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荷領命退出去,兩分鐘後領著個身著淺綠撒花褙子,同色比甲的丫鬟進來,宛清看著就覺得眼熟,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那丫鬟進門恭謹有禮的請過安後,便道明來意,「王妃上回見顧三姑娘繡的荷包精美別致的很,特派奴婢來向三姑娘討要一個回去。」
老太太這才舒展了眉毛,上回錦親王妃沒有過問宛清的才學,這回怕是要補過,好在選的是宛清最拿手的,不然要寫首小詩,還真的為難她了,盡管是最拿手的,可也不能大意了,老太太笑道︰「拙劣技藝,能入得王妃的眼是她的福氣,說什麼請不請的,王妃可有什麼要求?」
玉蓉听了便將懷里的圖紙拿出來,老太太接過一看,果然別致,便讓王媽媽遞給宛清,又對宛清道,「回頭去庫房挑了顏色,兩三個時辰也就繡好了,明兒我再派人給王妃送去。」
宛清接著圖紙,心突的一下跳著,這怎麼跟上回她掉的那個一模一樣,那荷包不會落在了王妃手里吧,不然問題可就大了。
宛清壓下心中疑慮和不安,疊好圖紙,又坐了一會兒後,便帶著梳雲去庫房挑了顏色,一路心里都忐忑著,暗暗祈禱千萬別這麼倒霉。
回來的時候,正好見大夫人跟張媽媽在說話,眼楮里閃滿了惡毒,宛清便拉著梳雲躲了起來,就听大夫人問道,「可放進去了?」
張媽媽點頭笑道︰「奴婢辦事,夫人放心。」兩人笑著走遠了。
宛清不解,放了什麼進去,能讓大夫人開心成這樣,她這又是要去害誰?不會是三姨娘吧?
宛清心下擔憂,便讓梳雲去三姨娘那兒問問,自己拿著布料回了院子,南兒北兒沒在院子里守著,宛清倒也沒在意,天氣漸涼,她們那瘦小的身板怎麼受的住,這會兒估計應該是在屋里給自己做冬衣,當然,給她繡嫁妝的可能性還要更大上一些。
宛清安靜的邁著步子,眼楮瞥見打開的窗戶處,有個黑影閃過,宛清心下一驚,捂住嘴巴就要往後退,人才要轉身,後腿就抵到什麼東西,宛清又是一嚇,正要張口叫喊,突然有人將她往下一拉,一雙大手捂住了她的口鼻,緊接著,整個人被人抱起,凌空飛了起來。
宛清一陣頭暈目眩,只覺得耳畔的寒風呼呼的刮的臉頰生疼,整個人都怔住了,突然而來的變況讓她忘了該做點反應,一顆心早都快嚇得跳停了,可偏偏連叫都叫不出來,嘴還被人捂著呢。
但很快身子便著了地,人卻還是被人抱在了懷里,那姿勢卻像是坐在某張椅子上,穩穩當當的,在這個小院唯一一顆大樹上,可以將整個小院的景象一覽無余,整體來說,小院風景還是很美的,只是宛清沒那個心思去欣賞,保命要緊啊。
沒了那頭暈目眩的感覺,宛清腦海里首先跳出綁匪兩個字,心下驚恐,奮力掙扎了起來,努力張嘴去咬人家的手,四腳亂打亂踢,暗叫倒霉,早該跟去三姨娘那兒的,學詩詞歌賦總比沒命了強吧,顧府是將軍府,守衛還是很嚴的,哪來的小毛賊,怎麼別的院子不去偏偏來她這里,她的院子能有什麼寶貝讓賊人惦記,還大費周章的擄她,她雙手奉上還不成麼。
「別亂動,也別想咬我,咬不著的,你再亂動,惹來外人瞧熱鬧,我是不介意的,」聲音醇厚如歌,醇洌如酒,帶著絲戲謔捉狹和不容抗拒的味道,鼻間聞到一縷淡淡的青草香味,干淨而純雅,如深谷綻放的幽蘭,又似天山之巔綻放的雪蓮,令人著迷沉醉,又帶了三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聞過。
宛清心下一愕,息了想要大聲求救的心,的確不能大叫,身後人是否真有害人之心還未定,不然早一刀結果了她,可事情一旦捅到大夫人那兒,弄不好就會被定個私會的罪名,那她這輩子可就完了,宛清咬牙切齒,听他話里的意思,他將她擄上樹來,完全是為了她好,是為了保全她的閨譽?
宛清氣悶的暗將身後男子祖祖輩輩全都問候了一遍,想爆粗口都不成,嘴還被人給捂著,宛清搖頭支吾示意人家先松手,再不松手,她不定就先掛了,這種死法太憋屈了,就算要死,她這一回想死的轟轟烈烈一點。
男子環住宛清的縴縴素腰,將她抱緊一些,調整好坐姿,如此,宛清的後背正好貼著他堅實的胸膛,整個人坐在他的膝上,她這副身子又嬌小的很,遠遠的瞧著就像抱著個沒長大的孩子在欣賞落日,宛清很憋屈,那種敵強我弱毫無招架之力的憋屈,他不是劫匪嗎,按說他應該把她懸在半空中才對啊!怎麼抱她抱得這麼緊,給她一種他在擔心她掉下去的感覺?
宛清想著,暗把自己罵個半死,坐著都嚇的要死了,懸在半空中,還要不要小命了,宛清一激靈,伸手就拽緊了他的衣襟,要死也得拉個陪葬的。
男子瞧著宛清的小動作,眼楮灼灼帶笑,慵懶的聲音再次響起,貼著宛清的耳朵輕聲笑道,「想讓我松手?還想大叫不?」
宛清連連點頭,接著又是搖頭,突然一陣無力,他怎麼問話的,她這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他能听懂麼?
宛清一副乖巧听話又無力的模樣,眼神委屈含著乞求之色,男子見她這樣忍不住悶笑起來,隨了宛清的意,慢慢放開了手,宛清又嗅了嗅那熟悉的清幽的草香,眼楮就冒出了火光,牙齒咬得咯吱響,是他!
宛清壓下心中的氣憤,低頭瞧了瞧身處的位置,她知道自己坐在了身後人的腿上,可這是離地有七八米高的大槐樹枝杈,身後人坐的定是輪椅了,上回他坐的又是錦親王府的馬車,其身份不言而喻,宛清可不相信只是巧合,大御朝腿殘的都跑一塊兒去了。
宛清一想到自己被戲弄了,還被坑了兩個銅板,心里的火氣越來越大,氣的一把抓過他一只手,狠狠的咬了一口,等覺得身後有寒氣冒出來,宛清這才反應過來,趕忙的松了口,有些暗罵自己過于沖動了點,小命還在人家手里呢,萬一被惹毛了,失手將她推下去了怎麼辦,忙憋了一肚子的氣,「那個,牙有些癢……。」
男子瞥了眼宛清,松了緊摟著宛清的手,宛清一驚,忙拽住了他的衣服,就見男子把手舉到她眼前,一圈的牙印,很深,有幾個還帶了點血絲,耳邊是他醇厚的聲音,一副關切的問道,「牙還癢?要不要再咬一口?還是我好人做到底幫你把牙給拔了?你不用謝我。」
還謝你,咬死你還差不多,宛清憋著嘴,有氣都沒處發,咬一口就松了手,咬兩口那還不直接就推她下去了,她招誰惹誰了,宛清氣啊,還沒過門呢,就嚇唬捉弄她兩回了!還是在她的地盤被人家捉弄的!
宛清也不是好惹的,報仇也不是非暴力不可,你做初一就別怪我做十五,深呼吸一口氣,也不轉身,磨了兩下牙,特地在人家懷里挪了挪身子,找個位置靠好,緊緊的拽他一條胳膊,把自己圈在他懷里,頭向後一仰,便靠在了男子的胸膛上,還故意的蹭了蹭,抬頭,看雲,就當方才的事壓根沒發生。
身後男子身子一僵,有些不自在的偏開頭避開宛清散發著淡淡蘭香的秀發,她的身子嬌軟柔弱,帶著少女特有的清香,厚實的臀在他大腿上摩娑著,一副登高遠望的悠閑樣,完全當他不存在似地,她還往後蹭!
宛清感覺到身後人的不自在,鼻子一聳,更是時不時的就挪動一下,直到感覺到輪椅都在晃了,宛清好心的提醒道,「穩著點兒,要摔下去了,忘了告訴你,我有多動癥的,就是坐著喜歡晃來晃去的,你忍著點兒啊!」要是忍不住了就送我下去,宛清在心里補充了這麼一句。
說完,繼續無視他,抬頭,看雲,還不忘不時偶爾的蹭一蹭,看誰狠,反正她拽了他一條胳膊,不怕他氣極了扔她。
男子的臉原就黑,這會子更黑了,看著懷里的人不老實的左晃右晃,隨手扯了樹葉一片片扔下去,興致勃勃的欣賞風景,心里一股氣愈演愈烈,她也太過隨便了點,讓她不叫喚她就不叫喚,不求饒也就罷了,還這麼隨便的依靠在他懷里,故意亂蹭的勾引他,他之于她只是個陌生男子!是不是換了旁人來,她也一樣?
正氣憤著,就听一個清洌的聲音傳來,「忘了問一句,公子您是劫財還是劫色?錢在屋子里,人在你懷里。」
宛清說的雲淡風輕,仿佛壓根就不關她什麼事,大有悉听尊便的意思,宛清不擔心他會輕撥(薄)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擔心,不過在古代抱抱,哪怕是被未婚夫抱也應該算是很嚴重的輕撥了吧?宛清糾結的想,她也許真的被輕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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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還有一更,說抄襲的繞道,不是給你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