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曼萬分震驚的回味著最後兩個字,腦子里一片空白,什麼就**了?誰?這是說的誰?
溫景之閃身進來,望著一臉慘白的滕曼,不明所以,「怎麼了,不舒服麼?」他緊張的走上前,雙手還沒觸及她的肩膀,她人已退開。
一雙迷惑的大眼,似被一層厚厚的濃霧掩蓋,一片茫然,還有慌亂和,驚懼?
溫景之指尖一蜷,慢慢握起來,她的這表情,讓他有很不好的感覺,瞥見她手中緊緊攥著的手機。
「誰的電話?出什麼事了嗎?」
「誒,我說,你們這是在玩兒哪出啊?大家伙都等著呢,要看,晚上回家看去!」滕冀忙的暈頭轉向,一回頭,見這倆當事人像牛郎織女似的杵那兒兩兩相望。
「滕冀,你出去,把門,帶上。」滕曼的聲音似乎在顫抖,卻夾雜著一絲不容忽視的堅決。
滕冀滿臉疑惑,望向溫景之,只見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你告訴我,我,我是,我們是什麼關系?」滕曼壓抑的厲害,抱著雙肩,白霧藹藹的雙眸蓄滿水汽,泫然久久,才不堪重負的顆顆滾落!
她突然想起前些天這男人的不對勁,還有父親對他的態度,原來,他們那時竟是因為這件事?從杭州退婚,到最近,她經歷了太多,思想的負擔和心頭的壓力,不是一點點。
溫景之心頭狂跳,他千防萬防,沒成想,卻壞事兒在最後的關頭!
「曼曼,你听我說——」他上前一步,想要擁住她。
可現在的滕曼卻是避他如蛇蠍,搖著頭後退,一步又一步,那樣子,像是要徹徹底底的走出他的世界一般!
不,他不允許!
溫景之不管不顧,上前攥住她的皓腕,前所未有的慌亂,「曼曼,不要避著我,你听我說!」
從一開始的掙扎,到後來的大力推拒,滕曼接近崩潰的邊緣,「這算什麼?這樣的婚姻,你想要?」
眼淚糊弄了滿臉,哭花了妝容,喊啞了嗓子︰「放開,別踫我……」
溫景之唯一能做的,便是緊緊的將她按在懷中,一遍又一遍的安慰拍撫她縴瘦的背,「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別哭,曼曼,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保證過,會給你一個解釋,你只要相信我,好不好?」
此時的滕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發不出聲音來,一個勁兒的低低的悲鳴,嗚咽過後,喉嚨像是撕裂般的疼痛!
如果不是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干,她定然不會在短時間內消停。
滕冀和溫行昀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騰遠山尋了個借口,將家里的其他人都先送走。
眼看這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客人們都已經安排就緒,就等著倆位主角閃亮登場了,奈何遲遲不出現。
柳如儀心里頭有不好的預感,自從那天以後她都是心神不寧的。這個兒子呀,做什麼事情都是極有分寸的,可這一次,她應該要阻止的,這事兒太荒唐!起碼,得要等鑒定結果出來再做打算!
瞥了眼大廳的時鐘,按理,這時候迎親的車隊都應該要出發了,可還是沒動靜。
柳如儀來回在原地打轉,沒法子,就撥了個電話給溫行昀——
听完,她整個人差點沒急暈過去,就怕臨了出這樣的事兒,好在溫耀祈這會兒已經上了游輪,陪客人去了。
顧不得腳下步子的虛浮,不禁又加快了些,雖然不合禮節,她也得要趕過去看看!
滕曼的臥室外面,騰遠山是烏雲罩頂,安玉素臉色煞白,不停的上前拍著房門,「小曼,開門呀,有什麼事情你開了門再說!」
「砸了,我進去看看!」
安玉素一把攥住他的手,「你干什麼?也不看看這什麼日子。」
那怎麼辦?
兩人正爭論著,房間從里面被溫景之打開,他原本好好的發型,此刻不知怎麼,凌亂的不成樣子,身上的西裝也不見了,白色襯衣的袖扣大開,亂七八糟的挽至手肘處。
騰遠山見狀,一顆心直直的往下沉——
「爸,婚禮,暫時取消吧!」聲音不輕不重,竟如有萬鈞之力叩在每個人的心門上!
這是他說的唯一的一句話,之後便仰在門板上重重的吐氣,一只手臂橫放在眼前,遮住那一臉的疲憊。
眾人皆是一臉的失色,卻是沒人敢上前問為什麼,剛剛還熱鬧非凡的氣氛,瞬間沉重壓抑!
「取消?!」柳如儀腳下發軟,一步一步的上樓,听到這倆個讓她心驚肉跳的字眼。
「你知道今天來的都是些什麼人嗎?你說取消?你丟得起這人,溫家還丟不起呢!」不是信誓旦旦的跟她保證,一切都沒有問題的麼?
柳如儀在兒子面前站定,胸口劇烈的起伏。
騰遠山自然也是知道事情的緩急,也不跟溫景之大招呼,徑自進了門,看見滕曼倚在床頭,雙眼空洞,沒有焦距。化得美美的妝,也被淚水浸花。
騰遠山看得心里頭特別不是滋味,一抽一抽的疼,「小曼,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問完,他耐心的等著她來作答,良久,才听到一個沙沙的聲音︰
「爸,我以後,還能叫你爸麼?」
這句話,多少無奈,多少心酸!
騰遠山那樣一個喜怒不輕易形于色的人,有哪一次的失控不是跟眼前這丫頭搭上邊兒的?她無疑是他這些年來最大的精神寄托,雖然沒有放到嘴上來說。
騰遠山伸出粗糲的指月復,替她拭去眼角的淚,聲音哽咽,「傻孩子,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這一輩子都是你的爸,你也只能姓滕!」
禁不住的老淚縱橫,就像是幾十年前在醫院抱起手術台上冰涼的她,那個時候,也是這種感覺,那種失去骨肉的痛,今天,偏要再次上演一遍!
滕曼訝異于父親的示弱,她從未見過他為誰而哭過。
「爸,您能告訴我所有的事情嗎?我要听所有的事情!再也不要欺瞞我,我已經長這麼大了,不需要你們藏著掖著的怕我受傷害。」
騰遠山點點頭,「可是,小曼,不是在這個時候,你知道外面有多少雙眼楮在盯著今天這場婚禮嗎?所有的事情,都等過了今天再說,好不好?」
過了今天?過了今天,她就是溫景之的妻子了!
「那你告訴我,我該稱呼他什麼?老公?小叔?還是,小舅?!」滕曼又哭又笑,可不就是好笑麼?這樣戲劇化的狗血事件,竟比小說里電視上還要讓人不齒。
溫景之在床尾佇立了良久,她是在叫給自己听,他知道,她在責怪,她,有這個權利。
「爸,你出去吧,就說,婚禮取消,其他的,容我再想想。」到這一步,他也不想逼迫她。
「景之,這怎麼行?會鬧大笑話的,不行,絕對不成!這讓你以後在軍里如何立足服眾?」婚姻又不是兒戲,要是沒有到今天這一步,取消也就取消了。
「爸,按我說的去做吧!還有,讓我媽和行昀照顧好老爺子,他有高血壓,帶著他的私人醫生去——」
溫景之煩亂的扒扒短發,在床前踱來踱去。
「好了,你們這是在演苦情戲嗎?」滕曼無聲的抹著淚,一張口,喉嚨嘶啞的更吃過糠似的,一刀一刀的在劃。
「我去,這,已經是第二次,我不能,兩次都在摔在同一個高度上。大不了,以後離婚就是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說,是吧小舅!」
那雙噙著水氣的眼,不帶一點溫度的直射向溫景之,這個男人狠起來的時候,當真不會顧到別人的死活。他明明知道整個事情,卻能忍心不跟她講,這種違背倫理道德的事情,他敢做,可她,不敢!
兩個男人倒是皆一征,還是溫景之回過神來,「曼曼,你又何必這樣說,我說過,有個婚禮和沒婚禮在原則上是改變不了什麼的,你忘了,我們結婚證都領了幾個月了。」
他就知道,她會退縮。這是一早便在心中定下的事實,所以他要瞞著。原本是決定在鑒定結果出來後,再跟她說,如果她是騰遠山的女兒,那麼自然是問題不大,如果她是唐憲的女兒,那麼,她從此後也只能是騰遠山的女兒,結果不會變,變得只是他的認知。
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然而在那些打算中,卻沒有一個是打算讓滕曼離開。
是啊,這是鐵定的事實,她又在掙扎什麼呢?
滕曼抹了抹鼻翼的一側的淚,緩緩從床沿站起來,「走吧,耽誤了好些時間了!」
溫景之並沒不上,只是狠狠的盯著她,從她的眼里,他看不到一絲的放開,只有無邊的不信任和嘲弄。
這,就是他要的?
「取消吧,你這樣子,洗個澡,睡一會兒——」
滕曼死死的將指甲往手心里攥,逼出臉上的無所謂,「怎麼,又不敢?呵……」
溫景之的眉頭,越發的緊蹙,「曼曼,但凡你有一絲向著我的心,也不會這樣跟我說話。」他幽幽的像是在嘆息,又像是在說給自己听。
滕曼淒然的笑,「是,誰讓你們自作多情的,你們自以為的為我好,恰恰是我最不要的!」當她是傻子一樣的擺布麼?
溫景之自知再說下去,兩個人又得相互生悶氣,看,這就是不坦誠的結果,他忘了他的曼曼也是個倔脾氣,確實,他自以為的為她好,也許是另一種的傷害。
他神色復雜的望著滕曼,眼神黯淡,「那你現在都知道了,說說,你的決定吧!」突然很想知道她到底將他置于何地?憋在心里的一句話,就那樣不禁思考的蹦出來。
滕曼不由一滯,她的第一反應是荒謬,然後是一陣心慌,至于決定,她還真沒有考慮過。
她的迷茫和猶豫,讓溫景之期盼的心,一點一點的冷卻,兩個人在一起時的感覺,難道能作假麼?讓她做個決定就這麼難?
氣氛驀然的繃緊,隨著溫景之落寞向門口而去的動作,在尋找著一個突破口。
「你在外面等一等,我把自己收拾下,這個樣子也沒法兒見人。」滕曼說完,便徑自朝浴室走去。
和溫景之的面無表情相比,騰遠山是重重的舒了口氣,隨後,是更為深切的心疼。
經過這樣一個突發事件,大家的心里都各自存了心思。
這是一場高管政客、各路精英雲集的矚世婚禮。
游輪的裝修之奢華,格調之高雅,無一不詮釋著它的貴氣逼人。
卻也只是這樣。
雖然,它的名字叫Truelove,真愛之輪。這名字听說是溫景之給起的。
因為來的太晚的緣故,很多即興節目都來不及,只是簡短的由軍區覃司令作了一番證婚詞。
兩人皆是默然的說著誓言,然後交換戒指,儀式倉促的結束。
開席,時間已然過了午時。
新郎新娘從頭到尾是機械的任由主婚人擺布,像是兩具精致的人偶女圭女圭,看著光鮮亮麗,實則愁雲慘淡。
光看敬酒的環節,就能窺出一二。溫景之自然是萬年不變的淡笑,一切禮儀仍然周到的叫人挑不出一絲的岔子,平日里多會周旋的一個人,如今卻是來者不拒,任誰端來的酒他都一口悶,害的身為伴郎的吳天只有站在邊上干瞪眼的份兒!
老大今兒是太興奮了吧?莫不是故意要將自個兒灌醉,好讓他們鬧不了洞房吧?乖乖,這也忒狠了吧!
滕曼扯了他的下擺好幾次,他只是轉頭非常溫柔的沖她笑,輕輕對她說沒事兒。
這一幕幕在別人眼中是小兩口感情好的表現,只有滕曼自己心里清楚,他的那一眼,跟平時有著多大的不同!那種隱隱的疏離和淡漠,著實刺傷了她的眼。
她又何嘗不是,心里的矛盾和苦楚,又有誰來替她分擔?
若硬要她說這場婚禮帶個她的驚喜,那麼只有一個︰閔飛月。
那個因換上男友眼角膜而復明的女孩兒!
她如今竟然是軍區空軍部的特種飛行員?滕曼很是訝異的望著她,瞥見她的肩章,一杠二,中尉。很難想象,那時候柔柔弱弱的女孩子,能是現在這等英姿颯爽的模樣!
滕曼在心里唏噓了良久,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這應該是溫景之請過來的客人吧?
總算是一桌一桌的過去,這才剛剛到了一半,男人就吃不消了,可不是麼?拼老命了!
溫景之縱使是海量,空月復灌下去那麼多的酒,也HOID不住!
滕曼正好借此機會,扶著他先撤,前面就交給溫行昀,伴郎吳天和伴娘莫輕衣。
兩人跌跌撞撞的,相攜來到游輪布置好的房間,滕曼撐著他高大的身體,腳下高跟鞋都快要吃不消了。
這酒喝的,特麼越喝越清醒!只是渾身沒力站不住,溫景之濃眉深蹙,攜帶著酒香的溫熱氣息,不停的噴灑在滕曼光果的脖頸處,燻紅了那一片肌膚——
「自己有多少的量你難道不知道麼?」滕曼嗔怪的口氣听著似有些心疼的味道,這讓溫景之心頭暖暖的。
將他扶到床上,這才有功夫打量這間房,統統都布置成了喜慶的紅,不是大紅,而是粉紅,和玫紅。連床上也灑滿了粉紅的玫瑰花瓣,淡雅而柔潔。
睇了眼床上的男人,他似乎很不舒服,性感的薄唇微微張著,似在囈語,滕曼湊近了一听,隱約是听到一個水字。
起身給他倒了杯水,忖了下,扶起他的上半身,坐在他的背後,將水杯擱至那干涸的唇邊。
溫景之的意識異常的清楚,吃力的想要睜開雙眼,奈何就是張不動。
「老婆,熱,難受——」
聲音更是難听,而且一開口,強烈的酒氣就讓滕曼嗆了好大一口。當真不喜歡酒鬼!
滕曼不聲響的喂他喝完水,真想狠心扔下他不管,可奈何他硬是挽著她的腰不讓走,還將頭枕在她的大腿上,灼熱的呼吸就隔著一層綢緞,全數熨燙著滕曼的小月復。
自那片地方升騰起的一股子熱氣,燒得滕曼渾身像是被熱鍋上的螞蟻在噬咬一般的麻癢!
「你做什麼,要睡,好好的躺床上睡去!我還要出去看看呢。」和他這樣共處一室,還不如到外面去招呼客人。她不能做到當作什麼都沒發生。
「不要去,陪我,不準走!」他的霸道,也不是第一天見識,可這一回,總覺著有那麼一點點懇求的味道在里面,滕曼竟听得有些澀澀的。
他怎樣都不肯松手,滕曼一時拿她也沒有辦法,只好又陪著他半躺在床上,由于今天起得早,再加上一番的忙碌,連番的打擊,是身心皆疲,她很快便斜斜的倚在床上眯了過去……
等她一覺醒來,竟發現自己好端端的睡在了被窩里,腰間照例是被一只長臂給圈得牢牢的。
滕曼緩緩的轉頭一看,男人的眸色似染上了皎潔的月光一般,清亮且柔靦。
「什麼時候了?」她張了張嘴,沒想到自己竟真能睡過去。
溫景之撐起上半身,傾身一個吻,便落在她的眉心,「新婚快樂,溫太太!」這個新鮮的稱呼是如此的醇厚好听。
滕曼先是羞澀的一笑,而後似想到什麼,笑意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輕鎖上的眉頭,接著轉開了臉。
「你把我們的新婚之夜給白白睡掉,說,要怎麼賠我?」男人忽略她的變化,一心要調動出氣氛來,便開始恢復他的本色,一頭短發隨著他的不停轉動輕蹭,刺得滕曼的臉上癢癢的。
「別動,好好躺著不行麼?」他怎麼好意思提這茬兒的?難道一點都不尷尬的麼?
想到他們也許是有血緣關系的,滕曼渾身的寒毛就直豎!
溫景之擱在她腰間的大手,猛然間收緊,帶得她更加的貼近自己。
肌膚緊致相貼,頓時生出一股子的氤氳來,滕曼一驚,這才發現,絲被下面的他們,竟是未著寸縷的!
又是羞惱又是窘迫,滕曼別扭的擰著勁,不說話,就是不讓他有進一步的動作。
溫景之自然是不肯輕易放過她,薄唇挾著酒意清香,留連在她的耳邊,來回的輕舌忝,順著她美好的耳朵輪廓,不斷吹著熱氣。
「你都,睡了好一會兒了——」含著濃重的鼻音,溫景之腆著俊臉,不滿的控訴。
滕曼不用想的,就能知道他要做什麼,雙腿一直緊緊的夾著,不肯放松一點。
而他,也異常的有耐心,不急不躁,輕輕的摩挲,慢慢的開導,等她適應,等她放開……
「曼曼,不要拒絕我,好好的感受我,跟著你的感覺,不要壓抑自己。」
他明顯感覺到滕曼的克制,原因他也明白。她對他的心,原本就不純粹,一開始是別無他法,後來是一種習慣,如今好不容易她一點點的打開心結,又出這事兒。
她會縮回龜殼,是必然的。
溫景之一步步的進犯,滕曼死死的堅守,兩個人,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小叔,非要,非要這樣麼?」滕曼的聲音帶著哭腔和寒意,逼得溫景之再沒有堅持下去力氣。
他自她身上翻身平躺,舉起單臂遮住自己的眼。
好一會兒,他才听到自己的發音,充滿了前所未有的不確定,「曼曼,是不是我們以後都會這樣了?如果,你是唐婉婉和唐憲的女兒,如果你是我的表外甥,你,就打算把我們的過去都抹殺掉!是嗎?」
有些話,一經說破,那對當事人來講,是何等的痛?
溫景之是第一次嘗到,將躲藏在陰暗中的傷口,揪出來,暴曬到空氣中的滋味,無處藏身,任憑來自各方的肆意侵襲。
原來,是那般蝕骨的痛!
滕曼在听到‘表外甥’這三個字眼時,渾身不可抑制的滑過一絲顫意,然後越來越濃烈,濃烈到,她不得不縮緊自己的四肢,蜷縮成嬰兒在母體時的自我保護狀態。
淚意又開始肆虐,她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當時唐婉婉打電話過來,她說︰
「小曼,你不可以和溫景之結婚的,你們,你們可能是,是有血緣關系的……你是我的女兒呀,小曼——」
她原以為,從此後可以好好的經營自己的幸福,可等來的,卻是這樣的晴天霹靂!
經過一整個下午的沉澱,她如今已不如白天那般的激動,「小叔,你把你知道的,說給我听听吧,就當,就當是可憐可憐我,一個活了二十五年的人,到頭來竟連自己的身世都不清楚。」
滕曼幽幽的開口,她,果真不是安玉素的女兒,果真不是!
腦海中浮現出另一個女人的影像,那個她曾經見過兩次的女人,可臉部輪廓還是模糊的。
天氣並不冷,可滕曼縮在一角,她在瑟瑟的發抖,透過絲被,清晰的傳導至溫景之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他心疼的無以復加,身體只能遵循自己最原始的意念,向她靠攏,將她抱在懷中。
感覺到她的身體明顯的僵硬,抖的更加厲害!
「曼曼,不要推開我。」連這樣的懇求都是蒼白無力的。
他們之間本應是最最親密的關系,陰差陽錯的卻走到這一步。
溫景之嘆息著將頭埋入她的後頸,在那捧柔軟的發絲中汲取些許的安慰,等心情稍稍的平復,懷中的人兒也不再顫抖如冬日枝頭的枯葉,才緩緩道來︰
「我一直沒有跟你說過,溫家和唐家的關系。我媽,和唐家逝去的老夫人柳如絮是同父異母的姊妹,不過,兩人的關系卻一直都不大好,加上唐家背景涉黑,十分的復雜,我們幾乎是沒有什麼來往的。」
是的,幾乎是沒有什麼來往,若不是當年行昀和滕曼跟唐炎之間出的那點事兒,他也不知道,原來,他竟是唐炎的表舅。溫景之吐出一口長長的氣,似乎是在極力克制著心頭的不甘願。
「而你的母親,當年,她也確實是滕家收養的女兒,她和你父親兩情相悅,一直偷偷的在一起,後來,他們的事情被揭穿,雖不是真正的兄妹,但是他們的關系還是會影響到你爸當時的仕途,正巧那個時候,唐憲就出現,不久,你媽就和唐憲私奔了——」
「再後來,你媽就懷上了你,可就連她自己都不清楚,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誰的……這些年,她並不在國內,對溫家和唐家的關系自然是不清楚的,所以,一開始,她並沒有想到這一層,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是打算讓你這輩子都姓滕的。」
在說這番話時,溫景之中間停頓了兩次,他總是不願去想那百分之五十的可能,真正的難以啟齒。
所以,她能去責怪誰呢?滕曼清淺的呼吸,臉上的淚痕也早就干涸,後背貼上來的精壯胸膛,觸感像是裹著絨布的鐵疙瘩,熨的她直發燙。
「曼曼,我不怕剖開我的心,擺在你面前,也不在乎世人說什麼,我只怕,身邊沒有你!」
背上傳來的心跳聲強勁而有力,如擂鼓般的傳來,滕曼不知該如何作答,她的心,很亂……
等待的日子倍感難熬,鑒定的結果,不是不能提前知道,而是不敢確定,如果溫景之願意,就是當天就拿結果也是可以的。
但沒人願意去這樣提議。一方面懇切的想快點知道結果,另一方面,又害怕得到的結果並不是所有人想要的,那種在矛盾中反復煎熬的滋味,就好像是將自己扔進油鍋里,炸一下,撈出來;再扔進去炸一下……
原本都安排好的,帶滕曼出海去玩幾天,雖然沒有蜜月,好歹也能心無旁騖的陪陪她,事態的失控,讓他存的那一點點小心思,也都成了徒勞。即便是沒有爭吵和冷戰,彼此間的傷害,也無時不刻的存在著。
游輪的甲板上,兩人各自佔據著一個位置,天氣漸漸轉涼,即便陽光充足,在海上,也覺著有些陰冷。
溫景之出神的望著她良久,嘆了口氣,起身走進艙內,返回的時候手里便多了條毯子。
「你出來不知道多穿點衣服麼?凍著了怎辦!」男人邊嘆氣,邊給她擁緊,手底那削瘦的觸感,讓他的眉心猛縮。
滕曼神情淡淡的,眼底下是流光浮動,海風吹來,有些凌厲,剮蹭著她嬌女敕的臉頰,有種皴裂的痛,不由的縮著鼻子,皺起眉。
一雙大手撫了上來,輕輕撥開她臉上的發絲,將她的頭按向自己的懷里。
「別想太多,累了就回房間去休息,一切都有我,只要你牽緊了我的手,不放開,就好。」溫景之揉著她的頭發,在她的發頂留下一吻。
滕曼抬頭,望進那一潭的深幽,男人雋秀的面容,經過海風的肆虐,越發的凌厲深邃。
「我們,沒有回頭路好走了,是不是?」盡管還是覺得有些淒楚,滕曼已經比較能夠坦然面對。
這個男人,她是有留戀的,不論是心,還是身。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來不及細細的去想,就一閃而逝。
溫景之不答,只是將她擁的更緊!
而滕曼也可勁的將身子往他的懷中縮,恨不能融入到一起去!
擺在他們面前的,不是什麼世界末日,卻比世界末日更可怕,如果沒有明天,那也就不會有牽掛和欲念。
最怕的是,那不能確定的未來,明明看見有路,到頭來卻被告知是海市蜃樓,那種狂喜和狂悲,豈止是要將人拖入暗無天日!
滕曼累極的趴在他的臂彎,淚已經哭干,這些天來的多重打擊,就是個鐵打的人,也要垮。
明天,就在明天,一切都會有答案。
溫景之能做的,就是斷了跟外界的一切聯系,一心一意的陪著滕曼在游輪上,享受這不長時間的平靜。
雖然壓抑,也有些自欺欺人,不過,好歹還是有希望的,哪怕是一絲一毫,他也要牢牢握住!
滕曼這一整天都沒什麼胃口,隨著時間的逼近,她還是表現出煩躁來。
如果,她當真是唐家的孩子呢?若自己不曾知道這個秘密,那也就罷了。可她如今還能心安理得的姓滕嗎?還能賴著安玉素撒嬌嗎?還能和溫景之好好過嗎?
她擁有的一切,最終還是要失去。
溫景之看出她的煩躁,便拉她去了游輪的操作室。
「走,帶你去開船!」
船長是一個中年的男人,大大的啤酒肚,略略有些禿頂,笑起來,一臉的肉都擠到了一起,很是有喜感。
見到溫景之和滕曼,笑著跟他們打招呼︰「二少和少女乃女乃來啦,這片海域的小島,一會兒就到。」
溫景之笑著跟他打招呼,「林叔,你去休息會兒,讓我來開!」
小島?「你會開這個嗎?」滕曼不無懷疑,這個男人的能力她不是沒見過,可也不能是萬能的吧?
溫景之親昵的點著她的俏鼻,「不相信你家男人?」
她家男人?滕曼又不爭氣的臉紅。
被稱作林叔的船長發出很爽朗的笑聲,「少女乃女乃,你可是不知道二少的本事,他連飛機都能開了,這一艘游輪,自然是不在話下的!」
滕曼點點頭,她如今比較好奇的是,他有什麼不會!
林叔放心的將操作台交給了溫景之,識趣兒退出身去。
溫景之拉著滕曼,將她圈至身前,握住她帶著涼意的手,忙碌的在操作台上搗鼓,滕曼的注意力只能集中在手上,也就暫時分不開心去想其他。
在一望無際的海上航行,是最最無趣的,不多久,滕曼便嚷著不要再玩兒,欲從溫景之的懷中退出去。
男人卻是不肯,雙腿固定住她的位置,一低頭,在她的唇邊竊得一吻。
「你,專心點兒,難道想學泰坦尼克撞冰山嗎?」若是換做以前,滕曼肯定是帶著輕松的口氣作調侃的。
可她竟然有那麼一瞬間的心思,覺得如果這時候撞上冰山才是圓滿!
她為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荒誕想法感到心驚。
「曼曼,我們沒時間度蜜月,這幾天,我原本是安排了好些節目的,最後就只保留了到這座小島,我們有半天的時間,可以享受最原始的生活。」
溫景之的話里听不出太多的情緒,很平靜。
可滕曼轉身,一抬頭,卻見那雙眼帶著憧憬時特有的光彩,緊緊的盯著前方!
心在慢慢的沉淪,也許不是在這一刻才有,卻是在這一刻才發現!她伸出雙臂,不經思索的環了上去,男人精瘦的腰身線條猛然繃直,再緩緩的釋然。
滕曼將整張臉貼住他的胸膛,听著他有力的心跳。
迷茫還是有,不安也還在,但是她這一次不是一個人在承擔,身前這個男人,甚至願意冒天下之大不韙來陪著她,護著她,只需,她將自己完整的,交給他!
也許,她真的可以?
「溫景之——你真的願意只做溫景之,只做滕曼的溫景之麼……」
男人不時的蹭蹭她的頭頂,「曼曼,你不覺著這話應該我問你才是麼?」他特意將話說的輕松。
滕曼不滿意他這樣的回答,又將冰涼的小臉往他半敞開的襯衫內蹭了蹭,「說嘛,我要听你說。」
「曼曼,我其實比較貪心。」
溫景之頓了頓,滕曼卻提著心,踮著腳尖,屏住呼吸耐心的等待他的下文。
「我只要做你的男人,你也只能是我的女人。妥協,想都不要想!」
游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住,在海浪的涌動下,輕輕的搖晃。
「我們可以在一起,跟普通的夫妻一樣嗎?」
「傻丫,當然了!」
「可是,我們不可以有孩子,是不是?」她的喉嚨在顫抖。一時間的承諾,在沖動下,誰都做得出來,可時間久了,難免會褪色。
她不敢想象,一個沒有孩子的家庭,能幸福到哪兒去?
況且,他的意願能代表整個溫家嗎?他的父母是那般的殷切盼望,可偏偏——
溫景之從未有哪個時刻,能如此感動過,他的曼曼讓他又愛又痛,她居然想到孩子了!
「又瞎想,你怎麼就不盼望點兒好呢?」他能告訴她,其實,他有想過,讓曼曼假裝懷孕,然後騙過他的父親和天下人,等時機成熟,他再想法兒去孤兒院領養個回來?
叫他怎麼能忍心?
也許,一切都是他們想太多,但願,都是他們想太多!
這果真是個無人小島,面積大概有五六個足球場那麼大,倒是島上的植被郁郁蔥蔥的,很是讓人心曠神怡!
游輪上幾個隨行的人,按著溫景之的吩咐,將帳篷和一些個救急用品搬下來後,便離去。
「我們,這是要住在這里麼?」滕曼見到這些個東西,不禁有些擔憂,這種地方,晚上不知會不會有野獸的?還有,這邊周圍都是海水,晚上睡覺會不會被海水突然給淹了?
「當然了,他們會到明天早上再過來,來吧,我們先找個平坦的地方把帳篷支起來!等會兒,我帶你去周圍轉轉!」溫景之似乎很是興奮。
看到滕曼一臉的興趣缺缺,湊前上去,「怕什麼,有我呢,到晚上,在這種地方看星星月亮,別有一番味道!」
他自然是不怕的,野外生存訓練比這可殘酷多了,可這一個嬌滴滴的女人,你說,這不是跟你來受罪來了嗎?
不過,滕曼也沒說什麼,只是任由他帶領,兩人協作,將帳篷的支架給釘牢。
接著,溫景之抽出壓縮棉被,厚厚的撲了兩層,才讓滕曼躺進來休息。
「誒,你去哪兒?」見溫景之要走,滕曼心急,一把拉住他的褲腳,咬著嘴角,模樣可憐兮兮。
男人輕笑,又坐下,將她抱到自己腿上,「我只是出去撿一些樹枝來,我怕到後半夜會冷,乖乖的在這兒睡一會兒,我不走遠,放心。」
滕曼不依,使勁兒的搖頭,「我也要去!」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兒,笑話,她死活是不肯承認自己其實怕這地上會有小蟲子的!
溫景之沒辦法,只好拉著她的手,彎腰帶她出了帳篷。
溫景之穿得很是休閑,上身一件白色修身的V領線衫,將他精致的鎖骨和硬朗的腰身線條完美凸顯,跟下半身的卡其色休閑褲配的恰到好處。
此刻,袖管被他挽至手肘處,正彎腰把一摞摞的樹枝歸在一處,動作不緊不慢,全然和他的身份不符,卻優雅到爆!
膠著的目光自他的背影移開,既然出來了,那滕曼總要做些什麼吧?
「要不,我來拿一點吧!」看著,好像是一次拿不完似的?
溫景之板下臉孔,很堅決的搖頭,「這是男人做的事情,小女人插什麼手?」一次拿不完,做兩次不就好了。這又硬又髒的。想起她那雙縴縴細手,細皮女敕肉的,他怎麼舍得?
「你別瞧不起人!我還是很有力氣的!」滕曼擼起袖管,握拳,使了使勁。
溫景之失笑,「知道你有力氣,我們留著晚上用好不?」這男人,又開始不正經了。
滕曼狠狠的剜他一眼,「個色胚!不要,拉到!」
兩人說笑著往回走,「什麼色胚,我說什麼了?」溫景之不懷好意的睨她一眼,「曼曼,我是說,晚飯要我們自己煮,你留著點力氣做晚飯——你是不是,想多了呀!」
這男人!真真可惡,得了便宜還要賣個乖!
知道他就是這個德行,滕曼也不往下接口,乖巧的跟在他旁邊,目不斜視。
原以為他說晚飯自己煮是說著玩笑的,可當滕曼看到他架起鍋具,又神奇的變出各類洗淨的材料時,這才算是明白過來,他不是開玩笑的!
「你這做法不對,油都還沒有熱透,就把菜放進去,這樣炒出來,會有一種半生的味道…」
「這是鹽,我的天,你連鹽和糖都分不清嗎?」
「哎,你放點姜呀,還有蔥,會腥的——」
滕曼忍住想要爆發的念頭,將鍋鏟往他手里一塞,「你來!」
這男人真是的,若不是他一直站在她邊上,她至于那麼緊張?好歹也是做過一年早飯的人,鹽和糖她至于分不清麼?
溫景之只是笑笑,很听話的接過手去,「我來就我來,保管你吃了還想吃!」
哼,滕曼樂的輕松,將自己炒好的幾個菜,一一擺到小方桌上,聞了聞香味,她覺著挺好的!
耳邊是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不遠處傳來海鷗的歸鳴。天色還不是很暗,溫景之怕滕曼冷,在不遠處生了兩堆火。
望著他開好的紅酒,滕曼咂舌,「你究竟帶了多少東西來?這都能趕上酒店的星級享受了!」
溫景之笑而不答,為她倒上酒,兩人將高腳杯踫了踫,相視一笑。
「開動吧!」
滕曼先前一直沒什麼胃口,這會兒,倒是覺著饑腸轆轆起來。
「來,吃這個,嘗嘗我的手藝。」溫景之為她布菜,見她吃的津津有味,而他只是淺淺的抿著酒。
滕曼吃得興致高昂,好一會兒,才發現對面的人,幾乎沒怎麼動過筷,不禁疑惑,「你怎麼不吃?」
「你吃呀,我不餓。」他只是輕描淡寫。
滕曼望著自己盤里堆積如山的食物,眨巴了兩下,將筷子伸到自己炒的一盤蘆筍跟前,飛快的夾了好幾根,往他的盤里一送。
「禮尚往來,我吃你做的,你吃我做的!」不過,她有點心虛,剛剛這盤蘆筍,好像就是自己把鹽當做糖放的那個。
在滕曼的緊迫盯人下,溫景之無奈的,只好一口一口將她夾到自己盤里的菜,一一消滅,真還不是一般的難吃!
相比之下,還是滕曼比較有口福,唔,這男人做的菜,味道還不錯,起碼,是合她的胃口的。清淡而不油膩。
一頓飯,前半場的時間,都是滕曼在吃,溫景之在喝,而到了後半場,兩個人竟然開始拼酒!
這個,是溫景之不擅長的領域,滕曼玩起了興致,直到兩瓶紅酒見了底,還不盡興。
「早知道,應該多帶一些的!」溫景之不無遺憾,沒法,攏共才兩瓶,喝沒了,難不成還讓人給送過來麼?
這酒量,有一半是氣氛烘托出來的!
這話一點不假,平日里,滕曼的酒量算是好的,也許是最近實在壓抑,連帶著酒量也退步了,這麼點紅酒下肚,已經是頭暈暈眼花花!
「看你醉的個樣子,還要喝吶,哎,去哪兒啊,當心腳下!」話音還未落,滕曼一個趔趄,直直的往後頭栽去!
溫景之眼疾手快的,又一次來得及充當了她的肉墊。
女人帶著一股慣性,重重的拋向男人的胸膛!
溫景之悶悶的哼出聲來,後背傳來尖銳的痛,差一點背過氣去,可想而知,若是滕曼那一身的細皮女敕肉跌上去,還不得被身下的碎石給劃開了口子?
不明所以的滕曼,在他身上掙扎起來,跌跌撞撞的,雙手撐著他的胸膛,狠狠的壓迫。
這女人,可真會折騰的!
溫景之被她推擠的牙根直咬,眉頭鎖的,跟打了好幾個死結一樣!
「你就不能消停點麼?這是謀殺親夫啊。」
為了防止再次遭受襲擊,溫景之干脆不顧她的蠻力,將她整個提了起來,打橫抱起。
醉酒的人要麼又哭又笑,要麼又吵又鬧,要麼倒頭就睡!
可這女人耍起酒瘋來,真是不敢恭維!
可勁兒的往你身上招呼,不一會兒功夫,溫景之的臉上,頸上,就都是她的指甲劃痕,一條一條的,觸目驚心!
夜涼如水,在這四周都是海水的地方,秋意,特別的濃厚。
滕曼自被窩中醒來,身下軟軟的被褥,模得異常舒服,環視了一周,才發現她在帳篷里,好像又喝醉了,不行,車禍之後,她決定不沾酒的!
撫著額角,沒見到原本該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便想著出去找找。
模索到枕邊的手電筒,滕曼出了帳篷,一股子冷風,夾雜著海水的咸腥味,急急的竄入她睡袍的領口,微微的縮了縮脖子,一抬頭,便瞧見男人在篝火邊坐著。
紅紅的火光,映照著他的半張臉龐,隨著火團的跳躍,他臉上的陰影也飄忽不定。
感覺到身後有動靜,溫景之回頭,滕曼摟著雙肩撞入他的眼簾。
「說你怎麼就不記到心上呢!」見她一身單薄的就出來,溫景之立刻就輕斥。
滕曼頗覺無辜,她沒注意這些。
「走吧,睡覺去!」溫景之也起身,將她摟在懷里,快步的往回去。
「你剛剛在外面干坐著,如果我不起來,是不是就打算坐到天亮?」
滕曼揪緊他襯衣的下擺,盯著他將帳篷門拉起來的動作,口氣略有埋怨。
溫景之不語,只是給她掖好被子,讓她趕緊的睡。
一陣窸窣聲過後,溫景之平躺到滕曼的身邊,兩人清淺的呼吸聲相交纏著。外面的篝火不時發出啪啪的聲響。
誰也沒有睡著,滕曼側過身,借由微弱的光線,觀察著平躺的男人,兩個人的距離好近,近到她可以明顯的听出男人睫毛眨動的聲音。
「過了今晚,我們之間會有什麼不同麼?」
和他在一起,迫得她的腦海里只能想著關于他的一切,其他,無暇顧及。
「曼曼,你準備好了麼?」
男人突然沒頭沒腦的冒出這一句,不等滕曼想明白,身邊那黑影已經覆過來!
那晚,他們不停的做ai,似乎彼此都從未那般投入過,迫切的想要趕走心中的恐懼和那份悵然,想要融入到對方的骨血中去!
溫景之帶著一股子狠勁兒,在她身體內橫沖直撞,讓滕曼屢次的招架不住,但這一次她倔強的不求饒,甚至很不甘心的一次次盤上他的腰……
他們兩個,將對方當做溺水時遇見的浮木,緊緊的相互攀附,那種絕望和希望相互交織衍生出的**,猛烈的幾欲將他們滅頂!
當滕曼再一次被大力的頂到最深處,那種痛到極致後,卻又在生命孕育最初的地方開出花兒來!
絢爛過後,被拋入雲端的感覺——
滕曼只覺著,整個人都已經虛月兌,所有的意識都被掏空,一片混沌不堪,唯一清晰的,是眼前男人的臉,那張激情迸發到極致的,妖嬈的臉!探出指尖無力的輕觸,那里,唯有一片濕膩——
「我還以為,會死在你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