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渝和夏荷將蘇老漢交給了孫大壯他們,「以後你就住在這間屋里,每天中午給雞鴨透風時負責看管,平時順便看看各個棚子,觀察有沒有破損的地方。如果空閑的話,也可以幫著喂喂雞鴨。」一本正經地交代完老漢,又吩咐了孫家人,「今後你們負責送飯,他和你們一起吃,每天吃一樣的東西,不用分外做。屋里的被褥你們也多操些心,他一個大男人懶得做,有空就幫著多漿洗幾次。」孫家媳婦答應了。
蘇老漢倒不拘束,知道了住處,自個就到地里幫忙去了。安頓好了以後,晚渝擔心山里的事,回到果園里帶著天成幾人又趕到了山里。山里或許是四面環山的緣故,其中的溫度倒不是特別冷,晚渝又交代蔣大亮他們注意溫度,掃雪的事才轉回了家里。
到了下午,外面的雪卻越來越大了。晚渝考慮到村里大多數人家的屋子都是茅屋頂,不知能不能承受住雪的壓力,就果斷地讓壯力下工回家去掃屋頂的雪。她還要求如果雪下得大的話,到了半夜也要起來再掃一次。家里的少年也都派出去幫助大伙掃雪,他們會輕功掃雪剛好。接到任務,這些半大的孩子都歡天喜地出去幫忙了。
晚上天空中的雪花已經變成鵝毛大雪,對面幾乎看不到人。她不放心村里的人,小半夜讓少年們幫著又清理了一遍屋頂上的雪,並轉到溫棚那里幫忙掃雪。
第二日放晴,太陽照在雪地上刺得人眼楮疼,溫棚、村里的房子幾乎沒有事,只是蘇老漢的屋子倒塌了。「晚渝,還是你考慮周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呀,老弟沒事,其他人也沒事,我就安心了。」蘇老爹拍著心口有點後怕。
下午時候,里正過來報喜。「晚渝這次真的謝謝你呀,其他村很多人家的房子都壓塌了。死傷不少人了。城里下來人分派到各村救災了。只有我們村好好的,什麼事也沒有。我還得到上面的嘉獎了。」
晚渝客氣地說了謝謝,她早交代了。如果有人查問就說是村長、族長和里正的主意,自己可不想當什麼出頭鳥。
過了一會兒,村里人也知道外村的事,大伙都非常感激晚渝,接著就有些擔心家里親戚的安危。晚渝干脆一家一人放了一天假讓他們各自到親戚家走動一下,不過讓他們說掃雪的主意是村長他們想到的,大伙都答應了。
晚上慰問的人回來帶來了一些壞消息。每家都有一些親戚在這次大雪中受災了,他們帶去的東西也只是杯水之薪呀。也有些比較近的親戚過來投靠,晚渝叮囑大伙注意口風,工廠、田里的事不許對任何人說。村里人都和晚渝簽好協議,又得了好處自是守口如瓶。
果然來的親朋好友見千溪村家家戶戶無事,每天村里老老少少都有事忙。家里種著蘑菇,棚子里還養著小雞都羨慕極了,想方設法打听起來。村民自是知道輕重閉口不談,只是告訴他們這是村里的事,是簽了保密協議的。
好在都是比較親近的人,听說違約要被發賣見官的,也就不再敢多問。過了幾天雪化了,躲災的人也都回家了,村子里才真正安靜下來,村里人集體松了一口氣。
晚渝進了青州城檢查了一下生意,可能是天氣太冷的緣故,火鍋店和朝天鍋的生意特別好。就是連手套和圍巾、鞋墊都賣火了。「鋪墊和腿套、披肩都供不應求了。」店掌櫃流蘇高興地說。公子真有辦法,用碎布縫成厚毯子鋪在書桌底下,還發明了腿套和披肩。青州里的學子都樂瘋了,這寒窗的寒可減少許多。
「明日就讓人送來。」晚渝放下手里的賬本給她答復,流蘇頓時樂開了懷。
點心鋪子生意也不錯,各種女乃茶和果汁深受大家歡迎,特別是孩子和年輕的姑娘更是愛到這里來。一些老人也喜歡這里各種面包和蛋糕的味道。
晚渝將店里近期收益的銀子全取出來。「公子,取這麼多銀子干什麼?」夏荷抱著銀子開心地問。晚渝見這個財迷越來越愛財了,不禁笑了起來。
「還有個把月就到年了,家里、山內溫棚里的菜都可以賣了。這個青州城雖大卻根本消費不了這麼多的蔬菜,我打算在京城里買幾間鋪子。將生意進軍到京里,我已經讓羅山傳信到京里了,讓安慕辰他們在稍偏的地方給我找些店鋪。」晚渝將心里的打算告訴了幾個心月復。
「公子,我們什麼時候進京?」夏荷听到可以進京頓時激動起來,早就想到京里去看看了,現在終于如願以償。
「準備一下,明日就去。」晚渝目光炯炯。
回到家里,晚渝將要進京的事告訴爺爺他們,家里的長輩頓時擔憂起來。「要是柳侍郎知道找你麻煩怎麼辦?」蘇楊氏紅著眼楮說。
「那個柳家現在沒有一個好東西。」周大娘恨恨地說。
「要不,我們就別進京了。現在家里的生活已經很好了。」三伯母也有些慌了。
「地里的蔬菜不等人,柳侍郎是吧?你們不用擔心,這個店鋪我是和三王爺、安世子一起開的。他們柳家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過來搗亂。」晚渝安慰他們。
長輩听說三王爺、安世子做後台才不阻擾,安下心來。
「寧老頭高老頭,你們和我一起進城怎麼樣?我需要保鏢。」晚渝湊到寧路身邊問。
「京城有什麼好玩的,我不想去。」寧路一見晚渝有求于他,擺起了架子。
「不去也行。」晚渝不再糾結。
「這就完了?」寧路不放心。
「你不去,我總不能捆著你去吧?」晚渝雙手一攤,表示無可奈何,裝著要離開的樣子。
「等等,我還是跟著你去吧。」寧老頭多疑,以為晚渝肯定有後招對付他,吃虧太多怕了。
「這可不是我逼著你去的。你去嗎?」她轉過頭問高木。
「去瞧瞧也無妨。」高木眼楮始終沒有離開棋盤。
「表現不錯,回來我教你們太極。」晚渝給出一個甜棗。
寧路一下子跳起來,「真的?可不許騙人。我就知道小晚渝是最好的。」他齜牙笑著,很諂媚。
高木沒有他那麼夸張,可拿棋的手顫抖了一下出賣了他激動的心情。
晚渝偷偷地笑了,就知道會是這樣,這兩個老家伙對太極早就垂涎欲滴。就當這次送給他們的獎勵吧。
第二天清晨,晚渝帶著兩個老頭、張伯和家里一些少年姑娘,用馬車拉上于師傅他們打得一些家具。家里的十輛馬車全用上了,一行二十多個人進京了。
路上的積雪還沒有完全化掉,兩旁青山的頂上還有不少的積雪,遠遠望去就像給大山戴上了白色的圍巾、帽子。一路上,這些半大的孩子嘰嘰喳喳討論自己對京城的憧憬,倒是不寂寞。本該半日的路程,由于路況的原因,到了下午未時才到了京城城門口。
京城的守衛比起青州不知嚴格了多少,對于進城的行人,守衛盡心盡職地一一盤問檢查才放行。晚渝一行人雖然比較多,但是對于每天進城的大商隊來說也就不算什麼。守衛的士兵很快檢查完,發現沒有異樣就放他們進城了。
羅山早他們幾日進城,早就為他們訂好了客棧。他們到了定好的客棧,羅山已經在那等候了,見晚渝他們平安到達,連忙招呼店里的伙計安排好車馬,又給他們端上熱乎乎的飯菜。
早上吃的飯,路上只吃了一些點心。一行人早就餓了,大伙一陣風卷殘雲,將飯菜吃得一點也不剩,這才各自回房整理東西。
「店鋪找的怎麼樣?」晚渝歪在椅子上問羅山。
「三王爺和安世子已經按東家的要求為你準備好了,就等著東家過去看了決定。王爺本要過來的,不過實在抽不出空,讓小的轉告過幾天,他們定會過來拜訪。」羅山畢恭畢敬地回答。
他們不來才好了,最好剪彩過來捧個場後就別來了晚渝壞心眼地想。「現在就過去看鋪子吧。」晚渝站起身向外走去,羅山、天成、月白他們連忙跟上。
羅山帶著他們穿過兩條街就到了鋪子那兒。這個鋪子的確稍微偏一些,但是不算太偏,「這片住的官宦人家比較多,治安非常好。不過這兒雖然不是最繁華的地方,鋪子的價格並不便宜。」羅山邊帶路邊介紹。「這幾間就是王爺他們準備的鋪子。」他停下了腳步。
「你們來了,我是安世子家的一個管家,叫安海。」從鋪子里走出來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這個男子其貌不揚,精瘦干練,見了晚渝他們主動向他們介紹自己。
「在下是三王爺府上一個鋪子的掌櫃,叫簡寧。王爺吩咐小的在此等候東家的差遣。」簡寧年紀看起來要比安海大些,人胖乎乎的有些像笑佛,他沒有見晚渝年紀小就輕視他,態度也很恭敬。
晚渝知道安慕辰他們心底到底在思惦著什麼,才會對她如此有求必應,而且是熱心相助。不過,自己只是一個鄉下小人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必將他踩進深井中,叫他不得翻身。現在的他們對于自己來說是友,往後就很難說了,暫時就維持現狀。她還是抓緊時間將生意擴大,多培養一些人才、心月復。等手中有了實力,誰也不敢小瞧了她,就是有一天這個時代的天子也不敢拿她怎樣,就更別提什麼柳侍郎了。
想到這些,晚渝笑容可掬地對安海他們說,「兩位在大院里呆過,經歷過的事可能比我見過的還要多。你們不用客氣,這些鋪子得多少銀子?」
安海上前低眉順眼地說,「蘇公子客氣,世子吩咐過小的要听從公子的差遣。小人可不敢托大,你就當我是你自己的下人用就可以了。這些鋪子所在的這片地區不遠處住的都是達官貴人,並不算偏僻。京城是寸土寸金,一間鋪子就得一萬五千兩左右。」
晚渝知道安海他們肯定事先講過價,而且這京城土地的價格的確很高。可是自己手里的銀子只能夠一間鋪子的,而且幾乎還是家里所有的銀子了。她不禁犯難沉默不語。
「世子交代過,如若蘇公子在銀兩方面有所缺的話,請蘇公子盡管放心。他會借給蘇公子的。」安海觀察晚渝的神色,小心地說。
晚渝眉頭並沒有因此展開,她並不想和安慕辰他們有更深的交接,更不想欠他們更多的人情。「你們的主子能不能抽出空過來一趟?」晚渝沒有表態,提出自己的要求。
「這,我回去請示再給你答復。世子他們近階段很忙。」安海略作思考給出答復。
「那好吧,我等著。我們回去吧。」晚渝對天成他們說。
「請蘇公子走好。」安海和簡寧禮數很足。
晚渝帶著天成他們回到客棧,到了房間坐下。「剛才為什麼不答應他們的建議?可是怕和他們牽扯太深?」張伯有些擔憂。
「世上人情債是最難還的。」晚渝幽幽地嘆了口氣。
「要不,我們先在這兒就開一間鋪子?」天成提議。
「可是,我們已經引起了別人的注意,接下來或許就是別人的窺視。自古民不和官斗,只有自身強大了,別人才不敢對你怎麼樣?我帶你們想過的是隨心所欲的日子,前提是我們必須強大到任何人不敢輕視我們。」晚渝真的有些頭疼。人弱被人欺,放在任何朝代都是這樣,更別提是在這樣強權橫行的封建時代了。
高木和寧路對視一下都微微點了點頭,這個小丫頭志向不小,今後絕非池中之物。
「到時候再說吧,天色也不早了。大家到大堂用餐吧。」晚渝振作起來招呼大伙。
一行人又來到客棧的大堂坐下,因為吃過午飯不久。他們也不怎麼餓,大伙只是簡單吃了一些粥就回房了。
「公子,有客人找。」剛回到房間歪在被子上歇息一下,秋月就進來稟報了。
「誰呀?」晚渝猜想是安慕辰他們,京城里她認識的也就是這麼幾個人了。
「怎麼不歡迎呀?」聲音剛落,安慕辰、雲傾城和雲風揚就先後推開秋月走了進來。這些人真不懂禮數,夏荷氣呼呼地瞪了他們一眼。
三個人不知自己怎麼得罪了這個小丫頭都莫名其妙。「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過來了。」晚渝站起來迎過去。
「還不是想你了。晚渝你的店開到京城,這下我可有口福了,你也會經常來,我們就可以經常見面了。」雲傾城自來熟,拉過晚渝的手喋喋不休。
「公子,你過來先把手洗了。剛才吃雞,手上還油著了。」夏荷見雲傾城又佔晚渝的便宜,連忙拉過她的手。
吃什麼雞,晚上根本就沒有吃雞。再說她是那種不講衛生的人嗎?這個借口一點也不好。「待會再洗。」晚渝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雲風揚鄙視她,小小年紀看不出還是個的家伙,和自己的婢女都不清不楚的,他是不是看錯人了。
雲傾城見晚渝對身邊的小丫鬟那麼好,有些不甘心。「店鋪瞧得怎麼樣?」
果然晚渝被他的話所吸引,「說實話,我手里並沒有那麼多的銀子。只能買一間鋪子。」她有些惋惜。
「銀子沒問題,我可以借給你。」雲傾城見晚渝的注意力轉移過來非常高興。
「安海說,你似乎不太樂意接受我們的銀子。」安慕辰笑彎了的眼楮像極了狐狸。
「無功不受祿,也不是我不接受。如果你們借銀子給我,我希望我們雙方能寫個合約,我按錢莊的利錢給你們如何?一年為期限。」晚渝眼巴巴地望著他們。
「也好。」安慕辰還是笑嘻嘻的樣子。
「我也可以借給你。」雲傾城深怕自己拉下,搶著話頭。
「如果你們樂意,每個人就借給我一間鋪子的銀子。」晚渝心情明顯好多了。
「當然沒問題,就是我一人出也沒有關系。」雲傾城適時表現他自個。
晚渝讓夏荷取來筆墨當場寫好協議,安慕辰三人明顯有準備,每人從懷里取出一萬五千兩的銀票給了她,雙方在合約上簽上大名各自收好。
「既然有我的股,我也要像傾城一樣,我把安海給你留著,這是他的賣身契。」安慕辰不容她推卻,將賣身契放入她的手掌。
雲風揚默不作聲也遞過來一張賣身契,晚渝不用看也知道是簡寧的賣身契。
「你們以後就是蘇公子的人了,見見新主子。」安慕辰拍拍手,安海、簡寧就從外面進來。
「小人見過主人。」兩個人神色嚴肅,態度恭敬。
「既然是我的人,今後記住你的主子只有我一個。否則即使你們是世子、王爺送來的,我也不會客氣。」晚渝知道這兩個人是派來監視自己的人,話語也就不客氣了。
「小人知道。」兩個沒有任何不滿,安慕辰和雲風揚臉色也如常。
「前台歸你們管,後面廚房希望你們不要涉足,也不要去管。」晚渝又恢復到公事公辦的樣子,兩個人答應後退了下去。
安慕辰幾個人和她閑扯了幾句,也告辭各自回去了。
第二日,晚渝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鋪子那,在安海、簡寧的協助下到了府衙和鋪子原主人輕而易舉地辦理了交易手續。
拿著鑰匙,月白輕松地打開了鋪子的大門。這四間鋪子上下兩層,後面有廂房、院子,和青州的鋪子倒是很相似。
因為趕時間,晚渝讓月白他們把帶來的桌椅等家具從客棧拉來,按照青州的樣式擺好。後院,張伯和帶來的郭工頭手下的幾個工匠,趕著把廚房重新改造,又砌了新爐子。有青州做樣子,他們做起來速度很快。夏荷、秋月帶著幾個丫頭忙著在牆上貼好宣傳畫。
下午,晚渝和寧路坐著馬車,和駕車的長工們,一路疾馳趕著回去了。
一直到天黑,他們才回到村里。
「這次進城沒有遇到什麼事吧?」蘇老爹一見到他們就迫不及待地問。
晚渝見大家臉上都充滿了擔憂的神色,「很順利。有王爺和世子的照顧,沒有人敢動我們。你們就放心吧。」
蘇楊氏和家里的長輩才把心放到肚子里。他們又張羅起晚飯來,回來的人都在飯廳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晚渝吃過後,就洗漱睡下了。蘇楊氏他們見了難免有些心酸。
天明,晚渝和往常一樣到練武場鍛煉了一會兒,匆匆吃過早飯,就跑到大棚里。「東家,這些蔬菜長得真好,我琢磨著新年就要到了,這些蔬菜都可以摘了。」孫大壯他們正蹲著給蔬菜松土,見了晚渝連忙站起來。
「我來就是為了這事,你現在就組織人先把各種成熟的菜每樣收五百斤。我讓廠里的壯漢過來幫忙。」晚渝吩咐他,現在這邊的大棚基本交給孫大壯幾人管理。
孫大壯答應一聲,過去組織人干了。晚渝急急地跑到廠子里,緊急調來二十來個壯力過來幫忙,家里的少年也過來,連千機鶴都被拽過來了。
「大伙一定要小心,不要傷了秧藤。腳下也要留意,別踩著蔬菜。」晚渝到各個棚子大聲提醒大家,大伙越發小心起來。
忙了一天一夜,總算將要忙的蔬菜摘齊了。到了第二天巳時,晚渝將這些蔬菜運上馬車,又裝上松花蛋和廠里的貨物。帶著家里的馬車和雇來的十二兩馬車,浩浩蕩蕩地重返京城。
一路疾馳,終于趕在關城們之際進了城。顧不得一路勞累,又將這些貨物拉到店鋪,點上燈籠開始擺放起來。
安海、簡寧見月白他們搬下的辣椒、韭菜、青菜、青瓜、豆角等都有些傻眼了,就是王府往年在冬季要吃上這些新鮮的蔬菜也不容易呀。他倆有些明白自己的主子為什麼會如此看重這個不起眼的少年了,這個鄉下小子的確有些本事。
再有十幾天就到新年了,所以店鋪開業是迫在眉睫的事。大伙分開擺放,上次買來的官奴,經過一段時間的教也帶來了,這次帶來是要留下來的。
一陣忙碌,店鋪里就被裝飾得整整齊齊。廚房的改造也完工,其實很簡單,就是把兩道院牆拆了,又砌了烤爐和幾個爐灶。
晚渝估計一下大約是晚上十點鐘左右,店鋪才擺放停當。咋一看,還以為青州店面被搬到了京城里來了。黃衣為大家做了一些肉絲面,大伙又是一陣風卷殘雲,連面湯都喝個一干二淨。
吃完晚飯,將店里收拾干淨,寧路帶著一些人到客棧休息,明日需要站店的人就留在後院休息。
晚渝一天都在忙碌,太累了,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等一睜眼,發現夏荷他們早就忙開了,點心鋪里第一批點心已經上爐。火鍋店里的鍋底料也炒好了,「公子放心好了,都按你的吩咐辦好了。所有布店的布頭按一袋三文錢收購,菜場里的下水也找好人簽了協議。一切都是按青州的規矩辦的。」天成越來越老練,將簽好的協議給了晚渝。
晚渝看了一眼就讓秋月收起了,她看流字輩的少年、姑娘們做得還不錯,也就放了心。廚房里穩當了,她又到了蔬菜鋪子看看。
蔬菜是按現代樣子放在貨架和貨筐里,每種蔬菜還放了一塊小牌子,上面標好了蔬菜的名字和價格。這些蔬菜都多少施了水,整理得很干淨,看起來十分新鮮。
等到了辰時,還是按照青州的樣子開了剪彩儀式。安慕辰他們雖然很忙,三個人也抽出時間過來剪了彩,然後匆匆離開。露臉的時間不長卻足夠用的。晚渝在青州開得幾個店,在京城富貴人家之中早就出名,很多達官貴人都曾坐馬車到青州嘗過火鍋和西式快餐。
晚渝在京城開得店鋪又處于富人區,所以兩個王爺和安世子作為後台的京城分店一開張的消息像一陣風一樣,轉瞬間吹遍了這片地區。
還不到午時用餐時間,本不算熱鬧的地方早就人聲鼎沸。賣菜的鋪子里,辣椒最受歡迎。紅辣椒、青辣椒分開賣,邊上還貼出小牌,寫出了它們的作用。吃過火鍋、朝天鍋的人忘不了那個滋味,早就想買些回家吃,但是市場獨此一家,有心買也買不到。
以權謀私又行不通,誰叫人家的後台硬了。現在好了,這蘇記菜鋪大量供應,先過來采購的富貴人家就大量購買了,雖然這辣椒的價格比肉還貴上十來文,還是出現了搶購的現象。
晚渝見場面有些失控,連忙讓月白他們過來維持秩序。生意紅火固然好,不過出現意外就不太妙了,這搶購的現場讓晚渝想起了在現代超市促銷的場面。
「大家排好隊,辣椒每人限購二十斤。即使今天供不上,後日保證大家吃上新鮮的。」夏荷站到一張椅子上大聲吆喝,「誰不排隊的,本店怒不招待。」
這夏荷越來越有管家婆的氣勢了,晚渝暗暗好笑。混亂的場面終于消停下來,各家過來采購的人老老實實地開始在辣椒這邊排隊。
買不到就得等後日,主子知道還不說自己辦事不力。這些官宦富甲之家,誰家不是人口眾多,二十斤一天差不多就用完了,所有采購的人暗自嘀咕,可是又沒有人敢造次,只得按順序耐心等著。有的人聰明,讓同行的人趕快先買其他的菜,這店鋪里的蔬菜都很新鮮,往年過年、冬天的時候很少能吃到如此新鮮的菜,沒想到夏秋之際能吃到的蔬菜在這個店里竟然都能買到。
不到一個時辰,店里的蔬菜就被搶購一空。流潔他們關了鋪子收拾干淨,準備到其它的鋪子幫忙。還有人沒有買到辣椒,只得無可奈何地離開了,回去肯定跑不了主子的責罰。
火鍋店里熱氣朝天,每個人吃得紅光滿面。很多人月兌了外衫,腦門上還直冒汗。大廳、包間座無虛席,生意紅火得不得了。店里人手足,倒是不亂手腳。
家紡店鋪里的小姐、太太對床上用品、絹花愛不釋手。「這些絹花叫什麼名字?怎麼這花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年輕的姑娘問。
「這幾朵,我也不知它們叫什麼,太漂亮了。」她的女伴拿著幾朵富貴麗花很是喜歡。
充當解說的秋月適時地告訴她們花名。
「這些手套、帽子、圍巾倒是別具一格,同色系真漂亮。前些日子,表姐在青州派人送來一套,家里的姐妹喜歡得不得了。現在可好,這麼多的式樣夠我們挑的了。戴著這種手套寫字也方便,我還得給哥哥也買上一套。」一個清秀的女子對身邊同伴說。
「那我為家里老人也買上幾套,還有那邊的玩具也很可愛。每個我都喜歡怎麼辦?我先買些小的掛在房里,書房里也能擺些。大的還要再買些,給家里的小佷子用。」這個圓臉的女孩明顯是玩具愛好者,都拿不定主意選哪個才好。
「王爺、世子就是不一樣。你們看這些玩具還有表情,就是厲害討人厭的狼都很可愛了。」一個女子主動將這店歸于雲風揚他們。
晚渝也不在意,這樣更好。沒有人過來找麻煩了。她現在是男子身份也不好在這邊待得太久,帶著月白、天成轉到西式點心那邊。
這邊整座樓飄滿了女乃香味,店里人同樣很多,以孩子和年輕人居多。說道女乃,晚渝還有些頭疼,等賺了銀子,一定得在這偏僻地帶買些院子養些女乃牛才行,否則這點心鋪就不要開了。
「放肆,怎麼會沒有位子。難道還要我堂堂三品官員的孫女在一旁候著?」樓上傳來一道清脆的女聲。
「你也不瞧瞧,我們這些人可都是官家小姐。你們既然開店也不打听打听,她可是柳侍郎家的千金小姐,這位是韓尚書家的大小姐。你們吃罪得起嗎?」一個高昂的小丫頭聲音里充滿顯擺。
晚渝听到提到柳侍郎、韓尚書,眉頭稍稍皺了起來。這些人有沒有腦子,分不清場合,竟敢在這里叫囂。
「蘇公子放心,小的這就上去處理。」胖胖的簡寧走過來微微點頭,作揖稟報。得到晚渝的同意,他走上樓去。晚渝裝作客人不聲不響跟在後面。
「去叫你家的東家過來。仔細他的皮。」晚渝上去,見一個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的女子正指著流火教訓著。
流火不急不躁,小聲解釋著,「對不起各位小姐,東家不在這。店里客滿,請稍等。」
「你算什麼東西,竟敢叫我等。」听聲音是柳家的小姐。晚渝打量她,這個柳家小姐和韓家小姐在外貌上倒有些相似,五官十分精致。她上身穿著女敕黃色的雙蝶冰絲夾襖,領處四周是上好的兔毛,淡紅色的長裙上繡著朵朵桃花,果然是美人一個。
「兩位小姐別急,在下是店里的掌櫃。東家現在有事,不能過來。有事可以和我說。」簡寧態度溫和,滿臉笑容,只是這笑並沒有到達眼底。
「你算什麼東西,叫你的東家來,來遲了小心他吃不了兜子走。」柳家小姐身旁一個穿著綠色夾襖的小丫頭鼻孔朝天說。
「不是東家不過來,只是三王爺、五王爺、安世子幾位主子太忙,要不過幾天等他們來了,我一定將幾位的話轉告。」簡寧一副好好先生的樣子。
晚渝听了忍不住都要笑起來,這是個月復黑的笑面虎。果然,柳家小姐幾人听到王爺世子,嚇得一動也不敢動,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她們事先並不知道這幾家店鋪的後台是兩位王爺外加一個世子,這幾位在京里的實力就是打個咳嗽,那地也得動三動,可不是她們惹得起的主。
「實在對不起,我們事先並不知是王爺他們開的店。小女子給你賠罪了。」柳家小姐見風使舵,很快反應過來。韓家小姐和幾個丫頭也反應過來,給簡寧施禮賠罪。
「這是個誤會,都怪我平時太由著這些丫頭了。這才讓她們說話口無遮攔,告罪。」柳家小姐屈膝放低姿態,然後轉過身狠狠給綠衣丫頭幾個耳光,「回去拔了你的皮,口比天大竟丟我的臉,給我們柳府惹事。看來不能留你,回去就發賣了你。」這幾個巴掌是用足氣力的,當場小丫頭的臉就腫了起來。綠意丫頭很委屈可是什麼話也不敢說,唯唯諾諾地退下站在了一邊。
教訓完丫頭,她調轉身對簡寧又是一副大家閨秀的標準笑臉。
「表妹說的是,這樣的丫鬟留不得。」韓小姐過去不解氣地又給了那丫頭兩腳。剛剛還意氣風發的小丫頭此刻狼狽地趴在地上不住磕頭求饒。「求求你小姐,都是奴婢的錯,求你不要將小的賣了。」不一會兒她的腦門就出了血,可是兩個小姐卻無動于衷。
「這可是小店開業第一天,見了血可怎麼辦?」簡寧一副著急的模樣。兩個小姐大吃一驚,趕忙賠禮道歉帶著丫頭離開了。
晚渝在一旁看了半天熱鬧有些猶意未盡,見簡寧看向她,微微點頭表示贊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