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遠東「公關」（上）
遠東稀有金屬工業公司座落在盧山鄉馬家灣，廠址就在汀江大堤下。很多人看風水的「大師」都說了，這個廠門正對著高高的大堤，雖然前面就有水，卻背不靠山，而水也是可望而不可及，在風水上來說可謂極差。
當然風水乃是迷信，且不說它。就說地質，這個位置也很糟糕。
朗柳歷來是水災嚴重的地區，汀江和灕河兩條大河流經朗柳，雖然使朗柳水資源充足，保證了農業的發展，但同時也帶來了巨大的水害。遠的不說，就說九零年以後，九一年和九三年就兩次經歷了重大洪災。
九一年七月，灕河接連出現四次洪峰，汀江也出現兩次洪峰，多處位置超過1954年，出現歷史最高水位。全市多縣區都出現了破湖蓄洪和破院蓄洪，鼎清區兩處破湖蓄洪，出現較大管涌數百處。全市9個區、縣(市)330.94萬人受災，死亡72人，倒房59，730間。
九三年，仍是七月，2－7日，汀江流域平均降雨237毫米，沿岸堤垸普遍超越警戒水位。7月24日石牌縣流量14，900立方米／秒，灕河430公里堤防，全線超危險水位。7月31日至8月3日，汀江上游的龍灘水庫溢洪1.50萬立方粑秒，桃花縣洪峰流量達24，100立方米／秒，朗柳城水位達到40.43米，沿線140公里堤防超過歷史最高水位。全市有桃花、石牌兩個縣城被淹，倒房11，110間，漫潰小垸17個(1.67萬畝)，死亡4人。
而僅僅在遠東公司廠區內，就出現大管涌兩個，中小管涌十七處，全廠干部職工與前來救災的解放軍、武力官兵一齊參與搶險，才沒有出現潰院，但廠區內仍然差不多成了澤國。
可惜的是，沒有被洪水打倒的遠東公司，卻倒在了產品質量問題上。
1994年2月25日，元宵節的第二天，遠東公司資金鏈完全斷裂，企業被迫暫時停產。而與此同時，皮望業答應蕭宸派往嶺南的調查組仍然絲毫不見動靜。
2月26日星期六上午，遠東公司接到區經委的電話通知，區委副支書蕭宸等區領導將于28日，即下周星期一上午視察遠東稀金。
遠東公司總經理皮望業腆著肚子，領著一群干部，正在公司大門口等著迎接蕭支書一行的到來。在他的身後，跟著兩名穿著紅色旗袍的年輕女子，她們兩人是皮望業前年招進公司的公關小姐，長得年輕漂亮。皮望業招她們進公司的時候，用的名義是需要兩個公關小姐負責對嶺南合資方的公關工作。
自從90年的前一年，一部電視劇《公關小姐》熱播之後，某些街邊的電線桿上就多了一則新類型的招聘廣告。經常是一則紙貼寫著招聘廣告︰「××公司招聘公關小姐，月薪萬元……」
什麼是公關？什麼是公關小姐？公關小姐為什麼月薪萬元？
真正的公關小姐們該為自己正名了。
「公關」是一個「外來詞」，由于在眼下初期引入的時候被一些團體濫用、盜用，以至于很多人一提到公關小姐，腦海里便會呈現出諸多不堪的形象。到後來，部分規範、正當的企業甚至公然回避「公關」一詞。
其實，真正的公關人員應當是企業形象代言人，企業的對外發言人。真正正規企業的公關部門，應該是一個強有力的團體，在這個團隊中一位充滿著性格魅力的公關小姐當然必不可少，女性特有的親和力是其處理各種關系的特賦天然優勢，然而這並不意味著公關就是公關小姐。同時，大部分人一提到公關小姐，腦海中就會呈現美麗、氣質、圓滑、會應酬的一位美女形象。事實上業內一般認為，美麗並不是公關小姐的必須素質，一個合格的公關小姐是能夠擺正自己位置，依靠杰出的個人能力處理好各方關系的全才。
但眼下遠東公司的公關小姐顯然不能劃到這一類「正規」的公關小姐中去。至少今天皮望業所交待給她們的任務，就跟這一類真正的公關小姐不沾邊。
皮望業裝作不經意地回頭望了望，目光掃過右邊那位公關小姐被絲綢旗袍勾勒出來的優美曲線，喉頭不自覺地咽了一口唾液。這位公關小姐叫謝茵，據說原先是在嶺南那邊打工，去年才從那邊回來，因為公司正在招聘公關小姐，被熟人介紹來的。
皮望業一見之下，就有些色與魂授，當下就將之聘用，對公司內外宣稱是與嶺南方面合資以後，需要有公關小姐居中聯絡感情，而這位謝小姐，就是專門負責「聯絡」嶺南禪山南海建材潔具有限公司的瀟南供銷經理。
不過說是這麼說，皮望業自己看中的人，豈能真的白白便宜了外人？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皮望業自然要先親自檢驗一下這位「公關小姐」的「攻關」能力，才能決定是不是需要將她「轉為正式職工」嘛。
所以，在前不久的某天晚上，皮望業借著酒意表示要與謝茵小姐探討一下解決臨時員工轉正的問題之後，謝小姐便睡到了皮總的床上。一番翻雲覆雨完畢，原本一再表示「現在轉正困難」的皮總忽然發現，「這樣的工作能力，正是我們遠東公司目前最需要的啊！」
于是第二天，皮總就親自出馬，幫謝小姐處理了轉為正式職工的問題。而另外的一位公關小姐陳潔，則因為「听不懂」皮總的話，至今仍然只是一個臨時員工，每個月拿著三百塊不到的薪水。
皮總的目光又掃到陳潔身上，看了看這位比謝茵更加豐滿而絲毫不胖的臨時員工，心里就有些發狠。倔，你就倔吧，我就不信你能倔得過編制，倔得過待遇。
收回目光的皮望業微微有些蹙眉，陳潔還沒吃到嘴里，但今天蕭支書要來，公司的「公關」工作卻是絕對不能忽視的，萬一蕭支書看上陳潔了……
皮望業心一橫︰媽的，那也是沒法子的事，蕭支書看上就看上了，算她運氣。蕭支書是什麼人，下來的領導，自然不會真看上她，讓她有機會變成鳳凰。哼，只要她還在公司，我老皮還能沒有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