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宮守衛森嚴,除了茅房意外的地方,都頓滿了守衛。吳世璠是個公子哥兒,就喜歡些吃喝玩樂的活兒。錦瀾便投其所好,成天介兒混在一起。不多時,對吳家里里外外模了個通透。
吳世璠有個表妹,年方十五。可能是長相太磕磣了,吳世璠一提到這個表妹便是哭天搶地,如喪考妣。經過錦瀾深入的調查研究發現,這個表妹真的是朵奇葩中的奇葩。
先不說這個表妹堪比鳳姐的長相,這丫頭簡直李逵在世。琴棋書畫一樣不通不說,居然學了一身的功夫。每次一有不順,便會在吳世璠身上練一套拳腳。吳世璠本就不學無術,自然功夫也若,時常被揍得連吳三桂都不認識。
但不巧的是,吳世璠是吳三桂的孫子,這個表妹是吳三桂的外孫女兒。都說隔代親,吳三桂對這個外孫女是疼愛有加導致,吳世璠從小便忍受著這非人的折磨。錦瀾只覺得,吳世璠這麼笨,說不定也是這位姑娘的功勞。
更悲慘的是,一直假小子一般的郭濘瓖忽然有一日情竇初開起來而對象真是可憐的悲催的吳世璠。于是,舞刀弄槍的手開始抓起了針線,大勺。吳世璠每日被逼著吃下郭濘瓖親手炮制的看著便知毒性極強的飯菜,身心遭受了劇創。
吳世璠抱著酒壇子,哭訴的時候,錦瀾正思索著如何將吳三桂在宮中安插間諜的事兒報告給小玄子。忽然,一個婢女匆匆忙忙跑來,滿臉春色,遞了張條子。吳世璠醉醺醺地從地上翻滾了過來,問︰「是什麼?」
「你的天仙表妹寫來的情詩,我念給你听」錦瀾繞有興致地打開來,想看看古人傳情是什麼樣子。吳世璠卻驚恐的制止︰「不別人的詩動情,她的詩要命啊」
「不會吧。」錦瀾翻開情詩,念道︰「你是蜜蜂我是花,花兒等著蜂兒采。」一句話讀完,頓時一口酒噴了出來。吳世璠趴在亭子便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錦瀾落井下石道︰「喲,這赤luo果的暗示啊。吳兄,你好事近了」吳世璠從腰間拔出刀,塞到錦瀾的手中︰「沈兄,殺了我吧」錦瀾接過刀,忽然,一只手伸到錦瀾身前,一把奪過了刀。
錦瀾嚇了一跳,一回頭,一座山一般的身影嚇了錦瀾一跳。來人正是女豬腳——郭濘瓖對方的相貌,錦瀾一直無法形容,因為從來不敢正眼瞧。郭濘瓖只當錦瀾被她的美貌震懾住了,笑著俯,輕輕提起吳世璠︰「表哥,人家給你的詩看了沒?寫的好不好?」
「狗屁」吳世璠喝醉了,迷迷糊糊地酒後吐真言。
郭濘瓖頓時散發出一陣危險的氣息,目光中閃著凶光。錦瀾可不想吳世璠英年早逝,便陪著笑︰「甭听他的,他喝醉了,腦子不清楚了,肯定听岔了。在下方才讀了詩,吳兄還贊不絕口呢。」
郭濘瓖想了想,自己這麼驚才絕艷的一個人,寫出的詩怎麼可能不好呢?便信了錦瀾的話,又繼續笑著倒向吳世璠的懷中︰「那表哥有沒有想采表妹這朵花呢?」吳世璠哪里承受得住郭濘瓖的體重,身子直往後倒,錦瀾默默地伸出手,費力地抵住吳世璠的後背。
吳世璠腦子已經混混沌沌,忽然一把推開郭濘瓖,惡狠狠道︰「挪開你的豬腦,老子不伺候了」說罷揚長而去。郭濘瓖先是愣在原地,隨後張大嘴巴便嚎啕大哭起來,邊哭邊掐著錦瀾的胳膊。
錦瀾哪敢躲閃,只能由著這個自幼習武的女人掐著。瞧著郭濘瓖哭得傷心了,錦瀾這才想起,這姑娘也不過十五歲,心中起了憐憫。便上前寬慰道︰「姑娘別哭,吳兄這一定是喝多了。姑娘天姿國色,便是那宮中的娘娘也比不得呢」
郭濘瓖抬起頭,抽泣著︰「真的嗎?」。錦瀾挪開眼,她總覺得看著郭濘瓖說謊,回遭天譴的「當然是真的。沈某經商路過京城,曾經有緣得見入選宮中的娘娘。那一個個都是貌若天仙,可同姑娘比起來,便個個都是俗物」錦瀾心中只期盼著老天千萬別懲罰她。
郭濘瓖先是開心地笑著看著錦瀾,忽然又沉下臉︰「你是不是喜歡本姑娘?」錦瀾差點一口血噴出來,但這姑娘面前,打掉了牙也得吞下去,「在下初見姑娘,只覺驚為天人。這天下男子見了姑娘,定必神魂顛倒」
忽然,一巴掌狠狠扇在了錦瀾臉上。錦瀾頓時震驚地抬起頭瞧著郭濘瓖,對方蠻橫道︰「不許你打本姑娘主意否則,本姑娘定要告訴表哥,讓他治你的罪滾吧」錦瀾捂著臉,內心無比悲憤。這憐憫之心還真不能濫用
回了屋,福全一眼便見錦瀾臉上那碩大的五指印,沒心沒肺地笑道︰「你不會是瞅著吳世璠小白臉動了色心,結果被人打了吧?」
「你才見吳世璠動色心呢我這是被他那個神奇的表妹給打的」錦瀾忍不住嘆道,「我這只和他表妹相處片刻,便已經這樣兒了。想想吳世璠,可真夠可憐的。小小年紀沒了父母不說,還得被他表妹給欺凌著。」
「還同情他你該關心關你你那個小姐妹蘇錦良才是昨日她已經被綁了送到這兒了」
「她現在在哪兒?」錦瀾連忙問道。
「靈隱寺。」
「那是個什麼地方?」
「听聞是陳圓圓修行之地。」
「就是吳三桂沖冠一怒為紅顏的那個陳圓圓?」
「還能有哪個。」福全呷了口茶,倒是不疾不徐。錦瀾頹喪地坐到福全身邊,抱著腦袋︰「這阿瑪還沒救出來,錦良又被捉了,以後可怎麼辦啊」福全笑著揉了揉錦瀾的頭發︰「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錦瀾忽然嗖得坐直,道︰「小全子,你說,我該怎麼把皇宮有奸細的事告訴小玄子呢?這些人能這麼對錦良,小玄子說不定也很危險呢」
福全將食指放在唇邊,神神秘秘地從屏風後面取了只鴿子出來。錦瀾歡喜地抱著鴿子道︰「飛鴿傳書?」
「本王訓的信鴿,有什麼話,可直接綁在鴿子腿上。」
錦瀾歡喜地跳起來,抱著福全︰「小全子,我太崇拜你了你簡直是真人版的哆啦A夢啊」「誰?」「沒什麼,呵呵呵。」錦瀾傻笑著掩飾過去了。
當晚,錦瀾便寫了條子綁在了鴿子腿上,安心地睡過去了。半夜,福全起身,推開房門。那只鴿子飛了回來,腿上信還好好地綁著。福全取下信,嘴角牽起一絲冷笑,隨手放在燈籠中,燃成了灰燼
第二天,錦瀾一覺睡醒,便聞到一陣撲鼻的飯菜香。錦瀾洗漱完畢,便撲到桌邊,一邊往嘴里塞著飯菜,一邊問道︰「誰這麼好啊?做這麼多好吃的?」
一旁一動不動的福全淡淡地回應道︰「都是郭大小姐吩咐人準備的。」錦瀾一口飯菜全噴了出來,手卡著脖子,臉色慘白︰「完了,這不是要毒死我吧?」
「毒死你倒不見得,只是人家送來了這帕子。」
錦瀾接過帕子,上書一行歪歪扭扭的字︰「你是蜜蜂我是花,花兒等著蜂兒采。」一瞬間,錦瀾只覺得五雷轟頂,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