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揚揚落下的照片,其中有幾張帶著鋒利的邊角,自溫景之的頰畔劃過,伴著一種尖銳而短暫的痛楚,男人的臉上留下幾道細長的紅痕。
在那一瞬間,有錯愕,有驚疑,還有慌亂和被拆穿的惱怒!
他的臉,立刻陷入無邊的陰鷙!
一張張的照片,大多是滕曼安靜的獨處,那時候的她已經是褪去青澀和焦躁,一臉安之若素。
不過,之後她的身邊就總有羅盛秋的出現……
這些,她早晚會知道,溫景之也想過要坦白,只是總覺著時機不對,況且,這中間還牽涉到好些人,他的難處,她怎麼會懂?
「你終究,還是知道了。」
溫景之細細的想來,就是那天從部隊回來之後,她高燒。之後,就總時不時的給他臉色看。
閔飛月,這個女人,從出現在他身邊的那一刻開始,就知道是個定時炸彈,可他也不能拿她怎樣,畢竟,除卻其他的不說,光就是蘇白的緣故,他也只能睜只眼閉只眼。
滕曼身後不遠處的角落,水晶質地的加濕器,在緩緩的往外冒著霧氣,淡淡薰衣草的香味,彌漫了整個房間,透明的水晶燈柱散發著幽幽的藍光,將她整個人都圈住。
她腳步輕移,側身坐入床沿,雙臂撐在兩側。
水晶燈的光亮側著打過來,將她對著溫景之的半邊臉,隱入昏暗。
「你,就只有這句話要對我說麼?」滕曼頭也不抬一個,低低的盯著自己的白玉小腳。遲遲听不到男人的回答,她煩躁的一下下踢著長毛地毯。
溫景之也好不到哪兒去,伸手輕觸自己火辣辣的頰側,仿佛是被人狠狠的扇過一般。
是,一開始,他讓蘇白過去盯著,倒還真不是說他有多喜歡滕曼,說起來也不過是為了當初在她跟前夸下過海口,要給她做後盾撐腰,可臨了,她出事,他卻不在她身邊。
當時,他心里也就是內疚,非常迫切的想要知道,一個小女孩兒,在人生地不熟的杭州要怎麼過日子?
也不知是蘇白的攝影技術太好,還是什麼其他因素在作祟。漸漸的,那種單純的想法就慢慢的在他心里變了初衷。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全面掌握了滕曼的動態,專業是什麼,選修的什麼,在哪一個社團,什麼時間要上什麼課,甚至連她每個月什麼時候來事兒,來事兒的時候是不是難受也都了如指掌。
有段時間,是蘇白和閔飛月正處在熱戀時期,發過來滕曼的照片是越來越少,也越來越隨意,要麼就是一大幫子的人在一起,要麼就是一個瘦弱的背影。
他開始瘋狂的想,想著那個遠在杭州的小女孩兒,想她靈動的雙眼,想她淡然的微笑,和風吹起她的長發時,飄飄欲飛的姿采!
終于,按耐不住心頭強烈渴望的他,偷偷的一個人跑到浙大,掐好她下課的時間點,混在一群學生中,遠遠的在邊上看她,哪怕只是一眼,也能讓他感到莫名的安心。
那時候,他還在特種兵大隊,有一回出任務,是一個黑社會團伙的軍火交易現場,那中間有他們的內線臥底,在那場激烈的對峙中,內線不幸犧牲。
有段時間,他一直非常自責苦悶,可就在這個時候,蘇白寄過來的照片中,滕曼的身邊開始出現一個大男孩,就是羅盛秋。
一開始,滕曼並不怎麼理睬他,可時間一長,女孩子的心總是會軟的,可他不干了,憑什麼他一直守得好好的人,就讓別人捷足先登了呢?況且,那人看著就不安全。總之就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就好比是自己的寶貝叫人給覬覦了一樣,雖然滕曼當時沒有那個心思,那也是不行的!
于是,他讓蘇白去查,查羅盛秋的底,果然,被他發現,那個男孩還同時跟其他的女孩子在交往!
他試著讓蘇白旁敲側擊的提醒滕曼,後來,蘇白跟他說︰不用擔心,滕曼對那羅盛秋根本就沒有那個心思!
可他還是不怎麼放心,偏自己又抽不開身,那中間的煎熬,如今想來都揪得他的肺發疼,整個呼吸不暢。
這樣,直到蘇白出事——
說起來,蘇白出事,他確實在責難逃,也難怪閔飛月如此恨他!
男人完全沉浸在回憶之中,沒瞧見滕曼在旁已經是一張俏臉,陰霾密布!
「溫景之,我很想知道,你在遠處看著我往火坑里跳的時候是什麼感覺?爽是吧?」她突然湊近,雙手撐在他的外側,一臉的自嘲。
眉眼間的哀戚,一雙眼烏溜烏溜,使勁兒的憋著不讓眼淚往下掉,下巴輕揚,小模樣倔的,讓人心疼!
溫景之探出手去,想要撫住她柔女敕的臉,只伸到一半,便在她充滿不信任的眼神下自覺的頓住。
「曼曼,不要這樣看著我……」誰都知道,這句話有多無力。
滕曼終是覺著被傷了個透,他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解釋,他在心虛麼?想到那晚,白曉出事的那晚,他也是說這樣一句話——
想到白曉!滕曼心中又是一痛,好,就一次來個痛快吧!
「溫景之,你可不可以告訴我,為什麼,白曉身上有你的信用附屬卡?」滕曼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意,她原本以為,沒有這麼難的。
溫景之在怔愣之間,挑了句最不該說,也最次要最傷人的話︰「你去查她了?」
怪異的氣氛,在兩個人之間形成一股暗流,來回涌動。
「是,我去查了,你的話,我一個字也不要相信!」
滕曼將掌中的床單使勁的揉,小拇指上長長的指甲,在不堪重負的情況下,咻得掐斷!
「曼曼,你听我說——」溫景之慌亂的一把箍住她,「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說說你都查到什麼了?我,我都可以解釋——」
即便是一向都冷靜自持的溫景之,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也失去了往日的鎮定。
擺在面前的他都不解釋,何況是她還沒查到的?
滕曼別過眼瞼,看他一眼都嫌累。
「省省吧,溫景之,你的過去我也不想去追究,至于這些照片,還有閔飛月,你得答應我,不許去找人家麻煩。」
她的聲音少見的隱忍,哽咽的幾乎要出不來口。
滕曼狠狠的吸著氣,再緩緩的吐出,眼中的水汽一漾一漾的,仿佛在下一秒,便要奪眶而出,「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小叔,你干嘛要娶我?你不缺權,也不缺錢,身邊定然也不缺能與你相伴的女人,你說說,小叔,干嘛非得是我?」
「你對我好,寵著我、護著我,這些,你難道不知道,對一個女人來說,是多大的誘惑麼?」她緊緊的捉住男人的手腕,那只掐斷指甲的小拇指,開始緩緩滲出血液來,灼痛了他的眼。
「你手怎麼了?給我看——」
溫景之堪堪只是踫到了一點兒,便被滕曼拂去,「你還打算讓我彌足深陷到幾時?你就愛看著我這樣受煎熬是不是?以前是,現在也是,我究竟是哪兒得罪你了?」
她一字一句的控訴,聲淚俱下!大有豁出去的架勢。
溫景之的心口不停的抽搐,他只知道,若是有哪個混蛋讓這小女人哭成這樣,他定當第一個不饒他!可到頭來,她卻對他說,那個讓她受傷的人是他自己?那個看著她跳火坑、誘惑她彌足深陷的人還是他自己?
他是不是該好好反省了?
「是,你就是得罪我了,你不該在某個夏日炎炎的午後來到溫家,不該在後花園里磕破了膝蓋,更不該用嬌軟的嗓音喊我哥哥,最最不應該的是,你給我剝了一顆糖——曼曼,你說,在你對我做了這麼多不該做的事情之後,我要怎麼放開你?你說,你教我!」
直到此刻,溫景之才詫異自己說了些什麼?回味之中,他才驚覺,原來,在那麼早之前,他就存了心思了麼?以至于,後來,他每每回家總是不自覺的搜尋著這小丫頭的背影?
「我承認,做的最錯的一件事,便是沒有強硬的將你從杭州來回來,可你永遠都不知道我有多後悔,我有多想把你一輩子鎖在身邊,你知道嗎?」
滕曼也是听得稀里糊涂的,她根本就沒有做過他說的那些個事情,她根本就不記得!
「你,騙人——」
她的眼楮原本就大,如今這樣一瞪,頓時就跟個銅鈴一樣,充滿訝然!
男人似乎還在為當年的決定而後悔,懊惱的將腦袋擱在滕曼的肩膀處,「我怕你,怕你以後會怪我,怪我沒有給你自己去長大的自由——曼曼。」他拾起滕曼的下巴,逼迫她與自己對視。
溫景之眼神認真而柔軟,仿佛能直抵滕曼內心,兩人頃刻間的對視,似乎觸動了彼此心中最柔軟的那根弦。他覺得胸口酸澀,像是有什麼東西撕扯著,像是有什麼情緒期待著噴薄而出。
「你沒有試過站在窗外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在別人懷中盛開的心情,那真的不好受,比一塊一塊的從你身上剜肉還疼——所以,憑什麼只有我疼?我沒有那麼大的肚量去成全你的幸福,既然我痛,那麼,我也,不要讓你好過!你說,你怎麼能不等等我?如果不是你走快了一步,我是打算要親自給你幸福的。」
滕曼從他眼底看出漫無邊際的傷痛,他的話給她帶來的震撼,已經遠遠超出她所能承受的,這男人的心,重的她不敢直視。
打算要親自給她幸福的男人,如今,給她的又是什麼呢?
「小叔,你很自私的,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真的,太自私……可是,你也好傻,你怎麼能確定,我將來就一定會愛上你呢?」
這男人真是太傻了是不?
「沒錯,我就是個自私鬼,這一生我就是要拉著你,要麼,我們一道歡喜,要麼,我們一起痛死!這想法,從來沒變過——」
溫景之按著她的後腦勺,將她貼近自己,用著接近蠱惑的口氣,誘哄︰「曼曼,那你愛上我了麼?告訴我,你愛我,嗯?」他的舌尖輕輕觸及她的耳垂,開始來回舌忝弄。
這就是這個男人的愛嗎?寧可痛死,也要帶上她?陡然間亙生出一股心疼,她真真為這男人心疼——
滕曼被他按著頸趴在他身上,掙扎不得,男人說話間熱氣不斷的侵襲著她,向身體某處最最柔軟的地方鑽去!她索性雙手繞上他肩,縴縴十指插入他頭發里,緩緩按壓。
一直以來被溫景之壓抑的獸性,此刻見全面爆發,是被她蔥女敕手指按壓出來的,一翻身把她壓在身下,先在她下唇狠狠嘬了一記,然後火熱唇舌往下移去……
滕曼的雙腿被重重的劈開、急切的撕裂、瘋狂的填充、直至完滿……
她申吟著,小嘴張張張合合,吞咽著曖昧的空氣,四肢死死纏住正佔著她身體起伏的男人,感覺雙腿間的麻木,已經纏繞至她的全身,而後又帶著一股尖酸,深入體內最深處。
溫景之早已失控,頭埋在她肩窩里,不斷的低聲咆哮,身下動作狠厲,一下一下毫無顧忌!這一場情事,哪兒來的半點溫柔,只有害怕失去的佔有,和宣誓所有權的霸道!
滕曼渾身都疼,散了架一樣的難受,身子更是仿佛站在直聳雲霄的山頂,往前再一步,是懸崖,退後一步,是如狼似虎的男人,她倒並不害怕,而是心頭夾雜著遺憾的無奈。
「放開……」滕曼無望的掙扎著,斷斷續續的喊,「溫景之你放……」
男人意亂情迷,咬著她下巴與耳朵餃接處的女敕肉,身下動作的更快更重,「事到如今你還要我放?怎麼放?你說,要我怎麼放?」他喘著粗氣惡狠狠的問。
「好不容易抓緊了你……不放,我死也不放!」她的抗議,換來他變本加厲的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