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斯拉低帽檐,左手夾著小包和那本褐皮大書,沉默地從走廊走過。索斯記得很清楚,走廊的盡頭就是樓梯,那里應該安排著守衛。
走廊里的套在鐵環上的火把發出松油的特殊香氣,索斯走過一座座空無一人的監牢到達走廊的盡頭。
兩個看守無聊的坐在走廊盡頭的椅子上,一個坐在桌子上借著桌子上不怎麼明亮的燈光無聊的翻動著報紙,一個趴在桌子上發出響亮的呼嚕聲。
索斯仔細觀察著樓梯周圍的牢房,還好沒有囚犯,不然索斯如果動手的話就要多殺一個目擊者,雖然索斯不避諱親手殺人這種事,但是在沒有監牢鑰匙的的情況下殺死一個躲在監牢里的目擊者的確是麻煩了些。索斯悄無聲息的從看守身邊走過,他剛夾著大書踏上樓梯就听到守衛說︰「哇,你小子怎麼走路都不出聲啊,這次,你可別像上回一樣自己吃獨食。有錢大家一起賺才對,上回你私自放跑了那個海盜害得老子晚上查獄的時候差點嚇死,這次你可別再和我們玩這一手了。」
晚上還要查獄?索斯心中暗自嘆氣,監獄如此嚴密,如果自己不小心一定會付出代價。
「有個問題,」索斯走到桌前把書丟到桌子上打開,他左手隨意的翻開一頁指給那個看報紙的看守讓他仔細觀察。
「這是二樓的記錄表,」看守不明所以地說,「跟我有什麼關系。」
看守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到了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等等,你不是……」
回答他疑問的是一柄短劍,劍刃快速的割開他的喉嚨,鮮血瞬間噴涌而出。
索斯向後一跳躲開噴涌的血液,自己身上這件守衛的衣服如果沾染上了鮮血才是真正的麻煩。
守衛捧著喉嚨驚詫的看著索斯,鮮血不住的從他的傷口中流出,他的嘴發出赫赫的聲音,然後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
「真的很抱歉,」索斯小心的避開地上的血液走到他身邊。索斯手中的短劍對準他的脊椎用力刺下,脖子發出斷裂般的 聲,短劍瞬間就刺穿了守衛的脖子。
索斯站起來拿起那本記載著所有犯人姓名的花名冊,他以為這個花名冊可以讓第三層的守衛產生索斯就是那個胖子巡查員的錯覺,不過現在看來是一個讓別人發現他的敗筆。
隨手把花名冊丟到一旁,索斯拔出短劍看著那個熟睡的看守。你可真幸運,索斯心里說,能夠在安詳的睡夢中離開塵世,這是何等的幸福啊。他長吸一口氣,短劍狠狠刺下。
整理自己從這兩個倒霉守衛身上得來的裝備,兩把普通的鐵制匕首,幾個零碎的銅幣和紙鈔。清點完畢,索斯伸出沾滿鮮血的鞋子在看守的尸體上擦了擦免得一會在鞋上出現漏洞。
索斯草草整理一下衣服,拉低帽檐走下樓梯。
整座監獄靜悄悄的,犯人們大多眯著眼楮躺在自己的牢房里或者躲在牢房的角落里偷偷地觀察自己的獄友或者看守。
索斯悠閑地從走廊走過,沒有犯人或者獄卒留心這個家伙到底是誰。
「喂,兄弟。」一個看守攔住了他,「你能幫我把這封信交給典獄長嗎?」
索斯看著這個大眾臉的守衛交過來的一封信︰「你怎麼不自己去送?我可沒空。」
「幫幫忙,好嗎?」
「不行。」索斯干脆地拒絕了他,一來他根本就不知道那個該死的典獄長到底在哪里辦公,二來索斯相信和這些真正的看守們交流越多他暴露的可能就越大。
「等等,」那個人皺著眉頭指著索斯的褲腿說,「你褲腿上的血是怎麼回事。」
「這麼說你要替那些牢里的人渣主持正義了?」索斯怒氣沖沖地說,「什麼時候像你這樣的家伙也能當看守了。」
那個守衛明顯是個新人,他愣了一下趕快回應說︰「對不起,先生,我是新來的,規矩什麼的都還不明白。」
「不明白?」索斯哼了一聲,「不要對這里的人露出你軟弱的一面,他們都是餓狼,孩子。」
那個守衛不明所以地說︰「您是指什麼?」
「听著,」索斯的右手抓住他的衣領,「這里的人可不像我這麼友善。」他腦袋偏了偏示意那個守衛看看旁邊牢里的犯人,「你要和這些人打交道,孩子。你要比這些人還狠還惡毒,不然我們都會瞧不起你。」
「晨曦之主告訴我們要尊重每一個獨立的靈魂,我想哪怕是犯人也值得我們尊重。」
「真是瘋了,」索斯在這個菜鳥的耳邊大聲吼道︰「我們這座城市的守護神是無所不能的財富女士,讓你那個閃閃發光小帥哥去帝國人那里傳播他的教導吧。記住菜鳥,你越恨,這個世界越尊重你。尊重那些罪犯,你真是瘋了。」
「不,先生。」新人守衛一臉堅持道︰「我們擁有控制他人生活的權力,因此我們更有責任讓那些我們掌控的人生活的更有尊嚴。」
「听起來像個市長一樣,管好你自己,小子。」索斯怒氣沖沖地說,「不要教訓比你資歷更深的前輩。」
「對不起,先生。」那個新人守衛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言行上的錯誤,「我剛從三神教會的學校畢業,希望您不要在意我這樣冒犯的舉動。」
「對別人狠一些,」索斯語重心長地說︰「日子久了你就會發現這是真理。」
說完索斯大搖大擺的離去,留下那個新人守衛一個人發呆。
走出那個新人守衛的視線,索斯看著左小腿上那塊紫紅色的血跡心中一嘆,這塊血跡應該是做掉三樓的那三個守衛時不小心沾上去的,幸好那個新人很好騙,三言兩語就把他的話題岔開,不然很有可能被那個守衛察覺出什麼東西出來。
索斯正在感慨小腿上的血跡的時候,迎面又走過來三個守衛,而當中的正是典獄長。
索斯剛抬起頭就看見典獄長迎面而來,他趕緊把頭低下,快步從那三個守衛身旁經過。
「站住。」典獄長旁邊的守衛喊道︰「你過來一下。」
索斯心里一沉,典獄長絕對見過他的面貌,如果雙方照面,那麼典獄長絕對可以在第一時間內把他這個監獄內第一要犯認出來。
索斯右手背在後邊抓住藏在腰間的短劍,鎮定的一步步走向那三個人,用槍是肯定不行的,槍聲一響,所有的守衛都會趕過來,到時候一通亂戰自己就很有可能就交代在這里了。只能看看可不可以先糊弄過去,實在不行再找機會用短劍解決,如果典獄長一上來就認出索斯,那麼也只好開槍了。
索斯走到那三個守衛面前恭聲問道︰「幾位長官有什麼命令嗎?」
典獄長左邊的那個軍官狐疑地說︰「你看上去有點面生,把你的帽子摘下來。」
索斯停了一下,他果斷地用左手把帽子摘了下來,右手隱秘地掏出來放在兜里的手槍藏在帽子後面。
那個軍官仔細地看著索斯,他緊鎖眉頭似乎想把索斯的臉和他的記憶里的那些面孔聯系起來。
「是你啊,」典獄長皺著眉頭說︰「不是讓你去城里給我買東西嗎,這該死的小島上什麼也沒有。」
典獄長旁邊的軍官好奇地看著典獄長,典獄長兀自說道︰「是不是忘了拿通過大門的通行證?來,我給你拿。」說完,典獄長就伸手從大衣里往外掏東西。
「裝得很像啊?」索斯左手放下帽子,右手抬起瞄準扣動扳機,踫,踫,踫,三聲槍響,三個軍官瞬間倒地,第一槍擊中典獄長的胸口,第二槍擊中了那個開口發問軍官的頭部,第三槍擊穿了那個很明顯出現在錯誤地點的軍官的咽喉。
刻不容緩,索斯上前各在這三個軍官眉心補了一槍,然後他把三個軍官的尸體翻轉過來背心朝上,免得眉心的傷口引起其他守衛的懷疑。索斯順手從典獄長的大衣里掏出他的的手,尚有余溫的手中握著一只左輪手槍。索斯嘲諷地撇撇嘴,他把典獄長的手槍從他手中摳下來,把自己那只打光了子彈的左輪槍塞到典獄長手中,抓起典獄長的手槍一咬牙給自己的左臂來了一槍。
「快,快。」索斯高吼著向外跑去,「有人越獄,典獄長中槍了,你們這些混球快去支援。」
走廊里很快就出現了幾個守衛,索斯憤慨地用抓著手槍的右手捧著自己的左手怒吼道︰「混賬快去支援,有人劫獄,快去支援,典獄長受傷了。」
驚慌失措的守衛們下意識地听從了這位看上去光榮負傷的「同伴」的命令,爭先恐後的向走廊內部沖去,希望自己的勇敢可以得到典獄長的賞識。
索斯這樣一路大呼小叫的沖過听到槍聲趕來的守衛們,沒有任何守衛懷疑這樣一個看上去面生的負傷同伴會是那個卑鄙的越獄者。
很快最後一道障礙就出現在索斯面前,鯊魚牙監獄最外面圍牆的那扇緊閉的大門。
「止步。」一個手端步槍的守衛大聲喊道︰「正在往前我就開槍了。」
「你這個婊子養的就開槍吧!」索斯大聲回應著他,「老子中槍了,你把老子打死也算省了事了。」
那個守衛很明顯沒有反應過來,索斯幾步走到大門前罵道︰「你這個狗娘養的不是要開槍嗎?打啊,打啊。」
守衛傻乎乎地看著這個左臂中槍的同僚腦袋一片空白。
「怎麼回事?」一個軍官打扮得人從大門旁邊的小房間里走了出來。
「怎麼回事?你小子光顧著睡覺了吧。」索斯揮舞著手中的手槍,「你沒听到槍響嗎?里面的犯人暴動了,該死的混賬快讓我回城通知局里。」
軍官皺著眉頭說︰「兄弟,咱們這里的規矩你是懂得,天黑了許進不許出。」
「那你就等著典獄長斃了你吧。」索斯怒吼道︰「上了軍事法庭,你就沒這麼多規矩了。」
「要麼先讓咱們這里的醫生給你治治傷?」軍官討好地說︰「不能光這麼流血啊。」
「讓它流,」索斯沒好氣地說︰「暴徒開槍射中我的時候我就在典獄長旁邊,里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快點開門,在不通知城里恐怕有大亂子。」
軍官一咬牙,「開門。」
那個端著步槍的士兵慌忙打開小門,索斯怒氣沖沖地竄了出去,「要是因為你們耽誤了典獄長的事,你們就等著倒霉吧。」
索斯順著小路一路猛跑,前方幾盞小燈勾勒出一艘小船的模樣。
瑟曼自從听到槍響就擔憂地站在碼頭上等待著,他雖然願意幫助索斯逃出監獄,但這不代表他心里做好了越獄失敗接受德爾尼堡當局調查的準備。他既擔心索斯越獄失敗被捕後把他招出來,又擔心索斯逃到船上後又被城管局的人查出來。不過很快他就把這些擔憂拋到腦後,因為索斯登上了他的小船。
「不要起錨,」索斯對他說︰「船上的人都放心嗎?」
「這二十幾個都是我的人,」瑟曼說︰「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索斯點點頭︰「好,有救生艇嗎?」
「有啊。」瑟曼說︰「怎麼了。」
「拿上繃帶和傷藥,」索斯右手抓住瑟曼的胳膊,「你和我先上救生艇。」
「我可不會劃船啊。」
「我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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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時是怎麼回事?」氣急敗壞的守衛隊副隊長惡狠狠地痛罵著守門的軍官,「那個混賬胡說八道兩句,你就全信了?」
你還不是讓人家騙得滿世界找暴徒,軍官暗自月復誹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說,「當時他手上負傷,我也是同情自家兄弟,一時心軟放他出去了。」
「一時心軟?你是整天迷糊,天都黑了,他坐什麼船去城里?」
「好像那艘給島上送食物的船剛剛開走。」
「什麼?」副隊長抓住守門軍官的脖子猛烈地搖著,「蠢材,你放走那個帝國人就已經算是蠢到家了,那艘船停著不走你居然不匯報。」
要不是那個帝國人逃走了平時誰關心這種事?守門軍官憤慨地想著,你們平時那麼聰明怎麼出了事就和我這蠢貨一樣蠢了。
「如果我沒有娶你姐姐,我早把你送進大牢里了。」副隊長推開守門軍官惱恨地坐在大門前面的土地上。
「姐夫,起來吧,這地怪髒的。」守門軍官討好地說,「回去了衣服還不是我姐操心。」
「那個看門的士兵呢?」副隊長倚坐在地上揉著眉頭說,「把他叫出來。」
「好 ,」小舅子從值班房間里把那個守門的士兵叫出來,「快點。」
士兵跟在自己的長官後面去見更高的長官。
「就是他,」值班軍官指著那個士兵,「特別听我話,是不是給他升一級?」
副隊長點點頭,從懷中掏出手槍扣動扳機。
砰,士兵應聲而倒。
「怎麼,怎麼打死了?」值班軍官很明顯沒有反應過來,「為什麼?」
「他不死你就得死,」副隊長沒好氣地說,「這個士兵勾結帝國人,放走了帝**官。不然這責任都要你來背。」
「謝謝姐夫,」值班軍官歡喜地說,「太謝謝姐夫了。」
副隊長舉起手槍瞄準值班軍官。
「姐夫,你……你這是干什麼?」
砰,值班軍官倒在地上不住地申吟。
「別嚎了,這點傷死不了。」副隊長喊道,「你英勇抵抗帝國人中了一槍,等著市政府的嘉獎吧。」
說完副隊長走到躺倒在地上的士兵前又補了一槍。他吹了吹略微發燙的槍管,心中感嘆道︰帝國人的方法就是好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