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的軍隊還在蘭伯特的原野上狂飆突進,提爾皮茨伯爵的戰艦還在海上航行,腓特烈殿下依舊在法拉親王的宅院里召開酒會。索斯則帶著一隊士兵封鎖了貧民區的一條小巷。
「這就是你說的重要地點?」索斯看著面前那個穿著紅格子裙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小家伙︰「我除了看出這里可能發生過火災外根本就看不出別的什麼和重要這個詞有關的東西。」
楓丹白露和喀山昔日交手的小巷此刻已經被身穿制服的憲兵們封鎖,幾個高大的憲兵拿著鶴嘴鋤拼命地挖著什麼。
「就在那里,」艾莉指著鶴嘴鋤上下翻飛的地方說︰「我的魔像被你的那個情人封到了下面。」
「首先,楓丹白露不是我的情人,」索斯無聊地搓了搓手︰「其次,讓憲兵清場給你挖玩具真的合適嗎?」
可恨,艾莉看著索斯略顯削瘦的臉,要不是因為你查來查去,我的魔像也不會被那個女人弄到土里去。
「都說了不是玩具,是從深淵塔納厘惡魔的遺跡中收集到的重要物品,對于殿堂研究深淵惡魔們的造物能力有很重要的意義。」
「深淵地獄啊,」索斯一副了然的樣子︰「這麼說來的確很有意義。」
「深淵是深淵,地獄是地獄,塔納厘不是巴特茲,巴特茲不是塔納厘,雖然深淵和地獄兩個地方都是邪惡的,但是巴特茲邪惡但是不混亂,塔納厘邪惡但是不守序,他們兩族對中立都不感興趣,所以邪惡守序的巴特茲要打邪惡混亂的塔納厘,邪惡混亂的塔納厘要攻擊邪惡守序的巴特茲,你明白了嗎?」
「你說的這種瘋話誰听得明白?」
「就知道你這種俗人根本就听不懂,這種神秘的知識根本就不是你們這種凡人能理解的。」
索斯瞥了一眼一臉優越感的小姑娘︰「那我就把這些凡人叫走,您這樣偉大的法師在這里好好找你的寶貝魔像吧。」
這個家伙還真是沒品,無奈之下,艾莉強擠出笑容︰「別呀,你答應好的。」
「長官。」漢斯•馮•格魯曼少校過來敬了個軍禮,他在德爾尼堡會戰結束後被索斯晉升為憲兵少校,算是索斯插進憲兵司令部的一根釘子。
「沒什麼情況吧?」索斯從兜里掏出鐵質的煙盒拿出一支卷煙交到他手上︰「海軍的人還沒全,麻煩你們了。」
「我們也能算您的老部下了,」漢斯笑著接過煙︰「萊因哈特將軍去東線之前也交代過讓我們多听听您的意見。」
漢斯這些憲兵大部分都是萊因哈特在東線戰場帶過來的舊部,萊因哈特去第三集團軍之前把他們留在憲兵司令部。
「你這麼說維埃拉不會有意見吧?」索斯笑著問道︰「腓特烈殿下可是授權他完全掌控憲兵司令部的一切啊。」
「您可是我們的老長官,」漢斯從兜里掏出火柴把煙點著︰「他應該不會有意見的,就算有意見他又能怎麼樣。」
索斯踩了踩腳下︰「這全是石頭怎麼刨啊,讓大家休息一下慢慢干。」
「長官,」漢斯看著他開口說︰「我听說您正在組建海軍陸戰隊?」
「是啊,」索斯一邊招呼士兵們休息一邊回答道︰「是有這個計劃,畢竟接舷戰仍然是海軍一種重要的戰法,怎麼了?」
漢斯一咬牙說︰「那能不能把我調到海軍去啊?」
「調海軍?」索斯看著這個和自己出生同一個家族的人︰「你可要想清楚,而且你就算要來我也不敢收,陸軍少校跳槽的海軍,總參謀部那些陸軍大佬非把我戳死不行。」
「維埃拉先生對我們很不友好,」漢斯低下頭說︰「我本來不想麻煩您,但是很多我們的軍官都被他排擠到軍營里去了,司令部的要害部門里已經沒有什麼老人了。」
這是在抱怨嗎?維埃拉在索斯走後大搞派系斗爭,他在秘密警察時的那些部下把持了憲兵司令部的要害部門。漢斯估計也清楚自己根本就不可能從憲兵調到海軍去,他這麼說的意思應該是讓索斯給他們出頭。
「他現在暫時負責憲兵司令部,而且我已經去了海軍,我已經不可能插手憲兵司令部的事了,不過我和萊因哈特好歹都是帝國的將軍,我會提醒他的。」
漢斯感激地說︰「那就謝謝您了。」
「沒什麼,」索斯拍拍他的肩膀︰「听說你結婚了?」
「啊,」漢斯一愣然後回答說︰「是啊,本來在會戰之前她就已經到了,但是因為戰爭的關系,我跟他說在結束以後結婚,免得……但她還是堅持在戰前和我結婚。」
「誰家的姑娘這麼幸運?」
「一個南大陸男爵家的姑娘,她還有個弟弟。」
南大陸原本是到處地精的蠻荒之地,在躲避追捕的海盜發現它之後,撒克遜人在那里開拓了很多殖民地,當時的帝國皇帝雖然沒有足夠的海軍來開疆拓土,但是他利用民間的力量,凡是在那里控制方圓四十里的帝國公民就會獲得一個男爵的封號,于是擁有神聖帝國國籍的海盜們紛紛搖身一變成為了霍亨佐倫的男爵,帝國沒有花一分錢就從地圖上拿下來一大塊土地。
「有房子了嗎?」索斯關心地問道︰「那姑娘對德爾尼堡的生活還適應吧。」
漢斯有些干澀地說︰「他們家那邊也是比較艱苦的,豺狼人和地精們經常侵襲他們家的領地,她很喜歡德爾尼堡這種安逸的生活,就是這里比起南大陸來說還是太冷了。」
「的確如此,」索斯點點頭︰「德爾尼堡的氣候和南大陸那種有些炎熱的氣候相比還是冷了些。」
「你們結婚的時候我沒有到場,」索斯笑了笑從兜里模出一個信封︰「听他們說你結婚以後,我覺得該給你們補上一份禮物。」
說完他把信封交給漢斯︰「我听說你還在租房子,我正好在貴族區有空房子,家具什麼的還算齊全,你先搬過去住吧。」
漢斯接過信封,里面硬邦邦的好像有一把鑰匙。
「這怎麼好意思呢?」
「沒什麼,那姑娘能這麼對你真好,」索斯伸了個懶腰︰「我舅舅要過來接任三神教會德爾尼堡教區的次席裁決官,我到時候會在家里舉辦宴會,你到時候一定要參加。」
「一定一定。」
索斯點點頭帶著笑意轉身向自己停在巷口的馬車走去。
「喂!你去干什麼?」艾莉在他身後大聲叫道︰「就這麼跑了算什麼事。」
「要這麼挖到什麼時候?」索斯沒有回頭只是擺了擺手︰「我還有事,不能和你在這里耗一天。」
楓丹白露的化泥為石把整個街巷的地下全部變成了石頭,索斯本來說直接用炸藥炸開再仔細找找,但艾莉又害怕弄壞了那個魔像不讓用炸藥炸,這丫頭也沒有化石為泥魔法,只能讓大兵們一點一點刨,索斯可沒功夫在這里耗。
待索斯走遠,漢斯打開了信封,里面有兩張紙和一把古色古香的鑰匙,他看了看兩張紙,一張是銀行的現金本票,只要拿著這張紙就能從「德爾尼堡商業銀行」領取兩千第納爾,另外一張紙上寫著房子的地址和索斯的一段話︰「是個好姑娘,別委屈了人家,祝你們幸福。」
漢斯看到這里心中莫名的有幾分悲涼,
索斯剛登上馬車,馬車里的赫爾墨斯就開口說︰「什麼時候去給伯爵大人買禮物啊,家里面已經寄信過來說伯爵大人可能會比次席裁決官到的還要早一些。」
「禮物?這個季度不是已經給家里寄過錢了嗎。」
「身為人子還是對父親尊重寫好,」赫爾墨斯嚴肅地勸誡說︰「您和提爾皮茨伯爵已經三年沒有見過面了,如果不能在父母身邊盡到子女的義務,那麼做些安慰老人家的事情也是應當的。」
「我已經定好了禮物,」索斯揉了揉眉心︰「我拜托影賊公會弄來了兩件珍品,等到宴會的時候再送給父親。」
赫爾墨斯臉上帶著笑意答道︰「這才對啊。」
「你放心的準備好宴會,父親到了以後,麻煩是少不了的。」
索斯閉上眼楮,提爾皮茨要來就讓他來吧,自己還有很多要做的事情。
「先生,」車夫威爾的聲音從車外傳來︰「有輛馬車跟了我們好久了。」
「什麼樣的馬車?」
威爾半響才回答道︰「黑黑瘦瘦的……」
黑黑瘦瘦?赫爾墨斯不明白什麼樣的馬車才會對應黑黑瘦瘦這樣的評語。
「好得很。」索斯說了一句︰「停車,我有事要辦。」
說完這位海軍少將直接推開車門跳了下去。只留下一句「晚上不回去吃飯了」。
黑瘦的馬車吱吱呀呀的經過索斯身邊,當人和車身影交錯的一剎那一雙手把索斯拉到了車上。
「有必要這麼小心嗎?」那只手的主人坐在矮小逼仄的車廂里不痛快的哼哼唧唧︰「你們帝國的情報網絡根本就沒有建立起來。」
「哈魯阿有句古話,無論多大的船只有小心才能夠平安。」索斯縮在車廂里回答說︰「你的人都布置下去了?」
「布置下去了,」瑟曼哼了一聲︰「你現在做事這麼大膽,你就沒想管過我把你的秘密全抖出去?」
索斯好奇的敲了敲車頂︰「你向誰告密?」
瑟曼縮在角落里說︰「維埃拉現在好歹在我們眼里也是執掌憲兵的一號人物,你這麼把他做掉,將來哪個環節走漏了風聲怎麼辦?」
「他活著,我麻煩不斷,他死了,萬事皆輕。懂了嗎?」
瑟曼在狹小的車廂里伸了個懶腰︰「有點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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