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只嘟嚷著那一句,就像個特大問號蹲在宛清頭頂上,宛清只是靜靜的拍著王妃,漸漸的,王妃的聲音弱了下去,又半晌,王妃閉上了眼楮,宛清服侍她睡下,瞅著王妃脖子處青紅的吻痕,拿出腰間的藥瓶子,抹了點在指尖,輕輕的幫王妃涂了上去,玉苓站在宛清身後,湊上來道,「少女乃女乃,還是奴婢來吧。」
宛清搖搖頭,外面一聲輕扣門聲傳來,玉苓忙去開門了,梳雲神色有些焦急的道,「方才門房說,王爺被抓起來了,現在人在大獄里。」
宛清忍不住輕撫了下太陽穴,這到底是要鬧成哪樣,好不容易收拾了老夫人,現在問題更加的大發了,又不是她能管的了的,宛清放下手里的藥,幫王妃把薄紗蓋上,起身往外走,玉苓和梳雲兩個就那麼瞅著宛清,宛清出了門,玉苓就把門帶上了,宛清讓她好生守著王妃,有什麼事就差人去告訴她。
宛清一邊往外走一邊問梳雲,「可派人告訴爺了?」
梳雲點點頭,這麼大的事哪能不告訴少爺啊,才出屋子,就見南兒從絳紫軒的方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少爺說這事少女乃女乃不用擔心,更不許出門,好好待在觀景樓等消息。」
宛清在心底罵了某人一句,邁步就要回絳紫軒,那邊有丫鬟急急忙的跑來,福身稟告道,「少女乃女乃,建寧侯夫人來了。」
莫映珍?她來做什麼,宛清看著那邊風風火火怒氣沖天的建寧侯夫人走過來,想不搭理都不成了,她那架勢像是來找誰算賬的,由著她進王妃的屋,還不知道鬧出來什麼事,別的不說,王妃好不容易睡下了,肯定難以安寢了,宛清忙讓幾個丫鬟去攔著她,並讓梳雲通知暗處的暗衛,要是她敢動手,直接給她扔湖里去。
南兒撒開腳丫子就跑了過去,招呼幾個丫鬟婆子過來攔人,宛清邁著步子往這邊走,建寧候夫人身側的齊鸞看著宛清的眼楮都能噴出火來,扯著建寧侯夫人的衣袖,譏諷道,「娘,別喊了,沒用的,二表嫂不許我們進去呢,我們肯定進不去的。」
建寧侯夫人瞅著宛清,咬了牙道,「快讓丫鬟讓開,宜雨軒著火了,老夫人在哪兒,我要見她!」
宛清站到王妃院子里內側,冷眼看著建寧侯夫人,靠山都倒了,她倒是還有膽子橫呢,宛清哼了鼻子道,「建寧侯夫人這麼著急,不用說也知道听到了些什麼,也知道在哪里能找到老夫人,既是如此,還來母妃這兒來做什麼,母妃素來不管這些煩心事,建寧侯夫人還是去找父王吧,不過,父王正在氣頭上,會不會母債子償誰也不敢保證。」
建寧侯夫人氣的嘴皮直哆嗦,那邊二太太走過來听到宛清的話,臉也慘白了,手里的帕子扭成了一團,沒有繼續往前邁步,而是轉道走了,方向,伏老夫人的落雲軒。
建寧侯夫人氣過後邁著步子往前走,梳雲就張開雙臂攔著,齊鸞見自己的娘親被丫鬟這麼不給臉,臉上一層怒氣絲毫不掩,氣的上來就要給梳雲一巴掌,「給我讓來,我要見王嬸!」
巴掌未落,暗衛的身影已經晃上了前,手輕輕一提,拎著齊鸞的衣領邁著步子就往那邊大湖走,突然其來的一下,嚇的建寧侯夫人臉由紅變得慘白,忙去追暗衛,可惜哪里追的上,晾準了這里是王府,宛清也不敢把她女兒怎麼樣,這才穩住心神,回頭惡狠狠的瞪著宛清,可是耳邊女兒的求救聲還是忍不住讓她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如今還是老夫人的事比較急。
宛清淡淡的瞅著建寧侯夫人,「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錦親王府的家事還不勞建寧侯夫人您煩心,老夫人如今已經不在王府了,沒有誰會是你和你女兒的靠山,您要是有孝心,可以多去陪陪她,而不是來母妃這些寒暄,父王下的令誰也改變不了什麼。」
宛清說完,瞅了眼四下,吩咐道,「守好院門,誰要敢擅闖一步打擾母妃休息,把她給我扔出王府去!」
宛清話落,兩個暗衛閃出來站在王妃的院門口,那冰冷的氣息,面無表情的臉龐讓建寧侯夫人的脖子忍不住縮了一下,她身後跟著的兩個丫鬟連著往後退,頭低低的,一副什麼都與我無關的樣子,似乎想到什麼事,還是大著膽子上前,勸道,「夫人,還是去看看小姐吧。」
建寧侯夫人氣的一跺腳,轉身尋齊鸞去了,梳雲收了手臂,朝她們吐了吐舌頭,上回說少女乃女乃不知禮,這回靠山倒了,少女乃女乃送你去湖里涼快,也算是一報還一報了,哼,果然是柿子撿軟的捏,一準是知道王爺不在家,才敢來的,不然怎麼叫她們去找王爺就變臉了。
這邊建寧侯夫人一走,那邊冰嫻郡主由著丫鬟扶著站在那里,臉色陰沉的厲害,見宛清望過去,臉色倏然劃過一絲笑,從容的邁步上前,聲音嬌媚中帶了絲指責,「她們怎麼說也是嬸子和表妹,你這也太不給臉了吧,大嫂听丫鬟說母妃身子不適,特地過來看看。」
說著,上了階梯就往里了走,暗衛伸手攔著,冰嫻郡主微沉了臉,抬眸看著宛清,眼里有一瞬的寒流,不喜歡被人居高臨下的看著,「連大嫂也不許進去看母妃嗎?」
宛清笑道,「不是宛清不許,是母妃不許任何人進去,丫鬟沒跟大嫂說母妃這兩日不許任何人來打擾她嗎,大嫂既是孝順就該听母妃的話才是,還有,大嫂昨兒才動了胎氣,還是不要輕易走動的好,那麼些的虛禮母妃不在乎,你的心意母妃都知道。」
宛清說完,邁步下台階,梳雲和南兒隨後,冰嫻郡主見宛清說完了兩句阻礙她進去的話便走了,氣的直跺腳,一把打掉丫鬟手里端著的食盒,瓷片砸在大聲發出清脆的響聲,宛清听得心情大好,老夫人倒了,現在才來討母妃的歡心,晚了。
自打她進府,王妃未曾讓她立過一回規矩,宛清知道王妃那是心疼她,讓她好好照顧莫流宸即可,冰嫻郡主同樣沒有給她立過一回規矩,宛清知道一半是因為老夫人她們的緣故,只要冰嫻立規矩,她勢必要立上雙倍不可,其實更多的是王妃未曾想過吧,她只有一個兒子,自然也只有一個兒媳,她如何,自有沈側妃去操心,就連莫流暄娶她,王妃一個字都未插手過問過,而今,她的靠山倒了一個,知道王妃的重要性了,昨兒才給她裝暈,今兒就生龍活虎的帶病熬了一碗雞湯來孝敬王妃?這份孝心她自嘆不如啊,也不知道是哪個太醫這麼有本事,得好好請教一番才是。
宛清回了觀景樓,就坐在那里,遠處的宜雨軒一邊漆黑,不少人在丫鬟小廝在那里扒拉東西,似乎找到了什麼值錢的,笑的招呼大家瞅著,也有不少在清理的,梳雲瞅了便道,「烏淒麻黑的有什麼好看的,少女乃女乃該瞅瞅遠處才是,宜雨軒算是沒了,那些丫鬟婆子據說連夜就給賣了呢,方媽媽和春紅是被活活打死的。」
梳雲說完,忍不住拍了下嘴巴,這些血腥的事怎麼能說給少女乃女乃听呢,要是被二夫人知道了,肯定要訓斥她的了,宛清點點頭,宜雨軒沒了,那塊地正在王府中心,不可能這麼荒廢著,至于會建成什麼樣宛清不知道,但是肯定和宜雨軒不一樣。
宛清坐在那里吹著風,等到吃午飯的時辰,莫流宸才回來,俊美無鑄的臉龐上有一絲的怒氣,見到宛清這才好了些,宛清忍不住問道,「父王怎麼了?」
莫流宸咬了牙吩咐冷灼道,「去把傳消息的都打二十大板,父王那是被抓嗎,那是人家閑的慌自己想去監牢住兩日!」
宛清听得一頭霧水的瞅著莫流宸,莫流宸端起桌子上的酒一飲而盡,抬眸瞅著宛清,「父王欺負了母妃的事你早知道了是不是?」
宛清愕然點點頭,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冷灼站在那里沒動,少爺在氣頭上,可那些傳話的小廝還是很無辜的,宛清朝梳雲使了個眼色,梳雲兩個指頭揪著某人的衣服把他拖出去審問了。
莫流宸悶頭吃菜,不時偶爾的給宛清夾兩根,宛清瞅著他,眼角卻是每隔兩秒掃一眼外面,好半天,梳雲的腦袋才躥出來,宛清立馬放下筷子,「相公,我吃飽了。」
宛清說完,不等他說話,就站了起來,一邊拿帕子擦嘴,一邊往臥室了走,梳雲便把方才逼迫來的消息都跟宛清說了。
原來是今兒早上,王爺出了王妃的屋子,直接就出了王府,不許小廝跟著,小廝不大放心啊,離了五六米遠遠的瞅著才放心,半道上,一群官兵上來就帶走王爺,小廝以為王爺被抓,便撒了腳丫子跑回來稟告,結果莫流宸跑去一看,王爺正在大御里酗酒,牢門前,一個公公手里拿著聖旨召他進宮他都不去,外面獄官買了一馬車的酒招呼人往牢房里搬,那架勢,王爺估計是想醉死在監牢里了,公公能拿王爺怎麼著,抗旨,最多也就是把他打入監牢逼他低頭認錯,可人家就是在監牢里抗的旨,就是皇上都拿他無可奈何,總不能殺了他吧?
公公拿著這輩子唯一一份沒有宣出去的聖旨回皇宮復命了,莫流宸站在那里,獄官那個拜佛的表情,錦親王您還是自己領回去養吧,他們芝麻大的小官哪敢慢待他,老爺不是找王爺去問話嗎,怎麼問都沒問,人家自己就跑來了,見到哪間空的,打了門就往里鑽,王爺啊,這上面寫的可是死牢,您不忌諱,小的們還怕您老酒醒了秋後算賬呢,心里著急還不敢去拽他出來,一行人也不給誰施刑罰了,一溜煙十幾個站在那里等候王爺的吩咐,見王爺倒在稻草上,幾個獄官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那不是綾羅綢緞啊,您回家睡行麼?
王爺坐在那里看著,只問為什麼沒有酒,獄官連趕著把酒端了上來,再就是莫流宸去了,忙求他把人領走,莫流宸瞅王爺一臉庸醉的樣子,眉頭緊蹙,去拖他出來,王爺不讓,他也拖不出來啊,結果害得人家監牢要大修了,王爺什麼話沒說,只一句,什麼時候王妃原諒他了,他就回王府。
然後繼續喝酒,莫流宸氣的把所有的酒都給他砸了,然後氣呼呼的回來了,想讓母妃原諒他,他這輩子就住監牢好了,心情不好就拿母妃撒氣,別說是母妃了,就是他都不會原諒他,他就等著把牢底坐穿吧。
宛清听得咋舌,微張了嘴巴瞅著梳雲,梳雲聳肩,別不信啊,那冷木頭不像是個會騙人的,她就更不會欺騙少女乃女乃您了,估模著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王爺不回王府,只能睡監牢了,這會子,估計都能傳遍整個京都了,還不知道外人怎麼傳呢,沒準說王爺瘋了的都有。宛清拿手輕揉著額頭,不知道怎麼說王爺好了,王妃不是沒怎麼著他嗎,用的著這樣麼,你就是離家出走也行啊,不用去監牢吧,回頭王妃不去接他出來,外人還不知道怎麼說王妃呢,不過王妃向來很少理會外面的傳言,就是上回和國公府決裂,外面的人不都罵王妃不孝麼,王妃一句辯駁都沒有,時間久了漸漸的就淡忘了,可是王爺一日不出監牢,這流言一日平息不了啊,現在王妃不許任何人去打擾她,誰去跟她說這事,說了有用嗎?
宛清走出臥室,外面某人也是心情煩悶,一個勁的悶酒,宛清坐在他對面,「你也要學父王是嗎?」
莫流宸看著宛清,眉頭緊蹙,回頭狠狠的剜了一眼,結果沒見到冷灼,剜空了,梳雲大著膽子把酒壺拿走了,莫流宸臉一沉,梳雲忙道,「少女乃女乃懷了身孕,不能聞太重的酒味兒,奴婢給您盛碗湯?」
莫流宸一听,手里的酒杯也放下了,自己盛了碗湯把酒氣壓下去,然後瞅著宛清,「你沒事吧?」
宛清瞥了梳雲一眼,搖搖頭,問道,「這事跟不跟母妃說,就由著父王住在監牢里?」宛清就納悶呢,半月坊已經和王爺達成協議,三個月內交出那支放火的暗衛就息了此事,為何還有人來找王爺去審問,像是故意不依不饒似地,不整死王爺誓不罷休啊,再說了,錦親王府何其尊貴,就是要審問,也該是那些人親自上錦親王府才是啊,怎麼會在半道上把王爺劫走?
莫流宸蹙了眉頭道,「跟母妃說做什麼,父王要作踐自己,還得母妃去請他回來不成,他愛住多久就住多久,吃飯。」
宛清听了,還真拿起了筷子,一根菜細細的嚼著,心里那個嘆息啊,王府里事多啊,做兒子的由著他鬧騰,她一個連出王府都是奢望的兒媳能管什麼呢,那個,其實她是很想去探監來著,看看那些酷刑會不會往王爺身上招呼,誰讓他那麼糊涂了,就該多受點罪才是……宛清月復誹的想完,又嘆息了一聲,想太多了,那些獄官也是要命的。
這事莫流宸當真沒跟王妃提,宛清也兩三日沒去給王妃請安,不過玉苓之前的話讓宛清很放心王妃會想不開尋死,王爺說了,要是王妃死了,他會帶著她最在乎的一起去陪她,王妃最在乎的,誰啊,莫流宸啊,可能她也在。
不想見到王爺,王爺偏偏湊上來,還一家子一起同歸于盡,王妃會如他願才怪,會舍得莫流宸死才怪,不過這幾日听玉苓說王妃還是反常的厲害,要了一堆布料,在屋子里靜靜的做衣服,據玉苓說,開始應該是某人做的,都裁剪好了,王妃突然就給扔了,繡起了小肚兜,應該是某人的兒子的,兩三日的功夫,已經做了七八件了呢。
這一日,玉苓拿了王妃讓她送來的小肚兜,問宛清道,「少女乃女乃,王妃讓您瞧瞧,樣式可喜歡,要是不喜歡,她再重做。」
宛清看著肚兜上的繡紋,自嘆不如啊,連著點頭,喜歡,喜歡的不得了,可是也太多了吧,七八件夠穿很久了,小孩又長的快,多了浪費啊,再者屋子里還有一大堆在那里呢,不用說,到時候她娘和老夫人都會送幾件來的,還有宛絮,估計得送一打來,幾個丫鬟也在繡,這還有*個月呢,到時候得有多少啊,穿起來有壓力,宛清把肚兜放下,問玉苓道,「母妃還沒好些麼?」
玉苓點點頭,「王妃好多了,氣色也不差,今兒還見了五太太,商議了妘兒姑娘的婚事。」
宛清听得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不說她都忘了,再有五日就是莫流妘的出嫁之日了,是該大辦,也好除去王府連日的晦氣,她這個做嫂嫂的,該送一份添妝去才是,宛清想著送些什麼好,那些太太家的姑娘們都喜歡半月坊的琉璃首飾,干脆就送這個好了,既不失禮,也省的動腦子,宛清才打定主意,就听外面南兒進來稟告道,「舅老爺帶著舅夫人來了。」
宛清听得忙站了起來,觀景樓招呼客人還是不大好,所以宛清起身去迎,然後去正屋說話,莫流宸出去了還未回來,宛清才走到院門口,就見到凌清衍帶著周文怡來了,男才女貌,養眼啊,宛清瞅的眼冒精光,眼楮瞅的還不是別的地方,一旁的梳雲忍不住伸手去擋了,「少女乃女乃,別嚇著舅夫人了。」
說話,忍不住在心底里嘀咕啊,少女乃女乃不許人家瞅她的肚子,自己還不是一樣巴巴的瞅著人家的肚子,要不是她們攔著,昨兒都要去給舅老爺賀喜了,二夫人都說了不用,梳雲攔了一下就迅速的收了手,宛清瞅著她的目光若有似無的撇過她的肚子,還小嘴微撅,狠狠的剜了她一眼,隨即反應過來梳雲想說的啥,耳根微微紅,她這是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那邊周文怡也被宛清如狼似虎的眼神給嚇鄂掉了,凌清衍輕捏了她的肩膀,嗔瞪著宛清道,「自己又不是沒有,不是一樣嗎。」
宛清扯著嘴角,不理他,直接去扶著周文怡,「那怎麼能一樣呢,這里面住的是表弟啊,是不是?」
周文怡被宛清說的一陣無力,那是肚子不是屋子,要說住貌似也成,還沒說話呢,就听宛清說自家相公了,「舅舅啊,你也太不知道疼舅母了,大老遠的你自己來就是了,怎麼讓舅母跟你一塊兒來,該我出去才是啊……。」
宛清話還沒說完,身後一個醇洌如酒的聲音傳來,「去哪兒?」
宛清脖子一縮,覺得掉面子了,立時昂了起來,「去給舅舅道喜啊。」
凌清衍抬頭望去,就見莫流宸衣袂飄飄的走過來,那叫一個龍章鳳姿,眸底帶了震撼,自己的佷女婿坐在輪椅上就美的不像人了,這一站起來,萬物為之失色啊,瞅著宛清,想夸兩句她有眼色,結果出口的話卻是這個,「你算是撿到寶了。」
宛清听得額下兩根黑線滑下,嘴角微抽了兩下,周文怡回頭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有這麼夸人的嗎,瞪完了落落大方的夸了幾句,舅老爺輕撓後腦勺,莫流宸瞅著直搖頭啊,這也是個怕娘子的。
宛清才不管呢,領著周文怡進屋說話去了,莫流宸要跟進去,凌清衍卻是將他給喊住了,莫流宸疑惑的望著他,凌清衍神色有些嚴肅,「去書房,我有話要跟你說。」
莫流宸滿心疑惑的帶著他去了書房,宛清沒瞧見莫流宸跟過來,有些詫異,還是樂呵呵的招呼周文怡說話,王妃得知凌清衍來了,忙叫人來請,此時,凌清衍剛好和莫流宸出了書房,宛清就隨著她們一塊兒去了王妃屋子,王妃氣色好了許多。
從王妃屋子出來,宛清回到觀景樓上,莫流宸正翻牆走壁的回來,宛清蹙了下眉頭,「去見父王了?」
莫流宸搖搖頭,「去見了一個大夫,當年跟在周老太醫身邊學過醫,還曾一起進過錦親王府給祖母治病。」
宛清听得長大了嘴巴,面上一喜,原以為周老太醫死了就拿她沒辦法了,沒想到還有人呢,宛清迫不及待的問道,「可問出點了什麼?」
莫流宸點點頭,眸底有些微沉,扶著宛清進屋,邊走便道,宛清才知道,周老太醫死了,凌清衍前幾日去憑吊,無意間听一個須發半百的男子在那里嘆息,「當初你就說過知道的太多會死的早,沒想到事情都過去三十年,你也辭官十幾年了,還是逃不過去。」
周老太醫是因為錦親王府才死的這事誰人不知道,凌清衍自然也不例外,因為宛清是錦親王府兒媳的緣故,所以對這句話特別上了心,內院的是是非非就算不參與,但是該知道的還是得知道,不然太危險了,便想著法子和他認識上,相見恨晚,還領著他回了府給周文怡瞧身子,也正是因為他,周文怡沒病沒吐查出懷有身孕了。
有了身孕是喜事,又是設宴款待他,酒過三巡,問他什麼話便答什麼話,原來當年周老太醫只給老王妃查過一回病,正是胎落的時候,只是沒能查出點什麼,便帶著他走了,大夫嘛,對疑難雜癥什麼的最是上心,回去的一路都在想,半道上想到什麼匆匆忙的回去翻閱醫術了,等查到什麼坐在那里長吁短嘆了半天,慶幸自己命大啊,他好奇就多問了一句,周老太醫是這麼回答的,「內院多是非,有些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這話誰都知道,可是人的好奇心也不是那麼好壓制的,這是在自己的地盤,看看也不會怎麼樣,等周老太醫一走,便瞅著書頁,那一頁正是彌欱,一種很不起眼的草,長期服用會讓孕婦胎落,並在耳垂處留下一粒小紅米印,其他的什麼癥狀都沒有,因為位置特殊,外人哪敢睜大眼楮瞅著先王妃,所以沒人知道先王妃胎落的真正原因。
宛清一直知道王府里有一位用毒高手,沒想到連彌欱的藥性都知道,彌欱對常人根本沒什麼用,吃下去就跟吃青菜一樣,但是對懷有身孕的人就不同了,只要七八回,身子就能大損,哪里還能保得住孩子,所以,先王妃被害才導致孩子沒了是肯定的,但也還不至于沒命,調養個一年半載的就沒什麼大礙,結果老夫人來探視,看上了老王爺,心生歹念了。
不過,听元媽媽說,那日她看見老夫人往先王妃藥里下藥,那碗藥是被打掉了,還威脅她,她要是敢說出去,才三歲的王爺就是下一個沒命的,她要不說,她會拿王爺當兒子對待,那時,先王妃已經是彌留之際了,都讓老王爺答應娶她了,她會嫁進錦親王府已成事實。
元媽媽哪能不信她做的出來這事,逼不得已答應了,再後來就是守靈時她犯了錯,被她逼著給先王妃陪葬,伏老夫人救了她,自此多了一道附身符,宛清總覺得元媽媽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伏老夫人什麼都知道,不然拿什麼去威脅老夫人呢,她手里頭要是沒點什麼把柄,老夫人什麼性子會讓她生下五老爺六老爺麼,宛清猜她之所以一直留著元媽媽,就是詐嚇老夫人的,借著先王妃的手壓制她,為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先王妃死了,王府不可能永遠無主,她那時候可只是一個姨娘,那個位置不會是她的,老王爺不娶老夫人勢必會娶別人,與其娶個未知數的,不如娶個自己手里有把柄的,使用得當,完全是不一樣的局面,就如伏老夫人現在這樣,深宅內院可沒哪個姨娘有她這樣的風光,不過,她低調能忍也是一方面。
宛清實在是欽佩她的心計,沒準元媽媽和老夫人一直都在她眼皮子底下活動,她根本就是借刀殺人,萬一事情敗露,死的也只會是老夫人,她還會安然無虞的穩坐她姨娘的位置,宛清就好奇了,那些毒藥都是誰給她的,是她自己制的?
宛清抬眸瞅著莫流宸,「這事要告訴父王嗎?」莫流宸眉頭微蹙了一秒,搖搖頭,才一個老夫人就把父王弄成這樣了,再來一個,還不知道母妃跟著受什麼罪呢,還是他替他收拾吧,再者,那大夫的事他不打算露出來,暗處的人隱藏的太深,也不知道手底下到底有多少的人,敵暗我明,一切都要謹慎著來。
宛清還是不大放心王爺待在監牢里,這都四五天時間了,問莫流宸,莫流宸臉臭臭的,他愛待就待著,反正里面待著舒服,宛清听著嘴巴張的那個大,里面待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