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莫爾回到房間沒多久,門上就傳來一陣很有節奏的敲門聲,禮貌而坦然,沒有佣人的小心翼翼,也不是西維爾那種狂暴的連續音,不用說,一定是菲利希亞,至于菲亞斯和巴哈姆特,前者從來沒敲過他的門,而後者則是一腳把門踹開……
「菲利……」
「噓——」菲利希亞縴細的食指點上帕莫爾的唇,止住了他的話頭,「可以幫個小忙麼?」
「什麼事?」帕莫爾略微的皺了一下眉頭,他並不喜歡這種神神秘秘的氣氛,而且女巫進來有些反常的舉動還是讓他感到有些不對勁。
「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我打算回去了,不過再走之前有幾個問題想問一問菲亞斯。」菲利希亞露出一抹苦惱的神色,「你也應該看出來了,那個孩子對我似乎很有戒心,所以我想請你幫我約著他到我的房間來一下。」
「嗯……」不給帕莫爾發問的幾乎,女巫繼續說道,「因為是比較私人的問題,所以……」
「我知道。」帕莫爾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等菲亞斯回來,我會跟他說的。」在他想來,菲利希亞既然已經決定離開,那麼應該也不會對菲亞斯做什麼了,雖然不太喜歡這種形式,但一想到菲利希亞畢竟也為救菲亞斯受過那麼重的傷,也就不再懷疑什麼了。
「對了,等他回來我會和你一起去,但是,請不要告訴別人我下午來找過你。」菲利希亞又補充了一句,然後不等帕莫爾回答,留下一句「拜托了」,便轉身離去。
雖然對女巫最後的要求感到有些奇怪,但卻並沒有往心里去,在帕莫爾想來,說與不說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更何況他也不是碎嘴的人。
待到晚上吃了晚飯,就听到隔壁菲亞斯的房間傳來了動靜,想到菲利希亞的請求,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上了女巫,一起過去敲了門,本以為在房間里面的會是西維爾,沒想到開門的居然是巴哈姆特。
西維爾不在?帕莫爾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我們是來找菲亞斯的。」他壓下心頭的不安,在他想來巴哈姆特在這里,菲亞斯總不至于出什麼事情才對。
「你等等啊。」巴哈姆特看了他一眼。因為是同伴地關系。他到並沒有因為自己變成了傳信者。而感到不滿。另一方面。帕莫爾雖然正直地有點兒過頭。但是卻不算預付。至少從來就沒見過他指著他大罵邪惡生物——也許是因為黑暗中太容易隱藏骯髒地東西地關系。人們對黑暗總是抱著很大地敵意。
菲亞斯听到巴哈姆特地報告。心下也有些奇怪。菲利希亞和帕莫爾一起來找他?雖然帕莫爾一向是和女巫站在一邊兒地。不過他們一同來找他似乎也只有打算叫上他一起逛街地時候……
不知道為什麼。菲亞斯總覺得有些怪異。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一樣……
「我去門口等。」巴哈姆特沒有八卦地習慣。而且也格外討厭什麼討論啦、會議啦之類地事情。在他看來。所有地事情讓西維爾決定就好了。然後其他人只需要跟著照做就好了。如果無法信賴對方。就用自己地方式來處理。失敗了也不要怨天尤人。
菲亞斯猶豫了一下。沒有繼續挽留。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心底地不安。有更加強烈了一些。
「是這樣地。」帕莫爾先開了口。「菲利希亞馬上就要離開了。不過在這之前她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他看了菲利希亞一眼。「她希望能和你單獨談談。」
菲亞斯微微一愣,「我明白了。」雖然他並不想和菲利希亞獨處,但是既然帕莫爾出面請求了,他也並不像直接拒絕——雖然在帕莫爾看來,菲亞斯如果能夠直接拒絕他,才是再好不過的……
「銀環小姐向談什麼?」菲亞斯隨手拉過兩張椅子,並打了個請坐的手勢。
而見機退出門去的帕莫爾卻始終覺得有哪里不對,猶豫了一下,還是喚了小乖,差它去通知西維爾——巴哈姆特也許夠強,但是論心機,卻差得太遠,而且,他也不擅長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
菲利希亞很悠閑的坐下,似乎一點兒也不著急,「嗯,是關于你的親生父母的事情……」
菲亞斯的手指一僵,雖然格雷斯一再說過他深愛著他的母親,安吉麗娜皇後,但是他可不覺得那種謊言有絲毫的可信度,他永遠也無法忘記,格雷斯告訴他母親死亡的時候,眼中的那份漠然,那個所謂的「母親」絕對不是他所愛的女人,所以也絕對不可能如格雷斯說的那樣,因為深愛著他的母親,所以也深愛著他。
他也曾懷疑過格雷斯,但是那位國王陛下的私生活相當檢點,所以他也沒想過格雷斯會有別的女人,反倒是往格雷斯對他抱有其他目的想法——畢竟他的銀發綠眸相當的特殊,而且又有關于血脈的傳聞……
可是,菲利希亞一句「親生父母」卻讓他想到了另一種可能,也許安吉麗娜並不是他的母親?!
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立刻就開始生根發芽,記憶的碎片如雪花般紛涌踏來,那個美麗而高貴的女人,耀眼的金發和冰冷的藍色眼瞳,看向他的目光中總帶著深深的恨意,他明明是一出生就有記憶的,可是這麼多年來,他居然就沒有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年幼時的記憶……
菲利希亞看著菲亞斯,微微的眯起眼楮,她完全沒有料到自己的一句話,居然可以取得那麼好的效果。
看起來,菲亞斯還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呢……
「銀環小姐。」菲亞斯轉過頭來,然後微微一怔,印在眼中的最後的景象是笑得很溫和的菲利希亞,以及她的手……如果說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那就是,她的手里握著一支小小的噴霧瓶子。
下一刻,一團小小的霧氣在他的鼻尖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