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瀾倒在床上翻來覆去打滾,怎麼都想不出法子。饒是一向好脾氣的溫如都不由得問了一句︰「你這今日是怎麼了?」錦瀾做起身,不想把康熙的要求說了,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康熙居然要求她幫她去御膳房給偷點好吃的來她剛回了一句,康熙就可憐兮兮地說,自己當初也是放下了皇上的身份去給她偷了吃的。錦瀾拒絕不了,只能答應了下來。話說他一個當皇帝的,怎麼就那麼貪吃呢?
听他說,那天他在御膳房吃到了一個黃燦燦圓滾滾香噴噴的東西,先別說可以用上這些形容詞的東西多了去了,就是御膳房在哪兒她都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了,又怎麼偷呢?
怎麼別人穿越到**來都辦的是爭寵奪位的大事兒,自己卻偏偏要去偷東西,這也太過分了想了半晌,錦瀾這才回想起還沒回應溫如的話︰「也沒什麼事兒。」她轉了轉念頭,又問道,「姐姐,你說這御膳房在哪兒呀?」
「養心殿那兒就是了。你怎麼想起問這個?」
「也沒什麼,就是听皇上說起御膳房飲食翻來覆去都那幾樣吃膩了,隨口問了一句。要是以後有去那兒的差事,也好提前知道聲。」
溫如莞爾一笑,知道這話半真半假。不過今日康熙召錦瀾前去御前侍奉,倒是著實讓她吃了一驚。不過細細想來,錦瀾擅離職守失蹤多日,卻只是罰了俸祿,想來其中必是與皇上有了機緣。
自從赫舍里皇後去後,皇上便許久不進**,如今卻忽然召了錦瀾,雖不曾侍寢,但想來也是引人側目了吧。若是以前的錦瀾,溫如必然不會為她擔心。只是如今她心性單純,所想所做也與宮中他人有說不出的不同,看起來竟似不諳世事一般,著實讓人擔心。
錦瀾自然不知道,因著康熙下令讓她先行休養,便踱著步子去了養心殿。錦瀾老遠就聞到御膳房里食物的香氣,真是聞起來都讓人垂涎三尺,偏偏那個吃貨嘴刁鑽,又死要面子,害得自己非得來這兒偷吃的。
順治並沒有給康熙留下多少財富,大清的江山也是初定,所以宮中的御膳房並不像乾隆雍正時候一般,動輒數百人,山珍海味一應俱全。不過比起尋常人家,就是比起現代的酒店,也不會遜色多少了。
錦瀾原本想繞過養心殿,先去御膳房打探一下。卻沒想在養心殿外看到了一個小太監跪在地上,而溫嬪正站在一旁,她的太監正扇著那個小太監巴掌。小太監的嘴已經腫了,血順著嘴角流下來。她自然沒見過這場面,只覺得胸中氣憤。這太監也是人,怎麼有人這麼糟踐人的
還沒等她開口,溫嬪已經眼尖看到了錦瀾。溫嬪抬眼看著錦瀾,她上前幾步,福身施禮︰「溫嬪娘娘萬福。」溫嬪並沒有讓她起身的意思,倒是冷笑了一聲︰「你還真是福大命大啊。」
听溫嬪這話,她暈在辛者庫的事,必然與這個溫嬪有著極大的關聯。錦瀾露出一絲笑意︰「托娘娘的鴻福,女婢如今好端端地站在這兒呢。」
溫嬪冷哼了一聲︰「一次是運氣,只怕你一個庶出的丫頭,福氣也不會太深,恐怕一次就用盡了吧。」溫嬪故意想挑起錦瀾的氣,若是她沖撞了她,便可直接送去慎刑司,一切便就了斷干淨了。
誰料,錦瀾對這件事沒有絲毫的感覺,卻笑著看著溫嬪︰「福氣一說,不過是托詞。娘娘可曾听過,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溫嬪白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錦瀾回過身,扶起跪在地上的公公,心里氣憤︰「這人怎麼心腸這麼歹毒,都是人生肉長的,怎麼下得了這麼毒的手。」
小太監左不過十三四歲,入宮雖有幾年,但到底年紀輕,走路一不小心踫了溫嬪一下,立刻被當場打成了這個樣子。小太監抽泣著站了起來,搖了搖頭︰「姐姐快被這麼說,咱們做奴才的,可不就是為了伺候主子,讓主子高興。主子打兩下也是應該的。」
「誰說的,奴才就不是人麼?只不過分工不同罷了。人可以處境艱難低下,卻永遠不要自輕自賤。」錦瀾想了想,又塞了一兩銀子給小太監,「拿去,買點藥。以後遇到這種人避著點兒。」
小太監眼眶紅紅地看著錦瀾︰「謝謝這位姐姐,不知姐姐如何稱呼?」
「我叫錦瀾,你呢?」
「小冬子。」錦瀾看著小太監,倒也眉清目秀的。這要是長大了也是帥哥一枚啊,真是可惜了。
「你是養心殿伺候的?」
「不是,奴才是御膳房的。」
錦瀾頓時兩眼放光,什麼叫好心有好報,這就是了她連忙把小冬子拉到一旁︰「姐姐問你一件事兒,你可知道這御膳房有什麼好吃的是黃燦燦圓滾滾香噴噴的?」
「窩窩頭。」
「宮里還有這東西?」錦瀾瞪大了眼楮。
「都是咱們這些奴才下人吃的東西。姐姐想要?」
錦瀾忍不住噗哧一口笑了出來,康熙居然把窩窩頭給當成好東西吃了,還念念不忘改天等她回去了,鐵定要寫本《康熙秘史》,把這些個事兒都給記進去小冬子看著面前的宮女姐姐,笑起來明眸皓齒,竟是這般漂亮,不由得有些呆住了。
「好啊,麻煩你給我包兩三個剛出鍋的來。」錦瀾頓了頓,「對了,又烙餅什麼的嗎?」。
小冬子回過神,回應道︰「也有,姐姐想要的話,小冬子這就給你去取。」
「恩,謝謝了。」
「都是些不值錢的,也不是什麼稀罕物,姐姐不用謝我。」小冬子紅了臉,跑開了。不多時,錦瀾抱了窩窩頭,一臉歡喜地準備離開。小冬子扯了扯錦瀾的衣袖︰「姐姐,你以後會來看小冬子嗎?」。
「恩一定會的」因著康熙這吃貨,以後來的機會真是多了去了。
康熙吃著窩窩頭,兩眼淚汪汪,連吞了兩個,這才空出口來說話︰「這些個狗奴才,又這等好吃的,居然都藏著掖著,改天朕一定好好治治他們」
「不就是個吃的,至于嘛。」錦瀾忍不住頂了康熙一句。康熙頓時委屈起來︰「大清江山剛定,這實權和銀財多在八旗手中,朕的生活實在拮據,也不敢大肆鋪張選御廚,所以日日都是些燕窩一類的吃食,可真是苦了朕了。還好朕遇見了你」康熙忽然瞥見包裹里還有一張餅,疑惑地指著餅道︰「這是什麼?」
「烙餅。」錦瀾隨口回了一句,「想著你可能喜歡吃,就給帶來了。」
康熙揪了一塊烙餅,咂巴了一下嘴︰「沒滋沒味的,不好吃。」便丟在了一旁,繼續看起折子來。沒看幾分折子,康熙又揪著餅吃了起來,他一邊吃一邊點頭道︰「誒,朕怎麼覺著這越吃越有滋味啊。」
「當然啦。這就好像是喝粥,看起來尋常。可要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吃起清粥來,那叫一個享受。」
康熙眼楮笑成了月牙形,看著錦瀾︰「你是個懂吃的。」
這話錦瀾听著高興,想當年,她上大學那會兒,可是為了找吃的,轉了兩個多小時的車,又走了一個小時的路,愣是在一個巷子里找到了網上流傳的一家被傳的出神入化的餛飩店
「錦瀾,以後,朕可就全靠你了」康熙一副托孤的表情看著錦瀾。
「我勒個去。」錦瀾翻了個白眼做出快要暈倒的姿勢,「您可是皇上誒,能不能心里牽掛些國家大事啊」
「朕天天牽掛著呢。」康熙嘆了口氣,原本嬉笑的神情消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不符合年齡的沉重,「吳三桂作亂,朕的勝算著實低啊。」
歷史上好像是說,康熙這一戰打得極為艱難,還曾經動過輕生的念頭,幸而被太皇太後給勸住了。錦瀾總不能直接了當告訴他以後的事吧,那樣或許會改變歷史也說不定呢。
「好了啦,你安心管著定三藩的事兒,至于吃的我幫你去整好了。」
康熙聞言頓時喜笑顏開。錦瀾垂頭喪氣地從西暖閣出來,李德全見了她這般模樣,以為是皇上不喜,進去了卻發現皇上看著折子,眉頭卻舒展了開來。這倒是奇事了,尋常都是皇上開心,做奴才的也開心,怎麼這個叫錦瀾的丫頭這麼反常?
如今的康熙應該只是二十出頭,真是大好的年華。錦瀾有些慶幸自己遇上了這個時候的康熙,他年輕,還充滿著對這個世界的喜悅和新奇。不似年長之後,忌諱多了,人也頑固了。或許正是因為康熙還年輕,還有些少年心性,愛玩兒愛吃,這才讓她得以有了活命的機會。若是換個年歲,怕是早就因為忤逆犯上拖出去杖斃了吧?
正心事沉沉地想著,錦瀾回了住所,卻不見了溫如。原本她也不在意,倒頭就睡。可一覺醒來,還是不見溫如,錦瀾終于急了,連忙出去尋到了羽襄姑姑,這才得知溫如被溫嬪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