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兩個電話
第二天，胡宇澤來到蕭宸辦公室的時候很早，作為秘書，哪怕今天還沒有正式成為蕭市長的秘書，他也必須早點來到蕭市長的辦公室，把辦公室整理得一絲不苟。這不僅是為了給蕭市長一個好印象，實際上也是他的基本工作。
當然，作為已經熟悉了這一些的蕭宸，自然不會覺得有什麼驚奇，也談不上什麼驚喜。只是很平常地跟胡宇澤打了個招呼。
胡宇澤笑著應了，然後在蕭宸進入辦公室里間的時候心里想，果然蕭市長是個很準時的人，基本上是提前上班時間10分鐘左右來到辦公室。
其實胡宇澤昨天知道自己被初步選中之後，就找到了新任鼎清區興陵鎮鎮長黃睿的電話，找他詢問了一些蕭市長的工作和生活習慣，這個提前10分鐘到辦公室上班就是其中之一。
蕭宸來到辦公室，看了看周圍的陳設，又看了看桌上的那杯大紅袍，微微笑了笑，看來這個胡宇澤果然不愧是在機關里打磨了十來年的人，比起當初黃睿來說，確實更有經驗一些。
蕭宸就叫了一聲︰「宇澤，進來一下。」領導的特權之一，別看我年紀比你小，就是可以只叫名字。
胡宇澤連忙應了一聲，微微平息了一下氣息，放松了一下，整了整儀表，就進了蕭宸的辦公室。
蕭宸看了看微微有些緊張的胡宇澤，笑了笑︰「別緊張，我不吃人的。」
胡宇澤听得笑了一笑，果然放松了一點，蕭宸道︰「嗯，在我這做事，其實很容易的，生活上一些事情，我不用麻煩你太多，你就把平時的一些文件、一些行程安排這些東西處理好就行，一般的發言寫一寫，重要的發言我會自己寫……差不多就這麼多吧，知道嗎？」
胡宇澤點頭道︰「好的蕭市長，我知道了，我一定會認真做事。」最簡單的表態，怕是就是這句「認真做事」了，但這句話卻是他听了黃睿的介紹之後得出的結論。他發現現在的市政府一二把手很類似，都是看重能做事的人，所以他這時候才會一說話就提到「認真做事」，而少了許多空話套話。
果然蕭宸比較滿意，笑著點點頭︰「行，那第一件事，你把市長派人送來的那個關于安樂紙業的詳細報告整理一下，我需要看一個更精練一些的材料，好吧？」
胡宇澤連忙點頭應道︰「好的，蕭市長，我這就去辦，您看……什麼時候要？」
蕭宸笑道︰「盡快吧，早一點了解，早一點計劃。」
胡宇澤見蕭宸態度溫和客氣，不像一個年輕得志的干部那樣張揚，也沒有干慣了一把手之後習慣性的大架子，心里放心了許多，笑著出去了。
蕭宸剛要看看資料，電話就響了起來。
這幾天蕭宸的電話接得格外的多，家里知道他消息的人一個個都來給他打電話恭喜了，包括蘇凝、岳小蓮、徐菲甚至燕微雨都一一來了電話，特別是爺爺居然親自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說了十幾分鐘，這才是他特別驚訝的。
原本他以為爺爺肯定要為他的選擇而講他幾句，說他不知道藏鋒之類，沒料到爺爺這次竟然沒說，只是問了最近的情況，就囑咐要「立身正，辦事穩。」然後就問了一句︰什麼時候結婚？
蕭宸當時就有些頭皮發麻，說︰「爺爺，這事兒……不急吧？我這還沒有做好準備……」
蕭老輕斥道︰「胡扯，你有什麼沒準備好的？常務副市長，都副廳了，你還不結婚，想怎麼的？還要不要前途了？」
蕭宸就有些語塞，支吾道︰「我認識的女孩……」
蕭老打斷道︰「你今年過來給我回來，你女乃女乃給你物色好了，人家小姑娘我見過一次，條件是很好的，你回來跟人家見個面，行的話就這樣了。」
蕭宸睜大眼楮，一時有些不相信這是爺爺說出來的話，他雖然早知道日後自己的婚事肯定十有**是自己做不得主的，但也沒料到爺爺會這麼直接了當的給他挑好了人，然後見一面「沒問題就這樣了」。他本來還以為這事情只是女乃女乃在那里張羅，實在沒料到爺爺居然也參合了一腳，這讓他實在有些一時適應不過來。
想了想，卻也知道這事情既然爺爺都明說了，那就真是由不得自己了，只好有些委委屈屈地應了。蕭老這時咳嗽了一聲，然後就直接掛了電話。
但當天蕭宸晚上接到大伯的電話之後，卻是心里一驚。
大伯蕭正在先恭喜了一下他升職之後，語氣就沉重了不少，說︰「小宸，你知道你爺爺的病情嗎？」
蕭宸一下子緊張起來︰「怎麼了？」
蕭正嘆了口氣，道︰「其實本來不打算告訴你，05年的時候，有一次……差一點點，當時那邊都已經做好了準備了，醫院這邊也差點決定宣布……後來，居然挺了過來，這一次……就是一個月前，又出了問題，現在情況不是很好……我知道老爺子的心思，他現在最想的，就是看見你成家立業，甚至是想看見重孫兒了。」
蕭宸驚呆了，半晌無語，然後語氣沉重地問道︰「爺爺現在……還好嗎？」
「臥床。」蕭正只說了兩個字，但每個字都像一個錘子，直接砸到蕭宸的心上，重逾雷霆。
「我現在馬上就回……」蕭宸霍然站起來。
「現在你回來，想氣死他嗎？」蕭正語氣猛地重了一下。
蕭宸挺得筆直的背脊就無力地彎了下來，一下子軟軟地坐倒在沙發上，喃喃道︰「那怎麼辦？我不能坐看……」
「你什麼也幫不了！」蕭正嚴肅地道︰「這一次事實上病情還不如上一次嚴重，醫院那邊緊張歸緊張，卻也沒說什麼重話。你現在回來，于孫兒的孝道上自然是盡了心，但老爺子未必高興！老爺子是讓你年底回來吧？」
蕭宸點了點頭，語氣有些哽咽地嗯了一聲。
蕭正輕輕一嘆︰「你女乃女乃本來是打算打電話叫你回了，老爺子不肯，說你那段時間很關鍵……這一次，老爺子沒有說你升得快了吧？」
「嗯……」蕭宸有些說不出話，只能又嗯了一聲。
「老爺子也是怕自己走得太快，現在咱們家……要是老爺子現在就走了，別看咱們現在這樣風光，那時候可什麼都說不定。他一輩子只關心國家民族，即便對權謀對手，也做到了萬事留一線，連當初四人幫他都不主張一殺了之，可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也終于知道該為咱們這些後輩晚輩考慮一下了……」蕭正長嘆了一聲。
蕭宸知道他這一聲嘆息的原因，實際上大伯蕭正在銀行系統威望很高，早在十年前就有不少聲音，希望他出任央行行長或者財政部長，但爺爺卻偏偏力排眾議，非要把他繼續壓在副行長的位置上。蕭宸知道大伯心里對這個決定，終歸還是有些意見的，只是即便是他，也不敢反對老爺子的意思。
蕭宸上一次還听三姑說起過「爺爺對孫兒就是特別縱容一點」，都正處了還掛單身。也難怪這一次蕭老要催，組織上考核干部，家庭情況也是重要的一環的。只是他卻不知道這一次省委組織部在宣讀對他的干部考察材料的時候，家庭狀況居然是一個字︰略。
蕭正問了這些話之後，又笑了笑，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擔心了，這一次應該有驚無險吧……不過你現在才到什麼級別，就每年都忙得不能過年？啊，前兩年是一把手，那也算了，今年怎麼著也能抽出時間來了吧？」
蕭宸呵呵笑了笑︰「嗯，可以，我今年二十五就回。」
蕭正就點頭說好，然後掛了電話。其實蕭宸之前是答應了章市長過年陪他去給一處下崗人數頗大的企業去給下崗職工拜年的，但現在看來這個行程卻是不得不取消了。
這個電話，蕭宸一看就笑了起來，接通之後道︰「小姨，你這現在可是越來越忙了，怎麼樣，雅虎和谷歌情況不錯吧？」
秦沁笑著道︰「那是，我現在賺錢的速度，也不比你升官慢啊。小家伙，都副廳了也不打個招呼，常務副市長，挺威風的吧？？」
蕭宸笑道︰「那可跟小姨你比不得，就說房子吧，我這次分的房子說出來嚇死你。」
小姨笑道︰「怎麼嚇死我？」
蕭宸哈哈一笑︰「一室一廳一廚一衛，一共50個平方，怎麼樣，夠震撼吧？」
秦沁在那邊果然驚訝萬分︰「五十個平方怎麼住人？」美國的房子，可是極少有這一類的，而且她特別驚訝的是蕭宸都副廳了，怎麼房子反而越混越小了。
蕭宸笑道︰「其實住人足夠了，市政府的房子是分的，而且是以前的老房子，所以就這樣咯。不過現在听說市政府辦在商量咱們是不是也弄個集資樓，要是弄的話，我也弄一個好了，據說大概只要四五萬，能住一百二三十來個平方呢。」
秦沁就有些不屑，道︰「真不知道你擔心什麼，以你的身家，買個大別墅很奇怪麼？怕人家說什麼？讓他們查就是了，我上次過年給你的壓歲錢都夠你買一大片別墅群了，這錢可是美國法律承認的合法財產。」
蕭宸呵呵笑了笑，卻沒有答話。家里有錢是不錯，但這兩年卻還不好顯擺，現在「先富起來」的人還不是很多，蕭宸不打算這個時候就表現得太標新立異，等再過幾年，大家思想都開放了，那時候倒是無所謂了。
蕭宸不說話，秦沁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就不多說，問道︰「我有件事情，實在想不明白。」
蕭宸嗯了一聲︰「什麼事情？」
秦沁十分好奇地問︰「你為什麼那麼早就知道這雅虎和谷歌能賺錢？憑什麼呢？」
實際上現在雅虎倒是賺錢了，而谷歌其實還沒有真正的崛起。
Google搜索項目是由二名斯坦福大學的理學博士生拉里.佩奇和謝爾蓋.布林在1996年早期建立的，他們開發了一個對網站之間的關系做精確分析為基礎的搜尋引擎，他的使用結果上勝于當時使用的基本搜索技術。當時項目被稱作BackRub，因為系統需要檢查backlinks去估計站點的重要性。
由于深信得到從其他高相關網站得到最多鏈接的網頁一定是最有關的頁面，Page和Brin決定把這作為他們研究的一部分進行測試，這為他們的搜尋引擎打下了基礎。此刻他們還在研究之中，所以其獲利能力並沒有顯現出來。
但蕭宸自然知道今後谷歌的厲害，所以讓新瀾集團提前收購了。實際上這時的谷歌公司都還沒有正式成立，原本他們是在1998年9月7日在位于加州MenloPark的朋友的車庫里建立了谷歌公司的。在稍後搬到「Googleplex」之前的1999年2月，公司先搬進了加州的帕羅奧多大學街165號辦公，那里是很多著名的 谷新建立技術公司薈萃的地方。
但蕭宸知道今後的Google搜索引擎以它簡單，干淨的頁面設計和最有關的搜尋結果贏得了因特網使用者。廣告被以關鍵字的形式出售，以便他們只對感興趣是最終使用者出現，而且，為了要使頁面設計不變而且快速，廣告是以文本的形式出現的。這種以關鍵字賣廣告概念本來是Overture開發的。
谷歌的崛起不可阻擋，但21世紀初之後，它才會發力。但對此蕭宸不可能不利用一下。
至于雅虎，則是比谷歌先一步成功，但即便是所謂的成功，實際上從其盈利本質上來說，依然微乎其微。雅虎現在的成功，實際上是科技股的成功，它的企業實際收入很低，但股價卻是連連上揚，現在新瀾集團控股的那部分股權，價值已經飆升了不知道多少倍，但作為控股方，新瀾集團本身並沒有從其營業中獲利多少。但至少這讓秦沁相信蕭宸的目光是準確的，而且在進一步接觸這些高科技企業之後，秦沁也相信這是今後世界的潮流，其市場不可限量，而且很難飽和。
只是蕭宸卻無法解釋這個問題，只好道︰「我其實並不知道他們一定會賺大錢，但我知道科技股會賺大錢，這是一個潮流問題。」
秦沁自然是對這個解釋不滿意的，但蕭宸不說她也沒辦法。蕭宸自然也沒法解釋。他不可能告訴小姨說1999年，美國納斯達克股市將上升85.6％，網絡股雅虎連創58次新高，漲幅最大的是網絡股qual，從26美元上升到659美元，帶動道.瓊斯股票指數上升25.2％。而全世界漲幅最大的股票要數香港的盈科數碼動力，8個月上升500倍。
秦沁便問道︰「你就不擔心這其中的泡沫有多大？？而且我知道華夏的科技股也在暴漲，你不擔心？」
蕭宸笑道︰「其實我覺得所有這些現象，都給人一種啟示︰要思考股票市場的新概念。美國股指升幅過大並開始劇烈波動，引起了對美元貶值和股市崩盤的擔心，甚至連關于美國經濟崩潰並引發全球經濟危機的說法也不絕于耳。如何認識美國‘新經濟’和股票‘泡沫’，關系到預測全球經濟前景，也關系到華夏股票市場的理念及調整方向和發展前途問題。我認為，‘美國經濟泡沫’之說是一種企圖機械地按照「市盈率」來規範股市的傳統理念，不但妨礙我們正確認識和借鑒美國經濟發展的經驗，而且對華夏股市發展也沒有好處。新的股票投資理念，首先應是制造概念，啟動股市，帶動新產業發展，促進經濟結構調整。‘股票市場是炒未來’，‘炒未來’就是炒作未來經濟發展前景以鼓勵股民信心，炒作新興產業股票，將股價炒高之後變現，使新興產業能夠通過股票市場得到資金，盡快度過高風險的創業投資階段，完成‘資金原始積累’，藉此來迅速發展。」
小姨就笑了笑︰「那你是怎麼看待新興產業的上市公司在股市中的地位呢？」
蕭宸微微想了想，實際上這個問題他最近考慮得比較少，沉吟了一下才道︰「只有新興產業的上市公司，才能夠取得超額利潤，成為股票市場的支柱。小姨你該知道，美國經濟在70年代相當糟糕，但90年代持續穩定發展，基礎是所謂‘新經濟’（知識經濟）。知識經濟以高科技產業為代表，高科技產業以計算機為主要工具，而通訊網絡則成為新經濟的‘基礎設施’。美國股市必將成為孕育高科技和網絡產業的溫床。道.瓊斯股票指數從1987年‘黑色星期五’以後，從3000點直沖14000點，主要是網絡股暴漲所帶動。至于泡沫，不用擔心這個，即便真是泡沫爆了，損失最大的也不會是咱們。」
蕭宸這一點比較黑，虧美國人民的錢，他是真的一點都不心疼的。
小姨就笑了笑︰「你呀你，美國人民跟你有仇啊？」
蕭宸笑道︰「沒啊，其實我是很親美的嘛。」
小姨在那邊白眼一翻，直接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