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寧悲傷的樣子，月汐看得很清楚。
只是月汐沒有想到真正的原因。
她也不可能想得到真正的原因竟然會是胡生覺得賤民很可憐。
覺得賤民可憐這是在帝國任何人身上都不可能會發生的事。就如同在2012年，你拍死一只蒼蠅，會有人覺得蒼蠅可憐。
她錯誤的以為哥哥是因為看到戰尸部隊的原體，想到戰爭，想到在戰爭中死去的媽媽。
自己也很想媽媽。
要是媽媽在多好，自己就可以把與哥哥感冒的事跟她說一說，听听她的意見。
本來看到哥哥默默離去自己很想追上去安慰。可••••••，從兩人感冒後，很多事就突然覺得不能做了。
真的回不去了。••••••月汐傷感的想。
••••••
胡生直接回了聖女府。
他第一時間叫過來卡莎，關上房間門，就迫不及待的將自己今天看到的場景與自己的所有疑問一起拋出來問。
還沒有說完，卡莎就撲在了胡生懷里，嚶嚶的哭泣起來。
她想念媽媽。
她擔心爸爸，擔心所有被貶為賤民的親人。
可又沒有辦法，被貶為賤民那一刻起，命運就被注定。
從被貶為賤民那一刻起，就知道該是這樣的結果。
在帝國，這是常識。
卡莎抱住胡生，盡情的哭。
要不是月寧哥哥，自己現在也是一樣的下場。
不，自己不會選擇這樣的結果，自己應該與媽媽一樣，選擇了撞死，被其他賤民一塊塊分食掉。
卡莎雖然現在好好的活著，可還是很擔心，擔心哪天月寧哥哥不管自己，擔心被其他人發現自己賤民身份，再次被投入賤民營。
光想。卡莎就全身害怕得顫抖起來。她緊緊抱住月寧，更緊的抱住月寧。
胡生感覺到她的恐懼。用手輕輕的撫著她，慢慢安慰。
「不要怕卡莎，不要怕。••••••有月寧哥哥呢。有月寧哥哥保護你呢，不要怕。」他輕輕的吻懷里卡莎的棕色秀發，感覺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不要怕卡莎，月寧哥哥在你身邊呢。••••••只要月寧哥哥還在，就沒有誰敢欺負你。沒有誰敢。」
一直這樣好久，卡莎才慢慢控制好情緒。
但她舍不得從胡生溫暖安全的懷里下來，因為賤民在戰爭中的遭遇太悲慘太恐怖，講起來都渾身發抖。
其實，卡莎以前不是賤民時，也覺得沒什麼，覺得賤民賤，就應該享受這種待遇。直到現在，直到自己家因為太有錢，被人算計，成為賤民，才知道站在賤民角度看問題。才覺得賤民慘。
她躺在胡生懷里。一點點講關于賤民在集中營、在成為戰尸的過程、在成為戰尸以後的情況。
這些在帝國的書里，特別在聖女教材里，都有詳細記錄。
書里記錄的，多是介紹如何控制賤民的方法或者要點，都是站在賤民不是人的角度敘述解剖，所以所有人都沒有體會到，如果站在賤民的角度，會有多麼殘忍。
胡生知道這種感覺。
就像前身小時候在學校，去田間地頭抓來活蹦亂跳的青蛙，應老師要求，在課堂上來生生剝皮，來生生解剖，來圍在一起看它被掏出的心髒在盤子里怦怦跳動。這一切的一切，與帝國教育聖女支配賤民道理一樣。
沒有誰會覺得青蛙可憐。
為得到老師的夸獎，為拿到高分，滿堂課孩子們都興高采烈的折磨自己手里的青蛙。對比誰的刀握得好，對比誰取出來的心髒跳得更鮮活。笨手笨腳的，被老師責備的，回到家里，還會很不服氣，抓幾十只來，在家里獨自解剖練習，誰也不會去管垃圾桶里被剝了皮、被掏了心、被放干血還在掙扎的尸體。
直到解剖技術爐火純青，直到自己覺得無聊沒了興趣。
••••••原來，胡生前天看見關在鐵牢籠里賤民發生集體縱欲事件和今天看見的賤民被虐場景，僅僅是賤民生活的冰山一角罷了。
而且也還不是最悲慘的冰山一角。
最悲慘的場景，是要等到聖女催生戰尸和戰尸在戰場廝殺的那一刻。
而胡生看見的兩幕場景，不過是帝國每個城市每次戰爭前為催生戰尸兵團而都會做的初級準備工作。
交配後才一天的時間，她們就像懷孕三個月的原因，是因為他們在吃下專門配置的縱欲藥粉後，基因序列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一切，只是為盡快催產聖女兵團埋下伏筆。
說到這些，卡莎又不得不對胡生解釋聖女的基因、人類的階級分成和各階級胎生蛋生等等社會常識。
此時的人類社會，人按等級大體分三層。最低層的人類就是賤民，其實很多人不願意把他們視為人。覺得他們連畜生都不如。他們主要的來源就是罪人，但是又與流放區的罪人有區別。流放區的罪人是最罪大惡極，被帝國無情拋棄給魔族殘忍食用的一個團體，他們一般與帝國有天大的仇恨，大到帝國都不想輕易的讓他們死掉。而被貶為賤民就是一般小一些的罪，是那些不該判死罪的罪。
但賤民對帝國的功用性決定了賤民的日子並不一定就會好過一些。特別是在戰爭期間，那是比被流放到流放區的罪人被魔族沙獸殘酷食用更可悲的存在。
賤民對帝國的功用有三。一是和平時期被作為勞工使用。二是天災時期被作為食物食用。三是戰爭時期被作為戰尸使用。
而後兩個功用都需要改變他們的基因序列，讓其瘋狂變態繁殖，源源不斷的提供肉食或者成為戰斗的工具。
要改變他們的基因序列有帝國基本的藥物就可以做到，但要催生他們成為戰尸卻只有特殊基因的聖女才能做到。
處于人類中間的等級就是帝國無處不在的平民。他們的數量最多，是普通市民或者普通各行各業的工作者。他們可以做很多事情，推動人類的繁衍生息。在法律上，表面也是與最上層的士族平等。
但差別無處不在。
比如一出身，他們的基因就被控制，天生沒有成為優秀人才的能力。
按法律規定，平民只能蛋生，不允許胎生。而胎生的基因注定比蛋生強N多倍。所以在帝國歷史上，沒有一個行業的最優秀人才是平民，也沒有一個平民女子能夠擁有可改變別人基因序列的特殊基因。
擁有能改變別人基因序列特殊基因的人就是聖女，而聖女只有處在人類等級金字塔頂端的士族中最優秀的一部分女子才可能做得到。
士族在帝國把持著各個行業的頂端，因他們全都是胎生，也是帝國最優秀的人才。
他們中最特別的，基因最優秀的，可以考入帝國專門培訓精英的皇家學院。而且，嚴格的畢業考核制度，又會淘汰掉一大部分人。能畢業的士族男子，一般都是帝國精英中最優秀的那一部分。當然，能畢業的女子，也是帝國中最受人尊敬的人，她們就是具有能改變別人基因序列特殊基因的聖女。
聖女有一個特別的規定，就是不能婚配不能生育。任何人也不能染指甚至調戲侮辱。
說到這里，卡莎對胡生說。自己爸爸拉里加就是被人陷害調戲聖女，全族落到如今的地步。
這是非常重的罪名。誰也不敢造次。
胡生听卡莎如此專業全面的解釋，對卡莎也越來越佩服，這個女子，真是個寶呀，做為一個普通的平民，竟然知道這麼多。
在這兩天的接觸中，問什麼她都能詳細的回答什麼！
胡生狠狠的夸獎了卡莎一大堆溢美之詞。
真的是如她自己所說，因為家里富裕，父親拉里加刻意培養，看盡了天下的書，是帝國平民中最多才的一個家伙，比士族胎生的基因都不差呢。
听月寧哥哥夸獎，卡莎心里比蜜還要甜，更親密的蹭在他懷里不離開。心里想著，這些算什麼呢，以後我要給你更多驚喜。誰叫你父親當時不同意我爸爸的提議把我娶進門，我現在就不主動告訴你我其實是胎生，我其實還有很多本事。
對人類的階級分了層，卡莎又在胡生的詢問下開始解說帝國聖女如何改變別人的基因序列制造戰尸。
胡生不知道，這是在士族中都沒有幾個人知道的事情。
這是很專業的聖女學知識，普通人，對聖女操作戰尸的過程當成了神一樣崇拜。
只有有特殊優秀的基因進入帝國皇家學院的女子，才可能有機會接觸到。比如妹妹月汐。
所以，胡生不知道卡莎能清楚的給自己解釋這個問題本身就是一個更神秘的現象。
卡莎說，聖女根據自己能改變賤民基因強弱的能力來分等級。越強的等級越高，就意味著能制造戰斗力更強的戰尸。
影響戰尸部隊能力的變量主要基于三個大點。
一是聖女自己本身具備的能改變別人基因能力的特殊基因強弱和自己意識形態的強弱。
舉個例子，基礎能力的聖女必須以具有強烈催發性物質做為媒介來對戰尸受體進行控制，來達到基因轉化的目的。所以中低級聖女催生戰尸必須要有月亮和櫻花。
中高等能力的聖女就只需要有微弱催發性物質的媒介就可以達到相同的效果。比如帝國的高級聖女，在她們催生戰尸的過程中，對初級聖女大量仰仗的花粉呀月光呀什麼的，就不會再有那麼高的要求，她們中的姣姣者，甚至可以在白天，只要有血液這種低催發性物質，同樣可以達到很好的效果。
而傳說中最變態的聖女，什麼媒介物質都可以不要，通過強烈的意識能力和基因，直接通過空氣傳導，改變任何意識薄弱的人類基因。••••••但這只是傳說中的暗黑聖女才具備的本事，一般沒有人當真。
影響戰尸部隊能力的變量第二個大點就是一些具體的條件。比如月光的圓缺；櫻花樹下尸骨的數量；媒介物質的強烈度；受體的意識形態強弱還有聖女的專注與仇恨度等等。舉個例子，初級聖女在月圓時櫻花樹下催生的戰尸部隊，有可能比中級聖女在月缺時櫻花樹下催生的戰尸部隊更強。
第三個大點就是改變聖女能力的抗衡因素。比如同樣能力的聖女對抗，能力就會彼此消減。能力弱的聖女與強的對抗，弱的雖然失敗，但她的能力可以有效抵消相對應的聖力。這就如兩個人打架，強的雖然贏了，但他照樣會很累會越來越弱，聖女的力量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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