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問的宛清眉頭緊蹙,就覺得四下不少查探的視線,送了件琉璃給莫城謹,倒有些私相授受的意味在里面了,現在被人家娘親當面指出來,有一種宛清恬不知恥的感覺,琉璃什麼時候送的,那是要銀子的,只是他們沒收罷了,怎麼就是送了,宛清福身笑道,「洛親王妃說笑了,宛清雖與半月坊有些關系,但這琉璃貴重,豈是宛清說送就送的,上回還多謝洛親王世子主持公道,還宛清一個清白。」
宛清這麼回答,洛親王妃也覺得如此,琉璃那麼貴重,謹兒與她非親非故,怎麼會平白無故的送謹兒,依著她是錦親王府的少女乃女乃,秦知府哪里敢去招惹她,更不需要謹兒幫她主持什麼公道了,可就她方才眼楮都不眨一下就送出去兩萬兩銀子以及潼南買糧食救濟災民的作風,又不能不讓人相信,要知道兩萬兩估計是在場不少人的一大半的家當了,洛親王妃帶著打量的眼神瞅了瞅宛清,覺得自己多想了,再怎麼是金錢如糞土怕也難做到如此,許是錦親王妃的做派吧,心里一旦有這個苗頭,越想越覺得如此。
洛親王妃便和王妃閑聊了兩句,便走了,留下王妃疑惑的瞅著宛清,「在潼南有人尋你和宸兒的麻煩?」
這些事宛清都沒跟王妃說,就怕王妃擔心,沒想到還是被傳了回來,宛清想著上回莫流宸雖是戴了面具,氣質也與坐在輪椅上恍若兩個人,可在客棧的時候,莫城謹可是明白的听他喊她娘子的,既然洛親王妃在皇宮里,沒準就能踫到莫城謹了,宛清心里一陣擔憂,好好的他怎麼從潼南跑京都來了,宛清瞅著王妃,將在潼南發生的事跟王妃提了兩句,王妃听了眉頭直蹙,瞥了眼高坐上的淑妃,先前還疑惑宛清沒招惹到她,她怎麼故意的將矛頭引向宛清,原來事情的癥結在這里呢,宮里能爬到這樣位置的都不是好惹的,宛清以後怕是麻煩不斷了。
王妃還在擔憂,想著宛清還欠著十三皇子近一百頓的飯菜,怕是少不了進宮的時候,正打算叮囑宛清幾句,那邊淑妃又開口了,「大御朝琉璃可是稀有之物,宮中也只有太後和皇上有,皇上又甚愛此物,還請二少女乃女乃跟半月坊說一聲,以後琉璃就作為供品了。」
丫的,這是明搶了呢,宛清從鼻子里哼出來一聲,表兄沒辦成的事表妹繼續呢,果然是一家出品,性子都一個樣,還是天下女子之典範的後妃呢,當著這麼多人就敢理直氣壯的伸手要琉璃,還打著皇上的旗號,琉璃豈是她說上供就上供的,供品那是好辦的事麼。
不過就是沾點御用的名聲好做生意罷了,一個不好連著半月坊都得栽進去,你送了一回,回頭皇家就當你是義務了,你送不算,人家還擔心質量問題,找人去監督你的琉璃,挑三揀四的,古代流傳下來的話不錯,皇家的生意是最好做也是最難做的,油水足人也挑剔難伺候,半月坊吃飽了撐著尋這麼個麻煩在身邊,再者,沒有她在琉璃作坊督促著,琉璃出爐的成功率八成更低了,那還不如直接把琉璃作坊送給她了呢。
宛清淡淡而笑,「宛清會幫淑妃娘娘把話帶到,只是上回秦知府帶人砸了琉璃作坊又尋半月坊的麻煩,這氣人家還沒順過來呢,半月坊素來行事怪異,宛清不敢保證……。」
話說到這里就差不多了,宛清只一個小小三品誥命,不敢明著回絕,但是她可是沒答應,不然回頭又說她的不是,在這鬼地方說話都得提起十二萬分的心,累人啊。
宛清話音才落,賢妃接過宮女遞上來的茶盞,拿蓋子輕撥了一下,輕啜一口,才笑道,「可不是怪異麼,連皇子都不放在眼里,哪里瞧得上一個皇商的名號,人家東西好口碑也好,不用那個虛名頭,听說幾日前大御朝同一日有十家半月坊同時開張呢,這派頭……也就秦知府不要命的敢去惹,還搶人家的東西,人家就是有上供的心估計這會子也沒了,上回當真是宛清救了秦知府一命呢,淑妃妹妹可得好好謝謝人家才是呢。」
宛清听得一怔,有十家半月坊同時開張麼,她怎麼都不知道,難怪那幾日忙的都不見他出門呢,宛清嘟了嘟嘴,貌似最近把心思全放在了別的上面,沒顧忌到這事,他也不說,好歹讓她詫異一下啊,沒準還夸他兩句呢,只是賢妃怎麼會幫她說話,上回半月坊可是坑了九皇子十萬兩銀子呢。
不管賢妃是什麼目的,她說的這話她愛听,感激的投去一笑,不過讓淑妃給她道謝,下輩子還差不多呢,她也沒這麼想過,想了也是白想,宛清也不接話,上回在皇上面前該說的都說了,就算她稍稍無禮點也沒什麼關系,誰讓人家當真冤枉了她了,就算是泥捏的也有三分血性,再說了,王妃還在這里呢。
王妃優雅的笑著,「宛清是小輩,幫秦知府也是應當的,哪里敢擔這個謝。」
淑妃見賢妃她們一唱一和的,沒差點氣暈掉她,扭著帕子氣的直咬牙,皇後瞅了眼賢妃,眸光閃了閃,她幫著宛清是要借著宛清的手拉攏半月坊麼,溫貴妃的眼楮也深邃了起來,瞅著王妃和宛清不知道在想什麼。
琉璃的插曲就到這里了,有了賢妃那一番話,宛清這上供琉璃的事干脆就當風從耳邊刮過,跟莫流宸提一句的心都沒了,這憋屈氣一個受就是了,犯不著大家都跟著氣傷身,募捐還在繼續,有了宛清這麼個又是摳門又是大方的小庶女頂在前頭,後面捐獻的人就看心境了,畢竟人言可謂,哪有人敢小氣了,就是有那心也沒那個膽子。
這一次募捐可是不少呢,宮女托著盤子站在大殿中間,滿滿的四大托盤呢,皇後領著賢妃她們再次道謝,瞅著時候不早了,就有宮女端著飯菜上來,宛清瞅著桌子上精美的食物,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算什麼事啊,一邊為那些貧民百姓募捐,一邊準備這麼豐盛到一個菜足夠一個貧苦家庭活個一年半載的,這不是打皇家的臉麼,只要皇室中人節衣縮食不那麼浪費,足夠那些受災的貧苦百姓了,不然怎麼會有那句話,富人牙齒縫里的銀子都夠窮苦人活個一年半載了。
王妃見宛清盯著眼楮的飯菜發呆,就是不動筷子,不由的問道,「想什麼呢?」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宛清想也不想的回道,等反應過來忙咧了嘴笑,「皇宮里的菜就是不一樣,色香味俱全呢。」
王妃被宛清的話逗樂了,不過宛清說的倒是實話,只是這事原不是她們能管的,不由的笑笑,給宛清夾了點菜,眼楮瞥到宛清頭上的發飾,嘴角的笑更加的溫和,隱隱有淚花閃爍。
那邊宮女端著酒杯上來,皇後在高座上說著客套話,宮女俯身倒酒,宛清瞅著大殿中鋪著的鳳凰牡丹圖,正猜測著這麼個東西賣了能值多少銀子,栩栩如生的,上面還有金線呢,就覺得手臂傳來一陣濕意,回過神來,就見一小宮女嚇的跪倒在地,「奴婢該死,冒犯了少女乃女乃。」
宛清拿帕子擦了擦手,正要說沒事,那邊溫貴妃已經皺眉訓斥了,威嚴十足,嚇的那宮女連連磕頭,就是隔著厚厚的毯子,宛清也听見咚咚聲,不由的朝溫貴妃福身道,「謝貴妃娘娘關心,宛清只是袖子濕了一點,不礙事。」
說著,擺了兩下袖子,酒壺總共才那麼一點大,就是全倒了也濕不了多少,更何況就那麼一點,不過就是讓衣服有些暗色了,溫貴妃凌厲的瞅著那宮女,「二少女乃女乃大度饒你一命,還不快帶她下去換身衣服,小心伺候著。」
宛清听了眉頭微蹙,手又擺了兩下衣服,隨即笑著福身應了,那宮女領著宛清出了皇後的寢殿,宛清不知道這是要往哪里去,只得跟著就是了,當著眾人的面,溫貴妃讓人領她走的,定會確保她安全無虞。
進了座屋子,里面不少的衣服,那宮女尋了兩套合宛清身材的衣服讓宛清挑,宛清還是挑了一套水影紅的,那宮女就幫著宛清換衣服,宛清也就由著她,只是眼角一直瞥著斜對角處的銅鏡,只見那宮女趁著幫宛清整理衣服時,不著痕跡的拿走了宛清發髻上的雲香珠,宛清微嘆一聲,雲香珠到底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值得貴妃娘娘這麼大費周章,她是王妃的嫡姐,王妃性子溫婉,只要她開口,王妃哪里會不給呢。
「二少女乃女乃,整理好了,」那宮女幫著宛清整理好下擺,站起來道。
宛清點點頭,淡淡的抬眸瞅著她,「不錯,再幫我將雲香珠的簪子戴上就更好了。」
那宮女听得一鄂,就見宛清指了指前面的銅鏡,那宮女嚇的當即跪了下去,慘白著一張小臉,「二少女乃女乃饒命。」
說著,還不忘將簪子拿出來,宛清接過把玩了一下,笑問道,「可知道貴妃讓你取簪子是做什麼用的?老實交代,我饒你一命,不然……。」
宛清將不然那個音拖的老長的,那宮女嚇的臉色刷白,連連磕頭求饒,「少女乃女乃饒命,奴婢真不知道,貴妃娘娘只是讓奴婢取簪子。」
宛清倒也相信她說的,偷偷取一個簪子在這些宮女身上還不是小菜一碟的事,只是事先宛清有所警覺罷了,不然依著她大咧的性子還真不一定注意到,宛清揮揮手示意她起來,那宮女嚇都腿都有些軟,沒差點又跪了下去,還是宛清扶了她一把,那宮女感激的一笑,宛清笑道,「沒取到簪子,回頭會挨罰嗎?」
那宮女沒料到宛清這麼問,一時怔住了,眼角就了些濕意,她偷二少女乃女乃的東西,二少女乃女乃還關心她會不會挨罰的事,哽咽著鼻子道,「不礙事,就是罰跪兩個時辰而已。」
這麼殘忍,宛清想著溫貴妃那一張跟王妃有七成相似的容貌,沒想到心思卻這麼的歹毒,不過沒取到簪子罷了,就罰跪兩個時辰,果然人不可貌相呢,宛清拍了拍她的肩膀,指了她換下來的衣服道,「我換衣服時不喜歡外人在旁,那衣服拿去洗了烘干。」
宛清說話,轉身就走了,留下那宮女愣在那里,隨即反應過來一陣欣喜,少女乃女乃是幫她呢,忙拿了宛清的衣服就下去了。
宛清出了屋子,來時的路她也記得,不過一刻鐘的路,宛清也吃了不少,這會子也不餓,正好可以慢慢的走,順帶溜溜食還可以欣賞一下皇家的景致,來了也有幾回了,可沒哪次像現在這麼愜意過,宛清走著,尋了個小鵝卵石,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鼻尖是帶著奇花蔓草的清香。
宛清走著,突然耳邊傳來啊的一聲,宛清眨巴了兩下眼楮,腦子里有狗血飄過,尋著聲音,宛清往前走了兩步,就見一個顆大樹下,一個男子懷里抱著一個女子,兩人都是背對著她,宛清只瞧見女子手里飄著的風箏,見到這一幕,宛清腦子里自動的閃出英雄救美的一幕來,只是不知道這英雄是誰,美女是誰,瞧這打扮,差不了。
宛清還在神游著,那邊女子的聲音傳了來,耳熟的很,還帶著一絲的惱怒,「快放開我!」
緊接著,宛清就見到男子松開了女子,翩翩有禮的道歉,宛容往旁邊挪了一點,宛清就瞧見是誰了,顧宛容啊!
宛清撇撇嘴,她的狗血宛清不想瞧,正要轉身走,顧宛容已經瞧見她,呵斥道,「站住!」
宛清只得轉身瞅著她,宛容眉頭蹙的那叫一個緊,大步上前指責道,「說,你瞧見什麼了!」
宛清無語的睜大了眼楮,這顧宛容見了她嗓門貌似就沒小過,這里是皇宮啊,注意點好不,宛清伸手指了指,「散步呢,什麼也沒瞧見。」
宛容听了,臉色這才好了點,鄙夷的瞅著宛清,「你怎麼進宮了,還到處亂跑,回頭又迷路丟臉。」
宛清嘴角扯了扯,臉色也不大好了,指了她手里的風箏道,「有些事沒那本事就不要做,不是每回都有人來救你,回頭在宮里受了傷回去才真是丟臉呢,還有嗓門不要那麼大,這里是皇宮,驚擾了貴人,人家可不管你是不是皇後特許進宮的。」
莫城謹在一旁听得直抽嘴,先前被呵斥的那麼無辜,轉而就還了回來,真是伶牙俐齒,瞧她們的樣子,是仇人還是姐妹?他一大活人站這里,也能無視他,莫城謹忍不住假咳一聲引起宛清的注意,宛清這才抬眸看他,多眨了兩眼這才認清,眼里霎時有流火竄出來,不過一瞬間就熄滅了,福身道,「給洛親王世子請安。」
莫城謹不知道宛清在瞅見他的一瞬火氣很旺,雖然很快就熄滅了,但是還是讓他疑惑,貌似他沒惹到她吧,「在下惹到姑娘了?」
宛清微嘟了嘴,瞅了眼宛容,宛容正被宛清的話弄怔住了,連氣都不知道撒了,方才救她的是洛親王世子,大御朝第二個鐵帽子王?宛容想著之前的窘態,臉就紅了起來,頭也低了下去,哪有之前呵斥宛清時的蠻橫,宛容在心里直罵宛清,要不是她突然出現,她也不會出聲吼她,傳聞洛親王世子不是個絕色男子嗎,怎麼臉上有塊疤?雖然很小,但是還是很破壞美感,不過除了那塊疤,的確很美呢。
宛清瞅了瞅宛容,想著好不容易見到莫城謹,還是有兩句話要交代的,只是宛容在這里,有些話她實在不大好說出口啊,看來只能尋到下次了,宛清福身道,「出來的時間久了,宛清告辭。」
抬眸就正對上莫城謹打量的眼神,宛清眉頭蹙了蹙,轉身就往前頭走,才一轉身,就砰的一下撞到了人,宛清反彈的往後倒,好在沒倒地,耳邊是一個醇厚的笑聲,「你似乎很喜歡撞人,會害的別人被卸胳膊的,知不知道?你相公呢,怎麼沒守著你?」
宛清忙站直了身子,臉頰微紅,被撞倒的二皇子揉著心口,瞅著莫城謹兩只手握著宛清的胳膊,眉頭下意識的蹙了一下,覺得那雙手礙眼的很,再听他的話,宛清以前也撞過他?
就听宛清小聲道,「下回不許在別人面前提我相公,上回你見到的那個不是,別亂說話,回頭害我倒霉了,我會找你算賬的。」
宛清惡狠狠的說完,不顧莫城謹和二皇子一雙錯愕的眼楮,掙月兌開他的手臂,朝還沒回過神來的二皇子道了歉,才鼓了嘴冒出來一句,「你們就當沒見到我,撞人的不是我。」
說完,火辣辣著一張臉,低著頭整理被撞亂掉的頭發往前頭走,莫城謹腦子里還回旋著宛清的話,上回那個不是她相公,不許他大庭廣眾的提出來?那上回那戴面具的男子是誰?她可是明白的喊相公的,他確定自己沒听錯,還有在琉璃作坊時兩人的親密。
宛清說的小聲,但是二皇子全听在了耳里,再見莫城謹錯愕,驚訝的神色,眉頭越來越蹙,才邁一步, 當一聲清脆聲就傳了來,二皇子往地上一瞧,一只簪子正小心的在地上抖著,回聲不斷。
二皇子瞅著那發簪,忙彎腰撿了起來,隨手就塞袖子里去了,抬頭瞅見顧宛容在,眉頭幾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眼神有些凌厲,宛容有些怯步,但是還是硬著頭皮上前道,「舍妹愚鈍莽撞,冒犯了二皇子,多謝殿下寬厚,不與她計較。」
二皇子听她是宛清的姐姐,這才多瞧了宛容兩眼,臉色回緩了兩分,揮手讓宛容下去了。
二皇子拾起宛清的發簪,莫城謹注意到了,有些訝異二皇子怎麼會藏個女子的簪子,問道,「方才那女子是誰?撞你的那個。」
二皇子听得眉頭微蹙,有些詫異的瞅了瞅莫城謹,「你們不是認識嗎,還問我,還有你怎麼弄的,好好的貼個傷疤擱臉上。」
莫城謹無奈的嘆了口氣,隨手將傷疤撕了下來,「還不是我母妃逼我娶媳婦,都將我從潼南逼到京都來了,方才那個到底是誰,我查了許久都沒查出來,原來是到京都來了。」
「錦親王府的二少女乃女乃,」二皇子悠悠的回道,聲音里帶了一絲莫名的意味,莫城謹听了嘴角就僵硬住了,錦親王府的二少爺腿有殘疾,遍訪名醫無治這可是大御朝眾所周知的事,不然世子之位也不會被奪走,那帶了面具的男子當真不是她相公?她怎麼會……?
宛清稍稍整理了一下頭發,這才回正殿,王妃見她去了這麼久才回來,心里就有些擔心,這會子瞧見宛清沒事,總算是放心了,「怎麼耽擱這麼久,沒遇到什麼麻煩吧?」
宛清剛要說沒有,那邊二皇子和莫城謹已經邁步進屋了,宛清扯了扯嘴角,「沒遇到麻煩,就是挑衣服耽擱了些時間,害母妃擔憂了。」
王妃听了沒有半點懷疑,女子著裝耽擱時間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只是屋子里因著莫城謹和二皇子到來,安靜了不少,估計連跟針掉下去都能听見回聲,兩個身份尊貴又才貌雙全的男子,何其養眼,她們這些誥命夫人家可是有不少待嫁的小姑或是女兒呢,隨便攀哪個都是祖上積德啊。
兩人上前行禮請安,皇後瞅著莫城謹,嘖嘖贊道,「世子才貌雙全,文武兼備,年紀也不小了呢,這回親事該定下來了吧。」
洛親王妃瞅莫城謹只字不回,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嘆氣道,「別提了,我嘴皮子都磨破了,他也不應,回頭實在不行還請皇後娘娘賜婚,省的我為他煩心。」
皇後也有同感呢,二皇子不也是這樣麼,這玩到一塊的都一個性子,這回選秀,那麼多的大家閨秀還尋不到合適的,這回不管怎麼樣也得把親事給定下來,有了子嗣,勝算又更大一些。
宛清溫順十足的坐在王妃身邊優雅的盯著眼前的菜,腦子里想著它們的做法,冷了就有宮女換新菜上來,宛清安安靜靜的跟之前幾次見到了壓根就不像是同一個人,撞了人時的從容和對那男子無禮的呵斥,以及在琉璃作坊時的冷靜和不畏權勢的氣勢,跟眼前這麼個小媳婦樣的宛清哪里對的上號,可她確信自己沒認錯人,她自己也承認了,莫城謹的眉頭都蹙的沒邊了,她當真是那樣的女子?紅杏出牆?
二太太見莫城謹瞅著宛清蹙眉頭,眉頭也微緊了些,見宛清盯著盤菜目不轉楮,眼楮就凝了起來,太過失禮了,不就是幾盤菜嗎,至于表現的那麼樣麼,王嫂也不提醒著點,真是丟臉。
吃完了飯,桌子上的飯菜就撤走了,換了精美的點心上來,大家啜著茶,聊著天,外面顏容公主進來,身後跟著的珊瑚,手里托著個大托盤,里面擺了不少的珠寶首飾,就听顏容公主請安道,「母後,這是後宮公主皇子捐贈的。」
皇後听了連連點頭,其余人附和著將顏容公主一陣好夸,洛親王妃瞅著顏容公主的臉完好,有些詫異還有些激動,「幾個月沒見,公主的臉已經完好了呢,宮里不知道是哪位太醫醫術這麼高超?」
皇後瞧洛親王妃這麼激動,也知道她是擔心莫城吟的臉,做母親的擔心女兒的心她可以理解,皇後瞅著顏容,拍了拍她的手道,「顏容,你那舒痕膏有多的就送一瓶子給洛親王妃,讓她拿回去給吟兒治臉。」
顏容公主听了下意識的去瞅了宛清一眼,宛清正在盯著糕點發呆呢,便點點頭示意珊瑚去取了,那邊靜寧侯夫人听了便道,「顏容公主的臉是半月坊治好的呢,回頭王妃該帶郡主去瞧瞧才是。」
洛親王妃點點頭,思岑著得請半月坊幫吟兒瞧瞧才是,只是半月坊老板神秘莫測,能請得到麼,只是為了吟兒,她無論如何也得請到。
提到半月坊,二太太倒是想起了周媽媽,這會子瞧見顏容公主也在,問道,「上回顏容公主的舒痕膏被人下了毒,下毒之人已經被送去半月坊了,不知半月坊可曾給公主一個交代?」
宛清听二太太問話,下意識的抬眸,就見溫貴妃的手晃動了一下,隨即笑道,「公主的藥膏被人下毒了,怎麼也沒听公主提起,不知道下毒的是誰,膽子這麼大,敢動公主的東西。」
皇後也詫異了,連忙瞅著顏容,斥責道,「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也不跟母妃說,你的臉?」
顏容公主搖頭,手輕撫著臉頰,「兒臣沒事,一點小事哪里能來煩擾母後呢,這還多虧了宛清事先的提醒呢,讓兒臣用藥之前先驗毒,這才逃過一劫。」
皇後這才松了口氣,詢問起是誰下毒來,二太太巴不得皇後問起呢,那樣宛清就得把周媽媽送到皇後這里來了,皇後听是王妃的貼身媽媽下的毒,眉頭就緊蹙起來,宛清提醒顏容驗毒,王妃怎麼會傻到讓人下毒,顏容出了事,頭一個擔罪責的可不就是她了,再說了,顏容和她無冤無仇,她怎麼會想要害顏容,正想開口詢問,顏容捏了捏她的手,搖頭,「母後,這事兒臣教給宛清查了。」
宛清听了站起來,有些歉意的道,「這事宛清處置不周,原先私底下跟公主說一聲的,宛清無才,周媽媽被帶到半月坊接受訊問了,想來要不了兩日就知道是誰在抹黑半月坊的名聲,害顏容公主,嫁禍母妃和宛清。」
皇後听了直點頭,這事交給半月坊辦也好,顏容的臉是半月坊治的,藥膏里被人下了毒,顏容要真出了事,半月坊的名聲怕是也要受損的,這事想來半月坊也不會姑息,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再者顏容的臉是半月坊治好的,這個面子怎麼說也是要給的。
二太太瞅著心里直嘆息,繞了半天結果半點沒變,也不知道周媽媽在半月坊怎麼樣了,那老貨現在可是讓不少人頭疼呢,可人不在王府,就是想下手都難,二太太想著,心里一陣煩躁,暗氣宛清膽小怕事,送舒痕膏還提醒人家注意是不是有毒,這不是拆半月坊的招牌嗎!
閑聊了好一會兒,王妃才和宛清出了皇後的屋子,才走了沒幾步,那邊就有個小丫鬟來請,「王妃,貴妃娘娘有請。」
宛清蹙了蹙眉頭,都要走了,貴妃怎麼還請王妃去,之前在屋子里直接說不就好了,正猜測著,就听王妃道,「麻煩跟貴妃娘娘說一聲,時候不早了,府里還有急事就不去了。」
說完,王妃轉身就走,那丫鬟伸手阻攔,宛清就見王妃溫婉的臉上閃過一抹薄怒,呵斥道,「讓開!」
沈側妃瞧了,嘴角劃過一絲冷笑,「貴妃娘娘請姐姐去呢,姐姐怎麼這點面子也不給?為難個小丫鬟做什麼?」
宛清听了眉頭就蹙了起來,王妃和貴妃的關系要簡簡單單的是姐妹那麼簡單就好了,中間夾著個王爺,或許還有她相公的事在,見了面能有幾句客套話,沈側妃還處處落井下石,王妃不舒坦她心里就高興了,宛清扶著王妃的手道,「母妃,你的頭還疼麼,不能生氣,生氣頭就更疼了,宛清扶您去車上坐會兒。」
說著,扶著王妃就走,那丫鬟手臂伸的長長的,就是不讓,大有王妃不去她就撞死在這里的架勢,宛清朝梳雲使了個眼色,梳雲就上前拍了她的手,「王妃都頭疼了呢,你還攔著路不讓,貴妃娘娘就是這麼教你請王妃的麼?」
那宮女被梳雲半拖半拽的拉走了,一頓訓斥,回來時,梳雲貼緊了沈側妃走了兩步。
宛清陪著王妃坐在馬車上,王妃撫著額頭靠著大迎枕,光潔的額頭緊蹙著,神情有些不慍,宛清知道跟貴妃的事有關,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事,宛清都恨不得鑽進王妃的心里去探查一番,王妃心里積攢了許多事,可偏偏都壓著不說,郁結難舒,終成大患啊,還有那貴妃,身邊的丫鬟都這麼橫,連王妃都不放在眼里,王妃怎麼說也是她妹妹吧。
回到王府下了馬車,宛清扶著王妃就要進屋,那邊沈側妃跟著幾位太太一道過來,頭上沒幾件頭飾,失了不少的光彩,見宛清直勾勾的望著她,臉就沉了下來,正欲開口,突然覺得嗓子一陣發癢,想撓撓不到,張嘴欲叫太醫,卻是半個字也吐不出來,急的沈側妃臉都慘白了,王妃也怔住了,好好的沈側妃怎麼變成這樣了?不會又要變豬頭臉吧?
二太太就走在沈側妃身邊,見了直蹙眉,「怎麼了,你倒是說句話啊,臉會不會再腫?」
二太太不說話還好,一提臉腫,沈側妃就急了,上回那十萬兩的藥膏她全用完了,那藥膏效果好呢,不當可以消腫,還有美白的功效,她見只剩下一點,就全給用了,這會子要真腫了,可怎麼辦啊,想著,沈側妃就急了起來,只是臉沒有上回灼熱的感覺,她的心漸漸的松了下來,可是嗓子發癢,半個字也吐不出來,沈側妃更是急了,眼淚都急出來了。
一旁的小廝飛快的去請太醫,王妃讓人將沈側妃扶了回去,宛清送王妃回了屋子,就帶著梳雲回去,半道上,宛清回頭瞅著梳雲,眼楮一眨不眨的道,瞧得梳雲一陣心慌,她猜錯了,少女乃女乃那意思不是要她懲治沈側妃,忙低了頭,「奴婢知錯了。」
宛清眉頭微蹙,「知道自己錯哪里了?」
梳雲微抿了唇瓣,眼角四下飛掃了一遍,才小聲咕嚕道,「奴婢不該下藥,害的側妃嗓子啞,丟了王府的臉面。」
宛清見梳雲說的那麼誠懇,氣的她一個手指就彈她腦門上,梳雲憋著嘴不明所以的瞅著宛清,就听宛清戳了她腦門道,「你這叫知道錯了?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制香制藥的時候不能分心,分心影響效果,原本該有半個月的藥效愣是給你變成了七天,浪費時間浪費心力不說你還浪費藥材,你說你該不該打,回頭寫一篇思想報告交給我,好好的反省一下。」
說完,宛清就轉了身,留下梳雲愣在原地,愕然張大了嘴巴,嘴撅了兩下,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是該寫思想報告了,她竟然猜錯少女乃女乃的意思,少女乃女乃哪里是嫌她給沈側妃下毒丟了王府的臉面,根本就是嫌棄沈側妃閉嘴的時間短了,嫌她藥制的不夠好,那個,她自以為制的不錯了,方才還沾沾自喜呢,這會子一听,差的不知道哪里去了,難怪少女乃女乃氣的拿手指彈她了。
梳雲撅著嘴,巴巴的跟在宛清後面,腦子里琢磨著這思想報告怎麼寫,少女乃女乃平素溫婉,不喜歡招惹人,更不喜歡人家拿她說事,欺負王妃,欺負少爺,欺負她們,還有那一群太太們得一起收拾了……那個,她的思想跟少女乃女乃一樣啊。
宛清回了觀景樓,直接就去了書房,莫流宸正跟冷魄他們說著話呢,見宛清進來,眼楮眨了兩下,正準備喊宛清,就听宛清撅了嘴道,「相公,我紅杏chu牆了。」
莫流宸手上的毛筆啪嗒一下就掉了,污了賬簿,繼而掉到他衣服上,雪青色的袍子污了好大一塊,冷魄冷灼幾個傻眼了,站在那里不知道做什麼反應好,嘴角那叫一個抽,少女乃女乃,幾天沒見,你要不要這麼語出驚人啊,心肝都被你嚇停掉了,感覺到屋子里一股冷氣冒出來,幾人忙福身退了出去,冷灼蹙著眉頭,干脆找梳雲去了,不過才進了一趟皇宮,少女乃女乃怎麼就紅杏chu牆了?
宛清說完,瞅著莫流宸袍子處的墨汁,忙上前去扯他衣服,莫流宸緊拽了宛清的手,眼里閃出冰稜出來,「誰逼你紅杏出牆的,我去殺了他!」
宛清嘴角扯了扯,手腕被他用力拽的生疼,轉了兩下,嘴更是憋了,「怎麼,你還想去殺了他啊?」
莫流宸听宛清的話,臉更是沉了,沉的宛清都覺得自己冷到骨子里去了,玩笑開大發了,嘴嘟了一下,「你想殺就殺吧,洛親王世子到京都來了。」
莫流宸听了,干脆就站了起來,「我去殺了他!」
宛清听的眉頭那叫一個蹙,「好好的,你殺他做什麼,坐下來。」
宛清拽著莫流宸,莫流宸瞅著宛清,宛清只得道,「相公,我發現你變笨了,你忘了,上回在潼南的客棧他可是瞧見你戴面具站起來的樣子,而我,錦親王府的二少女乃女乃嫁的可是個殘腿的,今兒在皇宮遇見他了,我說上回那個不是我相公,他肯定以為我紅杏chu牆了。」
莫流宸听了臉色這才緩和下來,隨即想著宛清的話嘴角抽了抽,再想到他自己說的話,耳朵就紅了,宛清睜著眼楮瞅著他,手指模了模他胸前的墨汁,嘆息道,「好好的一件袍子就這麼毀了,賣了還值個幾十兩呢。」
不說還好,宛清一打趣他,莫流宸的眼楮就閃出火花來,緊摟著宛清的腰,「你倒是敢嚇唬我了,連著我將衣服都弄髒了,回頭得給我重做兩件,看你還敢提紅杏chu牆,回頭我連杏樹一起拔了。」說著,就揪著宛清的鼻子不撒手,狠狠的瞪著宛清,方才听宛清說那話的時候,他的心仿佛墜進了冰窖,現在還心有余悸。
宛清被他的手弄的癢癢的,憋了嘴悶聲道,「你愛拔就拔吧,咱院子里沒有杏樹,相公,上回我踩了秦知府一腳,淑妃怕是記恨上我了,都找了我兩回麻煩了呢。」
莫流宸听的眉頭直蹙,「那以後都不進宮了,離她遠遠的。」
宛清倒是想啊,可是能成嗎,貴妃的壽辰可就快到了呢,想著王妃和貴妃,宛清忍不住撫額,猜測王妃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才和貴妃鬧得這麼僵,若是僅因為王爺,還不至于吧,王妃不是早知道王爺中意的是貴妃麼。
宛清拋開這些胡亂猜測,想著明兒去南禪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