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抬眼瞧著吳世璠,到底是飽經風霜的老人,對付個小輩還是手到擒來。明鏡眼中帶著不舍,瞧著這個陌生的女子︰「老夫把瀾兒交給你,你須得好生待著」
吳世璠笑著拉過蘇錦良的手︰「那是自然,多謝老丈人成全」說完,立刻命人解了蘇錦良的鐐銬。就在這時,門「 」地一聲被踢了開來,外面風風火火闖進來一人。吳世璠看清來人,頓時嚇了面如土色
「表哥你敢娶這個女人,我便殺了她」說著一鞭子便要上去,錦瀾連忙起身去擋,那一鞭子結結實實抽在了錦瀾的肩上,她吃痛地悶哼了一聲。郭濘瓖一驚,卻顧不得,只大吵大鬧。
吳世璠連忙上前扶起錦瀾,面上露出慍色。錦瀾乘兩人對視,連忙遞了個眼色給明鏡。對方忽然一拍桌子︰「老夫愛女還未過門,便要遭到如此對待,若是真的嫁了,豈不是入了火坑?有句話叫,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瀾兒,阿瑪保不了你一世周全,便隨你一同赴死,也不妄父女一場」
蘇錦良只垂首低聲︰「但憑阿瑪吩咐」
吳世璠更加惱火,氣得一句話說不出,拂袖而去。郭濘瓖原本要追上去,錦瀾一把拉住了她︰「郭妹妹糊涂啊」
郭濘瓖原本對錦瀾存了愧疚,此刻便停住了腳步,雖然面色還帶著氣憤,語氣卻軟了下來︰「他都要娶別人了,我這麼做有錯嗎?」。
「大錯特錯」
「那沈大哥你告訴我,我錯在哪兒?」郭濘瓖不服。
「自古女子賢良謙恭才是德。若你有一日嫁他,以他的身份,是不是要娶多少是多少如今只不過納這小小側室,你便如此。你表哥定然覺得你是個善妒的女人,將來必會攪得府中不得安生,便決計是不會娶你的」
「難不成,我還得把這個狐狸精雙手奉上麼?」郭濘瓖委屈道。
「當然得雙手奉上,顯得你賢惠,先去了他這層嫌惡。吳兄多情,妹妹自然是知道的。不如先生米煮成熟飯,以後真心加以體貼,磐石也會為之轉移」
一番話听進明鏡的耳朵里,不由得對自己養了多年的女兒另眼相待。難道只入宮這短短時日,便已學得這麼多手段?這番巧舌如簧又是從何處習來?明鏡心中存了疑惑。
郭濘瓖想了想,拉著錦瀾的手,問道︰「我該怎麼做?」
「好生照顧著錦瀾姑娘和烏蘭台將軍。然後繞過你表哥,直接讓你父親向王爺提起此事。以你爹爹如今的勢力和地位,王爺定然很喜見這門姻親。這以後能不能得他的心,便看你的造化了」
郭濘瓖如醍醐灌頂,甩了手中的鞭子,一抬手道︰「來人,好生安頓好烏蘭台父女」雖然話是說好生安頓,但其實看管的人並未減少,只是生活條件好了許多。
錦瀾回屋,福全已經回來了,風塵僕僕的模樣。「你這幾日都哪里去了?可擔心死我了」錦瀾拉著福全的胳膊,一臉擔憂。福全一邊整理著衣衫一邊道︰「給你帶了好消息。」
「什麼?」
「小玄子也來了」
錦瀾又驚又喜又不敢相信,話都說不利索︰「他他不是在宮中?他可是皇上,怎麼能——」
「這皇宮沒了你,朕每日只覺得無滋無味,索性來找你了。」屏風後轉出一人來。錦瀾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只呆愣在原地。眼前人眉眼是那麼熟悉,他曾無數次出現在她的夢中,如今如今錦瀾只覺如置夢中。
康熙站在原地沒有動,只笑意盈盈張開了雙臂。錦瀾再也顧不得其它,縱身撲進了這個溫暖寬厚的懷抱之中。這危機重重的王府之中,忽然有了這處棲息之地,錦瀾只覺得連日來的疲憊,都可以一一卸下了。女人一生所求,也不過便是這一方可以停泊倚靠的港灣罷了。
福全退了出去,帶上門,指節攥得發白。
這之後,康熙便藏在了錦瀾的住處。因為錦瀾平日也不讓人進她屋子,大多數時候,福全也會在屋子里守著,康熙倒還是安全的。康熙此來,倒是幫了錦瀾不少忙。當初這行宮是他督造,因此一花一木都熟悉異常,自然也包括那不為外人知的密道。
沒過幾日,吳世璠便一臉苦逼地前來尋錦瀾訴苦。又是月下對酒,康熙扮了王府中的侍衛立在台階下,福全總是行蹤不定,卻也沒人放在心上。
吳世璠舉起一壇酒︰「沈兄,來,干」錦瀾接過酒壇,仰頭便往口中倒,豪氣干雲的模樣。這都是職場拼殺給練出來的酒量。「都說借酒消愁,為何,我喝了這酒,只覺得愁上添愁呢?」吳世璠臉已經漲紅,微醺。
「有什麼煩心事說罷,憋在心里仔細憋出個好歹來。」
「我要娶錦瀾為妾室了,只是條件是,要同時娶表妹為妻」吳世璠一拳捶在桌上,「為何要我同一個我不愛的女子結為夫妻」
「吳兄,這愛和娶妻恐怕是兩回事吧。」
「這結發同心,豈是兩回事?」吳世璠不解地看著錦瀾。
「兩情相悅便是愛,這愛情來得甜蜜,轟轟烈烈,如這杯杜康一般,濃厚醇烈。但酒醉也不過一晌。而這娶妻生活卻是細水長流的,便像那白水,你喝著無滋無味,卻一日都離不得」
康熙在台階下听得真真切切,心中不免聯系到自己和錦瀾。原來她便是存了這個心,所以對自己即便是動了真情,卻不願為妃為嬪。
「那誰是杜康,誰又是白水呢?」
「那縈柔姑娘,錦瀾姑娘都是醇酒,偶爾一品可以,但郭姑娘卻是吳兄的白水。抗清大業須得倚重她父親,可以說,他也是你們吳家的一根支柱。而平心而論,郭姑娘除去相貌和舉止有些不妥,但本質並不壞。吳兄同她一起長大,也應有不少美好的回憶吧?」
吳世璠低下頭,又悶了一杯酒,幽幽道︰「七歲那年,我和她偷偷溜出王府玩。事情敗露,都是她一力承擔,受了爺爺責罰。自幼,她得了什麼好,都會想著我,讓著我我」忽然,吳世璠抬起頭︰「我對表妹雖有兩小無猜之誼,可可我對她卻無半分男女之情。我心中已有他人」
「誰啊?」錦瀾瞧著吳世璠。
吳世璠忽然轉過臉,咬著牙,掙扎了半晌,終于吐出三個字︰「沈兄你——」便再也說不出話。錦瀾一口酒噴了出來,驚詫道︰「吳兄,你喝醉了吧?你我同為男子誒你不會是將兄弟之情給錯認了吧?」
吳世璠壯著膽握住錦瀾的手,一臉真切︰「一開始我也以為我錯了,為了此事我也掙扎了許久。但但每次見到沈兄,我都心如鹿撞。一日不見,便心神恍惚,什麼事都辦不好了我——」
錦瀾起了身,退後了兩步,皺起了眉頭。吳世璠抱著酒壇子,苦笑道︰「沈兄知道此事,是要瞧不起我了吧?」康熙原本還緊張錦瀾,但想到錦瀾是扮的男兒身,而這吳世璠居然喜歡上了男人,只覺得稀奇之極。天下間還有此等荒誕之事,果真是長見識了。
但稀奇的是,錦瀾倒沒有任何鄙夷不屑,抑或是嫌憎。她當然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她是腐女啊只是到了古代,把她腐女的本質都掩蓋了而已。此刻,錦瀾真恨不得立刻去找個男人來,然後看著他和吳世璠相愛
吳世璠見錦瀾神色無異,心中一喜,以為錦瀾也對他存了這份心。起身一步跨到錦瀾面前,緊緊握住了錦瀾的手,就勢便要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