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0-09-09
鄰桌金陽一家三口草草地吃完了,臨走之前,金陽媽媽叮囑徐夕一定要在開學之前「常來我家坐坐」、「陪陪小陽」,徐夕口是心非地應承著,金陽則傲氣地看都不看徐夕一眼,「蹬蹬」地踩步出了餐廳。
待他們走了,小白說︰「那個女孩子——我不喜歡。」
小白不高興!這可不是件鬧著玩的事情!
徐夕慌忙解釋道︰「她是我從小到大的同班同學,我們的關系很純潔很堅固,你也不至于那麼小心眼的吧……」
小白冷冷地橫了徐夕一眼。「你的什麼人我都非得買賬不可嗎?我只是說不喜歡,又沒說要怎麼的,你那麼緊張干什麼!生怕我把你的心肝肉吃了麼?!」
徐夕不停地擦汗,嘴里囁嚅著︰「何至于……何至于……咱不提那些了,煞風景……」
為了盡快地驅除金陽留下的不快情緒,徐夕忙岔開話題,取出懷中的筆記本,問小白︰「小白,你送我的這本筆記本是……」
他說著就想打開。小白再次伸手按住,低聲哀求似的說道︰「回家再看,一個人的時候看。」
此時的小白居然神色緊張害羞起來,面色緋紅,呼吸急促,仿佛自己按的不是筆記本,而是自己身上的最後一道防線。似乎筆記本里有著什麼絕密**似的。
「難不成是情書……」看著嬌羞的小白,徐夕心蕩神馳,口中低聲自語著。
他心中既向往又擔心,說不出的復雜,重新將筆記本小心地藏入懷中。
晚飯吃罷,小白執意自己一個人回家,徐夕打車回府。
到了自家樓下,老王還在做夜市生意,看他忙得不亦樂乎的騷.勁兒,估計一晚上賺了幾大百塊錢了。
徐夕跟老王打了招呼,老王笑著問道︰「你倆發展得怎麼樣?」
徐夕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就那樣。就那樣!」
徐夕領了小寶一塊上樓回家。
一進門,滿臉喜氣的老爸徐逸遠強忍著收束住臉上的笑容,裝出嚴肅的表情招呼徐夕坐下來。
「兒子啊!今天為父很高興!徐家興旺了!我兒子給我長臉了!祖宗保佑!」
徐夕大言不慚道︰「小場面!看把您給激動的!將來你兒子要做道台當省長的,到時候八抬的大轎、加長的林肯衣錦還鄉的時候,你可得多吃幾片兒藥!」
「 !哈哈!」徐逸遠雖然沒有胡須,但也快活得做掀髯大笑狀,「我兒子何止道台的命!至少是宰相大學士的程度!我就等著做老太爺罷!」
徐夕沒空和老爹扯皮,直接說︰「爸,有事說事。」
「呃……這個……」徐逸遠忽然吞吞吐吐起來,終于語重心長地說,「在和老王在扳指交易一事上,我對你表現出來的商業智慧表示欣賞。兒子啊!按理說呢,這五百萬應該是你的,但是呢,你現在還沒有掌管巨額財產的能力,所以我現在暫時替你保管。這樣既可以讓你安心地學習,又不會因為口袋里有錢就在外面胡來,而且放在我這里,我還能投資,讓它生錢。你說是吧?」
徐夕肚子里一笑,誰在乎你這個五百萬?!我自己都有兩千五百萬了!再說了,只要有老王在,那就只有李白的詩句才能準確表達自己的豪邁心情︰千金散盡還復來!
「爸!我又不是不懂事的人,這錢當然是由您管理才對的嘛,放我這里,別說你和媽媽不放心,我自己都不放心自己呢!只要你們在生活費上別太摳著我就行啦!」
徐逸遠一感動,熱淚盈眶地握住兒子的手。「乖兒子!多懂事……」
徐夕回到房里,放了小寶出來,取出懷中的筆記本,翻開觀看。
剛一翻開,筆記本中飄出一頁淺紅色朵雲軒的紙箋,上面寫著兩行詩。字體是行楷,娟秀挺拔,一股柔韌高潔之氣散布字體筋骨中。
「一如其人。」徐夕心想。
徐夕看著那兩句詩,輕聲念了出來︰「曾經孤山雲,偶然西湖雨。」
孤山、西湖,都是杭州的,想必小白是有感于千年之前的那場戀情,有感而發。
筆記本的扉頁寫著四個大字︰「修真筆記」。
再看里面,密密麻麻全是手書的蠅頭小楷,另附許多幅手繪人體圖,非常精美細致。顯然抄寫的人——小白是花了大心思的。
翻開《修真筆記》第一頁,卷首一行字映入眼簾︰「徐夕︰此書乃我畢生修行之秘術心得,望謹勤習之,循此可登大道。」
徐夕搖頭苦笑,先是老王小寶的龜息*,現在小白送來武林秘籍了,看來這蓋世神功不學是不成了。
「不過——小白把那頁紙、那句詩夾在筆記里面,到底是何用意呢?」徐夕尋思著,「喂,小寶師父,少喝點酸酸乳,晚上又要尿床!快來幫我思考思考,小白此舉到底何意!」
小寶拖著一條魷魚須子,蹦著過來了,一看到徐夕手中的紙箋,念及上面的詩句,臉色頓時一變,慌張起來。
小寶假裝撕魷魚絲,歪著頭齜牙咧嘴地說︰「唔……嗯……這魷魚絲夠勁道……哎呀,塞牙縫里了,我找根牙簽去……」
徐夕伸手一拈,捉住小寶。「想溜?快告訴我,小白這兩句詩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夾在筆記里給我?你做師父的,不傳道授業解惑,專門騙吃騙喝招搖撞騙麼?」
小寶徒勞地掙扎著。「死徐夕,放手!你這屬于欺師滅祖行為了,性質極其嚴重惡劣!快松開我,磕頭認錯,我或者既往不咎,否則——哎呀……呀,算了,你輕點——我說——別用力了,我招了!」
徐夕這才松開小寶,小寶痛苦地揉著肉嘟嘟的身子,低聲埋怨道︰「唉……當初是怎樣的海誓山盟?又是怎樣的生離死別?還說什麼永不相忘!還說什麼生生世世?!還說什麼……」
「你說什麼?大聲點!」徐夕听不清小寶的嘟囔聲。
「呃……如果我全部跟你說了,小白肯定要拿我炖了湯去,我只能告訴你——‘曾經孤山雲,偶然西湖雨’這兩句詩是小白出給你的一道題目,等你解答。」
「題目?這算是什麼狗屁題目!出對聯麼?我怎麼答?」徐夕听得雲里霧里的,完全模不著頭腦,「師父,你說明白點呢!你這雲山霧罩地一說,跟沒說有什麼區別?」
小寶早已逃得遠遠的。「你自己忘了,倒來問別人!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老話說得好,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自己想去罷!」
徐夕實在逼問不出什麼東西來,只得作罷,繼續翻看那本《修真筆記》。
這本書分前後兩卷,上卷是單修,下卷則是男女雙修。單修的上卷又分為四部,分別為《洗心篇》、《通竅篇》、《培核篇》、《育神篇》。
書中對修煉的法門不冠名、不解釋,只講述方法,雖然文字多為艱深的文言文,而且雜糅進很多繁體字,但國學功底還不錯的徐夕讀起來並不費勁,反倒是慢慢入了迷,漸入佳境了。
徐夕花了足足三個小時才將上卷看完,興致頗高的他不顧小寶睡得正甜,把他弄醒了。
「小寶師父,醒醒!你看看小白的這些修真法門,和你的修真理論比較看看,有沒有互相補益的地方?」
被吵醒的小寶萬分痛恨地罵著徐夕,口中迷迷糊糊地說道︰「小白和老王一起修煉了幾千年,我們熟得不能再熟了,她的修真理論我還用得著看嗎?」
「他們一起修煉?雙修?」徐夕想了想,《修真筆記》後面有男女雙修的部分,他隨手一翻,竟全是男女果裎相對,抱在一起,有些竟然是在交.合!
「這……你……你剛才說小白和老王雙修?!」徐夕看一眼圖片,看一眼小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倆不會按照這筆記上的描述,修了幾千年了吧?!
「你腦子里都裝的些什麼呀!」小寶沒好氣地斥責道,「他們那是蛇龜雙修法,不是你以為的那些東西!」
「那……那……筆記上的這些雙修的法門……她是跟誰一起修的?」徐夕吃吃地問道。
雖然他現在不能算是小白的什麼人,無權責問干涉什麼,但是那股強烈的醋意逼得自己打破沙鍋問到底。
小寶瞌睡朦朧的,眼楮都不睜開,伸出手指,定定地指向徐夕。
「你什麼意思?」徐夕納悶兒了,「問你話呢,倒是睜眼啊!她之前和誰搞這個……男女雙修的?」
「怎麼?吃醋了麼?不忿了麼?她以前是和一個男人雙修過,怎麼?你不爽了?那就拿頭撞牆吧!我不攔你!」小寶氣呼呼地說。
徐夕怔怔地坐在床上,心潮難平。如此天仙般的小白,居然曾經和別人**果地抱在一起,媾和雙修!他的心里實在難以接受!
晚上徐夕做了一個夢。夢中自己來到了細雨迷朦的西湖上,在斷橋上彳亍獨行,遠處一柄紅紙傘緩緩靠近。
如煙如霧的雨絲中,那張清麗絕美的容顏漸漸清晰,一身白衣如雪,滿頭青絲如雲,相顧無言,唯有淚千行。
「曾經孤山雲,偶然西湖雨。」……
「什麼意思?」徐夕追問著她。
「答案不是我給你的,而是你給我的。」她說,「試著回憶吧,徐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