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汐趴在橫梁上,肚子餓得咕咕叫。穿越到這兒已經過了五日,初到這兒的時候,沈汐並不是在這布庫房里。那一日,她一睜開眼,周圍便是一片漆黑。耳邊還充斥著陰測測的哭泣聲。
她掙扎著起身,腦袋一陣鈍痛,簡直像是被馬車給軋了一般。推開門,月光傾瀉在地面。她身處的地方應該是一處柴房,這個在電視劇里經常見到。可她如果是什麼犯錯的宮女,那這兒為什麼又沒人守著?
沈汐推開門,頓時被面前的景象驚呆了。故宮她也曾游覽過,雖然古樸,但到底沒能躲過時光的侵蝕。但眼前的宮殿,確實金瓦紅牆,便是在夜里也雄偉巍峨。三百年的時光驀然跳入她眼前,又或者說,她忽然闖進了這三百年前的世界。
「你是誰?」沈汐一時看呆了,居然沒有注意到有人靠近,直到那人開了口,她才反應過來。來人梳著宮裝,看模樣年齡尚淺,但一舉一動都大氣合宜,不似尋常人家出身,
「我」沈汐低頭看了看自己,腦子還沒有轉過來,「我我不記得了。」青灰色布袍的宮女疑惑又帶著一絲警覺地看著她︰「那你為何在這里?」
沈汐抓了抓腦袋,索性裝失憶裝到底︰「也不記得了。這里是哪里呀?你又是誰?」
「這里是辛者庫,我叫蘇錦良。」
辛者庫?難道她真的是犯了錯的宮女?沈汐揉了揉後腦勺,一陣劇痛。忽然蘇錦良低呼了一聲︰「呀血」沈汐順著蘇錦良的目光看去,自己的手上竟然沾了星星點點的血
不過,既然蘇錦良是辛者庫的,卻又不認識她,說不定自己並不是犯錯的宮女,而是遭人陷害的。電視劇里時常有這些橋段的。蘇錦良見眼前的宮女神情痴呆,忽然起身拉著她進了屋,關上門。
沈汐疑惑地看著蘇錦良︰「怎麼了?」
「有侍衛」蘇錦良緊張地捏住了沈汐的手。
「侍衛怎麼了?」
「皇宮夜里是不讓隨便亂走的,你這般行跡可疑,若是被捉住了,免不了又是一頓罰。」
屋外火光亮起,又漸漸遠去。蘇錦良這才松了口氣,回過頭看著沈汐,一雙眼楮清冽如水︰「從你的服飾來看,若不是哪個娘娘,便是皇上身邊的宮女,說不定是被人暗害的。這樣吧,我先送你去一處有機會踫見皇上的地方,到時候,你自己陳清,只說自己失蹤是被人陷害的便可。至于什麼人,為何陷害你,只推說不知。記住了嗎?」。
沈汐連忙點著頭︰「恩,謝謝你幫我。」
蘇錦良笑了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不用謝。」
月色照在兩人身上,早春的風還透著寒意。蘇錦良拉著沈汐的穿過重重宮門,手心卻出了汗。沈汐只覺得夜風吹著,身上一陣寒涼。兩人跑了一陣子,直至布庫房處。蘇錦良拉著沈汐蹲在隱蔽處,卻見沈汐瑟瑟發抖,便解下了身上的袍子披在沈汐身上。
兩人相視一笑,沈汐只覺得這袍子帶著的溫度仿佛傳到了心尖兒上。電視里都演這皇宮勾心斗角爾虞我詐泯滅人性,可沈汐所見,卻是脈脈溫情。
兩人蹲了許久,終于等到布庫房守衛換班,乘著這空隙,蘇錦良拉著沈汐逃進了布庫房。兩人喘著氣,心髒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蘇錦良忽然笑了起來,沈汐疑惑地看著她︰「笑什麼?」
「我這還是平生第一次做這麼出格的事兒呢。真是叫人心驚肉跳呢。」蘇錦良臉上透著一絲興奮。
沈汐想起自己小時候,那叫一個人嫌狗憎,翻牆頭,搶糖葫蘆,扯鞭子,打架,都是家常便飯。蘇錦良偷偷探出頭去看了看,外面空無一人,但估模著侍衛快回來了,邊走邊說道︰「好好躲著,可千萬別被人發現了。我抽空兒過來看你。」
「等等。」沈汐忽然叫住了蘇錦良,她回過頭,明眸善睞,真是人見人愛的姑娘,「等我找到自己的記憶,我一定去找你」蘇錦良愣了下,看著面前這個陌生的宮女,笑了起來,露出一口皓齒︰「好啊,要來找我玩兒啊。」說著笑盈盈的跑走了。
「想什麼呢?」沈汐正回憶著剛來的時光,忽然被驚擾了。她坐起身低頭看去,忽然兩眼放光︰「小玄子」沈汐沿著橫梁爬到柱子邊,滑了下去,歡喜道︰「你怎麼來了?」
「不放心你,過來看看。」康熙上下打量著沈汐,忽然笑道,「你這身手倒是挺靈活的嘛。」那當然了,這都虧得她當年偷棗子練就的一身爬樹神功了。
「這是我身輕如燕才有的效果。」沈汐頓了頓,看了看康熙身後,又道,「小全子呢?」
「怎麼只關心小全子,朕這這麼偏心啊?」康熙一張口差點一句朕溜了出來,連忙圓了回去。沈汐自然未察覺,只是嘟著嘴︰「小全子說要給我帶吃的的,我都餓死了。」
「這還不簡單,跟朕著我來。」康熙只覺得舌頭打結,老是不自覺地自稱為「朕」。好在沈汐比較大意,這些自然沒有放在心上。
上次在皇宮里跑是夜晚,如今卻是光天化日。沈汐穿過御花園,只覺得桃紅柳綠,奇珍異草目不暇接,看得她眼楮都直了。跟之前看到的故宮比起來,這才是活色生香的生活,故宮只不過是一處死去的宮殿而已。
穿行在歷史之中,沈汐只覺得新鮮異常。康熙幼年貪玩的時候,早就發掘出一條躲避無趣宮人和侍衛的道路,此時倒是派上了用場。康熙尋了一處假山石,對沈汐道︰「你先在這兒等著,我去給你偷點吃的來。」
沈汐連忙拉著康熙︰「別去,小玄子。要是被捉住了,下場可是很慘的」
「不怕,我跟小全子餓的時候時常去偷,你乖乖在這兒等著,可別亂跑。要是被捉住了,說不定會被打板子的」
康熙玩心大起,竟真的溜去了御膳房。沈汐只能在假山石後等著,心中有些忐忑。後腦勺那一悶棍到現在還隱隱作痛。它時常提醒著她,這皇宮除了溫情脈脈還有危險在。
等了許久也不見康熙回來,沈汐又累又餓,忍不住探出頭。忽然見一隊宮人抬著一頂華貴的步攆步步走近,一名身著景泰藍華服的女子戴著旗頭,端坐著,眼波流轉,頗有些勾魂攝魄的意味。看著人的打扮,好像是電視劇里面的娘娘。沈汐琢磨了一下,便縮回腦袋,卻不想听到一聲斷喝︰「何人鬼鬼祟祟?出來」
沈汐縮著腦袋猶豫著要不要起來,忽然一道影子遮擋在她面前。一個手執拂塵的公公正眯著眼楮看著她,沈汐抬起頭,那個大餅臉的公公忽然驚得連連後退。沈汐只好站起身,同那個娘娘只隔了一座假山的距離。
由于餓了兩三天,沈汐此刻臉色慘白,走路都是飄乎乎的。那個娘娘抬眼看沈汐,卻忽然面色大變,嘴唇顫抖了起來,幾乎是淒厲地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鬼鬼不要殺本宮快走快走」
她身邊幾個心月復也變了臉色,腿都軟了。不知情的太監宮女連忙抬著娘娘快步離去。沈汐疑惑地看著這個舉止奇怪的娘娘,難道她和她有過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