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域 卷一︰荒原•野 09章︰聖女月汐(四)

作者 ︰ 燒蝕理想

荒原線野州與魔區交匯,荒涼偏遠,下轄與魔族有爭議的沙漠,帝國就把大罪人發配在沙漠深處,讓他們死在惡劣的自然環境或者恐怖魔族沙獸嘴里。

偶爾需要驅趕暫時活著卻賴不住饑餓寒冷斗膽結伙流竄而回野州搶劫食物的罪人,常駐了幾萬普通軍隊。

如此苦寒之地,以前的州長一般呆過兩年混點資本就會高升。可月衡,被帝國重點防備,一待就十年。

月衡不能抱怨。

能說什麼呢?所謂樹大招風,還是低調一點好。

偶爾會想起玉橫天的下場,就覺得自己是多麼幸運。

衡家軍雖被瓦解,但一對兒女在身旁,何其幸運。

功名是過眼煙雲,看透了,就無所謂。月衡不爭。

但如今,就要與流放區突然冒出的強大軍隊交戰,月衡心似明鏡,很清楚野州軍只有送死的份。

現在,能做的,只是在條件之內,盡力而為。

希望,能抵御更長時間。

••••••

軍隊滿城部署的動靜,讓所有人恐懼。

戰爭!

所有人,都認定是魔族入侵。

魔族的進攻,總是腥風血雨,沒有哪一次,野州城不是瞬間告破。

那高高的城牆,對有壓倒性優勢的魔族來講,如同無物。

月衡將軍說是內戰,是流放區土匪。

內戰?

大家覺得很可笑。年代久遠的傳說里,一萬年前,暗黑聖女出現的時代,才有過內戰。

傳說罷了,沒有幾人相信它真在歷史上發生過。

流放區土匪攻城?

更加可笑。

流放區沙漠環境惡劣,地域狹窄,還同時生活著以人類為食的魔族沙獸,那些帝國拋棄過去的罪人能活下幾個?偶爾聚集成匪,也是意外,還真能與帝國戰斗?

地下千米深處,平民全都躁動起來,家家開始準備避難事項。

在老一輩的記憶里,只有藏在地底最隱蔽狹窄處,備好充足食物打持久戰,深藏不露加上足夠好的運氣,才有可能等到戰爭結束,躲過魔族屠殺。

人類有最頑強的生命力,所以野州城雖然被魔族摧毀過N次,但它們,還是祖輩繁衍生息在這片土地。

魔族恐怖的戰斗力,配上天生強大的軀體和各類異形聞所未聞的攻擊方式,強悍到變態。

有記載的千次人魔大戰,總是以人類被殘酷屠殺開始。

但也很幸運,造物主沒有給魔族人類那瘋狂繁殖的能力,他們數量有限,戰爭時間一長,勝利的總是人類。

歷史,又要重復上演。

••••••野州司馬王明為了不引起混亂,安排許多人不斷宣傳安慰,解釋真的只是土匪要襲擊野州,不用慌張等蒼白語言。

越解釋越亂。

有人看見月衡帶五千士兵出城,卻只一騎三人回來。

流放區的小小土匪,能做到這樣?

所有人對過程充滿了千奇百怪的聯想,結果卻驚人一致。

只有魔族辦得到!

這是歷史上魔族常干的事,流放區土匪,能滅五千兵還讓將軍調動全城兵力守城?

守城有用嗎?

雖然,野州今年有勇冠全軍的衡將軍,有聖女。••••••但有用嗎?野州大部分平民都覺得自己已經知道答案。••••••也許魔族今年會難辦一點,但最終的結果,還是沒有誰會樂觀。••••••平民照經驗,在自家老人的帶領下,開始收拾東西,準備躲入家族上次成功藏匿的角落。

這次城市會被魔族從什麼地方掀開?哪一只魔獸的爪子會伸到哪個角落?它們會在這個城市破壞屠殺多久呢?

也不過是賭運氣罷了。

••••••

野州府議事廳。

「我估計,玉橫天為補充侵略帝國兵力的不足,一路會把攻陷的所有城池平民變成賤民,不斷生產數不清的戰尸,直到戰爭結束!」

「所以,我們沒有退路。」

這是月衡、野州參軍楊央和一干眾將分析的結果。

這是比被魔族血腥屠殺更悲慘的情景!

結合月衡的情報,他們認為,流放區人口能力畢竟有限,就算有強大的軍隊,有與衡將軍齊名的玉橫天,也不過能攻下野州,佔領荒原線,甚至再多侵略幾個州縣。

要想攻陷整個帝國,絕對不可能。

所以,就意味著大家連投降都沒有出路,只有死戰。

雖然說來說去,都是死路一條,但大家一致認為還是選擇戰死更劃算一點。

畢竟,選擇暫時投降再被帝國戰敗,九族會被殘忍屠殺,而戰死野州不但聲名得到保全,死前的痛苦折磨也會少一大截。

月衡在心里衡量著有沒有可以成為轉機的機會?

自己久經沙場,根本不怕死,但如此被打敗,心下還是冰冷的寒。

是恥辱呀!月衡想。

要是自己的衡家軍在身邊,根本連城都不用守,直接率兵與玉橫天部決一死戰。

「我們要想點辦法,拖住玉橫天,等到帝國強大的救援軍隊。」月衡心里雖然沒有底,還是只好安慰大家。「只要成功拖住玉橫天一周,就算帝國軍隊晚來也不足為患。」

「是呀。」

然後大家一片沉默。

聖女月汐!衡將軍的女兒月汐!

雖然月汐沒有實踐過,所有人都相信她的能力。

可,能不能等到她施展那一天呢?

需要一周的時間準備,她才可以創造出一支瘋狂的戰尸。

可等一周,還不如期待帝國救援的部隊快些到來更加現實。

••••••

野州城最豪華的府邸聖女府,現在一片安靜。

沒有聖女跟公子的打鬧,今天的聖女府比往常安靜很多。

「月汐聖女,要加油呀!」祥叔望著月汐的房間,充滿對勝利的渴望。

在上次魔族入侵野州的屠殺中,擠在地洞深處的祥叔一家,除祥叔外,兒子兒媳、女兒女婿,老伴還有孫女,共十八人,被魔獸探進洞的鋒利爪子,一個個掏出來,用盤絲裹著,一點點喝掉精血。

一幕幕如在眼前。

祥叔想著自己當時瑟瑟發抖,尿濕了褲襠,緊緊貼在牆角,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在魔獸‘•••吱•••吱’吸食家人時,自己竟懦弱的期待它食飽快快離開!

然後,它真的在掏出自己懷里最後一個幼小孫女後,鄙視的看了眼自己,轉身離開。

祥叔想,這一次,野州有了月衡將軍,有了聖女,會有勝算嗎?祥叔期待著勝利,期待著能洗刷恥辱。

••••••

還是聖女府。

擺在面前簡單的飯菜,讓胡生很是詫異。

清清楚楚絕對沒有錯,就是一碗稻米做的飯和一個素炒生菜,香蕉西瓜橘子草莓拼的小果盤。

要說胡生不認識,那就是剩下的那快肉排,象豬象馬又象牛,但其實什麼也不是,咬一口,味道怪怪,說不出感覺。

但總歸是什麼肉吧。胡生覺得越來越崩潰。

到底是什麼樣的世界?他模模自己的耳朵,和周圍所有人一樣,尖尖的。

是地球還是不是地球?是自己原來的世界還是異世界?重疊與不重疊的現象,讓胡生想得頭痛。

頭上的光,讓胡生進城開始就很好奇的光,隨自己移來移去。

反正現在四周無人,忍不住好奇的胡生,終于伸出手去抓了下來。

手心有些微熱的燒灼感,一只有半個拳頭大小的可愛動物,呆呆的望著胡生,用那與尾部相比不成比例的小頭部,親昵的在胡生手里摩挲表示親近。

發光的物體,就是它碩大圓圓的尾部。

真是一件神奇的事物,胡生細細觀看。長得跟螢火蟲有些相似,但夸張的體型,尾部強大發光體及透明的翅膀,提醒著自己在這個世界上,未知的事物怕是比自己能想到的更意外。

要書,要書,一定要看書。胡生張開手心,那‘螢火蟲’溫順的飄到自己頭頂,繼續堅守崗位。

妹妹的房間雖然有很多書,但絕對是去不得的。

要不出門到城市里溜達溜達?

這個想法馬上得到胡生的肯定。是呀,在外邊可以看到很多事物,了解這個世界更多常識,順便,不,是一定要找一堆書來看!

想到此,胡生毫不遲疑的推開門走了出去。

••••••

一跨出府邸大門,眼前就是上百人在對著自己磕頭!

進來府邸時那空無一人的院前,這時密密麻麻跪滿人,男女老少井然有序,一批磕完,又隨即換成下一批。

他們都無比虔誠的在口中念念有詞,雙手向前極力延伸,全身匍匐在地,一起對著聖女府‘汐’字牌匾磕著響頭,充滿期望和敬畏。

詫異的月寧,回憶起開始侍女僕人對自己和對妹妹迥然不同的態度,已經隱隱想到了原因。

看來‘妹妹’從事的聖女職業,不是一般的重要!

不敢打擾面前那充滿宗教神秘的氛圍,胡生悄悄走到一邊,听他們磕頭時在嘴里輕輕念著的語言。

「聖女月汐,才華絕代;戰尸威武,屠戮魔獸。聖女福祉,百姓安康;野州月汐,功名千載。」

聖女月汐!妹妹的名字?

府邸匾牌上的‘汐’,原來是妹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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