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清和莫流宸一路往內院了走,宛清好奇,王爺那樣子肯定是去王妃屋子了,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宛清瞥頭就見他嘴角的淤青更重了,「相公,你還是趕緊回去上點藥吧。」
莫流宸無所謂的搖搖頭,一點子小傷而已,不礙事的,才搖頭呢,眼角就瞥見那邊王妃急急的邁步過來,某人立刻馬上呲牙,「娘子,牙松了,以後估計只能喝粥了。」
宛清瞅著他,眼角不由自主的抽了兩下,要不要這麼夸張啊,耳邊就听王妃心疼的問道,「快給母妃看看,好好的你父王干嘛打你,還下這麼狠的手,你父王臉上的傷真是你打的?」
宛清在一旁听著直替王爺嘆息啊,王妃明顯的是不大相信那傷是莫流宸打的,特地來問問的,王爺莫不是又被干晾在那里了吧,宛清眼楮掃向王妃,就听莫流宸呲牙道,「誰讓他欺負母妃的,母妃手無縛雞之力,兒子替你好好出口氣,他打不過我就找你告狀去了?」
宛清撫額,王妃欣慰的笑著,輕撫著他嘴角邊的青淤,嗔了他道,「母妃知道你孝順,可他畢竟是你父王,對他動手總不大好,去給他陪個禮認個錯,不然,回頭你父王罰你跪祠堂,母妃也沒法幫你。」
王妃這話說的不錯,兒子對父親動手就是滅了他在古代都是有的,就是現代都大逆不道,不過方才在屋子里,好像打起來是必須的,不然這出苦肉計怎麼唱下去,也不知道這廝會不會臨時變卦拖王爺的後腿啊,宛清滿心好奇的瞅著他,就听他嗡了聲音道,「那是他活該,打不過我好意思罰我,祖父說過讓我在二十歲之前把他打趴下,現在還差一點,回頭兒子會勤練武功的,至于父王臉上的傷,麻煩母妃幫忙上個藥,再炖一鍋烏雞湯給父王賠罪了,記得加點枸杞。」
王妃听得蹙眉看著他,不大確定的問道,「枸杞?」
莫流宸點點頭,眸底笑的那個小人得志,胡說八道的講了一大推枸杞的好處,王妃蹙著眉頭答應了,宸兒性子如何,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說不去道歉肯定就不會去了,就是她勸動了,去了沒準也會因為三言兩語不合再打起來,到時候可就沒法收拾了,「那這兩日你就別去給母妃請安了,好好在院子里養傷。」
莫流宸瞅了眼宛清,搖頭道,「明兒得去顧府給老太太祝壽,宸兒想在那里多住兩日。」
王妃想都別想便點頭答應了,只要別見面就好,囑咐宛清幫著上點藥,王妃就匆匆忙的回去了,宛清在一旁站著,眼楮睜的那個圓溜,瞥頭看著莫流宸,「母妃在擔心什麼?」
莫流宸牽著宛清繼續往前了走,心情大好啊,「還不是怕我見了父王再揍他,然後被罰跪祠堂。」
宛清听得直想笑,王妃擔心的太遠了,這父子兩個暗斗呢,哪會放在明面上,宛清伸手去戳他,聲音里有一絲的擔憂,「父王明兒還要早朝呢,打人不打臉,你把父王的臉傷成那樣,回頭別人問起來怎麼辦?」
莫流宸一臉為難啊,「打別的地方母妃瞧不見,父王肯定會告假的,實在不行,就說喝醉酒撞門上了,連監牢都一住半個月,這個理由會有人信的。」
宛清倏然無言以對,喝醉酒撞門上了,腦子被門擠了還差不多,宛清月復誹的想,只是方才王妃听見烏雞湯里加枸杞那個錯愕的表情,宛清知道肯定有問題,「相公,烏雞湯里加枸杞有什麼不對嗎?」大補啊,王爺在監牢一住半個月,肯定吃的不夠好,稍稍補一補可以啊。
莫流宸伸手揪了下宛清的鼻子,「還是兒媳婦呢,連父王最不喜歡什麼都沒打听清楚,父王最討厭的就是枸杞了,祖父說過,罰父王最好的辦法不是罰跪而是罰他吃枸杞。」
宛清听得眉頭微顫了兩下,老王爺真是什麼話都跟他說啊,這不是表明了讓他捉弄王爺麼,宛清眸底閃亮的望著他,「好像,你也不吃枸杞?」
莫流宸心中立時警鈴大起,沒啥底氣的道,「誰說的?」
宛清輕聳了下鼻子,「上回枸杞糕擺桌子上,你才拿上手就放下了,要是你不是不喜歡,那回去我就做給你吃。」
宛清說著,眼楮一眨不眨的望著他,自然沒有錯過他眼皮跳了一下,這是有多厭惡枸杞啊,正琢磨著吃了枸杞後會有什麼反應,就听莫流宸道,「嘴角更腫了,回去上藥。」
然後,邁步就往前走,顯然是在躲避宛清的問題,宛清微鼓了嘴,眸底笑意連連的跟上,只隔了三米遠,見半天宛清也沒追上來,某人站在里等宛清,才一起並肩回去。
宛清回去就準備給老太太的壽禮,還有二夫人的,準備好這些,太陽都落山了,宛清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晃蕩著,沒敢有大的動作,遠處某人監督著呢,要是她稍有不听話,就讓人把這秋千給拔了。
宛清正欣賞著落日呢,那邊小丫鬟邁步進來稟告道,「少爺少女乃女乃,王爺讓你們兩個去一趟。」
宛清听了就從秋千上站了起來,那邊莫流宸也走了過來,兩人一道往王妃的屋子走去,沒在正屋見到王爺,只有王妃一個人站在那里,見莫流宸進屋,忙站起來走過來道,「好好給你父王認個錯。」
莫流宸一臉不大樂意,最後還是在王妃的嗔瞪下點頭了,這才領著宛清進去,王妃也進去了,王爺正躺在王妃的床上,臉色有些慘白,瞅著莫流宸的眼神都能噴火了,「你個不孝子,就這麼待你父王,一條命都差點毀你手里了。」
莫流宸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倒了杯茶啜著,一臉笑意的道,「父王這不是還有力氣罵我嗎,母妃親手炖了烏雞湯呢,父王不是想很久了嗎?」
王爺臉倏然慘白中泛著點點紅,朝宛清使了個眼色,宛清無語的望了眼天花板,這是要她把王妃給他們弄出去呢,宛清只得扶著王妃出去了,王妃擔心他們打起來不想走,宛清只得去看王爺,不是她不願意,是王妃自己有顧慮,這是王妃的屋子,她也不能把王爺怎麼著啊,王爺看著莫流宸,宛清只好看著他了,莫流宸向王妃保證道,「我保證不把他怎麼樣。」
王妃這才往外走了走,她知道王爺有話不想讓她听見,但還是吩咐宛清在門口候著,萬一兩人吵起來,要趕緊勸架,宛清早想著怎麼跟王妃說在外面偷听呢,實在是好奇啊,宛清站在門口,就听屋子里的王爺憤怒的說話聲,「你怎麼能讓你母妃在烏雞湯里加枸杞,害父王上吐下瀉你就高興了!」
宛清听得啞然,王爺吃枸杞會上吐下瀉,比瀉藥還管用呢,瞅某人的樣子,這個似乎遺傳了,這一招真狠,屋子里莫流宸依舊的坐在那里,說出的話不緊不慢,「明知道會上吐下瀉,你還喝?」
王爺一時吶吶,他不喝行嗎,在王府里知道他吃了枸杞會上吐下瀉的就是他了,其余的人只知道他不喜歡吃枸杞,雲謹親自熬的雞湯,又親自端到他跟前替宸兒給他賠罪,不喝能成嗎,不喝她眼淚都快要急出來了,沒差給他跪下了,生怕他罰宸兒跪祠堂,他看起來當真那麼狠心嗎?
王爺越想心里越悶氣,直拿眼楮瞪著莫流宸,莫流宸瞅著他,「別瞪我,你告我的狀我都沒說什麼了,利用完了我還讓我給你賠禮道歉,你再瞪我,我告訴母妃你半個月沒洗澡把母妃的被子弄髒了,看母妃可搭理你,讓她連人帶被子全給扔了。」
宛清在外面站著,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忙拿手捂住,笑的肚子發疼了,王爺住了半個月的監牢,好像的確沒啥地方洗澡,王妃愛干淨那是縱所周知的,王爺不可能不知道,這是捏住他的軟肋呢,還連人帶被子全給扔了,簡直比之前還傻了,不過既然他敢說,那表示肯定會有人信的。
王爺現在是真拿他沒辦法了,沒再瞪他了,瞪人也是要力氣的,「現在怎麼辦,父王連下床的力氣都沒了,怎麼洗澡?」
莫流宸一聳肩膀,「那是父王自己的事,父王自己想辦法,現在這樣父王該滿意了吧,母妃都把床讓出來給你了,雞湯也喝上了,你就好好的養傷吧,下回不許拖我下水了。」
說完,搖搖頭一臉失望的走了,母妃讓他喝雞湯,喝兩口意思意思就成了,犯不著把自己弄得這麼慘吧,宛清站在外面鼓著嘴瞅著他,他這是在幫王爺達成他之前的願望,也在替王妃懲罰他呢,想他叛變,他會來真格的,盡量做到兩方平等,當然了這是在稍稍偏袒王妃的情況下。
王妃在正屋坐著,見莫流宸出來,忙問道,「你父王當真沒事,不用請太醫來瞧瞧?」莫流宸搖搖頭,父王會讓太醫來看才怪呢,「沒事,吃個三五日的粥就沒事了。」
王妃不大相信,臉都慘白成那樣了,三五日能好?宸兒不會又是故意的吧,宛清瞧王妃的神色,忍不住掩嘴笑啊,莫流宸真想回屋去罵人了,他倒是如願了,現在母妃都不大相信他了,以後說什麼都不再幫他了,莫流宸微撅了嘴瞅著王妃,半晌,王妃才點頭,信了,宸兒再怎麼生氣該有的分寸也還有吧。
這回是真沒他們什麼事了,宛清便和莫流宸回絳紫軒了,臨走前,莫流宸還是忍不住加了句,「父王半個月沒洗澡,身上難受,讓母妃幫他洗個澡,也不用母妃幫,直接把他扔里面就成了。」
王妃听得直撫額,這父子兩個怎麼會鬧成這樣,以前王爺從不會跟宸兒大聲說話的,現在連手都動上了,一口一個不孝子,莫不是宸兒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吧,想著宸兒說王爺要洗澡,不用說,肯定是要宸兒幫著的,宸兒不願意就全推到她這里來,她就是不想也不成,王妃揉著太陽穴吩咐丫鬟準備洗澡水去了。
走在回絳紫軒的路上,宛清瞅著莫流宸笑道,「還說不幫父王,你不還是在幫他嗎,乖乖做個孝子不好麼,非得把父王氣的跳腳了再偷偷的幫他。」
莫流宸輕嘆一聲,也不算是幫父王,母妃和父王之所以會鬧成現在這樣,絕大部分還是因為他的緣故,他也希望能化解他們之間的結,要真讓他們就這樣別扭的過一輩子,他瞧著都覺得奇怪,以前父王和母妃雖然話少,可好歹還說上兩句,自他腿受傷後,基本是相顧無言了,哪有一絲夫妻的樣子,他知道母妃之前心里是有父王的,只是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把莫流宸拖起來了,洗漱完吃了點早飯就去了王妃屋子,王妃眼圈有些的黑,眉間有一絲的疲憊之色,看樣子該是怕王爺有個萬一,守了一晚上吧,都是某人做的孽啊,不然王妃大可撒手不管的,不過王爺既是住進了王妃的屋子,怎麼樣王妃都要照顧的,不管愛不愛,這是一個做妻子的義務。
王妃讓玉苓給老太太準備了壽禮,因為顧府沒下請帖的緣故,再加上王爺傷成這樣,王妃月兌不開身,不然肯定要跟宛清一起去給老太太祝壽的,現在,只能讓宛清帶著壽禮去一趟了。
宛清和莫流宸坐著馬車到顧府,顧府門前都沒掛紅綢,就跟往常一樣,門口守著的小廝瞧見莫流宸走下來,那一身天藍色的錦衣,俊美無鑄的容貌,閃了多少人的眼,一個個都閃愣在那里,三姑爺腿好的事顧府早傳遍了,之前也見過幾回三姑爺,但每回都是坐在的輪椅上,雖然驚艷,但心底難免帶了抹惋惜之情,哪似這次,除了艷羨還是艷羨,羨慕那絕世的容顏,氣悶上天的不公平,不少丫鬟瞧了都下意識的咽口水,心里嫉妒宛清嫉妒的冒泡了,幾位出嫁的姑娘中就數三姑娘幸福了,以前就幸福,現在就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形容了。
白大總管站在莫流宸身後,無需帶路,只要拿眼楮橫掃那些驚呆了的丫鬟婆子小廝就成了,那邊老太太和二夫人听見莫流宸來了,親自迎接了出來,瞧見他半扶著宛清,心里感激感動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原先他腿殘時,顧府就是高攀了,如今他的腿好了,世子之位遲早都會是他的,宛清的身份如今雖然不是庶出,可也比不得那些真正嫡出的大家閨秀,老太太和二夫人擔心王府會嫌棄宛清,在者宛清現在懷了身子了,宸兒屋子里連個小妾都沒有,年少輕狂,身子有需要總不能讓他忍著吧,萬一王府趁機提出納妾亦或是再取一房平妻,老太爺又不在,均兒也不在,她們兩個婦道人家還真不一定執拗的過,如今瞧兩人恩愛情深,老太太總算是放了三分心。
宛清和莫流宸給老太太和二夫人請了安,就去了正屋,同樣很平常,若非知曉的,還真不知道老太太今兒過壽呢,因為第一次回門時莫流宸腿腳是真心的不方便,就沒給老太太磕頭了,這回趁著過壽,莫流宸給老太太行了跪禮,老太太濕潤著眼眶扶他起來,「好孩子,你有那份心就夠了,腿腳才好,該好好養著才是。」
莫流宸搖搖頭,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少了,她們辛辛苦苦的把娘子拉扯大,他不過就是行個禮算不得什麼,腿已經完全好了,一番話說得二夫人心里暖洋洋的,直夸他啊,夸完了他就是讓宛清好好伺候他,做個賢妻相夫教子,莫流宸听了直咧嘴笑,就知道岳母老太太最是通情達理了,他陪著回來肯定會當他的面給宛清上課的,某人今兒來還是請教來了,「娘子每天早上都嘔吐,岳母有沒有辦法不讓她吐?」
宛清听他這麼問,愣了兩秒,隨即臉大窘,一腳狠狠的踩在了他的腳背上,見過傻的沒見過他這麼傻的,她才是大夫好不好,要是能有辦法她會虐待自己麼,跑來巴巴的問她娘做什麼,想告狀直說就是了,繞什麼彎彎,莫流宸被狠狠的踩了一腳,直呲牙啊,見二夫人嘴角帶笑的瞅著他,拼命的維護形象,忍著,還咧嘴笑,眼角卻是瞥著宛清,奇怪為了她好,怎麼會發飆氣呼呼的踩他,還下這麼狠的腳。
二夫人見莫流宸笑的有些不自然,去瞅宛清,正巧看到宛清收回腳,還有莫流宸鞋面上的腳印,狠狠的剜了宛清一眼,這才回道,「喝些蜂蜜多休息能好不少。」
那只能緩解不能完全不吐了,莫流宸听得有些微微的失望,要是能不吐多好啊,但還是笑著謝下二夫人,回頭想吩咐梳雲,梳雲已經下去了,喝蜂蜜嘛,當茶水喝就是了,方正對身子又無害,宛清撫著額頭听著二夫人告訴莫流宸該注意些什麼地方,忍不住打斷道,「娘,凝兒昕兒還有宛絮呢,都上哪兒去了?」
二夫人嗔了宛清道,「宛絮去長公主府了,說來這個時辰也該回來了凝兒昕兒在內屋,有女乃娘照顧呢。」
宛清說著,那邊女乃娘就抱著啼哭不已的凝兒來了,「二夫人,六姑娘一直哭個不停,奴婢實在沒法子哄她。」
宛清一听就站了起來,「哭個不停還不早抱來,瞧眼楮都哭腫了,來,姐姐抱抱。」
宛清伸了手,女乃娘都要把凝兒抱她懷里了,二夫人搶先一步抱走了,宛清無辜的伸著手臂站在那里,欲哭無淚啊,「娘,我不會跟你搶她的,就是抱抱,一下下而已,別這麼小氣嘛。」
二夫人听得一頭黑線,那邊老太太笑著,「你娘哪是舍不得凝兒,是凝兒太頑劣了,你才懷了身子,她又喜歡亂踢,還是別抱著的好。」
莫流宸一听凝兒會踢人,抬眸望去,果然在二夫人懷里手舞足蹈的,踢的還不是別的地方,就是肚子,忙伸手把宛清拉了下來,他還能不知道,她一準要說,她不抱讓他抱著給她玩也是一樣的,他可不想被尿一身,不就幾個月了嗎,忍一下子不就可以抱著自己的孩子了,到時候想怎麼玩都可以。
宛清只得坐下,瞅著凝兒在二夫人懷里鬧騰,二夫人拍拍她的小屁屁,沒兩下哭聲就息了下去,二夫人瞅宛清那樣子,就要讓女乃娘抱下去,可才一月兌手,凝兒就扯著嗓子嚎,宛清抽了下嘴角,悶氣道,「我不抱了還不成麼。」原還想著帶回王府養兩天呢,這架勢,她知道某人心里偷著樂呢,宛清想著,瞥頭朝某人呲牙,他肯定是給了她娘什麼好處,這麼幫著他,什麼事都向著他。
外面一陣叮鈴鈴的聲音傳來,宛清瞥頭望去,就瞅見宛絮翩翩如蝴蝶跑進來,那個嘴咧的啊,「三姐姐真的回來了,我還以為她們騙我的呢,三姐夫好!三姐姐,你肚子里的寶寶多大了,我又給他做了兩件小肚兜呢,我去給你拿來。」
一氣呵成啊,請安說話眼楮從宛清臉上瞄到她肚子上,屋子里橫掃,誰都沒落下,等宛清回過神來,宛絮已經進屋了,再出來時手里頭多了兩個大紅肚兜,這速度,宛絮拿著兩件肚兜遞到宛清跟前,宛清吶吶的接過,有模有樣的瞅著,還點評了兩句,忙讓梳雲拿下去收著,梳雲笑的那個見牙不見眼啊,所有人送的肚兜中,她最喜歡的還是五姑娘送的,喜氣十足啊。
屋子里就這麼熱鬧的說著話,直到外面丫鬟稟告道,「老太太,大姑女乃女乃和大姑爺還有二姑娘來了。」
老太太點點頭,那邊宛芸掀了簾子就進來了,瞅見宛清,臉色不大好,老遠的就听見屋子里的說話聲了,宛芸的目光落在宛清的肚子上,眼里赤果果的嫉妒,她比她早嫁那麼些時日,宛玉更是連孩子都生下來了,可她卻是半點音訊都沒有,怎麼能不暗氣,怎麼能叫她不嫉妒,這些還是其次的,見到宛清身邊坐著的莫流宸,心里才是咕咕的冒酸水,說不出的酸楚。
宛容更是神色莫名的瞅著莫流宸,恭謹的給老太太請了安祝了壽,再給二夫人行禮問安,接下來就是給莫流宸見禮了,莫流宸淡淡的點了點頭,未發一言,宛容坐到一旁,宛芸也行了禮,冷雲楓卻是沒有行跪禮,老太太也就由著他們了,這個壽禮她就沒打算過,均兒都去邊關這麼久了,怎麼一絲音訊都沒傳回來,她心里急著呢,哪有心思過壽辰。
宛芸瞅著二夫人懷里抱著凝兒,氣的直扭著帕子,娘在佛堂一住就是大半年時間,雖然有二姨娘陪著,可是她才是顧府的當家主母,現如今倒是一個小妾把持著顧府了,老太太縱容她,娘就不知道想法子出來嗎,老太太過壽辰這麼大的日子也見不到她的人影,宛芸想著便朝老太太道,「祖母,今兒是您的壽辰,雖未大辦,但是一家人該好好聚一聚才是,娘是不是可以從佛堂出來了?」
老太太听了蹙了下眉頭,還未同意呢,外面一陣啼哭聲傳來,二夫人听了就站了起來,可細細一听,聲音不夠洪亮,不是昕兒的,就見屏風處,大夫人一臉怒氣的懷里抱著個孩子走進來,一屋子人納悶不已,就見大夫人身後跟著的宛玉,一張臉瘦瘦的,不滿的淚珠,一抽一泣的,不甚嬌弱。
大夫人懷里的孩子扯著嗓子哭,都有些沙啞了,大夫人卻是沒哄一句,直接就對老太太道,「娘,別的事你不管,可今兒這事你必須管,丞相府欺人太甚,宛玉昨兒才出的月子,他們今兒就要給阮文霖娶平妻,欺負我們顧府沒人!」
宛玉一直就哭個不停,老太太見孩子哭著大夫人也不知道哄一句,還把歇住的凝兒惹的哭了起來,小孩子嘛,彼此之間最是容易感染的,你哭我也跟著哭,吵的一屋子人頭疼不已,不得已二夫人抱著凝兒就出去了,老太太撫著額頭道,「先把孩子哄好了再說話,這個樣子成何體統。」
屋子里可不只是他們顧府的人,還有兩位姑爺呢,這事得處理妥當了,不然連著宛芸宛清都沒臉,她這媳婦就不知道長點腦子,非得弄到明面上來做什麼,大夫人見老太太話雖然說得軟,但是瞅著她的眼神很凌厲,不由得有些後悔了,她該沉住氣的,只是她實在是氣不過了,宛玉嫁給丞相府不委屈,但是嫁給了個庶子,原就委屈大了,現在還要娶平妻,到時候哪里還有宛玉的位置,孩子也給他生了,他們丞相府還能怎麼樣,她這輩子不也沒兒子嗎,她哪里不能理解宛玉的那種心情,此刻大夫人不當是因為宛玉的事氣憤,更是因為顧老爺生氣。
大夫人氣歸氣還是輕聲哄起來,大夫人氣懷里這個不是兒子,不然宛玉就算不能再生了,總歸有個兒子,腰桿子也硬不少,她之所以在顧府這麼多年能保住主母的位置,不就是因為那些姨娘誰也沒能生下個兒子嗎,她以為顧老爺是命里無子,可阮文霖不同,萬一真有別的女人給他生了兒子,宛玉拿什麼去斗,若是僅憑著顧府,萬一哪一天她去了,顧府能保她多久。
哄了半天,外邊二夫人哄睡了凝兒進屋,大夫人懷里的孩子哭聲就漸漸的弱了下去,大夫人忙讓一路尾隨來的女乃娘抱下去了,這才道,「娘,您倒是給句話啊,宛玉就這麼由著他們欺負,阮文霖他只是個庶子而已,宛玉嫁給他原就委屈了,他還妄想娶平妻,那把宛玉置于何地!」
二夫人瞅見老太太沉著臉輕揉著額頭,就是暗示大夫人待會兒再說這事,可偏偏大夫人越發的沒眼色了,不由的道,「老太太今兒過壽辰,有什麼大事明天再說吧,讓老太太好好過完這個壽。」大夫人見老太太遲遲不發話,心里火氣原就沖,現在二夫人說這話,氣的大夫人沉了臉罵道,「我跟老太太說話,哪里有你插嘴的份,你只是平妻而已,我才是正妻,方才我進屋你可給我行過禮了,我在佛堂為老太爺祈福不代表顧府的當家主母換了人!」
梳雲站在宛清身後听得直翻白眼,罰抄女戒就罰抄女戒,她倒是理直氣壯的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成了為老太爺祈福起來了,她會有那好心除非太陽打西邊起來,梳雲瞅著宛清,不知道少女乃女乃會不會為二夫人出頭,上回二夫人才說不讓她好好養胎,別把心思放在顧府上頭的,現在二夫人都被人這麼罵了,少女乃女乃真忍的住?
的確,宛清是真的忍不住了,要不是莫流宸拽著她的手,她非得拍了桌子站起來,二夫人的平妻之位是皇上下旨封的,誥命也跟她的一樣,何須給她行禮了,見了面點個頭就算是給她面子了,依著她的意思還得二夫人給她行妾禮了,宛清悶著氣坐在那里,對面的顧宛芸顧宛容一臉瞧好戲的神色,就听老太太拍了桌子道,「你還知道自己的身份,你進門起可曾給我行過禮,當著一屋子人的面就敢對我大吼大叫,那麼多篇女戒抄了一點用處都沒有,那就再抄三個月!宛玉就是被你慣壞了才會有今天,你倒是能耐,你能讓丞相府不給阮文霖納妾娶平妻?!」
二夫人听得直在心里嘆息,走到宛清這邊,小聲道,「不是說今兒在顧府歇一晚嗎,有什麼話晚點再說,這里吵的慌,你們先去歇著,待會兒娘差人去叫你們。」
宛清瞅著二夫人,二夫人搖搖頭,知道宛清是怕大夫人伙同宛芸欺負她,可她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三姨娘了,由著她們欺負悶不吭聲的,怎麼說宛玉見了她就算心里如何不情願,那聲二娘少不了,她又是昕兒的親娘,老太太哪能不幫著她,所以,可以放心出去散散心,顧府亂七八糟的閑事總不大好讓宸兒听見,宛清還懷著身子呢,哪能為這些事煩擾,她就不該回來。
宛清這才放心了出去,宛清要走,他自然不會留下,宛絮當然是要跟著宛清的,宛清幾人就往出嫁前的屋子走去,顧府沒什麼大變化,就是那些丫鬟見著某人總是會呆掉而已,對宛清更加的恭謹而已,宛清和莫流宸說說笑笑的走遠,身後頭站著的宛容,臉色有些陰沉,一旁的碧玉慫恿道,「站著二公子身邊原該是您,全被她佔去了。」霸佔著二姑娘的一切,找她幫個小忙還推三阻四的,就應該要她還回來才對!
二夫人從她院子里撥了四個丫鬟過來幫著打掃屋子,宛清去的時候已經收拾妥當了,屋子還是原來的樣子,宛清有些犯困,打著哈欠,莫流宸倒了杯茶水過來,搖頭道,「顧府比王府清淨不了多少,你真要在這里住上兩天?」
宛清點點頭,「當然了,母妃都同意你住兩天了,你現在回去母妃肯定會問的,宛玉的事是宛玉的事與我無,無關,啊切!」
宛清說著,一個噴嚏打了出來,直揉鼻子,癟癟的眼神,「誰再罵我?」
宛清說完,暗翻了一個白眼,還能有誰,大夫人唄,自打她進老太太屋子起見她就沒有過好眼色,定是將宛玉沒法再生孩子的事全怪罪到她頭上來了,她真是活見鬼了,有些人就是惹不得,欺軟怕硬慣了,吩咐她做事沒能完成少不了一頓罵,宛玉都這樣了,她就不知道好好反省反省,還一味的逼著老太太給宛玉出頭,老太太心里原就煩悶,她能討到什麼好,再說了,宛玉已經出嫁了,顧府能護的了她一時可護不了她一世,她這輩子沒法再生孩子了也是事實,不讓阮文霖娶平妻有可能,但是不讓他納妾可能嗎,要知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啊,不過依著宛玉的性子能容下小妾才怪呢,宛玉似乎有些長進了,見到莫流宸沒犯花痴了,不然可真就沒救了,現在孩子也生了,她的心思不知道還在不在阮文浩身上,是不是喜歡上阮文霖了,要真是這樣,以後就更是鬧騰不休了。
莫流宸搖頭看著她,「你就好好的休息就是了,那些事都是沒完沒了的,你能全照顧的過來?」
宛清听了便道,「會有這麼些的閑事,還不是因為女人太多了,閑的發慌就想著你害我我害你,你可別給我娶什麼小妾回來,我娘說的也不行!」
宛清瞅二夫人的眼神就知道她想要說什麼,待會兒肯定會送兩個丫鬟給她的,想著宛清就忍不住頭疼,王妃都沒想著給他納小妾,她娘倒是先說上了,真真是她親娘?
宛清也知道二夫人是為了她好,與其等到給他納小妾,還不如自己來,至少可以拿捏的住,將來的日子好過一些,關是顧府前前後後就好幾位姨娘了,何況是王侯世家了,可莫流宸就無辜了,他想都沒想過的事,別把矛頭都指著他啊,不就幾個月麼,他忍得住,莫流宸忍著宛清的寒刀眼,握著她的手道,「別胡思亂想,為夫是那樣的人麼,不許生氣,不然回頭咱兒子生出來跟你一樣喜歡生氣怎麼辦?」
宛清立馬哏住了脖子,「誰喜歡生氣了,我還怕他長大了跟你一樣喜歡裝傻裝無辜呢,那樣想罵兩句都不行。」
莫流宸听得額頭輕顫,兒子都還沒生呢,就想著罵他了,她這娘當的,怕是最想罵的還是他吧,他不記得什麼時候招惹她了,「你閉著眼楮罵就是了。」
宛清立時無語,眼楮巴巴的瞅著他,貌似這個法子挺管用,經驗之談?
莫流宸這時才反應過來自己替她想了個什麼餿主意,站起來去宛清的書房待著去了,直到半個時辰後,二夫人差人來請他們兩個去吃午飯。
飯桌上,冷雲楓和宛芸還有大夫人宛玉宛容都在,一個都沒落下,宛玉也沒哭了,氣色好了不少,她身後站著兩個模樣標志的丫鬟,宛清猜估計這就是那法子了,不讓阮文霖娶平妻,但是納妾還是允許的,而且這妾還是宛玉親自選給他的,以後生下兒子就掛名在宛玉的名下,算是宛玉的兒子,宛清暗自好笑,早知道結果會是這樣,當初在月子里就該這麼做,不然丞相府也不會這樣,如今鬧得兩府親家成仇家樣,要是祖父和爹知道,非得氣暈不可,宛清輕嘆一聲,落座。
今兒是老太太的壽辰,在座的又都是小輩,也就沒分什麼男女桌了,就一家子人圍在一起熱鬧熱鬧,二夫人盡力驅走之前鬧出來的不愉快,勸老太太輕啜兩杯果酒,宛絮也輕言軟語的勸慰著,老太太臉色這才舒展開來,但還是見大夫人沒什麼好臉色,宛芸在一旁悶氣喝酒,不為別的,坐在她對面的宛清有人伺候啊,還不是別人,俊美無鑄的某人啊,宛清眼楮掃哪里,筷子都還沒伸出去,哪里的菜就都到她碗里來了,只差沒送到她嘴里了,宛清也習慣了,暗瞪了某人兩眼,某人依然故我,那邊二夫人眸底眼里都是笑啊,早些的那想法也打消了。
宛清見那麼多雙眼楮都瞅著她,踩著他的腳背,咕嚕道,「你再這樣,我就得消化不良了。」就知道拿她來表現他自己,博得老太太和二夫人的歡心,以後就是他堅實的後盾了!
老太太這下心情更加的開朗了,正要幫某人伸個冤啥的,外面一個小丫鬟急急忙進來稟告道,「老爺回來了!」
老太太手一頓,手里的夾著的菜就那麼掉了下去,二夫人忙扶著她起來,那邊顧老爺一臉風塵僕僕的進來,臉上沒有沉重,不少人都松了口氣,顧老爺掃了一眼屋子,蹙眉對老太太道,「還好趕得及給娘祝壽,怎麼這麼冷清?」
老太太現在都想去敲他腦袋了,顧左右而言他,不知道她心急嗎,「你爹呢,怎麼樣了?」
顧老爺這才回道,「爹早沒事了,那些大夫都沒轍,好在臨走前宛清給了好些藥給兒子,不然爹還真不知道會怎麼樣,娘就放心吧,爹現在一餐能吃三大碗米飯了。」
老太太听了眸底夾淚的看著宛清,伸手招呼宛清,宛清忙去扶著了,老太太拍著她的手道,「祖母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宛清搖搖頭,「那都是宛清該做的,祖母現在總算是放心了,先吃飯吧。」
宛清話落,二夫人就吩咐丫鬟道,「快去把紅綢都拿出來掛上,今兒好好熱鬧熱鬧。」
老太太搖頭道,「今兒就這樣吧,飯都吃上了,再弄又得耽擱好些功夫,均兒,你快去洗洗睡下。」
顧老爺搖頭,「還得進宮一趟呢,娘,你們吃著,兒子回來再給您拜壽。」
顧老爺說完,等老太太點頭同意,吩咐二夫人好生伺候著,就轉身走了,宛清眼楮巴巴的瞅著,這是有多急啊,他們幾個女婿還沒請安呢,算了,吃飯要緊。
因為顧老爺趕著帶回來的消息,老太太郁結難散的心情開朗了,桌子上歡笑顏顏,期間,一言不發的冷雲楓瞅著莫流宸,問道,「三妹夫的腿是半月公子治好的,可知道他的行蹤?」
莫流宸听了蹙了下眉頭,去瞅宛清,宛清微鼓了嘴,心里琢磨著哪一天扮個男裝啥的,不然這名不副實啊,莫流宸搖搖頭,算是不知道吧,冷雲楓就那麼望著他,似乎是想知道他是不是在說的假話,可某人就那麼讓他看著,吃自己的給宛清夾菜,一副半月坊怎麼樣跟他沒啥關系樣,宛清卻是瞅不過眼了,回道,「相公是真不知道,半月坊如今關門了都沒見到他人,誰知道他在哪里?」
宛清這麼說,冷雲楓這才作罷,大家繼續吃飯,吃完了飯,冷雲楓就帶著宛芸回去了,顧府的事有二夫人做主,大夫人全副心思都放在宛玉身上,送她回丞相府去了,宛容自吃飯起眼楮就時不時的飄著莫流宸身上,雖然什麼話都沒說,可宛清覺得有些不尋常,可宛容也沒留下,她是秀女,雖說是老太太壽辰回家,但還是得按時了回去,所以也走了。
老太太這些日子心里著急,夜里難以安寢,就是有安神香都起不了多大作用,這會子心里一寬松,困意就上了,乏了,二夫人伺候她睡下,宛清就和莫流宸回小院去了,半道上,宛清瞅著莫流宸,「這兩日你就一直陪著我,沒有別的事要處理?」莫流宸點點頭,然後拿眼楮覷著宛清,「娘子,這是在趕為夫走?」
宛清听得無語的白了他一眼,她不是怕耽誤他事嗎,竟然這麼想她,宛清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往前了頭,才走了沒兩步,梳雲就在後頭喊著,「少女乃女乃,老爺好像是往這邊趕,是不是有事找您?」
宛清止住腳步,隨著梳雲的手望去,果然顧老爺往這邊了走,這一條道不是去她那里的就是屋二夫人那里,不過這會子二夫人應該在老太太屋里,想來找他們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宛清往前了走,問道,「爹這麼急是有什麼事?」
顧老爺這才放了心,松了一口氣道,「還以為你們也回去了呢,沒走就好,爹不是找你的,找宸兒有話說,你回屋歇著吧。」
梳雲在一旁听得直掩嘴,好像少女乃女乃在顧府沒有少爺受歡迎,二夫人這樣就算了,現在連顧老爺也這樣,可想對少女乃女乃的打擊了,梳雲忙扶著嘴角輕顫被轟了走的宛清回去,宛清回頭瞥了兩眼,不知道她爹找他有什麼話說,還這麼的急,不用想也知道跟邊關和朝廷有關,怕是還是找半月公子吧,宛清搖搖頭,回去歇著了。
宛清睡下醒來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了,莫流宸就守在床邊看著她,宛清打著哈欠,眨巴了下有些惺忪的睡眼,忙坐起來問道,「爹找你是讓你找半月公子?」
莫流宸點點頭,輕嘆了道,「皇上給岳父下了命令,三日之內找不到,要挨一頓板子。」
宛清听得直想罵,陰險!不用說,皇上肯定是知道他們今兒來顧府祝壽,他們算的上是半月公子最熟悉的人了,逼迫顧老爺,他們不可能坐視不理,他倒是會撿軟肋捏,宛清撅著嘴瞅著他,「你去不去?」
莫流宸斜眼瞅著宛清,悠悠道,「娘子,這事由你定,你要是忍心岳父大人挨板子,為夫就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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