像一老一少趕尸匠正在與人交鋒,而且對手的來頭還不小的樣子,即使以他們二人之力也只能勉強斗個旗鼓相當。
難道世俗間也有法力比拼?陸子羽疑惑的看了看包文,而包文正投來不解的目光,二人一時模稜兩可,既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又害怕萬一遇上什麼真正的強者。
就這般矛盾著,陡然攝魂鈴聲如利箭般響起,急促好似百川灌河,又似大江奔騰;與此同時銅鑼極有默契的喧天響起,鑼聲陣陣如風吹竹林,亦如山石墜地,其氣勢恰好與攝魂鈴聲完美融合,仿佛刀劍合璧,劍指敵人。
二位趕尸匠的聲勢可謂達到了空前,飄渺的銀鈴聲與其相比之下雖細若未聞,猶如情人在耳邊呢喃,若不細听,很難察覺,但是並未減弱,在與趕尸匠的對抗之中完全不落下風。
此外銀鈴綿密低徊之處更無處不在,似乎天上地下唯有銀鈴聲,至于喧天的鑼聲與攝魂鈴聲竟漸漸的弱了下去,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徹底的從人間消失。
這等情況,陸子羽與包文不由得為這兩個不怎麼禮貌的趕尸匠捏了一把冷汗,他可不希望這一老一少真的出了什麼閃失。
然而事與願違。當趕尸匠一方完全被銀鈴聲壓制的時候,攝魂鈴突然再次高亢起來,好似鳴于疏桐的鳳凰高聲尖叫,一聲直通天際,響徹眾人心頭,隨著銅鑼之聲漸響,終于漸漸的壓過了無處不在的銀鈴聲。
陸子羽與包文暗暗松了一口氣,可是攝魂鈴聲高亢到極致時,一道銀瓶突然炸破的聲音傳入耳際,然後就是片片碎片由空中帶著銳利的聲音落下的尖脆的聲音。
攝魂鈴應是承受不住音調的再次變高而化為一塊塊碎片消失在雨夜里,或許一老一少趕尸匠敗在了敵方之手,這是陸子羽與包文此時的想法。
碎裂之聲過後,天地一片安寧,唯有滂沱的大雨以及驚慌失措無處可躲的老鴉聲聲叫著淒厲。這個夜晚注定是不尋常的,二人一陣黯然,他們明白趕尸匠或許再也回不來了,只是不知是誰要與他們為難。
雨聲之中突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三千軍士齊齊站起,陸子羽示意開門,門開,青年趕尸人幾乎是肩扛著渾身濕透的老趕尸匠,閃身進了屋,愣了一愣,隨後放下老趕尸匠,接著大呼道︰「快,快,快走,苗疆巫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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