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女人——
滕曼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的第六感,竟是這樣的準確。
一切都來的太過突然,溫景之已經好些天都不著家,電話不通,沒有消息,這次連帶著溫行昀。
她去問吳天,那小子利索的,只用一套官方腔調來回答,說是缺席太久,要忙的事情又太多,可能最近都會很忙……
滕曼不死心,又去找覃昱,這位爺更離譜,當即把她人都給扣住,說是和他老婆在一起比較安全,為了給她排解寂寞,愣是去到溫家把暖暖給接了過來。
她更是坐立也難安,想找覃昱問個究竟,可他一出現,總是電話不斷的,想跟他說話還插不上嘴。
好在覃玄昊小朋友和溫暖小朋友倒是相處的不錯,還時不時的能給沉悶壓抑的氣氛增添一絲的童趣。
「小媳婦兒,這給你,這也給你,你想要什麼和我說,只要我的統統都給你,沒有的我讓爹地給我買,然後再送給你!」覃家小公子很是大方的將自個兒的玩具,甚至是心愛的99式主戰坦克的原裝模型,也一股腦兒的撅著下推到了溫家小公主的跟前。
既是原裝模型,那便是真正坦克的所有配備,小到一個螺絲鉚釘都和真正的一模一樣,只不過這東西都是縮小了n倍的迷你版。
初錦挑眉,嘿,這死孩子,平日里那模型他動都不讓她動一動,這會兒,倒是大方的送起人來。嗯——她抬眼看看了滕曼,不動聲色的望著兩個孩子間互動。
「這些都給我了,你不是沒有得玩了嗎?」溫暖小朋友還是很地道的。
覃玄昊學著他老爸的樣子,笑的一臉詭詐,「你不是我媳婦兒嘛,以後你的人都是我的了,你的東西當然也是我的,反正,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爹地說,這是資源共享!」
合著,這些就是聘禮了呀!先把人家的心給收買了,然後他又不吃虧,算的還挺精!
「可是,君子不奪人所愛的嘛,你給我這麼多,我不能要的。」嗯,對,媽咪說過,不能隨隨便便的收人家的禮物!
「你是女孩子哦,不是君子,你不要客氣,我又不損失……」
滕曼和初錦忍不住發出爆笑,哎呦,這對活寶,真是太逗人了!
「我說寶兒,你前天不是還說這坦克將來你要開著去娶你媳婦兒的嗎,怎麼這會兒就舍得送人了呢?」初錦忍不住開口要逗逗自家那小子。
覃玄昊也不惱,頭都不回一個,很是氣定神閑的開口︰「我媳婦兒不就在這兒嗎,待會兒我還要教她開呢!還有,媽咪,你以後不要叫我寶兒,難听死了。」
哎呦喂,這還在小媳婦兒面前擺起架子來了!兩個女人又是一陣好笑,滕曼想起不久前,他還嚷著要自己給他生個媳婦兒的呢!
「昊昊,那這個媳婦兒你還滿意嗎?」
「嗯,挺滿意的,丈母娘!」
噗——丈母娘?!
滕曼笑的捂住肚子,躺倒在榻榻米上,「我說,初錦,你家的寶貝,真是,這都誰教的呀!」
初錦滿臉跑黑線,「還能有誰,一準兒是你家寶貝弟弟教的唄!」
可他個小小的人兒,學習能力也忒強悍了!
若不是有這兩個小家伙的調劑,滕曼還真不知道,她這日子要怎麼過下去。
她對溫景之的思念和擔心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她知道覃昱是特種兵出生,前些年,在緝毒組,他的名號是響當當的,可是,無限風光榮耀的背後,他身上擔了多少的風險,別人又怎麼可能知道?
溫景之住院的那段時間,她也隱約听滕冀提過,這次溫景之的受傷似乎和覃昱的一個案子有關,對方是一個極為暴戾危險的黑道頭頭。
後來,滕曼才知道,那哪里僅僅是一個危險的黑道頭頭,整個東南亞黑道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這天,初錦和滕曼央不住兩個小不點兒的懇求,要帶滕曼出去玩兒,關了他們好幾天,別說是小孩兒了,就是大人也要無聊死了。
對盛世這地方的記憶不是太好,若不是初錦說這地方安全措施好,滕曼並不想來。
這是一個四面采光都相當不錯的小型兒童游樂場,一干人到的時候,里面稀稀落落的,只有幾個小孩子在玩兒,昊昊和暖暖登時手拉手的一道攀上那高高的滑梯,站在最最頂端向滕曼和初錦招手。
兩對一大一小的出來,後頭保鏢明的是跟了兩個,暗的,覃昱說,一直都有的。
有這麼嚴重嗎?現在是法治社會,光天化日,大庭廣眾,皇城腳下的,這樣還能出事兒,那還得了?
沒一會兒的功夫,那倆小朋友在那群小孩子中間就成了中心人物,初錦邊注意著他們的動向,抽空看了眼一直都默不作聲的滕曼。
「出來了你就開心一點嘛,放心吧,小叔沒事的,昨晚你們還不是通了電話嗎?」初錦安慰的對著滕曼拍了拍手。
她輕輕的點點頭,「我知道,初錦,你給我看著孩子,我出去一趟好不好?」
「不行,你忘了昨晚小叔怎麼跟你說的了?」真不安全,否則,覃昱也不會這樣緊張了,她感覺的出來,這一次,跟往常確實不一樣。
「沒事的,我保證,我,只是去下醫院而已。」滕曼隱忍的嘆了口氣,她必須得去趟醫院,前幾天,她從滕冀的肩上撿了一根頭發,她得去弄清楚,否則,叫她怎能甘心?
初錦搖頭,她拿什麼保證?
「一會兒我陪你去,這個時候,我們不要為男人增添負擔,配合他們的最好方式便是乖乖的听他們的話。保護好自己,保護好孩子。」
滕曼好笑的看著一臉認真的初錦,「知道了,現在你是老大,我只能听你的呀,沒有你的允許,我哪兒也去不了——初錦,說實話,跟在覃昱身邊是不是很累?」
初錦輕輕的勾起嘴角,掠開耳邊散落的頭發,秀氣的臉龐掩蓋不住那份心甘情願的意願。
「我不怕累,也不怕危險,我只怕,身邊沒有他!」
她用著淡淡的口氣,說出這樣一句話,卻不知為何,觸動到了滕曼。
「覃昱比我大個七歲,在我們這群人中間,他是第一個常年不在北京待的,即便有時候回來,時間也是很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那時候,我們待在一起的時間可比小叔長多了。他從小就心重,有什麼總喜歡一個人扛著,他以前在特種部隊的時候,每次出完任務回來,總是會送給我一枚空彈殼,我便知道,他又出去殺了人。大家都知道他從小就沒有父母,心疼他,還不能讓他察覺,出完任務回來,我們就給他包餃子吃,親手包的,多難吃他也吃——初錦,謝謝你!重新給他一個完整的家,這些,都是我們做朋友的,所不能彌補的。」
這時候的日光正好從南面照射進來,鋪灑了整個空間,有些微的熱意,滕曼抬頭間,見初錦仍舊一臉的恬淡,她變戲法似的從包包里掏出一包話梅糖,撥開一顆,送進了嘴巴,又遞過一顆,問滕曼要不要。
初錦那雙狹長的丹鳳眼,眯成一條線,滕曼看著她一臉的享受,嘴里邊直泛酸,很堅定的搖搖頭。
「愛都是相互的,他給我的,也不少,你知道嗎?我認識他的時候,還很小,那時候,真是走投無路,就差一顆死的心了,兩個人能在一起真的不容易,我也混過,有段時間,特愛給他添堵,現在想想,都覺著後悔,滕曼,我又有了呢!」
滕曼眨眨眼,好一會兒,才從初錦充滿母性光輝的眼神中明白她的意思,頓時也為她高興起來。
「真的呀,那你怎麼還出來呢,真是,你該早點跟我說的,累壞了,我怎麼賠得起啊!多大了呀,怎麼看不出來?什麼感覺呀,給我說說!」說罷,還伸出手去往她的月復部貼。
初錦被她驚奇的樣子給惹笑,「哪兒有那麼嬌貴的,不到一個月呢,還小,感覺不出什麼的,你趕緊也再懷一個,女人要是年紀太大的話,生起來比較危險的!」
滕曼有些黯然,失落的垂下手掌,撇開眼光,看向別處。
「嗯,我也想啊,所以,在努力了。」可是,這事兒,不是說人為的努力就夠的,還需要百分之五十的天意和運氣。
初錦見她的情緒突然低落,有些不明所以,聯想到她剛剛說要去醫院,以為是她的身體出了狀況,「要不要跟小叔說,讓他回來陪你去做個檢查?」
「不要!」滕曼的反應有點激烈,像只受了驚的小動物。
初錦疑惑的看著她,不懂她為何會有這麼大的情緒。
「等我有了結果,再跟他說吧,你剛才不是說嗎,不要讓男人擔心,照顧好自己。」滕曼適時的扯開話題,「你要不要也順便去查一下?」
「不用,他還不知道呢,我沒告訴他,你那時候懷孕有什麼癥狀,吐的歷不厲害?」
女人一說起這樣的話題,總愛滔滔不絕,可滕曼是個例外,這偏偏就是她的痛腳,還不能言說。
兩個孩子儼然已經是孩子王了,帶著游樂場里所有的小朋友玩遍了所有的項目後,手拉手的跑回來,都是滿頭的大汗。
時間也是不早,吃完飯,一行人就陪著滕曼去了醫院,在她再三的堅持下,初錦身為女人,自然也是知道女人有女人的**,也就答應了在門口等。
自從那天她無意中听到溫景之說的話,心里已經七上八下的憋了好些的日子,煩躁的做什麼事情都不能夠專心應對。真是不敢想象,過去的那麼多日子里,他都是怎麼過的?
獨自一人進了電梯,正要關上門,突然听見有人大喊等一等,滕曼順手按了延時。
「謝謝——怎麼是你!」
「好巧。」滕曼有些意外,看到閔飛月不意外,意外的是,看到她和吳天在一起。
閔飛月的神態尷尬又忸捏,臉色煞白,剛剛還半靠在吳天身上,在見到滕曼後也避嫌似的站直了身子靠向電梯的內壁。
吳天只是一愣,隨即恢復了常態,「嫂子,你哪兒不舒服?上醫院來干什麼,老大知道麼?」
滕曼最煩他這個,她難道是小孩子麼?上個醫院還要跟這個報備跟那個報備?
「管好你自己吧,我倒是想問問你,你上醫院來干什麼?」她的目光在兩人之間穿梭了幾下,無比曖昧的停留在閔飛月的月復部。
許是受了初錦方才爆料的影響,滕曼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原因。不過,他們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嗎?那蘇白呢?
閔飛月羞惱的瞪了吳天一眼,那一眼中飽含了各種威脅,隨後像是沒看見滕曼似的,仰頭靠在電梯壁上養神。
「她有點不舒服,我陪她,也好有個照應。」吳天懂得閔飛月剛才那一眼的意思,不免黯然。
滕曼注意著兩個人間的眼神交流,難得看到吳天吃癟,就想逗逗他,「哪兒不舒服呀,我看她臉色不好,確定已經沒事了嗎?」
「已經吊完水,死活不肯住院,我也拿她沒辦法。」
「哦——」滕曼注意到閔飛月別開臉,臉上一閃而逝的不耐煩。
中途不時的有人上電梯來,滕曼不斷的後退,直至整個後背完全貼住電梯內的把手。吳天將閔飛月摟在身側,又替滕曼擋住其他人的接近和踫觸。
原來,他也可以是一個細心的好男人,是因為身邊有他在意的女人嗎?
出了醫院的大門,吳天堅持要送滕曼回去,她不想告訴他目前的處境,所以只是讓他把自己送到初錦那邊。
「好好對飛月,耐心一點,她以前,不是這樣的,真的,很溫柔,我期待你把她給變回來。」
滕曼記得,吳天的表情是苦大仇深的,是的,就是眉頭緊鎖,卻是異常堅定的點頭。
「朋友?」
「嗯——等急了吧?」
初錦不知道該不該問,剛剛她自作主張的給覃昱打電話,告訴他滕曼今天的反常,問他是不是要告訴小叔。可他的反應很奇怪,說是,隨她去?
兩個女人各懷心事,兩個孩子玩了一上午,現在都累得睡著了。
「走吧,回家了,有點累——等等,我好像看見一個熟人!十七——」
「七七!」兩個女人同時叫出聲,又都驚疑的相互望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