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濕淋淋的康熙和錦妃從水中出來的時候,眾妃嬪臉色都不太好。康熙抱著錦瀾,攬緊了她的身子。溫妃甚至恨恨地低聲咒罵了一句︰「小妖精」似乎是听到了她的話,錦瀾微微偏過頭,嘴角牽起一絲詭異的笑。溫妃氣結,扭頭不再看他。
人人都爭奇斗艷,吸引皇上注意。偏上她一葉扁舟,不施脂粉,不用錦衣,卻讓皇上連性命都不顧,如被勾了魂兒一般。怎的教人不恨?
康熙抱著錦瀾,月白的衫子貼在身上,顯出玲瓏的身姿來。康熙將錦瀾放下,命李德全取了披風來,將她包裹進去。瘦弱的身體被包裹進披風之中,楚楚可憐的模樣,越發教人憐愛。
看著眼前瘦弱的人兒,康熙忽然想起從前的日子。冬天,他們去華胥台偷偷幽會。錦瀾總是迷糊地忘記帶披風,兩人便縮在康熙的披風之中,一邊瑟瑟發抖,一邊不願分開。每次,康熙都嘲笑錦瀾是個胖丫頭,擠得他半個身子都露在外面。而如今,同樣的披風,幾乎可以將她包裹兩圈
「錦妃不是身子不適,如何會出現在此?」康熙斂了所有神色,冷聲問道。
「今日,是寧安的忌日。宮中不能燒紙錢,臣妾便想點寫河燈,祭奠她。但身上實在疲乏,便靠在船中歇息,可一覺醒來卻見半邊身子泡在了水中。臣妾」
「錦妃受驚了。先行回宮吧」
錦瀾起了身,小祿子上前扶著她。錦瀾站直了身子,忽然,目光定在溫如身上。準確的說,是定在溫如懷中的孩兒身上。錦瀾神情有些痴了,竟幾步走上前,伸手便要抱胤禛。
蘇錦良忽然一步上前,隔開了錦瀾︰「錦妃姐姐身上潮濕,不便抱小皇子吧」錦瀾瞧向溫如。兩人目光一觸,溫如便知錦瀾的意思,連忙護著小皇子,福身道︰「娘娘見諒,只是娘娘身上實在不便。」
錦瀾嘴角牽起一絲冷笑︰「本宮的孩兒,便是抱一下也不可嗎?烏雅貴人莫非是忘了,這孩子是誰十月懷胎所生且,你不過是個小小貴人,根本無資格撫養孩兒」
溫如委屈地上前一步遞上孩子,錦瀾拂開擋在身前的蘇錦良。忽然,身後低沉的聲音響起︰「錦妃——」錦瀾手停在半空中,只听得康熙道︰「錦妃也累了,若真心喜歡烏雅貴人的孩子,明日再探也可」
錦瀾悵然若失地垂下手,康熙忽而又道︰「錦妃說的不錯,烏雅貴人位分太低,撫養皇子確實有違祖制。」他頓了頓,冷聲道︰「烏雅貴人晉嬪位,賜封號,德」
佟佳貴妃心中一陣冷笑,好一招苦肉計。若康熙就此憐憫她,必然重新鞏固她的地位。康熙不憐憫她,也是她的人得勢自己道不知不覺幫了她一把
錦瀾的目光轉向佟佳貴妃,兩人皆是心知肚明。她的船今日下午才停在此處,她故意叫小祿子听到,又借故支開了他,便是給他通風報信的機會。佟佳貴妃果真下了手
忽略周圍所有的嬪妃,錦瀾徑直走向佟佳貴妃,施了大禮,目光中有盈盈淚光︰「姐姐萬福。許久不見,不知姐姐身體可好。瀾兒受姐姐照拂,心中十分牽掛姐姐。今日又是寧安忌日,想必姐姐心中也是悲痛。還望姐姐節哀啊。」
佟佳貴妃也只能蓄了淚,這出戲還必須陪她演下去。她伸手扶起錦瀾,眼中亦含了哀傷︰「妹妹有心了。」聲音似是哽咽不能語。
「妹妹有心是應該的。妹妹幽禁多日,想必也是有姐姐幫忙,才得以活到今日。今後必當報答姐姐的恩惠。」
錦妃用心如此陰險。她若應了,便是說她暗中違背皇上的命令。她若不承認,又代表她生性涼薄,必然為皇上唾棄。佟佳貴妃面色帶著尷尬,不知如何回答。
康熙又豈能瞧不出錦瀾這番話的用意,心頭不耐煩。忽然上前,一把拉住錦瀾的胳膊,扯進了懷中。錦瀾驚慌地瞧去,身子忽然一輕,整個人被橫著抱了起來。無所依托之下,她只能攬著康熙的脖子。
眾妃嬪臉色都青一陣白一陣,不少妃嬪轉過了頭。如此親昵的舉動,看了實在叫人面紅耳赤。錦瀾忙將頭埋進康熙的脖頸中,面紅耳赤。這般羞澀的模樣,卻教康熙心中一動。他早就看不慣她忽然妖嬈嫵媚的模樣,那些刻意的誘惑在他眼中,都甚為拙劣。
康熙抱著錦瀾大步離開。密嬪急了,不想皇上就此被迷惑,又實在找不到借口,慌亂中叫道︰「皇上還要同臣妾們賞珊瑚呢」康熙停住了腳步,眾人心頭一喜。卻見康熙頭也不回,高聲道︰「都搬去錦妃宮中」
溫妃氣急,這個妖孽只一來,不但帶走了皇上,連這稀世的珊瑚都一並奪了去錦瀾從康熙的肩頭探出頭來,瞧著眾人,面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她伸出手,輕輕在縴細的脖頸邊比了個殺頭的手勢。這不是她久居之地,便是得罪所有人,她也不再在意
眾妃嬪皆是心頭一凜,那樣的目光,那樣充滿著殺氣的目光,教人膽寒。在她們眼中,錦瀾就像一只鬼,此刻正牢牢纏著皇上
一夜**,錦瀾回到宮中之時,已經是第二日晌午。幾乎是由小祿子攙扶著,她才能走回宮中。每一次承歡,都像是受刑一般。錦瀾只覺得身心俱疲。
小祿子面露喜色,道︰「娘娘,皇上送來的珊瑚已經到了,您要去看看嗎?」。
「隨便尋個地方擺好就是。」錦瀾揮了揮手。小祿子連忙告退,退到門口之時,忽而又被叫住。「小祿子,喚侍衛長入來。閑雜人等不得入內。」小祿子只應了聲是,便退了出去。
錦瀾坐在榻上,靠著牆,身子像是要散架一般。不多時,墨冉攜了棋盤入來。忽然見到錦瀾面色慘白,十分虛弱的模樣。墨冉緊張地上前,也顧不得避諱,握住了錦瀾的手︰「妹妹。怎麼了?」
錦瀾吃力地睜開眼,費力笑了笑︰「沒事。每次都這樣,習慣了。休息片刻便好。哥哥,可不可以借你的肩膀靠一靠。」墨冉坐在塌邊,錦瀾靠著墨冉結實的肩膀,仿佛疲憊至極。
墨冉低頭,卻瞧見錦瀾露出的一截手臂,斑斑點點全是青紫色,心仿佛被扎了一針。
「我實在不明白,即便是再恨也好。到底是曾經愛過的人,為何卻如此狠心?」
「愛之深恨之切。哥哥,他那樣恨我。真羨慕他,還有力氣那樣恨我。可我如今,卻心如死灰,再也無力去恨他了。這樣的日子,何時才是盡頭啊?」錦瀾嘆息著,聲音略略有些嘶啞。
墨冉握著錦瀾的手,伸手攬住她。時光倒流回十年前,她發了高燒,也是這般虛弱。他也是這樣攬著她,生怕他一松手,她便就此離去。阿瑪對家中子女向來冷漠,娘親也只是沉浸在莫名的自憐之中,從來只有他們兄妹如此相依為命
忽然,門被 地一聲推開。康熙黑著臉闖了進來。看到這般情景,火氣頓時往上躥。墨冉緩緩松開手,絲毫不帶任何慌亂,坦然拜道︰「微臣拜見皇上。」
錦瀾艱難地挪動著身子,福身施禮。康熙卻並不叫她起身,而是將一只素箋摔到她面上,怒道︰「你這個水性楊花的賤婦」錦瀾撿起那只素箋,卻見素箋上用寫意的行書寫下了一首小詞︰「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西風悲畫扇」最後署名︰性德字。
錦瀾有些激動,竟讓她見到了納蘭親筆所寫的這首詞。若是帶到現代去,多少容若迷要瘋狂了但她不解,這和水性楊花有何關聯呢?
「這首詞同臣妾有何關系呢?皇上莫不是從中看出納蘭大哥對臣妾傾訴衷腸了吧?」錦瀾譏諷道。
康熙冷哼了一聲︰「那**在華胥台念出這首詞的第一句。彼時,容若還未曾寫就此詞。你別說你和容若二人真是如此‘心意相通’」
錦瀾倒吸了口涼氣,自己竟無意中念了這句詞。就好像Iphone新款發布會還沒開,市面上已經有兜售一般。她確實是盜版了人家的話,還連累得原創被當場了山寨。
康熙上前一步,絲毫不顧忌墨冉也在身側,一把捏住了錦瀾的下巴︰「說,你和他什麼時候開始的?」
看著康熙近乎失去理智的面容,錦瀾忽然冷笑了一聲,退後一步。一把將素箋擲了出去,擊在康熙胸口,又輕飄飄地落在地上。那飄零的紙,就好像她飄零的心。
錦瀾忽然有些失控,有一股氣流在她胸腔中踫撞,沒有出路,只能從喉嚨中出來。「所以你從來不信我。只一句虛無縹緲的話,便定了我的罪。」錦瀾伸出手,指著康熙,幾乎是咆哮著吼道︰「康熙我們為什麼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因為你不信我你從來都沒有相信過我我恨你」
一旁的李德全和墨冉完全驚呆了。康熙只愣神站著,面前的女子如此陌生。那樣仇恨的目光,像毒蛇一般吐著紅信子,舌忝舐著他的心,然後一口咬下,注入毒汁。這樣的憤怒,他頭一次見。
錦瀾吼完,幾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頹然坐在了榻上。偏過頭,聲音都透著虛浮︰「皇上若真懷疑臣妾水性楊花,一個王爺不夠,還勾搭皇上的近身侍衛。便索性將臣妾賜死,一了百了。」
康熙抿著唇不語,一種莫名的恐懼襲上心頭。他真的錯怪她了麼?她那樣的憤怒,那樣恨他。這樣的仇恨,若不是因為他對她的傷害,又源自何處?是他是他親手葬送了他們原本靜好的未來麼?!
似乎是月兌了力,昨晚又那樣一番折騰。錦瀾忽然覺得眼前的景物模糊了起來,再支撐不住,身子一軟倒了下去。墨冉眼疾手快,扶住了錦瀾。康熙還在愣神,忽然瞧見眼前人倒下,驚得退後一步。吼道︰「李德全宣太醫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