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理想
時間一晃一個多月過去了,期間當然少不了有人來我這里刺探消息。禮尚往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我們除了買進一大批生鐵之外在沒有沒有其他的動作,很明顯是要自己做鐵炮了。現在尾張國人人都知道了尾張除了織田信長外又出了一個大傻瓜,居然要自己打造鐵炮。
要不是我的家臣出門時臉上沒有驚慌失措的表情,我想現在信長殿下可能已經跑上門來要金子了。
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打造鐵炮的難度非常之高,除非是著名的鐵炮鍛造師還要有幾個好的助手。打造一只鐵炮的難度可想而知。可是鐵炮這東西在一個現代人的印象里是再簡單不過的東西。八級鉗工有圖紙都能造出來。而事實上我的想法也沒錯,鐵炮的組裝和生產已經完全進入了軌道,鐵匠在熟練了每個人的分工後,這兩天每天都有五十支左右的鐵炮組裝成功,零件的不合格率也由當初的百分之三十下降到了百分之十五左右,成本也下降到三貫錢一支。倉庫鐵炮的存量也突破了一千大關。
木下藤吉郎,佐佐成政,隴川一益在這兩天分別回來,並帶回來價值不菲的鐵炮。至于具體數量就連一向號稱消息靈通的前田慶次也沒弄明白。看來只好月底見真章了。
看完前田玄以帶來的賬目,我長舒了一口氣,‘看來是我們工藤家在天下人面前展現力量的時候了。告訴慶次,帶人去倉庫里提六百支鐵炮裝車。我們去見信長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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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織田信長看了鐵炮並沒有顯示出太多的驚喜,只是淡然的屏退左右,悄悄地問,‘說說,你這次墊進多少錢去。事先說明,功績可以從優,但是這錢織田家是不會出的。’
我驚愕的問,‘莫非主公以為我是用自己的錢買的。屬下怎麼會是公私不分得人。’
織田信長用扇子敲敲桌面。‘莫非你要告訴我三千貫能買到六百支鐵炮?!就算你是自己打造的,成本也不會低于四十貫吧。木下藤吉郎路上做了兩次買賣賺了一些錢,買來八十五支,隴川一益明偷暗搶,也弄來八十支。佐佐成政賣了五百石稻米,最後買來九十支鐵炮。難道你要比他們高明得多?’
‘主公如果不信三千貫能買到六百支鐵炮的話,請看賬本就是了。其實這三千貫買六百支鐵炮這筆生意屬下還是略有盈余的。’這些事一句兩句說不清,還好我隨身帶著賬本。買木材生鐵和工錢都在里面。
織田信長帶著幾分疑惑接過賬本,‘從賬面上看來是真的,不過我很奇怪,你是怎麼把鐵炮的成本壓的這麼低的。’
‘這個涉及鯨魚屋的最高商業機密’我有些為難的說。
織田信長揮揮扇子,‘好了好了,蛇有蛇路,鼠有鼠路。我就不多問了。我要問的是,以後本家的鐵炮采購能不能都在鯨魚屋進行,至于價格嗎,就按今天的這個價五貫錢好了。’言下之意,生怕我反悔。
‘多謝主公,五貫錢的話還能贈送半年的免費維修。’在商言商,我也不必和織田信長客氣。
‘恩。’織田信長點點頭,‘你說說你這次立了大功,想要點什麼獎賞?’
‘這個?’我遲疑了一下,‘還是按照織田家的獎懲方案來吧。’
織田信長很隨意的歪著頭想了想,‘那就按照五次完美的完成內政任務計算吧,一次四十點功績。這樣你一共就有280點功績了。升任足輕大將,兼本家鐵炮奉行。月俸十貫。不過好像錢對你沒什麼用。這樣,等再立了戰功,給你塊土地好了。感狀回頭我讓米五郎給你送過去。’
‘謝主公。’我謝恩後準備離去,卻又被叫住了。
‘對了。’織田信長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一直忘記問你了,你怎麼想起出仕織田家的?你來之前就沒想過織田家不錄用非尾張的家臣怎麼辦。’
這倒是真的,這個時代基本上都是使用自己人打天下,其實後來織田信長東征西討,手底下大部分還都是尾張和美濃人。我想了想,還是實話實說的好,‘我從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來,因為我在那里听說主公有一統天下的理想,我知道擁有天下的人,必定擁有包容天下的胸襟,而且不論他成為天下人之前還是之後,都須要有大量的人為他效力來征服和管理這個國家,這就是我出仕織田家的目的。’
織田信長奇道,‘你難道不認為擁有一統天下這種理想的人是傻瓜嗎?’
我為襟正坐,‘或許吧,但是如果沒有這種志向。就不值得我和我的家臣舍生忘死的去追隨。為了實現理想哪怕在實現理想的過程中戰斗流血犧牲也比一生庸庸碌碌的活著要快樂。’
‘恩,很好,我喜歡。說起理想和興趣,下次打獵的時候我找人叫上你。你教我用鐵炮打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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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當天晚上的慶功宴上,因為我超升足輕大將可兒才藏拿著那張明黃色的卷軸晃了晃,‘這就是感狀啊。還是第一次見到呢。’說著醉醺醺的又喝了一杯清酒,然後不知道倒在哪里了。
‘我也是第一次。信綱老師想必看的太多了吧。’我醉眼朦朧的看了看能保持清醒的也只有上泉信綱老師和石川伍右衛門了。
上泉信綱苦笑了一聲,‘在上野侍奉長野家的時候得過幾張。不過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我給上泉信綱也倒了一杯清酒,這酒也沒什麼度數,當然像可兒才藏那樣當水喝還是會醉人的。‘說起來,我還是挖了長野大人的牆角呢。不知道現在上野的狀況怎麼樣?’
上泉信綱搖搖頭,‘非常不好,武田信玄和長尾景虎為了爭奪關東管領的位子已經打開好幾次了。武田信玄更是視上野為喉中之刺,想要動手也不是一兩天了。估計三兩年之內就會動手。不過只要長野業正大人在一天,我想萁輪城還是安全的。’
我們的談話引起了一邊竹中半兵衛的興趣。‘哦,長野大人這麼厲害嗎?’
‘是的。’上泉信綱肯定的說,‘長野業正大人一生對于人和事的判斷從來沒有出過錯。我這次受命教習幕府將軍兵法和武藝,長野大人就知道我已蒙退志,臨行前找我深談了一次。’
竹中半兵衛猜測,‘莫非長野大人舍不得你走。’
上泉信綱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不是的。長野大人和我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理想,我們應該拋去一切包裹,去追尋自己的理想。正像他的理想是為關東管領上杉家保留最後一點土地。而我的理想應該是去傳播劍道。’
‘那金森長近是怎麼招募到你的?那時候我記得金森長近是給尾張的商人招募保鏢。’听到這里,我也開始想知道為什麼金森長近能把劍聖拉來了。畢竟人家的理想是傳播新陰流不是嗎。
上泉信綱老臉一紅,‘說來慚愧,本來教習完將軍之後拿了賞賜就打算在京都或者奈良開一個道場的,可是將軍家被三好家壓的喘不過起來,手頭最近也不富裕,只能管我們一行人一日三餐。你們也知道上野本來就窮,就算再回去當武士也不知道哪年能攢夠開道場的錢。我們就萌生了給商人工作的念頭,這樣來錢要快得多。’
听到這里我只能感謝那無所不能的存在偉大的金幣。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看來就是說得上泉信綱。開個道場不那麼講究的話,一千貫足夠了。沒想到上野會這麼窮。真想在那里拖住甲斐之虎一定的物質援助是有必要的。