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已等了千年…「
突然茫茫海上傳來了如情人低語般的歌聲,其聲如天籟,嘹亮似黃鶯,清麗似翠鳥,但其歌聲中揮之不去的哀傷令人為之動容。[我搜小說網]
歌聲傳來,,二人脊背發麻,腦中崩出老金描述的海妖。瘋狂的各自操起櫓,合力劃水,然而無論他們如何努力,小船像被施了定身法仍然紋絲不動。
「一別,已滄海桑田…」
歌聲不受阻礙的直達二人心底,起初還渺渺茫茫,現在卻越來越近,然而海面依然無聲無息,既無大浪,也無怪物移動的痕跡。
陸子羽與包文相視一望,各自看到了內心的恐懼,當下齊齊丟下櫓,急急奔向船艙,期冀著如此能躲過凶狠的海妖。關于海妖,他們雖然沒有認真的听老金完整的講述,但也能猜想它定是海上的龐然大物,面容猙獰,流著涎水,多足多腳,身上更翻滾著蛆蟲。
「如何再能一睹曠世容顏…」
歌聲再度逼近,似乎響起在耳邊,如泣似訴,甚至能听見海妖輕輕的嘆息,雖然憂傷哀婉,卻令他們毛骨悚然,身子伏的更緊,大氣不出,試圖逃過此劫。
「如何再能回到青青河畔…」
歌聲呢喃訴盡無限衷腸,輕微的呼吸響在耳邊。他們噤聲,不敢移動分毫,突然小船晃晃悠悠竟自主的動了起來,好似風中的秋千,來來回晃蕩著,緩緩的飄動在水上。他們有苦難言,互視一眼,露出一個苦澀笑容,都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繼續趴在船上。
不知是他們偽裝的好還是怎麼,歌聲止了,再未出現,小船依舊輕微晃動。過了徐久,海面寂靜無聲,只有呼呼風聲,以及小船晃動船櫓拔打水流的聲音,再無其他聲音。
二人相視一笑,擊掌相慶,隨後癱了般坐在地上,以手捂著心口,大口的呼著新鮮空氣。片刻功夫二人終于恢復了過來,陸子羽指了外面示意繼續搖櫓。
包文搖了搖頭,示意輪到陸子羽了。陸子羽道了聲膽小鬼,走到船頭,架起櫓搖了起來。不知為何此番搖櫓如有神助,只須來回動幾下就如離弦之箭般嗖的一下躥出很遠的距離,頗有李白描述的輕舟已過萬重山的感覺。[蟲不知小說網]
陸子羽搖得舒爽,就想讓包文也試上一試,轉過頭,笑道︰「現在搖起來很輕松,有種輕飄飄的感覺,不如你也感受一下吧!」
剛轉過來時包文還十分平靜,然而話還沒說一半,他的臉色突然難看了起來,睜大了眼,顫顫巍巍伸出手,伸指點了點,卻沒有點實,嘴唇翕動,卻說不出話。
陸子羽十分疑惑,看了看左右,並無異樣,大笑道︰「怎麼了啊,不會中風了吧,難道是老年痴呆?」
那邊包文愈發焦急,指著陸子羽身後,結結巴巴道︰「海…海…海…」
半天還是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陸子羽看他那糗樣,沒好氣的嘟囔道︰「切,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是你沒福氣感受一二,可別怪我沒給你機會。」
說罷,轉身,陸子羽啪的癱倒在船上。船頭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一位姑娘,金黃的頭發,沒有沾染一絲水氣,一雙如海般深藍的眼楮,高挺的鼻梁,一抹如紅雲的小嘴。她赤?著上身,胸前軟物傲立風中,沉在水中絲毫沒有覺得冰冷。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吃人如麻般的海妖了,陸子羽倒吸一口氣,手腳並用緩緩的向後退去,恨不能脅生雙翼,消失于這片天地。
海妖一只手搭在船頭,一只手捧著頭側著腦袋,像小姑娘般悄生生的看著陸子羽,面容十分可愛,對于陸子羽的懼怕反倒是咯咯一笑。這一笑竟令陸子羽有些恍惚,仿佛她是天真無邪的女童。
然而想起種種關于海妖的傳說,渾身不禁打了個冷顫,它的笑容好似包含一種玩弄獵物于股掌的殘忍,就像貓捉到了老鼠不吃反倒玩一會兒一樣,也許獵物的恐懼對它來說也是一種別樣的刺激吧。
陸子羽繼續騰騰的後退,它卻輕啟朱唇道︰「好奇怪,你怎麼那麼像姐姐珍藏的那幅畫,難道你就是姐姐要等的那個人?」
聞听海妖之言,陸子羽腦門密密麻麻的黑線那叫一個密啊。像誰不好怎麼就偏偏像海妖珍藏的畫呢?像就像唄,干嘛被它們撞見?
「喂,你怎麼不說話?你听不懂我說話還是你是個啞巴啊?」海妖見陸子羽怔愣不答,唰得由船頭來到船的一側,輕輕拍在他的肩頭。
小手粉女敕如蔥,如果尋常人等擁有,倒稱得上巧手無雙,但長在怪物的身上,陸子羽心中一顫,不知如何是好,肩膀不停的發抖,想要挪開又不敢,任憑海妖搭在他的肩頭。
「你很冷嗎?」海妖一用力把他的身子給扳了過來,疑惑問道。
輕皺眉頭,藍藍的大眼楮,金黃的頭發,陸子羽看在眼里,卻更加害怕,不住的打顫,瑟瑟發抖,好似霜打的茄子。
「好可憐啊,既聾又啞,還這麼冷,不如跟我回宮吧,姐姐會治好你的病的,那里也不會冷。」它歪著頭,不停的眨巴著眼楮征詢著他的意見。
陸子羽一听,睜大了眼,爬起身子就要跑,卻被它小手輕輕一按,就呆在了原地,接著它自顧自的說道︰「你既不同意也不拒絕,那,那,那,我就當你是默認了喲,別在姐姐面前告我的狀喲。」
說完,它拍著手,嘿嘿一笑,身後卻翻出了一條巨大彩色尾巴,巨大的魚尾,閃耀著五彩鱗光。
美人魚。陸子羽腦子里只來得及蹦出這個念頭,就見它小手一揮,他就沒了知覺,只感覺到身體在不斷的下沉,至于其他的再也不知。
不知過了多久,陸子羽幽幽醒轉,卻發現自己身處一個清幽淡雅的房間中,雕花的窗子,布置整齊的桌椅,桌上放著一個花瓶,瓶中插著不識的花,淡藍色,如辰星。
觸手一模,身上所鋪不知是由何織就的被子,柔軟舒適,身下大床不知何木,通體赤紅而有無數斑點小孔顯是不凡。
陸子羽揉了揉眼,不知為何由茫茫大海突然來到了這里,難道是什麼高人把他救了?那包文,他在哪里呢?
坐起披衣卻找不到衣服,翻騰來去早驚起其他人。門突的開了,進來之人,綰著發髻,插著珠釵,眉清目秀,上身著淺藍裙裾,倒如小家碧玉,溫婉可人。
然而它的卻突兀的長著一條尾巴,火紅的魚尾,魚尾輕輕擺動如同游弋般來到陸子羽的床前,恭敬道︰「公子有什麼吩咐?」
公子?什麼時候他成了她們的公子?陸子羽伸手一模,還好,他仍是兩條腿,並不是魚尾?然而接著就是驚懼,如果說他仍是雙腿的話,那麼他就是被海妖抓到了這里了。
一想起種種海妖吃人的傳說,他就毛骨悚然,抓緊被子像被侮辱的少女般緊緊的捂著身體,躲在床角,驚恐的看著眼前的海妖。
那海妖見陸子羽如此情形,掩面吃吃一笑,隨後道︰「公子無須害怕,我叫小藍,是宮公安排來服侍您的,宮主正在準備封後大典,一會就來見您?」
宮主?還有宮主,敢情自己是來到海妖的老窩了,陸子羽頓時覺得生還無望,無力的看著人畜無害的小藍,不知該如何是好。
正在此時,卻傳來一個嬌悄而又熟悉的聲音道︰「听說大哥哥醒了,我來看看。」
話剛說完,從門外閃過一個人影,定楮一看,金黃色頭發,藍色的眼楮,高挺的鼻梁,上身著淡紫色裙裾,正是那個把他擄過來的海妖。
那個叫小藍的海妖見它過來,魚尾陡然彎折如同下跪道︰「見過少宮主。」
「你先出去吧,這里交給我了。」它擺了擺手示意小藍離去,小藍得令不敢違逆,十分乖覺的慢慢游出,臨行前還不忘關上門。
小藍離去,它眨巴著大眼楮緊緊盯著陸子羽,身下的五彩魚尾不停的搖動,笑嘻嘻的問道︰「怎麼樣,水晶宮里的生活還習慣嗎?這張床可是千年珊瑚床,大姐可緊張了,平時都不給我用的。」
水晶宮,珊瑚床,想來這是水下了,陸子羽苦澀一笑,想要說話又不知該說些什麼。雖然種種跡象表明這些人魚並不如傳聞中的海妖那般可怕,但是他一時還是緩不過來,畢竟海妖的形象先入為主,想要轉變實屬不易。
「咦?姐姐不是說你並既不聾也不啞的嘛?怎麼就是不說話呢?難道你听不懂?不會吧,當年姐姐可是大力倡導你們人類的語言呢?」它皺緊了眉頭,嘟起小嘴,十分不解的看著一言不發的陸子羽。
「你,你,你是海妖?」小半天,在意識到沒有危險之後,陸子羽終于鼓起勇氣問出了這個一直縈繞在他心頭的困惑,話一說完,他又下意識的拽緊了被子,恐怕眼前這個人魚會暴起吃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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