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一派蕭條的景象,但這古代杭州風景卻依舊如畫一般。路上行人匆匆,萬業蕭條,卻有兩處依舊繁盛著。一處是酒樓,一處是青樓。兩處都塞滿了官兵。
花街柳巷里,絲毫聞不到外面的戰火。就好像皇宮里,勾心斗角永遠都在,沒有硝煙卻又充滿了危險。吳三桂的住處自然是重兵把守,貿然闖進去定然是有去無回。
定下客棧之後,三人坐在屋子里商量下一步的計劃。錦瀾心中只是有來這里就阿瑪的念頭,卻並沒有切實可行的計劃。而容若和福全也都是臨時決定。三人都是未經過戰亂之人,如今看到這戰場前線的景象,心中也不由得沒了底。
混入吳三桂軍中也是不可能的,因為吳三桂要求麾下士兵蓄發明志,而他們倆都是滿清的大辮子。三人坐在屋中議論了半晌也沒得出什麼結論。容若只覺得千頭萬緒,頭昏腦脹,便走到窗口透透氣。
一抬眼,便見對面樓上一名緋衣女子,**半露,漢人的服飾,媚眼如絲。容若本是個定力極強的人,但眼前這女子的一舉一動都透著極致的妖嬈。仿佛她天生便是為了顛倒眾生。容若不由得看得痴了。
緋衣女子注意到這邊的目光,抬眼瞧了容若一眼。梨渦淺笑,妖嬈中竟又透出一絲清秀。帶著一抹令人回味無窮的笑,女子深深瞧了容若一眼,勾魂攝魄,便轉了身,慵懶地進了屋子。
容若這才回過神,又回過頭,瞧了瞧正在跟福全互掐的錦瀾。心中不由感嘆,這同樣是女人,怎麼差別這麼大呢?
「納蘭大哥,咱們這麼坐著也不是個事兒。不如去探探情報吧?」錦瀾提議道。
「如何探?」
「對面的雲笑樓里有很多官兵,人多口雜,定能打探到什麼。」
「那種地方,你想都別想。」福全連忙阻止道。
「我又不是進去賣身。我扮成小廝跟著你倆進去。」
福全和容若對視了一眼,想來也只有這法子了。便著手打扮了起來。平日里看電視,錦瀾瞧著那些一看就是女人扮的女主,男人卻怎麼沒法發現。只覺得女扮男裝是件十分簡單的事兒。誰知,這剛扮上了,出門踫見了一小二。
小二端著熱水道︰「姑娘,熱水來了。」
錦瀾瞪著小二︰「你怎麼知道我是姑娘?」小二目光下移到錦瀾的胸部,又淡然地轉過了頭。錦瀾立刻臉紅到了耳根,惡狠狠地關上門,開始用布纏著胸口。有剪了些細碎的頭發,小心翼翼地粘了個胡子,認真打扮起來。
晚上,三人約好在樓下集合。福全和容若看到錦瀾的扮相的時候,幾乎是笑彎了腰。尤其是那**的八字胡,活月兌月兌一賣羊肉串的。小二跑了過來︰「姑娘,您要吃什麼菜?」
「怎麼說話呢小爺我如假包換男人大丈夫,你眼楮長膝蓋上了?!」小二一臉遇到外星人的表情,詢問地目光轉向另外兩人。福全指了指大腦,又搖了搖頭。小二頓時一臉了然,同情地瞧了錦瀾一眼。
錦瀾頓時怒了,電視里都是騙人的女扮男裝幾乎不可能啊福全拖著錦瀾上樓,揪了胡子,有換了一聲儒生的扮相,頭頂包了頂帽子。因為許多蓄發之人,頭發參差不齊很難看,許多會帶頂帽子。這扮相倒也正常。
錦瀾下了樓,容若忽然眼前一亮,笑著打趣錦瀾道︰「你這樣兒,我和大哥都不想跟你走一起了。」
「為什麼?」
「到時候姑娘們肯定都看著你,把我們撂一邊了。」
這贊美的話,听再多都不覺得膩。錦瀾吐了吐舌頭。三人便一同去了對面的雲笑樓。
十幾盞紅燈籠,映得人臉也是紅彤彤的,如夢如幻,到顯得不那麼真切了。錦瀾混在其中,也並不顯眼。可能是夜生活太枯燥了,杭州城的人仿佛都集中在了此處。尤其是那些官兵。
敢來雲笑樓的,基本都是官位不低的。那些尋常士兵,一來沒閑錢,而來也沒有那膽量違抗軍令。福全和容若也並沒有他們想象得那麼扎眼,還是有些尋樂子的富戶來這兒。
三人分散了開來,四處听情報。大堂來來往往的官兵,人人手中摟著一個,忙得無暇顧忌其他。不過,正中央的掛滿紅色簾幔的台子中央,一名蒙面緋衣女子正彈著琵琶,吸引了不少附庸風雅之人。
錦瀾也湊了過去,身邊一名大胡子官兵似乎是剛收工,一身的戎裝還沒有來得及月兌,就奔赴了這里。一群人看著簾幔中的姑娘,個個垂涎欲滴。一曲畢,錦瀾一邊鼓掌一邊和身邊人攀談︰「這姑娘真漂亮。」
大胡子聞言,眼珠子一動不動,口中應道︰「你是新來的吧?」
「對啊,初到此地,沒想到還能有幸遇見這麼漂亮的姑娘。」
「那是,縈柔姑娘可是雲笑樓的頭牌,杭州花魁。」
「價不低吧?」錦瀾繼續應和著。
「那是自然,便是能見上一面,就價格不淺了。」說話間,縈柔款步離去。大胡子終于挪開了目光,回頭看錦瀾︰「小哥也是來尋樂子的?」
「原本是想尋樂子的,可見了這縈柔姑娘,其他俗物便入不了眼了。」
大胡子一臉覓得知己的表情︰「這邊做。」說著尋了一處坐下,中間一張桌上已經擺好了酒水。大胡子幫錦瀾斟了杯酒︰「這想一親芳澤可不簡單,不是有錢便行。還需縈柔姑娘看得上眼。上次,王麻子來這里,叫了最高價,卻被縈柔姑娘一口回絕了。為這事兒,王麻子一口氣咽不下,回去還大病了一場。」
「王麻子是誰?」
「咱們將軍身邊的術士。光會動嘴皮子,人都沒殺過一個。憑什麼他就享受榮華富貴?老子們卻要在戰場拼死殺敵」
「這同人不同命。這人要發達,也要看看自己這一身本事和選了個什麼樣的主子。」錦瀾頓了頓,又道,「對了,還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大胡子爽朗地笑道︰「什麼尊姓大名,我叫仲世達,人人都叫我仲大胡子。你呢?」
「我叫沈汐。」錦瀾笑著說出了自己現代的名字。
「這娘們兒的名字倒和你的相貌很稱呢」
「仲大哥這話說得便難听了,我雖相貌名字像女子,可骨子里卻是男人大丈夫就比如今晚,我可也想做這縈柔姑娘的座上賓呢」
話音剛落,燈光忽然暗了下來,也不知用的什麼法子,一束光照在了簾幔中央。一道妖嬈的身影升起,隨後,樂聲四起。舞姿妙曼,長袖飄動,竟讓人驚為天人
「沈兄弟,這縈柔姑娘酷愛詩詞歌賦,你要是詩詞投了她的口,說不定今晚好事就輪到你的頭上了」仲大胡子笑道。錦瀾拍了拍胸口道︰「好,看我的」其實心里一點底都沒有。她一抬頭,見到容若正直勾勾地瞧著縈柔,心中暗笑。容若的詩詞冠絕一時,若他出手,怕是手到擒來
歌舞跳至一半,忽然門口傳來喧嘩聲。錦瀾轉頭去瞧,只見一二十上下的錦衣男子在一群士兵的簇擁下闖了進來。那群人幾乎是要橫著走,大步走到了舞台前,獨霸了最佳看歌舞的位置。旁人也只是唯唯諾諾,不敢有絲毫怨言。
縈柔絲毫不為所動,甚至連看都不看那人一眼。錦瀾低聲問仲大胡子︰「這是什麼人呢?這麼大架子?」
「小將軍吳世璠。」
錦瀾頓時眼前一亮,便注意起這人,看看能不能尋求什麼法子來接近他。
歌舞喧囂聲靜了下來,縈柔立在台中央,冷眼掃視這一幫急色鬼。心中知曉,這幫駐扎在城中的士兵人人得罪不得,尤其是眼前這個吳世璠。但她又不遠違了自己性子,便時常提出稀奇古怪的要求,減少接客次數。
老鴇上前道︰「縈柔姑娘的價,向來是價高者得。但各位大爺也知道,咱們縈柔姑娘有一個規矩。便是出價同時賦詩一首,詩文若中了縈柔姑娘的意,這才得擁佳人一夜。這詩,即興也好,默寫也罷,都算數。」
信封遞到錦瀾和仲大胡子中央,一看便知仲大胡子是個粗人,哪會寫什麼詩。錦瀾便不客氣地去過信封,舉著筆在紙上默寫了一首詩。她想了想,又付上一文錢,塞進了信封中。
每個人的信封都交到了老鴇手中,由縈柔先報價,再念詩。如此一來,沒有人好意思出得少,自然紅包多多。又這麼個掙錢的法子,老鴇自然是舉雙手支持縈柔的舉動。
「吳世璠,一百兩。」縈柔聲音不起絲毫波瀾,下面卻一陣驚嘆。若是在現代,錦瀾只覺得一百兩,小數目啦。可實實在在到這古代生存,錦瀾才知道這一百兩代表什麼她一個月的月俸不過是一兩銀子但吳世璠沒有寫詩。
緊接著︰「沈汐,一文。」又是一陣驚嘆。錦瀾原本不想聲張,仲大胡子卻大笑著拍著錦瀾的後背︰「兄弟,真有你的」吳世璠側目,不屑地從鼻孔里哼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