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流宸說不過問當真沒過問,就由著王爺住在監牢里,王妃下了令,若非大事不許去打擾她,所以接連幾日王府都異常的平靜,但是不可能一直就這麼平靜下去,這不,這一日宛清去王妃屋子的時候,五太太手里頭拿著大紅喜帖去了,莫流妘的親事迫在眉睫了,就這兩日了,可南府的人手根本不夠用,喜帖才發了一半,原打算找沈側妃幫忙的,可她一門心思全在莫流暄和冰嫻郡主身上,可冰嫻懷有身孕,莫流暄又被王爺罰跪祠堂,哪有那閑工夫去管她,就連伏老夫人都不許她去打擾他們。
他們都是次要的,王爺才是錦親王府當家,可他一直住在監牢里,到時候不在妘兒喜堂上露個臉,妘兒在禮部侍郎府上有什麼臉啊,所以,就是王妃心情不大好,也必須去,她也曾派了人去監牢大廳,那些獄官說,要想王爺回來,除非王妃去請,就這麼個消息還是使了銀子才打听到的,來之前五太太心里就琢磨了許多話準備說服王妃,可是王爺和王妃之間原就怪異的很,她也不敢保證王妃能不能被她說動,但總要一試。
五太太有些忐忑的進了屋,屋子里王妃正看著宛清,宛清坐在椅子上,一位發虛半白的大夫正在給宛清診脈,宛清神色有些訕訕的,眼楮東瞟西飄的,實在沒啥別的表情可以做啊,自打知道她有了身孕起,這才十天不到呢,這已經是第三次問脈了,她就不知道王妃在擔心什麼,她也沒有營養不良啊,那麼些的東西往肚子里面塞,也不會餓著她孫兒的,不用這麼大張旗鼓的吧,她自己就是大夫,稍有不適,她就是頭一個知道的,三天兩頭的不是麻煩人家老大夫麼,不過王妃有她的擔心,宛清心里雖然有那麼些小嘀咕,但是心里還是暖暖的,不就是三五分鐘的事麼,只要王妃能安心就好。
五太太進屋瞅著,恭謹的朝王妃行禮,王妃點點頭,大夫收拾藥箱子交代了幾句宛清要注意的地方就被丫鬟送出去了,五太太笑著,「怎麼不讓他順帶去給冰嫻問個脈?」
王妃坐在位置上,端起茶水輕啜著,「冰嫻有沈側妃照顧,不用本王妃過問。」
五太太被王妃的回答弄的喉嚨哏住了,暗罵自己多嘴,自冰嫻懷有身孕起,王妃還未曾找過一個大夫去給她請過平安脈,倒是沈側妃恨不得將太醫請進王府住著才好,王妃沒有說過一句,就是那麼漫不經心,愛怎麼著怎麼著就是了,萬一出點什麼事回頭還來責備她,就是吃食都沒送過一回,只讓丫鬟送了五千兩銀子去,愛吃什麼就讓丫鬟去買。
說她對冰嫻不用心吧,可買再多的東西也用不到五千兩銀子啊,直接給銀子沈側妃更高興了,如今宸兒完好無缺的回來了,冰嫻和宛清又都懷有身孕了,誰都難保對方暗地里會不會下黑手,凡事多留個心眼總是好的,五太太想著,就听王妃問她來可是有什麼事。
五太太忙放心手里的茶盞,抬眸看著王妃道,「王嫂,你也知道妘兒只有兩日就出嫁了,王爺人如今還住在監牢里,誰去請他都不回來,到時候肯定沒法子參加妘兒的喜宴,妘兒是錦親王府的女兒,喜宴上怎麼能少了王爺的祝福,到時候去了婆家臉上也無光,弟妹今兒來就是想請王嫂去把王爺請回來,就算不為了妘兒,朝堂上還有那麼多的事等著王爺去處理呢,那幾位老爺都跑了十幾趟了,王嫂也知道,王爺固執起來誰也拗不過。」
王妃一听讓她去請王爺回來,臉就沉了下來,宛清猜怕是五太太的話接了王妃才好的傷疤了,王妃好不容易才好一點,為什麼要逼她,宛清微冷了臉笑對五太太道,「父王嫌王府里氣悶的慌,去監牢里散散心,住夠了自然就會回來了,五嬸自己也說了父王拗起來誰也奈何不得他,母妃也沒辦法啊不是?五嬸好生準備妘兒的親事才是。」
五太太听得直拿眼楮去瞅宛清,里面有星星點點的寒芒,顯然是不悅宛清這麼說了,宛清就那麼看著她,王爺回不回來關王妃什麼事,王妃又沒有命人把大門關著不讓他回來,就因為她女兒出嫁,就該王妃委屈自己去請王爺回來不成,回來了又能如何,依舊的相敬如冰互揭傷疤?相見不如不見,那糊涂蟲就該好好的在牢房里清醒清醒。
再說了,父王要的是母妃心甘情願,可不是被逼迫的,這麼去母妃的心里的氣只會更大,宛清就那麼無謂無辜的看著五太太,五太太一時語咽,外面六太太帶著丫鬟進屋,點頭笑道,「宛清說的不錯,王爺這回是真拗上了,還得他自己想通才是,妘兒可沒兩日就要出嫁了,那些喜帖都準備妥當了嗎,人手不夠的話別跟弟妹客氣,听說昨兒瑢兒把腳扭了是嗎?」
五太太想到這事心里還憋悶了,喜事臨門了他竟然把把腿給扭傷了,也不知道將養兩日能不能養好,還得他背著妘兒上花轎呢,那小子渾的很,怕是靠不住,還是做兩手準備的好,想著,五太太便朝王妃道,「瑢兒把腳給崴了,怕是背不了妘兒上花轎了,弟妹想請……。」
五太太話才說到一半,六太太輕咳一聲打斷了她,嗔了五太太道,「五嫂糊涂了吧,宸兒腿腳才好呢,哪能背妘兒上花轎,萬一受點傷可怎麼辦,你這不是為難王嫂嗎?」
五太太听得微張了嘴巴,還好沒張這個口,是她糊涂了,宸兒的腿斷了六七年才好定是很脆弱的,妘兒雖不重,但是一絲一毫的差池王妃也是不允許的,要真是出點差錯,她也不好交代啊,王妃會找她拼命的,五太太扭著眉頭,想著誰合適背莫流妘上花轎好,六太太看著五太太,手里的帕子微扭,欲言又止。
宛清瞧了直想笑,六太太這是想把話頭引到莫流暄身上是嗎,可她不好張這個口啊,莫流暄可還在祠堂罰跪呢,王府別的不多,人手還是夠數的,她的兒子莫流也是莫流妘的堂哥了,背她完全可以,她好意思開口說讓還被王爺罰跪的莫流暄背嗎?
宛清嘴角含笑的啜著茶水,外面一個聲音傳了來,是沈側妃的,「五太太為這麼件小事煩心做什麼,王妃舍不得宸兒,本側妃可是舍得呢,讓暄兒背妘兒上花轎便是。」
宛清一听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看來莫流瑢在這關頭把腳崴了壓根就不尋常啊,怕就是為了莫流暄能早日出祠堂吧,她倒是說得慷慨大方,好似王妃小氣了似地,真正不樂意的是她好不,就算王妃願意,她也不願意,他都還沒背過她呢,怎麼能讓別的女人先。
五太太抬頭瞅著沈側妃,沈側妃直個朝她使眼色,宛清瞧得一清二楚,不等五太太開口,便嘆息的道,「沈側妃的一番好心五嬸怕是領不了,大哥可還是被父王罰跪祠堂呢,如今父王不在王府,誰敢讓大哥輕易出祠堂啊,萬一惹惱了父王,回頭對大哥加重懲罰該怎麼辦,沈側妃心疼妘兒歸心疼,可大哥也得照顧點才是啊,再說了,背妘兒上花轎的大有人在,母妃舍不得相公,六嬸也舍不得嗎?」就算沒有莫流瑢不是還有莫流成嗎,就是五太太府上年紀夠的庶子不也有嗎,只是五太太不會想他們背才是,怕是嫌棄他們身份不夠吧。
宛清話音才出來,沈側妃的臉就冷了,宛清說完,都恨不得讓人拖走宛清才好,總是她在背地里搗鬼,攪得人心不安,暄兒之所以被送進祠堂全是因為她和莫流宸的緣故,現在莫流宸腿好了,腦子也不傻了,王爺的心思她會不清楚,原先就不贊同把世子之位給暄兒,要不是幾位老爺還有老夫人施壓,更有朝堂上文武百官的逼迫,王爺肯定會讓那傻子繼承王位的,到時候整個錦親王府都要被他給敗掉,要是沒有暄兒,誰給他繼承,現在莫流宸回來了,暄兒就該被丟棄掉嗎,她不允許!
沈側妃咬著牙看著宛清,暗氣不已,可也無話可辨,直把眼楮望著六太太,屋子里一時有些靜謐的詭異,直到外面一陣悅耳的叮當聲傳來,宛清瞥頭望去,就見莫流夏和莫流寧手牽手的進來了,一臉欣喜的樣子,散發著蓬勃的朝氣,婀娜有禮的給王妃和沈側妃她們請了安,然後就把目光落在了宛清身上,瞅著宛清的肚子,笑的那個見牙不見眼啊,忙吩咐丫鬟把小包袱拿上來,笑臉嘻嘻的湊上來,「前些日子大嫂懷了身孕,夏兒送了兩件小肚兜去,沒想到二嫂也懷上了,這兩日在家忙著繡肚兜,也沒來得及給二嫂祝賀,二嫂別生夏兒的氣才好。」
說著,接過丫鬟遞上前來的包袱,打開展現在宛清面前,「二嫂的針線活好,別嫌棄夏兒繡的不好才是。」
宛清笑著瞅著肚兜上,針腳細密,圖案栩栩如生,針線布匹接是難得的上品,宛清瞥頭瞅了一眼六太太,還有她身後的丫鬟,方才宛清可是瞧見她出去了,怕是六太太嫌她多事找人來弄走她了,莫流夏繡給冰嫻郡主的肚兜宛清不是沒見過,老實說沒這個好,那才是她親手繡的吧,她手里這個估計是替針,還不是別人替的,是六太太,針腳跟上回莫流暄身上穿的一樣,宛清猜這個應該是六太太繡了送給冰嫻郡主的,因為事出突然,倒是便宜她了,宛清笑道,「幾日沒見,夏兒的針線長進不少,也不知道是哪個師父教的,突飛猛進啊,回頭得請她來指導指導二嫂才是,你的一番心意,二嫂在這里謝謝你了。」
宛清一臉笑意的夸贊贊的莫流夏小臉微窘,耳根子都紅了,六太太只笑沒有接話,宛清在她們的注視下把包袱交給了梳雲,寧兒推攘了夏兒一下,去扶宛清道,「二嫂,我們一塊兒去妘兒姐姐那兒吧?」
夏兒也去扶宛清,梳雲在後頭那個眉頭緊蹙,還大家閨秀呢,少女乃女乃都沒同意去就都動上了手,又是去送添妝不成,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又巴巴的想看少女乃女乃的笑話是嗎,梳雲憋著嘴瞅著宛清,那邊王妃笑道,「妘兒出嫁在即,不好空著手去見她,就算要去也不急在一時,讓丫鬟去取了添妝再去吧。」
王妃話才出口,宛清笑著坐了下去,五太太笑道,「不礙的,去熱鬧熱鬧就是了。」
五太太話一出,六太太和沈側妃也加了進來,宛清那個無言以對啊,這是上桿子轟她出王妃的屋子呢,做人做到這個地步,該反思反思了,宛清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只是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她要還不走,估計都要被噴火了,去就去吧,今兒不去,明兒也得去,總之逃不掉就是了,要是可以,宛清倒寧願讓梳雲替她跑一趟,就怕人家說她嬌貴,大喜事也不去湊個熱鬧。
宛清回頭瞅著梳雲,梳雲點點頭率先出了屋子,宛清這才隨莫流夏和莫流寧一起往五太太住的南府去,宛清道的時候,梳雲已經將添妝取了來。
一行人直接就去了莫流妘的閨房,布置的倒是清新雅致,饒過錦繡屏風,宛清便見到擱在桌子上的大紅喜帕,下面蓋著的該是鳳冠霞帔了,宛清的目光從鳳冠霞帔上挪到莫流妘身上,莫流妘那個面如桃腮啊,手里的帕子直扭,眼神挨個的嗔過來,小嘴撅著,吩咐丫鬟道,「還不拿走,放在這里做什麼。」
丫鬟掩嘴笑著,在莫流妘犀利的眼神下不得已往那邊挪步子,莫流夏瞪圓了眼楮瞅著,嘻嘻笑道,「這是吉祥物,就擱在屋子里,妘姐姐試沒試過?」
莫流妘鼓著嘴站起來,眼楮瞟過來瞅著宛清,招呼道,「二嫂也來了呢,快坐。」
宛清笑著把衣袖下掩著的小首飾盒拿出來,笑道,「這是二嫂給你的添妝,看看喜不喜歡。」
宛清送的什麼,大家都知道,莫流寧忙推攘著莫流妘接著,半月坊如今已經關門了,就連雪花膏都買不到,更別提這琉璃首飾了,平素買都是五百兩銀子一套呢,還不帶重樣的,不知道這是什麼圖案的,在莫流寧和莫流夏的催促下,莫流妘打開了,里面是百合的,流光溢彩,莫流夏小嘴微撅著,抬眸瞅著莫流妘,「這不是上回妘姐姐在半月坊相中的那一套麼,原來是被二嫂買走了,妘姐姐好惋惜了好幾天呢,今兒總算是得償所願了。」
莫流妘一臉欣喜的朝宛清道謝,那是真心發自肺腑的一種失而復得的欣喜之感,宛清笑的搖頭,「百合,百年好合,二嫂就借著這琉璃百合祝你將來與夫君白頭偕老。」
莫流妘臉又渲染上一抹紅暈,都有些覺得手上的百合有些灼手,忙合上讓丫鬟拿下去好生收著了,外面,一陣腳步聲傳來,宛清還未望過去,耳邊就是一個熟悉的聲音,「還是宛清會送禮會說話,我也來湊個熱鬧了。」
說著,把一個比宛清大上兩三倍的首飾盒送上來,莫流妘笑著謝過,然後打了開來,一套白玉的頭飾,很是精美,玉體晶瑩剔透,不見一絲的雜質,這一套也要幾百兩銀子呢,屋子里一時歡笑顏顏,小坐了片刻,一行人就去了園子里賞花了。八月丹桂飄香,桂花清香回旋在整個院子里,莫流夏早去桂花樹底下讓丫鬟把帕子展開,把桂花摘下來擱在帕子,大體是拿回去做香包掛身上,宛清走到涼亭坐下,那邊兩個丫鬟端著托盤走近,南兒墊著腳尖瞅著,對梳雲嘀咕道,「方才世子妃帶了兩個小丫鬟來,怎麼轉眼只有一個了。」
梳雲眼楮四下一掃,隨口道,「管她帶幾個人來呢,我們只要守著少女乃女乃就是了,這園子里的桂花真香,要不是前些日子那場雨,絳紫軒也能有這麼香。」
南兒听得連連點頭,少女乃女乃素愛花花草草,回頭得多弄幾棵種在絳紫軒才是呢。
宛清悠然的啜著茶,看著冰嫻郡主,心里說不出的怪異,要說莫流暄人還在祠堂跪著呢,沈側妃還在想法子把他弄出來,她怎麼還笑的那麼燦爛?
宛清疑惑不已,那邊丫鬟把糕點擺上,冰嫻郡主坐在宛清身側,莫流妘親手把糕點從丫鬟端著的托盤端上來,笑道,「這是桂花糕,雖不是我親手做的,但是桂花是我采的,你們都嘗嘗,味道如何?」
莫流妘說完,親手拿了一塊給冰嫻郡主,又拿了塊給宛清,宛清接在手里頭,那邊冰嫻郡主淺嘗了一口,嘖嘖贊嘆,「味道不錯,宛清,你也嘗嘗。」
宛清沒有接話,梳雲上前一步道,「我們少女乃女乃對桂花過敏,吃了身上會起紅疹。」
宛清訕訕的看著莫流妘,手上拿著的桂花糕不知道怎麼辦好,冰嫻郡主詫異的瞅著宛清,「你對桂花過敏?怎麼從未听你提起過?」
宛清搖頭道,「又不是什麼好事,哪能見人就說呢。」
莫流夏眼楮睜得那個溜溜的,擔憂的問宛清道,「那滿院子的桂花香,二嫂聞著沒事吧,你要有點差池,回頭我就慘了。」
宛清是她和莫流寧拉來的,萬一身子不適影響了胎兒可怎麼辦啊,宛清搖搖頭,「沒什麼事,就是鼻子有些些的難受罷了。」
莫流夏這才注意到宛清的鼻子,果然有些紅,冰嫻郡主瞅了便道,「你不適應桂花怎麼不早說呢,還是讓丫鬟扶著你先回去吧,找個大夫瞅瞅有沒有問題。」
梳雲听了扶著宛清就起身,宛清有些歉意,但還是走了,南兒在後頭眉頭緊蹙啊,少女乃女乃昨兒不是才吃的桂花糕麼,怎麼今兒就過敏了,還有少女乃女乃手里拿著桂花糕給梳雲使眼色她都瞧見了,莫不是那桂花糕有問題吧?
宛清轉過身臉就陰沉了,果真是容不下她了,莫流妘的丫鬟親自送宛清出去,只是岔道上,兩個婆子拎著東西擋了路,丫鬟蹙眉訓斥道,「好些主子在這里賞花,你們在這里礙事做什麼,還不快走!」
婆子點頭應下,磨磨蹭蹭的抬著東西往前走,正好一路擋著,丫鬟回頭瞅著宛清,「少女乃女乃走另一條道吧?」
宛清點點頭,一路往前走,瞥頭去看那兩個可以擋路的婆子,心里萬分警惕,掃眼看四下的大樹,也不知道暗衛跟沒跟來,說是寸步不離,應該在吧,宛清想著,便把心放寬了。
園子有些大,又不是筆直了走,就饒了些道,梳雲也是眼楮睜得圓溜,自己睜了不算,還警醒著南兒,就這麼小心的走著,一路的丫鬟的福身行禮,梳雲鼻子聳著,回頭看著那疾步神色還有些怪異的丫鬟,眉頭聳了起來,「少女乃女乃,我怎麼聞到了香油味兒?」
宛清微點了點頭,那麼重的香油味兒能聞不見嗎,宛清蹙著眉頭往前走,就這樣出了南府的院門,站在湖邊,宛清輕撓額頭,這就出來了?是她多心了?
宛清輕搖了搖頭,被一塊糕點弄成驚弓之鳥了,這地兒還是早走為妙,不然心里總是惶惶不安,出了絳紫軒哪都不安全,宛清帶著梳雲和南兒往前走,走的有些慢,宛清拿手輕踫鼻尖,低嘆一聲,得等紅腫消去才能回絳紫軒。
宛清繞著湖畔走,約莫饒了大半圈的樣子,突然,遠處一聲淒厲的慘叫聲劃破雲霄傳入宛清的耳尖,宛清蹙了下眉頭,不大確定這聲音是誰的,梳雲瞅著宛清的道,「好像是世子妃的?」
宛清心底有不好的預感劃過,腳步止住了就近尋了塊大石頭,梳雲拿了她的和南兒的兩方帕子墊著,宛清就坐在那里,梳雲瞅著宛清道,「奴婢看看去。」
宛清搖搖頭,「就在這里吧,算了,還是回院子,那些事還是離得遠遠的。」
宛清想著就站了起來,她不想招惹是非,整日的爭斗她怕影響胎兒,梳雲和南兒拿了帕子隨著宛清就回了觀景樓,莫流宸看見宛清安然無恙的回來,這才松了口氣,方才暗衛的話嚇壞他了,見宛清疑惑的瞅著他,瞪了宛清道,「怎麼就那麼多人想害你?以後就待在觀景樓,連母妃那里都不許去了。」
這是要禁她的足?宛清睜大了眼楮看著他,莫流宸忍不住拿手去戳宛清的額頭,「今兒要不是暗衛警惕,這會子叫喚的該是你了,送個添妝而已,讓丫鬟去送就成了,送雙倍都成,非得自己跑一趟,你想把咱兒子也送給她是不是?」
宛清無言以對,扯著嘴角望著他,他以為她想去嗎,八抬大轎請她都不想去,誰知道送個添妝都能有這麼多的擔驚受怕,說來還不都是因為他是嫡子的緣故,要是他是庶子,誰會搭理他啊,更不會將矛頭都指著她,他是嫡子,她肚子里這個要是男孩就是嫡孫了,冰嫻郡主身份再尊貴能如何,嫁給的就是個庶子,只要一日沒繼承王位,她孩子的身份總要比她的低一點,只要心向著她的就沒希望她把孩子生下來的,宛清瞅著他,「她怎麼樣了?」
莫流宸冷哼了一聲,樂極生悲說的估計就是她了,沈側妃伙同幾位太太說服王妃做主將莫流暄和莫流從祠堂放出來,丫鬟急著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冰嫻郡主听得欣喜不已,急著趕回去,這才邁開了步子,一時不察踩到油跡,摔倒了,這一摔結果會如何,還真不好說。
宛清听著莫流宸的話,再想著之前那領路丫鬟的舉動,臉陰沉的如天山上的冰凌,這油跡該是為她準備的吧,那丫鬟那麼急的走就是因為油跡半道上被暗衛插了一手,在前一個階梯就倒掉了,還污了她一身,她趕著去把這個消息回稟一番,卻在半道上就見到了她,才會露出驚訝的表情,低著頭就走了。
冰嫻郡主這叫什麼?自作孽不可活,宛清不知道那幾位姑娘知不知道,冰嫻郡主沒事則罷,要是孩子沒了,她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梳雲知道自己偷著幸災樂禍不對,可還是忍不住咧彎了嘴,吩咐南兒北兒小心的伺候宛清,她自己溜出去瞧熱鬧了,她知道少女乃女乃也想知道到底結果如何了,才走到門口呢,就見王妃火急火燎的往這邊走,身後還有個大夫,神色有些焦急,不等她福身行禮,忙問道,「少女乃女乃如何了?」
梳雲搖搖頭,有些疑惑的回道,「少女乃女乃很好,沒事。」
王妃這才松了口氣,她以為梳雲這麼急的出門是宛清出了什麼大事,沒事就好,王妃抬頭看著絳紫軒那棵有幾十年樹齡的桂花樹,邁步進去,梳雲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瞅了眼玉苓,玉苓笑道,「王妃听流夏姑娘說少女乃女乃身子不適,這不急著過來瞧瞧才放心,少女乃女乃沒事就好,你去干你的事吧。」
梳雲這才放寬了心,也不出門了,跟她一塊兒就進了院子,王妃領著大夫就上了觀景樓,不等宛清說話,先是讓大夫給她把個脈先,宛清微鼓了嘴瞅著大夫,一眨不眨啊,王妃不會真把他請在王府里專門給她把脈吧?
莫流宸站在一旁臉色有些微的沉,自己的娘子當著自己的面瞅著個男子臉色能好得了才怪,宛清眼角掃了他一眼看向王妃,問道,「大嫂摔倒了,有無大礙?」
王妃這才驚站起來,詫異的問道,「摔倒的不是你嗎?」
莫流宸听得嘴角微扯了下,輕喚了聲,「母妃?」王妃輕抿唇瓣,才松了口氣臉色又沉重了起來,好好的冰嫻怎麼會摔倒,還是在南府摔倒的,她怎麼也去南府了?
玉苓頭低低的,王妃方才在屋子里不知道在想什麼走神了,丫鬟之前稟告的話她怕是沒听見,覺察出屋子里不對勁時,只問少女乃女乃如何,流夏姑娘說少女乃女乃身子不適,王妃二話不說就趕來了,要是少女乃女乃不問,怕是還不知道世子妃摔倒了。
王妃吩咐大夫繼續把脈,自己則帶走玉苓走了,宛清瞅著莫流宸,莫流宸也疑惑呢,母妃可還沒這麼迷糊過,今兒還真是反常,也不知道那些太太都跟她說了些什麼,這麼心神不寧的。
大夫听著王妃的吩咐繼續把脈,宛清也不好讓他丟了飯碗,沒一會兒眉頭就又蹙了起來,外面一陣砍伐聲,宛清蹙眉問道,「外面是什麼聲音?」
南兒微鼓看嘴道,「王妃說您對桂花過敏,讓下人把院子里唯一一棵桂花樹給砍了。」唯一兩個字咬得特別清楚。
莫流宸听了抬眸看著宛清,宛清撫著額頭,一臉欲哭無淚,她滴桂花樹啊!母妃今兒到底有多走神啊,昨兒才當著她的面吃過桂花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