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爾尼堡人把關押重刑犯的監獄設在一個名叫鯊魚牙的小島上,那一直就是里充滿了各種各樣的「重刑犯」,倒賣毒品但不屬于大公會的倒霉販子,想賣軍火但後台不夠硬的可憐商人,斗爭失敗的海賊山賊盜賊,總之真正對社會威脅大的人都在外面優哉游哉,這里的人大多有威脅社會的打算但是卻不可得。
索斯基本上忘記了他是怎麼被德爾尼堡人送進這間牢房的,他腦袋里只有塔西佗的那個詞「公民黨」。他現在不想知道塔西佗是如何知道公民黨和他之間的聯系,他只是想帝國控制德爾尼堡之後他是不是也會被某個看上去距離十萬八千里遠的某個人神秘兮兮的說上一句︰「你和公民黨的關系我知道了,……」他不會去想老管家等等家人會被德爾尼堡當局怎樣處理,他不會去想萊因哈特知道自己被抓之後的反應,他只是本能的在想︰是那個老學長太過牛,還是公民黨太過混賬。
如果是前者,那麼帝國派到德爾尼堡的第一任情報頭子肯定不會太弱,索斯有很大的可能性被發覺。如果是後者,那麼無論帝國派到德爾尼堡的第一任情報頭子多麼白痴,索斯也死定了。
果然人所走的每一步捷徑要付出相應的代價,索斯看著監牢青灰色的天花板,當初自以為穿越者天生主角模式所向無敵,可是自己沒有什麼天賦異稟,而且還是天生的奧術廢柴,以為可以利用公民黨的順風車混的風生水起,結果身份卻被一個看上去十分遙遠的人輕易揭穿。現在身陷囹圄,索斯眯起眼楮,這真的是塔西佗所謂的保護嗎?
「索斯先生。」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來,索斯抬頭一看是一個矮胖的年輕人。
「鄙人是這里的典獄長,」矮胖的年輕人似乎心情很好,「因為您是一名帝**官,我們特別給您準備了這間單間。希望您在這里能過上一段舒服的日子。」
索斯站起來回應道︰「謝謝您,典獄長先生。」
「沒關系,」典獄長笑眯眯地說︰「高尚的契約束縛著交戰雙方,我們都不應違背戰神的訓示。」
典獄長說完也沒有任何停留的意思,很快就帶著他的手下離開了。
戰神的教會最喜歡推行類似于《日內瓦公約》的各種教條比如「敗軍不受辱」、「即使是被俘軍官的尊嚴也不容士兵踐踏。」之類的戰爭公約,他們的這種主張也為自己的組織贏得了「戰俘之友」的「美譽」。很顯然德爾尼堡當局還是打算按照戰神教會的公約來對待索斯。
監牢雖然陰濕,而且德爾尼堡人也沒有給冬日的牢房增加溫暖的意思,索斯略顯瑟縮的坐在牆角。監牢上面擺著獸皮制成的墊子,不過在陰濕的環境中已經長出了蟲子。牢房接近天花板的地方開著一面用鐵柵保護好窗子,從里面灑過來的陽光看,應該還是中午。怎麼做?是在這里等著外面的一切塵埃落定,還是想辦法離開?老管家應該可以處理好一切,至于以自己淺薄智商根本就無法窺測的楓丹白露就更沒問題了。
尋找個機會逃出去?塔西佗的警告還在耳邊回響,索斯不得不承認他的話很有道理,以索斯目前的情況而言如果他和公民黨翻臉,不是公民黨玩死他就是帝國玩死他。他不和公民黨翻臉,也會遲早被公民黨或者帝國中的一方玩死。或許在監獄里靜靜地等著一切塵埃落定是最好的選擇。
索斯就算是想越獄也沒有辦法,手中原本的武器都被德爾尼堡人收走,只有鞋底的小刀片還在。受過游蕩者訓練的盜賊們都擅長開鎖,可索斯和他的同學根本就沒有練習過這種不名譽的技巧,打開監牢的鐵鎖對于索斯來說可謂難比登天。用刀片磨開監牢的鐵柵?就算刀片不被鐵柵磨鈍,等到索斯躲過看守的監視把鐵柵磨壞的時候帝國和德爾尼堡之間早已塵埃落定。總而言之,眼前的事實和心底的潛意識都讓索斯在這冰冷的監牢里陷入茫然的等待。
不過這種茫然並沒有持續多久,當夕陽的光芒不舍得照射在鯊魚牙監獄冰冷的牆上,索斯的牢房迎來了一個端著食物和水的看守,一個特殊的客人。
「我沒想到我們第二次會面竟然是在這里。」矮小的看守把食物和水從鐵柵里遞進來後如是說,「我和評議會都擔心您可能參加不了我們的拍賣會了。」
「是嗎?」索斯挑起眉頭,「你來這里就是告訴我這個令人傷感的消息?」
「我本來是要派人去您府上和您聯系的。」瑟曼穿著一身監牢守衛的灰色制服,他的臉完全籠罩在帽子的陰影下,「可是您的管家告訴我們您被抓走了,我們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尋找您。公會的兄弟告訴我們您在這里,于是我就來了,向您發出參加我們拍賣會的邀請。」
「拍賣會是在明天晚上對嗎?」索斯從牢房里站起來走到鐵柵前方低聲說,「我覺得你不用這麼早來找我。」
「實際上我們得到情報說有幾個共濟會的人也在尋找你,」瑟曼低聲答道,「他們看上去似乎不像我這麼友善。而且我們認為以現在的情況您可能需要一點時間籌集參加拍賣會的款項,所以我個人決定動用我手頭的力量提前搭救您出來。」
「多謝提醒,我會小心的。」索斯看著瑟曼,「你不會是指望你我並肩作戰把這個監獄里看守全部斬成碎肉,然後大家微微一笑游回德爾尼堡吧?」
「當然不會,」瑟曼遞進來一個小包,「這里面是看守的衣服和護身用的短劍還有鑰匙,今天晚上我會帶著艘小船在外面等你。」
「影賊們還真是手段豐富啊,」索斯接過小包,「直接放我走不是更痛快?」
「那個典獄長是個少見的預言法師,」瑟曼謹慎地說,「非常不好對付,家里面後台也過硬,據說是議長的遠房親戚。我們可不敢在他手底下搞小動作。」
「大晚上的,我怎麼找的你的小船?」
「很好辨認,」瑟曼回答道,「那是唯一一艘停靠在鯊魚牙的貨船。」
「貨船?」
「我們公會一直負責給鯊魚牙監獄運送補給。」
「明白。」
瑟曼交代完轉身離開,索斯則閉上眼楮等待夜色的降臨。
作為一個陰謀論者,索斯本人並不相信瑟曼會對一個剛認識的所謂的未來主顧如此忠誠。要知道戰神教會雖然要求交戰雙方保護戰俘的基本權利,但是打算逃跑的戰俘可是沒有任何權利可言的。索斯認為與其相信別人的善意,倒不如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里。,這樣才能避開所謂「善意」帶來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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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原本明亮的月光被天空的烏雲遮住,索斯的牢房時而明亮時而陰暗,他已經換好了守衛的衣服,原本穿著的衣服被他小心地裝進瑟曼提供的小包里,守衛的衣服可以幫助他離開監獄,卻不能讓他走在德爾尼堡的街道上而不受懷疑。有些東西他必須做好準備。瑟曼提供的短劍並不鋒利,索斯謹慎地把他放到腰後藏好因為那可不是守衛們的制式兵器,一旦遇到謹慎的警衛這就可能導致他暴露。
手中破舊的鐵制鑰匙捅開監牢的大門,索斯回過身來把大門鎖好。
牢房四周沒有安排著其他囚犯,所以索斯也不用擔心這看守從緊縮的牢房中走出來的驚奇一幕嚇到那些囚犯。左臂夾緊那個裝著自己衣服的小包,索斯邁著悠閑的步子尋找著樓梯的位置。監獄應該會早晚點名以確定犯人是否離開,索斯必須在那些守衛確定他越獄之前從守衛的搜索範圍內消失,首先要做的就是離開這座密不透風的監獄。索斯雖然並不是很了解鯊魚牙監獄的具體情況,但他明白這座監獄根本就沒有任何除犯人和獄卒外的任何其他居民居住。這是一座單獨的獄島,他如果逃出監獄就必須盡快逃離這個小島,這個小島根本沒有任何藏身之處保護他免受監獄看守的追捕。而且在他進來的時候他發現監獄周圍有一面至少三米的高牆,索斯不認為自己在不利用其它工具的情況下可以翻過這樣的高牆。他要想突破高牆就只能利用自己身上的衣服蒙混過去,萬幸的是這座監獄和這個世界上的絕大多數監獄一樣,獄卒們到了晚上都會回自己家過夜,所以索斯根本面臨的看守數目無疑不會很多。
看來城市管理局的領導們給這個監獄的預算不足,監獄走廊上的每個火把之間的距離至少在六米以上,這就給索斯以機會,這給了他使用潛行技巧的足夠空間。潛行不是利用無所不能的奧術能量讓自己在別人視野中消失,而是保證自己的行動不會被別人發現,或者說自己的行動根本就不會出現在對方視野之內。潛行的技巧主要由兩個,一個是悄無聲息的移動,另一個就是學會判斷觀察者注意的方向,優秀的潛行者往往擅長這兩個方向的技巧。
索斯如同一道影子跳躍在火光照不到的陰影里慢慢走向樓梯。沒走幾步,就听到前方不遠出點名的聲音。
「卡爾•沃侃迪。」
「在。」
「弗拉沃斯•約德爾。」
「在。」
「索斯•格魯曼,對了,那個帝國佬在前面的牢房。」
「你們幾個躺下睡好,要是我听到你們這里有什麼該死的聲音你們知道會發生什麼!」
說完這個聲音的主人邁著腳步向索斯的方向走來。
這似乎是個機會?索斯把自己的身子藏在兩個火把照明範圍的中間位置,這里的光芒最均勻也最弱,是潛行的理想位置,索斯右手抽出腰間的短劍藏在身後等待著獵物進入攻擊範圍。
一個高大的胖子哼著小調從遠處走了過來,手中拿著一本寬厚的褐色大書。
倒霉。索斯暗嘆一聲,如果那個點名的看守和他體型差不多那麼他就可以冒充點名的看守混出監獄,但是這個胖子和他體型相差太遠了。
不過你還是去死吧,免得越獄的事被你發現。
索斯的腳上依然穿著他那雙硬底皮鞋,瑟曼那個蠢貨只準備了守衛的衣服去沒有準備守衛的鞋子,索斯只能穿著他那雙走起來發出的聲音如同打鐵一樣的硬底皮鞋渾水模魚。
胖子走到接近索斯的地方本能的抬起頭停頓了一下,不過他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胖子嘀咕了一聲繼續向前走。
一步,兩步,三步,胖子走過了索斯隱藏的地方把他的後背露給了索斯。
索斯彎子,邁著細碎的步伐緩緩接近胖子,手中的短劍也從背後緩緩挪到身前。
胖子夾著褐色大書猛地一停,心中那種強烈的違和感讓他想扭過頭來看一看。
然後一只干淨的手搭上他的肩頭,胖子本能的扭過頭去。
銀光閃動,索斯手中的短劍飛快地擊中胖子咽喉。索斯心里清楚人要發聲主要依靠聲帶的振動,索斯的短劍深深地插進胖子的咽喉。非洲草原上的獅子在獵殺動物時往往用他們鋒利的獠牙刺進獵物的咽喉,獠牙阻塞了獵物的呼吸道,缺氧和失血讓獵物連哀鳴都做不到的離開世界。索斯的短劍第一次只刺中了胖子咽喉,鮮血瞬間從傷口涌出來,胖子無力的發出赫赫的聲音,他的身體也被索斯借著那一擊的沖勁撲倒在地上。胖子的手無力的模索著自己的腰間,那里有一只配發的左輪手槍。不過索斯沒有給胖子機會,他左手扶正胖子的腦袋,右手反握住短劍的劍柄緩緩用力向下刺去,劍刃刺穿了胖子的脖子,他的脊椎被短劍破壞掉了。因為索斯是慢慢用力向下刺,所以胖子的咽喉沒有出現血液一噴三尺高的景象,血液在心髒跳動和重力的雙重影響下緩緩從咽喉涌了出來。
索斯喘了口氣癱坐在胖子的旁邊,他從來沒有這樣近距離殺過人。用槍殺人和用匕首殺人的感覺完全不同,扣動扳機帶走一個生命給人的觸動完全不同于短劍撕開他的皮膚,劍刃割裂他的肌肉,听到骨頭在鋼鐵下緩緩變形破裂的聲音。當受害人的鮮血緩緩從傷口中涌出,你腳下的地面變得殷紅,獵手的心中必然會產生動搖。
真抱歉啊,索斯從胖子手中奪過褐皮大書,他需要這本書來偽裝自己,你死于不幸,我的朋友。
胖子的眼珠不住轉動,他咽喉處的肌肉已經被短劍破壞不能發聲,但是死亡這個漫長的過程還要很久才能真正奪走他的生命,胖子無助的看著索斯,眼楮里沒有仇恨只有求生的渴望。
索斯把嘴湊到胖子耳邊︰「先生,我只會殺人不會救人。不過我可以讓你走的痛苦更少一些。」
短劍刺穿了胖子的脖子傷害到了他的脊椎,脊椎是人類神經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脊椎受到重創會導致人高位截癱。索斯的短劍已經奪取了胖子對脖子以體的感覺,他不可能再用自己的意志指揮他自己的身體,不過隸屬于植物性神經掌控的心跳和呼吸還在繼續,然而心跳和呼吸在加速胖子的死亡速度,因為他的血液正因為前者不停地從身體流失。
「如果三神真的存在,那麼願你在他們的身邊獲得永恆的幸福。」索斯低聲禱告,索斯雖然並不信神但這不妨礙他為別人祈禱,當這個人死的時候听到別人禱告或許他離開世界時還能輕松一些。不過如果被害人听到殺手的禱告……,我們還是忘了這件殘忍的事吧!他的右手緩緩拔出那柄短劍,此時胖子因為失血徹底昏死過去。
索斯搜索著胖子的身體,他把胖子身上的錢鈔和佩戴的戒指全部裝到兜里。根據索斯前世玩arpg游戲的可笑經驗,這些從死人手里拿來的物品往往很有用。比如老滾里的一支鐵箭在關鍵時刻可以射倒一個巨人,一個小紫瓶可以讓你的野蠻人在地獄難度的自爆怪群里保住一命。更何況德爾尼堡人在俘虜他的時候取走了他身上每一顆銅板,索斯需要從德爾尼堡人身上收回一點利息。
索斯拔下胖子的武裝帶系到自己身上,順路接受了胖子的制式匕首和左輪手槍。鋼制的匕首插在左邊的腰帶上,而手槍插在右邊,雖然左輪手槍注定毫無用處,但是它能讓索斯看上去更像一個軍官,而自由在就在不遠處向索斯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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