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任憑陸子羽緊緊的抱著,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心中的惱羞。默不成言,心中念決,體內平靜的法力頓時如狂蟒出洞洶涌而出,體表之外形成一股似弱實強的光芒,好似一個光罩把他護在其中。
光芒漸漸收縮聚于陸子羽摟著的位置,漸漸的竟形成了一條若有若無的光帶,隨著白玉不作保留的催動,光帶光芒愈來愈盛,一條宛若實質的帶子飄浮流動,神秘萬分。
陸子羽如何不知此帶威力?但他所求正是白玉能夠全力攻擊以迫使他體內那股神秘莫測的力量迸發而出,然後與之抗衡,因此也算陰謀得逞,非但沒有絲毫懼意,反倒有些暗喜。
光帶形成,雖然光芒大放,但他並沒有絲毫不適,反倒覺得白玉不再掙扎,抱起來更加得心應手。但他也知光帶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心中警惕,但是除了手腳上的動作之外,並無攻擊招式,況且尋常的招式也奈何不得白玉,一時僵持反倒無從下手。
白玉陰陰一笑,屈指一點,光帶如原子彈般爆發出滔天的光芒,但光芒只圍繞著陸子羽,漸漸的將其吞噬,一點一點消失在光芒里。
圍觀的眾人不知發生了何事,雷蒙與瘦猴指節啪啪作響,面容抽搐,條條青筋暴起,就要沖向前去。而其他的外室子弟倒有些嘆息,紛紛搖了搖頭,似是在為陸子羽感傷,但又有些僥幸。
當然了最鎮定的莫過于前來看熱鬧的那些內室弟子,他們面容平靜,但卻有一絲笑意,好像一朵逐漸盛開的花,笑意漸濃,而彌漫整個山野。
而光芒大盛將陸子羽完全吞噬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一股澎湃的力量推扯著他,筋肉似乎都因此而扭扯變形。但這股巨力卻十分奇怪,推搡著他,卻又不讓他月兌離白光,只一點點把他擠向如銅牆鐵壁的白光邊緣。
隨著巨力不斷的加強,他被一點一點的擠壓,身體幾乎成了扁平狀,就連腦袋也被慢慢的擠壓,一雙眼楮竟不能隨意轉動,只感覺面前的白玉漸漸的模糊,漸漸的拉開了他與他的距離。
他想動動雙手,卻發現雙手被禁錮了,而他本是在抱著白玉的雙手空無一物,除此之外就是四圍的壓力以他為中心鋪天蓋地的壓將過來。
痛楚疼痛已經不能形容他的感受,他的腦袋一片空白,只是全身都不舒服,想要動而動不得,甚至連他的思想開個小差都很難。而與此同時那股力量仍在不斷的加強,他像茫茫大海中的一葉扁舟任憑狂風暴雨無情的轟擊,所能做的只是默默的接受以及等待。
不知是身體已經遭受不住超強的負荷,還是他的意識已經月兌離了這片世界。他的眼前是一片血色的世界,白玉渾身血紅立在一朵血蓮之上,極盡嘲諷的看向他,一把把血色的刀芒與劍芒鋪天蓋地的斬向他,但他並沒有疼痛的感覺。
環首四望,整個血色世界似乎以他為中心,蒼茫而又宏遠。無論他看向哪個方向,都有一個同樣血色的白玉,他高高在上,像主宰天地的大神一樣對其進行無情的攻伐。
然而他卻沒有發現他自己,向下望一片血色,向上望還是一片血色,他的身體是虛無,似乎從不存在。又好像整片的血色世界就是他,因為他可以毫無阻礙的看遍這方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只要他心念所至。
但無論他看向哪里,哪里總會出現一個血色的白玉,如附骨之蛆緊緊相隨,仍然像木偶一般對他進行攻擊,雖然這些攻擊對他本身並沒有太大的傷害,甚至可以說完全無傷害。
但綿綿無盡的世界,已經沒有軀體只剩意識的狀態還是令他產生了一種無力的恐懼。必須得逃月兌這方世界,他拼命的狂奔,但是無論他的意識逃的多麼快,仍然還是處于世界的中心,好像他不曾離開過。
要瘋了,這種沒有方位感,沒有距離感的壓抑已經令他幾近崩潰。然而更加恐怕的還在後頭,在他停下的那一刻,整個世界開始急劇收縮,以一種瘋狂的速度回縮。轉瞬間成了一彈丸般大小的世界,但他的意識卻仍如之前血色世界中那般大小,如此小的空間又如何能容得下他?
但他被禁錮其中,只得無力的被一點點擠壓,一點點的容進這個小世界。這情形就好像把一只大象裝進了乒乓球,這種被壓的痛楚是深入靈魂的痛。
忍受不了,陸子羽嘶吼連連,起初只如無病申吟,後來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一股發自靈魂深處的吼叫月兌口而出,頓時世界清靜了,彈丸一般的世界終于支離破碎,重新化為血色的世界,再接著血色世界也如瓷器般碎裂。
與此同時現實世界中的陸子羽大吼一聲,其體表陡然躥出一股土黃色的光芒。光芒雖然暗弱,但光帶與之甫一接觸就一點點的消融,最後化為虛無。陸子羽的身影終于現了出來,只見他神色萎靡,神情困頓,搖搖晃晃,站立不穩,好似月兌了力。
圍觀眾人不知發生了何事,揉了揉眼,回想起剛才發生的種種,更覺不可思議。他們原本以為被光帶撕扯進去的陸子羽定然凶多吉少,見到光帶一點點收縮,最後竟小如彈丸,更加確定他難逃此劫。
哪料到在彈丸形成的那一刻卻突然傳來了他痛徹心扉的吼聲,接著光帶竟一點點的擴張開來,到最後一抹不知由何處冒起的土黃色光芒竟然能夠消融仙人的光帶。如此神奇之事如果說發生在仙人之間,倒也稀松平常,但發生在一個沒有絲毫法力的外室弟子身上,多多少少有些詭異。
而陸子羽月兌離的一剎那,白玉滿臉的不可置信的神色,遲疑道了聲︰「不可能。」
接著他面色一狠,手中急急掐決,身子也開始緩緩升了起來,體內澎湃的法力如狂涌出,體表頓時卷起了滔天的巨浪,地面飛沙走石。觀看眾人紛紛後退,而圍觀的內室弟子見此一驚,大吼道︰「你瘋了,如果真的殺了他,可就真的出大事了?」
然而白玉早已將山門規矩拋諸腦後,他無法容忍一個低賤的內室弟子逃月兌他的掌控的事實,那是屈辱,縱然圍觀的師兄弟不說,但是每一個人甚至那些卑賤的內室弟子也會看低他,因為他沒有從容的打敗陸子羽。
而洗刷屈辱的最好辦法就是毀了這個曾經給他帶來的陸子羽,因此他近乎瘋狂的催動體內所有的法力,法力如汪洋大海上的波浪卷起層層的浪花,襲卷過處,圍觀眾人站立不穩,一干外室弟子只得繼續向後退。
然而陸子羽卻如秋風中的落葉雖然飄飄搖搖,但卻沒有任何動搖,任憑憤怒的白玉激發法力卷起四周所有能卷起的東西,仍鎮定的站在那里,甚至唇角還有一抹笑意。
白玉見此,眉頭一皺,狠下心來,大手一伸化出一把三尺來長寒意森森的長劍,長劍一抖挽出一道劍花,劍花在法力的催動下,卻幻化成形,雖然模糊倒像一條奔騰吐信的大蛇,而大蛇所指正是陸子羽。
「他瘋了,他真的要殺了他!」幾個內室弟子見此,驚呼出聲。身子一動就要起身相救,然而一切來的太快,猝不及防更沒有絲毫挽留的余地,只得眼睜睜的看著大蛇纏向手無縛雞之力的陸子羽。
大蛇襲來,陸子羽巋然不動,也沒有迎敵之意,若非面上尚有一絲笑容,倒像嚇傻了。然而這一切看在瘦猴與雷蒙的眼里卻大急,大蛇流露出的氣勢凜然不可侵犯,而陸子羽卻一動不動,既不閃也不避。
二人互望一眼,眼里閃出決絕之色,身形一動就要沖過去,但在大蛇即將吞噬巍然不動的陸子羽時,他的身上突然冒出一股沖天的土黃色光芒,好似一顆黃色的太陽,但其光芒雖然熾烈,入目卻不刺眼。
大蛇一接觸到黃色的光芒,瞬間如泥牛入海一般一點一點消失。白玉大急,口中念決,手中揮劍就想要收回奔騰的大蛇,黃色光芒黏力非常,大蛇扭轉擺動卻無法擺月兌平靜的光芒。
大蛇一點一點消融,最終完全被黃光吸收。白玉身子一顫就由高空摔了下來,面色蒼白十分狼狽,口角更有點點血漬。他以劍拄地,不解的看著陸子羽道︰「怎麼可能,你體內怎麼可能有如此剛猛勁氣?」
「怎麼不可能,難道你可以擁有法力我就不能有其他可以制服你的力量?」陸子羽眉尖一挑反笑道。
陸子羽一步一步緩慢而有節奏的走向倒地的白玉。他的每一步都重重的落在白玉的心里,白玉心中一咯 ,想起可怕的事情,面色一寒,轉眼看向一旁觀戰的內室弟子,然而他們卻扭轉了身子並沒有現身相阻。
陸子羽冷冷一笑,隨後一腳踩在這個之前不可一世的內室弟子的臉上,狠狠捻了一腳道︰「這是我與你的決斗,他們可不會插手,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更新了,又晚了,不好意思哈,雖然讀者可能沒有,但是還是有些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